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辰當先往那廟宇掠去,只見他跨入廟門,倏又疾逾電閃地退了回來,目露驚駭之容,面色大變。
嚴曉星詫道:“高少堡主驚懼如此,難道廟內有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高雨辰面色才轉平靜,聞言不禁一紅道:“殿內有多具屍體。”嚴曉星不禁愕然。
陶氏姐妹緩緩跨入殿內,只見大殿上倒著十數具屍體,均是開瞠摘肚腔中無心肝五髒,鮮血溢流滿地,腥臭直衝入鼻,顯然死者被殺害不久,慘絕人寰,不忍卒睹。
嚴曉星與高雨辰雙雙偕入,高雨辰突閃在一具屍體之前,驚呼道:“此人是敝堡中高手劉景清麼?怎反會死在此處,其他之人咧。”
陶小燕冷冷說道:“高少堡主,你看真了麼?”
高雨辰答道:“沒錯,他與家父同行。”
陶小燕道:“其餘死者一個未識麼?”
高雨辰搖首苦笑道:“從未見過。”
陶珊珊道:“其中必有蹊蹺,莫非那莊屋中主人所為麼?為何不毀屍滅跡,不怕惡名傳播麼?”
嚴曉星道:“此意在嚇阻,藉我等之口傳播開去,使江湖中人視為畏途。”
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道:“是極,你這小輩猜得很對,但你們四人只有一人能活,其餘三人非死不可。”語聲寒冷如冰,令人不震而栗,大殿昏暗如暮,更增恐怖氣氛。
嚴曉星心頭駭然,循聲望去,只見大殿之外閃進一白衣人,隱隱可見神似人世相傳之白無常形象,丑惡猙獰,目中精芒閃爍。
陶氏姐妹及高雨辰均感心頭如受重壓,令人窒息無法舒喘。
嚴曉星冷冷笑道:“閣下大言不慚,好像我等死定了,究竟哪三人應死,誰可得活。”
那白衣人道:“誰人哀求乞憐,老夫當可饒恕一死。”
嚴曉星道:“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說著低聲向高雨辰道:“少堡主,府上有雙親,等死無益,不如你先返回吧。”
高雨辰是個心高氣傲之輩,家學淵源,武功極高,冷笑一聲,手法極快,將肩頭長劍拔在手中,一式“穿針引线”攻出。
他那劍勢極快,一道寒芒貫取白衣人“七坎死穴”,破空銳嘯。
白衣人目光一變,道:“原來你這小輩是高荊雲孽子。”五指宛如鳥爪“捕風捉影”抓向高雨辰長劍,玄詭奇奧,凌厲絕倫。
高雨辰劍到中途,劍招突變“佛光普照”,宛若撒下一片光網,萬朵寒星飛涌,劍勢如長江大河般滔滔不絕,變化萬千,振起一片破風疾嘯。
陶珊珊不禁低聲贊道:“碧雲堡絕學確是不同凡響,高雨辰將一套“牟尼降魔廿八劍”習得爐火純青,難怪他年歲甚輕,便已名揚大江南北了。”
白衣人一雙死爪,抓、拿、奪、討,變化詭奇之極,身形閃挪如電,只見一片白影卷出如山罡風,喉中頻發怪嘯,似震怒無比。
約莫一盞茶時分,雙方仍無勝負。
嚴曉星眉頭一皺,手中鋼刀忽振臂揮出,一招“雷霆天怒”,刀勢宛如海嘯山崩般往白衣人砍去。
只聽一聲怪叫,血光迸現,白衣人震開二丈徐徐落下,只見他左肩臂上被嚴曉星削下一片皮肉,長約五寸,血涌如注,濕透半邊白衣,腥紅憷目。
嚴曉星冷笑道:“大言不慚之輩武功也不過爾爾,你是何來歷?殿內屍體是何人殺害,速速說出,在下當饒汝不死。”陶氏姐妹雖然紗巾蒙面,但仍然遮掩不住她們驚喜之色,不禁互望了一眼。
高雨辰大感震驚,低聲向陶珊珊道:“趙春城老師真是你羅刹門下麼?”
