作者有話要說:本文九月三十日全文鎖
等風頭過了再開
以上華林當機立斷,根本不和任宣廢話,轉身就朝外走去。
非常好,立刻出去追人不和他唧唧歪歪,明智的選擇。
任宣面不改色的在心里為華林叫好,卻聽到門吱呀一聲響,那個剛才還被他夸獎明智的男人轉身折返,走到他面前。
在華林走過來的時候,任宣還有余裕對他充滿挑釁的一笑,然而當那個男人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笑不出來了——
華林毫不猶豫,一拳直接揍向了他的臉。
就算防備也防備不了的任宣毫無抵抗能力的被一拳揍翻在地,椅子帶著後面桌子櫃子和上面盤子杯子,轟隆隆的響成一片,任宣跌在一片碎片里,本能撐著地面的手掌上傳上來一陣潮濕黏膩。
大概是一下子撐到碎片上了,弄破了吧。
無所謂的想著,任宣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
華林秀麗的面容上沒有一點表情,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任宣,嘴唇抿著,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透露著一種冰冷而近乎暴戾的氣息。
任宣慢慢撐著身體站起來,才感覺到嘴里也是一股苦澀,張嘴一吐,連著一大口血沫吐出來的,還有一顆牙。
唔,幸好不是門牙,這是唯一的慶幸吧……
任宣甩了甩手,看著華林,臉上似笑非笑。
“……說真的,張以寧也就罷了,我可不認為我有任何被你揍的理由啊。”說完這一句,任宣立刻一拳揍了回去。
華林略一側頭,利落躲開,腳下一勾,一拳結結實實揍在了任宣的肚子上,任宣疼得一齜牙,被上半身一蜷的當兒,華林毫不客氣的一抬腳,膝蓋頂在他胸口,任宣整個人就被蹬了出去,撞到更衣室的門上,轟然巨響,陷了進去,落在一堆繽紛多彩的禮服之中,立刻就嘔了出來。
這幾下完全不能平息華林的憤怒,他大踏步的走過去,抓起任宣的領子,對著他現在勉強還稱得上完好的另外半張臉正要揮拳下去的時候,大門被碰的甩開,朱鶴急衝衝的衝了進來——
房間里台風過境一般的慘景讓若素楞了一愣,一轉眼看到華林和被華林拖在手里的任宣,她瞪大眼睛,隨即猜到了來龍去脈,就在這時,抓著已經完全不能反抗的任宣的領子,有著秀麗美貌的青年對著年輕的女子眯起了一雙本就狹長優雅的眼睛,漆黑筆直的鬢發里若隱若現的血色流光配著他勾起的唇角,忽然就有了一種殘酷的美感。
他輕笑著說:“朱鶴,能麻煩你過一會再進來嗎?”
“……我過一會兒再進來,他命就該交代了吧?”
看著滿地鮮血和在華林手里連血帶胃液一起嘔吐的任宣,朱鶴十分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聽到巨響衝進來,任宣再過一會兒能不能完整真是個謎……
朱鶴皺眉,撥了手機叫張以寧上來,華林嘖了一聲,把任宣丟了下去,任宣一接觸到地面,立刻扶著地面大吐特吐,吐了好一會兒,才止住,隨便從身旁被他撞倒的禮服里揀了一塊掉下來不知道的什麼配件,擦了一下嘴,抬頭看向華林和朱鶴的時候,臉色雖然蒼白,但是卻笑得沒臉沒皮的無所謂。
“啊咧,如果是這幾拳能讓你打消對若素的念頭,我其實不介意的。”
他這話剛一出口,臉上還噙著無比溫柔的微笑,華林抬腳就向他胸口踢了過去,他現在根本動都很難,就下意識的側頭閃過了臉,也幸虧朱鶴手疾眼快,一把拽住華林死命向後拖去,這一腳從任宣腿邊掃了過去,一腳踢倒了一個旁邊一個櫃子。
很好,這一腳要是踢實了,任宣立刻能變狐狸皮。
朱鶴幾乎是用整個體重吊在華林手臂上,尖叫著你冷靜之類在這種場景下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話,然後兩個人對面的倒地狐狸繼續不知死活的繼續挑釁。
“好吧,就當補償你被人甩了好了。”狐狸大爺一副我很溫柔我很善解人意的表情,華林側了側頭,臉上綻放的微笑越發透出一股純真冷酷味道,拖著朱鶴就向前走,起腳就要踹,剛一抬腳,一個溫雅男音喝道:“華林,住手!”
