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的望憂,一定是想盡辦法的離開。
可是,現在的她卻寧願窩在段彥奇的房子內。
她是想念若風,可是比起再見到莫凡天和莫凡宇來,她寧願還是就這樣子當做失蹤為好。
唯一擔心的,是家人們會受不了。
“為什麼最近一直下雨?”望憂看著落地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似乎就沒有停過。
聽到望憂的聲音,段彥奇擡起頭看了一眼窗外。
“或許是到了春雨綿綿的時候了。”見自己的話換來望憂輕輕的點頭,他竟有些滿足。
段彥奇有感覺到望憂的不同。
自從她病好了以後,對他的態度已經好了許多。
現在她會偶爾和他說說話,對於他有時候說起的話題,她也會答應幾句。
“你能不能至少讓我爺爺、爸爸和媽媽知道我現在沒事?”煙雨中的黃浦江籠罩在一片朦朧中,讓她看不真切。
段彥奇本以為她是想要離開,卻見她的表情只是痴迷的看著窗外,卻沒有其他的情緒。
“你和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過去?”他總覺得,她現在不願意回去是和莫凡天、莫凡宇有關系。
望憂知道他所指何人,嘴角綻放了一抹壓抑的笑。
腦中的那一切痛和折磨,愛與寵溺,都在牽扯著她的理智。
轉念一想,若是段彥奇知道了自己和他們一切。
會不會他就厭惡了她,然後就會不再強迫她了呢?
“你真的想知道嗎?”她還是有些猶豫,這種事情還是很難啟齒。
段彥奇走到望憂身邊坐下,陪她一起看窗外的雨幕。
“你若是想說,我就聽。若是你不想說,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他不想逼她,雖然他知道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逼迫著她。
看了一眼段彥奇,沒有放過他臉上掠過的無奈和矛盾。
“如果我說,我的親叔叔愛著我,你信不信?”最終,就算是再艱澀,她還是說出了口。
段彥奇略微的驚詫了一下,可是這一切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甚至連該搖頭還是點頭都無法做決定。
“他們以前很討厭我呢。為了恨我,為了折磨我,一次次的凌虐我的身子。”望憂笑呵呵的發現段彥奇這一次是真的震驚,“你沒有聽錯。我的第一次,給的是我的兩個親叔叔。是不是很惡心?是不是很可怕?”
這麼說著,她竟然笑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望憂發現說出來,竟然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你和他們……你們……”段彥奇是震驚的。
他只以為,他們兩個對望憂有異樣的感情,卻從沒有想到竟然他們早已有了關系!
“別說你這麼震驚。那時候的我,比你還要害怕和震驚。”閉上了眼,望憂不想去看段彥奇。
原來,她還是害怕看到他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的。
她還是怕,他人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我用盡了辦法想要逃開他們,卻一次次的失敗。不知不覺,我成了他們的籠中之鳥。他們對我很好,可卻讓我覺得只是要我泣血的為他們啼唱。一直到有一天,當他們為了我差一點死去。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愛我。”
那些往事,一幕幕的重現。
那一切,血染的天地顏色是她不能忘記的。
望憂有些心痛。
因為想起來自己離開前,他們所說的愛意。
他們眼中的傷痛,以及送她上了飛機時嘴角的微笑。
那對比,是她永遠無法忘懷的。
同樣的,她也想起了那個曾經無比信任的男子。
他幫助了她,也給了她最好的呵護。
她幾乎將自己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快樂全部給了他。
直到最後,卻知道他派了人接她,卻是為了利用她。
甚至,不惜犧牲她。
他們都曾經說過愛她,可是現在的她卻慢慢不知道什麼是愛了。
所以,她選擇了回到若風身邊。
只有他那種純粹的感情,那種不帶著任何利用和變態因子的愛,才讓她覺得自己依舊可以愛人。
段彥奇凝視著玻璃上濺出的水花,聆聽著身旁低低的敘述。
望憂如同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
可是在段彥奇聽來,卻是心碎的感覺。
她所承受的痛苦,讓他感到了心碎的痛。
可是,他也是儈子手,將她送入了更深刻的痛苦之中。
“你恨嗎?”他終還是開口,可是卻不知道該問她恨什麼。
恨他嗎?很莫凡天和莫凡宇嗎?恨那個休斯嗎?還是恨著其他的?
恨嗎?望憂怔怔的回看段彥奇,心中琢磨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曾經恨過。可是我已經累了,也看開了。與其去恨,不如忘卻。”是的,她寧願忘記這一切。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她不想再去記住。
“所以,你忘了他們給你的痛,甚至想要忘卻他們?所以,你也要將我忘卻,是嗎?”他寧願她恨他,也不要她忘了他啊!
可是,見此刻的她如此安靜的抱膝蜷縮著。
臉埋入了膝蓋間,讓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呵呵,若是可以說忘卻就忘卻,現在的我何必躲在這里看著雨幕呢……”因為忘不了,所以才痛苦。
她忘不了他們給她帶來的傷害,可是也忘不了他們對她的好!
或許,秦凌說的沒有錯,有時候她真的想得太多,以至於學不會忘卻。
不知為何,段彥奇突然有一種衝動將她摟入懷中。
而他,終究也是這麼做了。
感覺到環繞在自己周身的溫暖,望憂沒有去掙扎開。
試問,誰會在大雪天將一個暖爐推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