陶珊珊道:“同門師兄怎能有假,此行由我姐妹為主,但遇事仍然須聽命他三分。”
高雨辰聞言半信半疑,暗道:“羅刹門中真有如此高絕的身手麼?看來羅刹夫人名震武林並非虛言浮夸。”
言時白衣人目露驚恐之色,仍自冷笑道:“尊駕何來歷?”陶珊珊忽取出懾魂旗,向白衣人一展。
白衣人面色一變,道:“羅刹谷。”身形突疾如脫弦之弩般穿出殿外。
嚴曉星大喝道:“你走不了。”身疾如電追出殿外而去。
陶氏姐妹與高雨辰跟蹤掠出,卻不見白衣人與嚴曉星兩人蹤影,不禁一呆。
高雨辰嘆息一聲道:“果然羅刹谷盛名並非幸致,武林中人只聞羅刹谷之名,並未得窺羅刹絕學,今日一見,自愧望塵莫及。”
陶小燕暗道:“不僅是你望塵莫及,就是我倆也自愧不如。”盈盈一笑道:“少堡主謬獎,小妹這位趙……”聲猶未了,嚴曉星已疾如閃電掠回。
陶珊珊道:“那白衣凶邪逃走了麼?”
嚴曉星面色水冷,漠無表情,冷冷答道:“一步之差,被他逃逸無蹤,我看此處凶惡無常,不如此行暫時作罷,返回龍游等候恩師相見再作計議如何?”陶氏姐妹知嚴曉星必有道理,連聲應允。
高雨辰因劉景清之死,只覺其父處境甚危,又不便拒絕同他們三人返回龍游,面露憂容道:“家父……”
嚴曉星道:“少堡主不必耽憂,那白衣人始終未提起令尊情事,可見貴屬劉景清乃只身誤陷入白衣人魔掌之下,致遭慘死,說不定令尊已然返回龍游。”
高雨辰點點頭,黯然一笑道:“但願如趙兄所言,見著家父必知劉景清慘死之因。”四人疾轉回龍游縣城,大街上行人甚眾,目賭二女蒙面均不勝驚異,佇立凝視。
陶小燕輕啐了一聲,嗔道:“討厭。”
嚴曉星道:“兩位姑娘如將面巾揭走,更將為兩位姑娘天香國色,絕色姿容神魂顛倒矣。”
陶小燕笑道:“貧嘴。”陶珊珊輕聲竊笑。
高雨辰走在前頭,因劉景清之死神思不屬,未曾察覺他們三人說笑,抵達安通客棧門前,轉身抱拳道:“在下心憂如焚,急欲趕回探望家父安否,容再相見。”
嚴曉星道:“少堡主請使,白衣人雖然遁逃,但今晚慎防暗襲。”
高雨辰冷笑道:“在下定要將他生擒活捉,不然難消此恨。”抱拳別過飛奔而去。
陶勝三在室內負手眺望窗外沉思著,忽見人影一閃掠入,正是高雨辰,雙眉微微一皺,道:“賢契怎麼去了這麼久,諒看見羅刹夫人了。”
高雨辰搖首答道:“未曾,家父回來了麼?”
陶勝三道:“尚未回返,賢契神色不安,必有事故,不知可否見告。”高雨辰將詳情說出。
陶勝三兩道煞眉緊蹙在一處,臉上如同罩上一層陰霾,說道:“賢契,老朽看來其中大有蹊蹺,羅刹門中最是奸狡毒辣,兩女舉止大有可疑。”
高雨辰愕然詫道:“怒晚輩魯鈍茫然不解,前輩請道其詳。”
陶勝三道:“老朽懷疑這兩個女娃為何立即應允同往探視那龍潭虎穴?”
“家父與羅刹谷主交情不惡。”高雨辰道:“彼此均為驪龍谷藏珍,互為利用,有何不對?”
陶勝三笑道:“那二個女娃兒又為何提議去那廟內坐息商議,這不過是藉你之口,將殿內屍體傳播開去。”
高雨辰怔得一怔道:“陶伯父是指那殿內屍體系羅刹門下所為,白衣人亦是故意串通一氣,愚弄晚輩的麼?”
