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的人是我爸爸?”他只想知道,他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我……”望憂一愣,“你……聽到了?”
她知道自己的問題是白問的,卻只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
她想要解釋,想要告訴她不是。
她只是為了安慰秦凌,不讓好友擔心。
可是……最需要安慰的,最需要斷掉的,應該是他,不是嗎?
轉過身子,將自己的苦澀掩飾在了心底。
她和他以後的身份,不該讓他還存有這份感情的。
“其實你聽到也沒有關系。”趁著若風還沒有開口,望憂搶先一步,“我已經是彥奇的妻子,以後,也是你的……你的……”
後母兩個字,卻無法從她的口中吐出。
若風靠著僅剩的理智支撐著,以免自己在下一刻跌倒。
他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只有她的那些話。
她愛的是他的父親,以後……以後她就是他的後母了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大笑著,卻有了酸澀,“以後,我該叫你一聲媽媽了,是不是?”
問出口的問題,卻換來滿室的沉默。
他一說出口,不自覺的就後悔了。
若是她回答了,他如何承受這個答案。
而望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似乎怎麼說都是錯。
“我有些東西……該還給你了。”閉了閉眼,望憂轉過身,眼角都笑了,“跟我來吧。”
說完,她先行上樓。
若風很想不跟上去,可是腳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跟著望憂的聲音,淺淺的影子倒影在長長的走廊上,卻無法融合。
望憂進了自己的房間,若風環顧了四周。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一樣,房內的布置和她作為他的未婚妻時住進來的一樣。
望憂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個粉色的盒子。
小小的盒子,卻看的若風心一緊。
“這個我應該還給你的。希望,以後有一個女孩子能夠值得你為她戴上。”而她,注定不是那個人。
若風無意識的接過了她遞來的盒子。
盒子打開,里面靜靜的躺著一枚白金戒指。
這是他第一次打工,為她買的第一個戒指。
就算那時候她誤會了,去了台灣,也沒有還給他。
“為什麼?”輕輕的,他終於聽到自己開口。
若風問的很沒頭沒尾,望憂卻全部都懂。
“感情的事情很難說的。”走到了窗口,望憂直直的看著藍的幾乎滴水的天空,“或許,彥奇有一種吸引我的力量。無由來的,我愛上了他。而他,也愛著我。”
顫抖著,將自己的手交握於身前。
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每一個細胞的顫抖,她可以感受到每一寸肌膚的痛意。
若風只覺得好笑。
他與她相愛那麼多年,可是她卻只那麼一刻就抹煞了一切!
將手中的盒子用力的投擲向牆壁,銀白色的光芒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不信!我不相信!忘兒,你不是這樣子的人!”他不相信,不相信她會那麼無情。
望憂安靜的背對著他,早有閉上了眼。
“為什麼不敢面對?為什麼不說話?忘兒,你有苦衷的,對不對?里面有誤會,是不是?”發現了望憂的安靜,若風抱了一线希望。
望憂真的很想告訴他,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可是……
手不自覺的撫摸著小腹,她能做的只是讓他死心。
豁然轉身,用最愉悅的表情,用最富感情的聲音。
“若風,我是真的喜歡著的。”她喜歡的,是眼前的他。
她唯一能說出,卻是讓他誤以為她喜歡的是段彥奇。
而若風也誤會了。嫉妒,讓他聽出望憂口中的含義。
“我和他,早已有了關系。在我們決定訂婚時,我和他就已經有了關系。”一步一步的走近若風,望憂決心讓他死心。
隨著望憂每一步的逼近,若風便是踉蹌的後退。
“不要說……我不要聽……”
“陪他去海邊,也是我自願的。因為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他。”不是這樣子的!
不是這樣子的!
心中一遍遍的呼喊,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開口。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若風已如風中的殘燭,搖搖欲墜。
她看得到他的痛,卻看不到自己的心在何處了。
“那三個月,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們……早已在一起了。”緊握著拳,她用最滿足最愉悅的話語,掩飾自己早已麻木的心。
“夠了!”
若風擡起頭,眼中卻是愛至深後的恨意。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忘兒,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或許,愛得太深太深。
卻在失去後,只留下恨意。
“人……是會變得……”他恨她……她知道,卻無力阻止。
“哈哈哈……好一個人會變!哈哈哈……枉費我那麼擔心你!誰知……你卻是逍遙快活!哈哈哈……段若風啊段若風,你真是傻啊!”
那刺耳的笑聲,那扭曲的臉孔,幾乎讓望憂心軟。
卻在往前一步的那一刻,生生的克制住了。
笑到痛,笑到了苦澀。
卻見她卻只是站在一旁,眼眸卻不再停駐在自己身上。
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卻慢如蝸牛。
果然,他還是傻得期盼。
若是此刻,她呼喚他,他可以不顧一切的回頭。
走到了門口,身後卻是寂靜無聲。
留戀的看了最後一眼,卻見她早已站立在床邊。
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卻可以看到她撫著手指間的戒指。
她的心,早已不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卻悲哀的發現,自己連恨都蒼白無力。
背後的門關上,望憂沒有轉身。
看著一輛車子駛出了宅子,她卻只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