張以寧的聲音。
華林楞了一下,停手,向門口看去,急匆匆跑來的張以寧擰著眉頭看著屋內一片狼藉,扶著旁邊牆面顫巍巍慢慢一點點蹭起來的任宣在張以寧掃向自己的時候,心情很好的“嗨”了一聲,揮舞爪子示意。
心里覺得就照任宣這表現,自己要是華林,也得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張以寧跑過來抓住華林向後拖,這次華林沒有反抗,被他按到了沒有被波及到的一張沙發座上,華林順從的坐下,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對面的任宣。
任宣終於完全站穩,他晃了晃亂糟糟的腦袋,就對面前的三個人露出了一個肆意妄為懶洋洋的笑容。
“嗨,張總,您說過吧,要我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到你面前,對不對?”
微笑,銀發下的面龐雖然半邊高高的腫了起來,但是那雙眼睛里透出來的光彩卻異常堅定。
哪,我已經站到你面前了,你要求的事情我已做到。
筆直的看向張以寧的眼睛里,傳遞著這樣毫不畏懼的眼神。
我可以讓她幸福和我自己都,非常的幸福。
比起你能給她的幸福,要真實無數倍的幸福。
是僅只有我所能給她的幸福。
和任宣對視了片刻,張以寧慢慢的微笑起來,他看了看華林,後者臉上那種令人生畏的冷酷微笑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空白。
感覺到了他的視线,華林面無表情的抬眼看他,然後慢慢垂下眼。
張以寧在心里輕輕嘆氣,知道華林在此次的對陣里,已經認輸了。
不過,今天這場,確實漂亮。
就連張以寧也不得不如此承認。
若素現在恐怕已經上了飛機,他們又不能把任宣扣在這里,簡言之,暫時他們什麼辦法都沒有。
做得實在很不錯。
他對對面的銀發青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贏了。”
任宣咧嘴笑了起來,打了聲招呼,在之前就被關起來的三只狗在糯米糕的帶領下破開隔壁的房門跳了出來,任宣彎腰撈起豌豆黃,招呼了一聲,一人三犬慢慢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他噝噝的吸著氣,然後在經過門口的時候,轉頭看向門內的三人。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近乎於譏誚的表情、
“對了,這次關於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向任何人追究,就當是……我送給張家的聘禮吧。”
說完,他揚長而去,只留下了一個向身後搖了搖手的背影。
在他回頭這麼說的一瞬,華林的眼神冷冷一閃,慢慢吐出一句話:“……就該讓他死在牢里才對。”
張以寧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問了一句:“……你要放棄嗎?”
“……不。”華林低低的說,秀麗容顏上一线森冷。“我不會放棄的。”
有了戀人又怎麼樣,結婚了又怎麼樣,完全不成為他的障礙。
說罷,華林無聲又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我真心的覺得他們不如3P去算了。”朱鶴望著決然的程度絲毫不下於任宣的華林的背影,吐出了一句話。
好吧,雖然真的3P了,任宣會比較可憐一點就是了……
怎麼說呢……這算是執念麼?
張以寧聽了她的話,頓了頓,問道:“……什麼是3P?”
朱鶴腳下一滑,抬頭看他,張以寧一臉無辜,她只覺得一口鮮血憋在胸口,她眨眨眼,張以寧眨眨眼,她最後只能悲憤的拍拍他的肩,說:“……算了,你忽略這個問題吧。”
抓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張以寧看著她,然後伸手,緊緊擁抱住了她。
把她抱在懷里的男人,呼吸之間,有著一種惆悵而寂寞的節奏。
因為,那個等於是他一手養大的女子,終於脫離了他的庇護吧。
哪,他本來因該可以做一個好父親的。
朱鶴忽然就覺得眼角酸澀。
“……還有我呢……”她低聲說,抱緊了他。
是啊,他還有她,她也還有他。
這便是,幸運了。
頂著一張腫起來老高的臉,帶著三條狗,任宣旁若無人的從大宅里踱了出去,這時候客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衣香鬢影名流雲集之間,不少人認出了這個身穿寬松休閒襯衫,吊兒郎當晃晃悠悠一身狼狽朝外走的男人正是任宣,立刻,細小而有節制的喧嘩便如同漣漪一般蕩漾開來。
呀呀,這也算是找給張以寧的麻煩了。
任宣惡意的如此想著,一瘸一拐的出了大門,抬手叫了輛出租車,把三只狗塞到後座,就朝機場而去。
不管前排的司機拼命從後視鏡里向後窺探的眼神,任宣齜牙咧嘴的把半張腫起來老高的臉貼在玻璃上,總算覺得舒服了一些,插在口袋里的指頭默默撥弄著褲袋里幾張卡片。
——這就是現在的他所有的財產了。
他被禁止,終生不能再參與他熱愛並且為之傾注了全部心力的職業。他的戀人為了他,傾家蕩產——他們為之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終於,能在一起了。
即便現在已分文不名,任宣依然滿足的發出喟嘆。
他的前方透過玻璃滲進來的,是優雅霓虹,流光溢彩。
任宣慢慢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前方有若素在等他。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