陶勝三哈哈大笑道:“賢契果然聰明,一點就透。”
高雨辰搖首說道:“晚輩之見不同,倘真是羅刹門下所為,利用晚輩親眼目睹傳播開去未免多此一舉,他暗中將風聲散開,江湖中人好奇,必自動紛紛趕去,收效更宏。”
陶勝三面色微沉,道:“賢契不信,今晚就知。”高雨辰笑笑不言,出外探聽其父行蹤,傍晚時分才回,面色憂郁難舒。
三更時分,萬祥客棧後牆疾逾鬼魅掠入四條白影,落至陶勝三高雨辰所居的窗外,只聽一聲驚噫道:“為何高雨辰不見,莫非他已趕回碧雲堡了麼?”
但聞另一森冷語聲道.“必是去安通客棧向那羅刹二女獻媚送情去了,風聞高雨辰自比潘安宋玉,風流自賞,我等趕往安通客棧正好將其一網打盡。”四白衣人如風閃電般離去。
暗中閃出陶勝三高雨辰二人,目露殺機。
高雨辰道:“老前輩,是你多疑那兩位羅刹門下了。”
陶勝三老臉一熱,道:“咱們趕去吧。”
秋風蕭瑟,月色迷蒙。
陶珊珊所居獨院內秋蟲悲吟,燈火俱無,室內一片漆黑,只見四條白影曳空疾射落在窗前。
一白衣人取出一只銅嘴仙鶴,插入兩女所居窗隙內,輕輕以嘴唇吹出一縷輕煙。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室內絲毫無一動靜,只聽另一白衣人低聲道:“兩女貌美如花,我等應憐香惜玉一點才是。”右臂疾伸,拍開窗葉,四人先後掠入室內。
房內景物井然有序,未見半點零亂,室內卻闐無一人。
驀地,白衣人忽道:“在這里了。”
只見一具蜷縮軀體倒在椅角,手中握著柄鋼刀,陰險一笑,右手五指舒展抓去。
突然,一道匹練寒光卷揮而出,只聽一聲淒厲嗚嗥,白衣人身形暴起,叭噠一聲跌下,脛骨以下生生切落,血涌如注,昏死過去。
其他三白衣人不禁大駭,一條灰色人影如鳥般挾著一片刀影凌空落下,封住三白衣人去路,冷笑道:“三位朋友速俯首就縛,不然在下鋼刀無情。”
三白衣人見狀知已中伏,大喝道:“憑你也配。”六臂同推出一片如潮狂飈,那執刀人左掌一揚,三白衣人忽狂嗥一聲,翻身倒地,手護著雙眼滿地翻滾,指縫中流出殷紅鮮血。
窗外忽傳來高雨辰清朗語聲道:“趙兄絕藝驚人,在下不勝欽佩。”語聲中高雨辰與陶勝三疾掠而入。
那執刀人正是嚴曉星,嚓的一聲,火光大亮,燃著了火摺,點亮桌上油燭,笑道:“高少堡主為何知道白衣凶邪來襲?”
高雨辰道:“這四白衣凶邪方才去萬祥客棧,在下與陶老前輩窺聽得四邪欲來此侵襲,是以追蹤而來。”
嚴曉星道:“盛情心感。”說著急步走向那三白衣人身前,卻見三凶不動彈,氣絕斃命。
那被削斷雙足的白衣人亦已死去多時,嚴曉星不禁一呆,冷笑道:“他們四人雖視死如歸,卻死得有點不值。”立取出一瓶化屍散,潑少許倒在屍體上,須臾化為一灘黃水。
高雨辰詫道:“趙兄,兩位姑娘咧?”
嚴曉星道:“兩位姑娘已趕往錢塘去了。”語聲一頓,又道:“二位請坐。”
陶勝三一抱拳笑道:“趙老師,為何不留活口?”
嚴曉星道:“非是在下不留活口,而是他們要自絕尋死,他們乃末從之輩,無法知悉甚多隱秘,何況他們主者能容忍無動於衷麼?”
陶勝三頷首微笑贊道:“趙老師察微知著,料事如神,老朽委實欽佩。”
嚴曉星微微一笑道:“老英雄謬獎。”說著語聲略頓,又道:“傍晚時分,趙某外出無意聽得人事,謂風火頭陀及酆都雙判此次絕不會來驪龍谷,群雄無藏珍圖無法將“魯陽戈”到手。”
陶勝三面色微變,道:“風火頭陀與酆都雙判有何可懼?”
嚴曉星道:“懼怕神木令。”
陶勝三面色更是一變道:“神木令又再出江湖麼?”
嚴曉星搖首道:“三年前雲龍一現,便未再出,但風火頭陀酆都雙判懼怕神木令之說並非空穴來風,實來源有自,或系風火頭陀及酆都雙判已遇上神木令傳人。”說著望了陶勝三一眼,又道:“老英雄也志在魯陽戈麼?”
陶勝三聞言長嘆一聲道:“老朽年已望七,雄心已老,怎敢妄念?老朽數年來仆仆江湖,意在尋覓舍弟及弟媳,但迄無蛛絲馬跡可循。”
嚴曉星道:“舍弟是否就是江湖中卓著盛名的迷魂谷主陶泰麟。”
陶勝三黯然一笑道:“正是,老朽預感舍弟昔年仇怨甚多,恐遭滅門之禍,乃送兩位侄女往清心老尼處習藝。不久,清心老尼亦遭殺害,兩位侄女至今仍生死下落不明,迷魂谷眾星散離去,想不到老朽多年來尋不出一絲端倪,令老朽愧憾難已。”
嚴臉星心中暗笑道:“你兩位侄女就在此處,誰叫你心懷叵測。”他下意識中只覺陶勝三系罪魁禍首,遂微笑道:“老英雄不必難受,終有水落石出之日,但趙某總覺得令弟未死,似為人囚禁在不見天日之處。”
陶勝三只覺心神巨震,面色微變,搖首苦笑道:“江湖中陰險毒辣,舍弟必屍骨成灰,若凶手秘不外泄,則永難獲知真象,老朽心念恐不易稱償了。”言下唏噓不已。
三人又談論了半個時辰,陶勝三守口如瓶,嚴曉星見聞不出所以然來,遂道:“趙某決心獨自一人前往窺探那所莊院隱秘,再決定行止,依趙某推測,那“魯陽戈”似子虛烏有之事,兩位何妨在此稍坐,趙某去去就回。”身影一閃,穿出窗外疾杳。
陶勝三與高雨辰不禁一怔,但感趙春城此舉委實不近人情,他們身為賓客,何能棄之不顧翩然獨離。
其實,嚴曉星此舉實藏有深意,高雨辰忽道:“老前輩,你認為家父吉凶如何?”
陶勝三搖首一笑道:“事實真象未明,不敢妄斷,老朽只覺羅刹門下怎有如此高的武功,我等方才窺見趙春城誅戮四白衣人刀法,委實凌厲莫測,咱們離去吧。”兩人先後掠出室外。
須臾,只見陶氏二女驚叫疾閃返回室內。
嚴曉星片刻之後,亦返回客棧。
二女盈盈一笑道:“星弟認為家伯有無可疑?”
嚴曉星沉吟道:“現在還無法確定。”頓了一頓,又對二女道:“孟老師現在監視陶勝三與高雨辰行動,我算定他們最近必有行動,我們可能要分開行動。”
二女同時一驚:“什麼?”三人相處了十多天,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二女驟然聽說嚴曉星要離開,都感到十分震驚。
嚴曉星也有些黯然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說著,轉身意欲離去。
“星弟……”陶小燕突然開口叫住了嚴曉星。
嚴曉星回頭道:“燕姐,有什麼事?”
陶小燕突然漲紅了臉,低下頭輕聲道:“星弟,你別走好麼?”嚴曉星渾身一震,十分吃驚。
“星弟……”陶小燕嚶嚀一聲,沒有氣力似的倒入嚴曉星的懷里,夢囈似的說:“星弟……你……你要了姐姐吧……”
“燕姐姐……”嚴曉星低叫一聲,嘴巴便印上了紅唇,四唇交接,兩個嘴巴便緊緊貼合在一起,好像再也不會分開,嚴曉星的舌頭,輕而易舉地叩開了編貝似的玉齒,熟練地纏著那丁香玉舌,勾入口里肆意品嘗。
這纏綿的一吻,使陶小燕芳心喜透,星眸半掩,熱情如火地抱著嚴曉星的脖子,享受這難忘的吻。
嚴曉星饞嘴地吮吸著香唇玉舌,差不多透不過氣來時,才松開了嘴巴,看見陶小燕嬌靨酡紅,媚眼如絲,不禁欲火大熾,橫身把她抱起。
“星弟……再親一口……”陶小燕埋首在嚴曉星胸前,夢囈似的說。
嚴曉星輕輕把陶小燕放在床上,伏在她的身畔,溫柔地淺吻著那紅撲撲的臉蛋,唇舌從粉額到眼簾,游遍了嬌靨,才印上那櫻桃小嘴,他雖然也是第一遭,但卻也不是茫然無知輕憐淺愛,雙手可沒有逾越,只是柔情似水地輕撫著際耳垂,不去碰觸那些重要的部位。
陶小燕躺在愛郎懷里,滿心歡喜,說不出的甜蜜和幸福,嚴曉星的柔情蜜意,也使她情心蕩漾,春意綿綿,體里難耐的燠熱,彷如熊熊烈火,燒得她唇乾舌燥,心浮氣促,不知如何,依唔低叫,嬌軀誘人地蠕動,還情不自禁地把玉手按在胸脯上揉弄,好像這樣才能好過一點。
嚴曉星知道是時候了,猿臂輕舒,把陶小燕抱入懷里,強壯的手掌,隔著衣服,溫柔地愛撫著那曲线靈瓏,芬芳馥郁的身體。
“星弟……”陶小燕嬌吟一聲,投懷送抱,熱情如火地緊緊纏在嚴曉星的身上。
嚴曉星手口並用,指掌齊施,游山玩水,尋幽探秘,也趁機把陶小燕的衣服,抽絲剝繭似的脫下來。
陶小燕春心蕩漾,迷迷糊糊的任由擺布,究竟是處子之身,當嚴曉星掀下抹胸,脫掉紅裙,動手去解腹下的白絲汗巾時,還是緊張得渾身發抖,嬌軀也僵硬起來。
“不用害怕。”嚴曉星柔聲道,手掌離開了禁地,卻把頭臉埋在肉香撲鼻,豐滿結實的胸脯上,輕吻細吮,慢嚙淺嘗。
“我……我不怕……呀……不……不要咬……”陶小燕觸電似的呻吟一聲,抱著嚴曉星的頭嬌吟。
峰巒上的肉粒,嬌小靈瓏,香軟幼滑,卻是漲卜卜的,好像熟透的葡萄,嚴曉星怎會住口,牙齒輕輕咬著乳根,舌尖圍著乳尖團團打轉,津津有味地吮吸著,咬得她如痴似醉時,怪手又再直搗腹下。
“呀……星弟……喔……”陶小燕顫聲急叫,雙手起勁地按著腹下,原來嚴曉星的怪手已經游進了汗巾,刁鑽的指頭在桃丘上輕挑慢拈。
“燕姐姐……是不是後悔了?”嚴曉星揭開了汗巾,撥弄著微微賁起的桃丘,穿過輕柔的茸毛,揩抹著滑膩嬌嫩的肉唇說。
“不……噢……別癢人……星弟……你……你癢死人了……”陶小燕顫聲叫道。
“痛嗎?”嚴曉星的指尖輕輕擠進濕淋淋的肉縫里問道。
“不……呀……再進去一點……星弟……”陶小燕扭動蛇腰,忘形地去扯嚴曉星的褲子。
嚴曉星也真的耐不住了,匆忙脫掉衣服,抽出昂首吐舌的寶貝。
陶小燕從來沒有見過男人的寶貝,悄悄偷眼一看,只見嚴曉星胯下豎著一根長若盈尺,粗如兒臂,怒目猙獰的寶貝,失聲叫道:“好大……”
“燕姐姐……別害怕……”嚴曉星笑嘻嘻拉著陶小燕的玉手摸下去,陶小燕心如鹿撞,在嚴曉星的引領下,含羞握了下去,火棒似的寶貝,灼得掌心發麻,那種硬梆梆的感覺,卻是奇怪地使她又驚又喜。
這時嚴曉星已是欲火如焚,有點不能自制,於是趴在陶小燕身上,手口並用,挑起她的情欲,一柱擎天的寶貝,卻在暖洋洋的玉阜上磨弄著。
“星弟……你……要憐惜……姐姐呀……”陶小燕緊咬著朱唇,顫聲說道。
“不會很痛的……”嚴曉星輕吻著顫抖的朱唇,舌頭探進檀口里撩撥逗弄,腰下使勁,謹慎地朝著緊閉的肉唇擠進去。
“呀……”陶小燕哀叫一聲,尖利的指甲深陷嚴曉星背上,感覺小穴漲滿,好像給撕裂了。
“痛麼?”嚴曉星勉力止住攻勢,愛憐地吻吮著陶小燕的櫻唇問道。
“不……不痛……”陶小燕蹙著秀眉說。
嚴曉星雖然也是第一次,但也聽人說過有關的知識,知道未竟全功,唯有強忍欲火,繼續努力,寶貝卻留在門外徘徊,沒有破關而進。
陶小燕驚魂甫定,發覺根本沒有痛楚,然而體里的難過,可非筆墨所能形容,嚴曉星的嘴巴,固然帶來惱人的酸麻,最難受的,卻是壓在牝戶上那火燙的寶貝,使她渾身發癢,彷如蟲行蟻走。
“星弟……你……”陶小燕難過地扭動著嬌軀,玉手發狠地摟著身上的嚴曉星,不知如何,還把粉腿高舉,纏了上去。
“我進去了,好嗎?”嚴曉星握著寶貝,在水汪汪的肉縫上磨弄著說。
“好……快點……”陶小燕喘著氣叫,發覺肉菇似的龜頭慢慢擠進肉縫中間。
“行嗎?”嚴曉星進去了一點點,低聲問道。
“……快點……快……哎唷……”陶小燕肉緊地叫,纖腰向上急挺,也在這時,嚴曉星腰下一沉,寶貝排闥而入,下體便傳來撕裂的痛楚,痛得她哀叫一聲,俏臉扭曲。
“很痛嗎?”嚴曉星柔聲問道,小心翼翼地退開了一點,減輕陶小燕的壓力,也讓自己繼續享受肉洞里的緊湊和壓迫。
“……”陶小燕沒有做聲,只是咬牙切齒地著頭。
嚴曉星讓陶小燕喘過了氣,才慢慢的動起來,只是知道陶小燕難堪風狂雨暴,於是步步為營,點到即止。
抽插了十數下後,陶小燕已經不大痛了,感覺也清晰了許多,特別是嚴曉星挺進的時候,洞穴里的空氣給擠壓在一起,無處宣泄,忍不住呻吟一聲,吐出那種又麻又酥的漲滿,但是他引退時,體里的空虛,卻更是難受,渴望盡快和他再次結合,重溫那種奇怪的感覺。
“星弟……我……我不痛了……你……你動吧……”陶小燕呻吟著說。
嚴曉星正是求之不得,吸了一口氣,立即加快了腳步,卻也不敢過份粗暴,因為陶小燕太緊湊了,那種舉步維艱的感覺,也限制著他的進出。
“噢……星弟……呀……”陶小燕顫聲急叫。
“弄痛你麼?”嚴曉星急忙停下來,惶恐地問道。
“……不……你……你再進去一點……”陶小燕喘著氣說,痛是有點兒痛,但是嚴曉星若即若離,卻更是難受。
嚴曉星腰下一沉,便把寶貝送了進去,直達洞穴深處,往那嬌柔的花芯刺下。
“喔……”陶小燕嬌啼一聲,感覺好像給鐵椎撞了一下,渾身酸軟麻癢,可不知是苦是樂。
嚴曉星雖然猶有未盡,卻是不為已甚,還讓陶小燕透了一口氣才開始躍馬橫槍,努力耕耘這新辟的處女地。
陶小燕發力地抱著身上的嚴曉星,好像害怕他會抽身離去,隨著嚴曉星的進出,子宮里的酥麻與時俱增,除了口里哼唧不斷外,還本能地扭擺纖腰,迎合著他的抽送。
“啊……啊……喔……喔……啊……唔……唔……嗚……嗚……喔……酥美死了……快一點……對……大力一點……噢……噢……噢……啊……好棒啊……好舒服……”陶小燕不由自主地浪叫起來。
“嗯……嗯……嗯……好棒喲……你……弄……得……人家好舒服……好快活……嗯……嗯……真是棒……對……快……繼續……喔……喔……喔……喔……啊……啊……啊……喲……啊……啊……啊……喲……”
“哼……啊……啊……美……美死了……好舒服……嗚……哼……唉呦……快……快……我……人家要不行了……啊……我要……嗯……啊……啊……啊……喔……喔……天啊……唔……唔……嗚……嗚……喔……美死了……噢……噢……噢……我要丟了……我……我……要丟了……啊……”
陶小燕叫得愈急,嚴曉星也更是使勁,然後在一記衝刺里,陶小燕感覺好像給洞穿了,身體沒命地彈跳著,接著尖叫幾聲,便癱瘓在嚴曉星身下喘個不停。
她終於達到了高潮,陰道快速且用力的抽搐,收縮的子宮不斷的吸吮著嚴曉星的龜頭,濃烈的陰精源源不絕地流出,燙得嚴曉星有說不出的舒服。
嚴曉星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的感受,這樣的刺激,屁股一緊,陽精也忍不住地泄在陶小燕的體內。
“星弟,你真好。”陶小燕心滿意足地偎在嚴曉星懷里說。
“美麼?”嚴曉星溫柔地問道。
“妙不可言。”陶小燕送上甜甜的香吻,然後道:“星弟,我不纏你了,姐姐還等著呢。”
陶珊珊早已春情泛濫,在嚴曉星有力的愛撫和親吻下,很快就城池失守。
陶珊珊平躺床上,呼吸急促而猛烈,使那對白白嫩嫩的乳房一起一伏地顫動。
半閉著眼睛,輕聲呻吟著。
嚴曉星撫摸著陶珊珊的秀發、桃紅的粉頰、結實而富有彈性豐滿的乳房、修長潔白嫩肉的玉腿,最後那豐滿肥高白嫩凸起、充滿神秘地陰戶肉穴地方。
陶珊珊的乳房現在好似兩個飽滿的雙嶺,圓圓的而富有彈性。
陶珊珊的乳頭已呈粉紅色了,當嚴曉星含在口中吸吮時,那乳頭在他口中跳躍個不停,真是逗人喜歡。
尤其那塊桃源地,真是神秘,還似璞玉雕成一樣,整個一塊真像是一塊未曾雕刻過的美玉一般,那密密的陰毛黑得發亮,與那潔白的肌膚真是黑白分明,可愛極了,令嚴曉星看得垂涎三尺。
皮膚細細而柔軟,陰毛上一片雪白細嫩的凸出陰唇,還有那道細細的小溪,已流出的淫水中,更是引人入勝。
嚴曉星開始用手指輕輕地將陰唇撥開,靠近陰唇的陰核已經漲得很肥滿了,而且還微微跳動著,那淫水的黏液沾滿它的周旁,實在迷人可愛。
令人想往的神秘之地,已為淫水所泛濫,且散發出那誘人的香味,刺激著嚴曉星的飢渴。
嚴曉星忍不住下面那寶貝的飢渴,於是右手握起陶珊珊那纖纖玉手,引到自己的下身來。
陶珊珊當那纖手一碰上那又粗又壯大的寶貝,呼吸困難了起來。
陶珊珊的細手先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小腹,一遍又一遍,陶珊珊此刻充滿了春意的眼神斜看著嚴曉星。
漸漸地,她的下手又一次地向下觸動著叢密的陽毛,她輕輕的捏弄著它,慢慢地撫弄著那大寶貝的龜頭。
陶珊珊輕輕地摸玩不已,最後她更是緊緊地握住了它,上下套玩著不停。
那由陶珊珊手中傳來的震憾力,使得嚴曉星的大寶貝受了刺激,更加堅硬、更加膨脹。
於是嚴曉星趁機的撫摸著陶珊珊的屁股,又摸到她的小腹、陰毛、陰唇再到那挺高的陰核,那白嫩嫩的肉實在太可愛了。
當陶珊珊玩夠了嚴曉星那大寶貝時,這時嚴曉星用手指輕輕地撫弄著陶珊珊的陰核,害的陶珊珊抖動不已,於是嚴曉星再稍微翻個身,右手伸出慢慢撫弄著陶珊珊那堅硬的乳頭。
“啊……唉唷……星弟……你……你……快……快別吻了……啊……我……實在……受……受不了……唔……啊……星弟……我……我下面……不知……怎麼……好……好癢喔……”聽了陶珊珊的央求聲,更把嚴曉星刺激得欲火猛漲不已,於是他反而變本加利的換個姿勢,在陶珊珊的陰核及大陰唇上下吸吮搓弄個不停。
“星弟……別……別吸吮了……快……快……停止……唔……我……我受不了……”陶珊珊一面叫個不停,一面又將屁股連連上抬,那圓而白嫩的臀部又是顫動個不停。
“啊……哼……哼……我的那……那個地方……好……好癢喔……哎唷……星弟……還是……不……不要吻……啊……快……快停下來嘛……哼……哼……不……不要嘛……”
嚴曉星知道陶珊珊已被刺激得無法自我控制了,於是他輕輕地翻起身來,先用手將陶珊珊的兩腿分了開來,使她那窄小的小穴能寬松一些,以便大寶貝的龜頭能插入她的陰道去。
於是嚴曉星跪在陶珊珊的兩腿之間,一只手握著那粗大的寶貝,另一只手分開陶珊珊那桃源洞口,使那陰道隱然在望。
終於,嚴曉星把龜頭套了上去,把身體伏下,兩只手支住在床上,一面用嘴來吻住陶珊珊,她的小穴散發著無比的熱力,通過了寶貝更是劇烈的跳躍不停。
嚴曉星猛力一挺,插得陶珊珊痛叫了起來:“星弟……慢……慢點……痛……痛啊……我……忍受……不了……唔……哼……哼……”
當嚴曉星在向下插時,只覺得陰戶的細肉破裂了。
陶珊珊那陰道的痛楚,像針刺著她,周身顫抖不停。
這種刺痛,陶珊珊想該是處女膜破裂了,覺得陰戶有黏黏的東西流了出來,沿著屁股流到床上。
“星弟……慢……慢些……里面……好……好痛啊……哎唷……哼……姐姐……受不了……輕……輕點……”
嚴曉星低聲安慰:“珊姐姐……你放心……我……插慢點……就是了……等一下……就會好了……”說完,見陶珊珊那副嬌滴滴的模樣,心中更加憐愛,於是把嘴湊上去深深的一吻,像是對陶珊珊的回報,那更是興奮,感激的綜合。
過了沒多久,陶珊珊的小穴慢慢有了反應,她只覺得陰戶深處漸漸地騷癢了起來,說不出的難受,那似乎是性的燃繞。
於是陶珊珊情不由己的扭動她的嬌軀,使她陰戶里頭的子宮頸能去碰撞嚴曉星的龜頭,同時嬌喘道:“星弟……里……里頭……開始……癢……了起來……我……我……好難受喔……哼……哼……快……快……快給我……止止癢呀……哼……哼……”
嚴曉星這識途老馬,深知陶珊珊已深受性的燃燒,於是在陶珊珊的嬌聲一畢,立即用力一頂,一根粗壯的寶貝衝了過去,直抵花心深處了。
陶珊珊更是嬌軀一顫,呻吟道:“嗯……哎呦……星弟……美……美極了……但……還是有……有些痛……哦……哎唷……我……美……上天了……哼……我……那小穴……沒有一處……不是……舒服萬分……星弟……你抽……插得姐姐……好美哦……哎唷……哼……姐姐……美死了……哼……哼……哼……”
只聽到陶珊珊嬌聲不絕,那粉臉上更是露出那性滿足的艷麗,嚴曉星使她太舒服了。
陶珊珊此時更是漸入佳境,陰戶中更是覺得酸酸麻麻,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那股興奮令她又嬌喘道:“哼……哎唷……插……插死我了……星弟……你的……寶貝……好長喲……每次……都頂得……人家……好……好舒服……我……的骨頭……都要酥了……哼……哼……美……美死我了……星弟……我快沒命了……哦……哦……美……到上天了……哎唷……好……好舒服喔……嗯……嗯嗯……我……可……可活不成了……哼……要……要……要上天了……星弟……我……我要……丟……丟了……快……快……快用力……哦……哼……哼……我……受不了了……我……丟……丟了……啊……”
陶珊珊的陰門突然一陣收縮,陰壁肉不斷吸吮著嚴曉星的龜頭,嚴曉星忍不住全身抖索了幾下,大龜頭一陣跳躍,卜卜卜射出大量的陽精,直射得陶珊珊的陰戶有如那久旱的田地,驟逢一陣雨水的滋潤,花心里被熱精一淋,子宮口突然痙攣收縮,一股陰精也狂泄而出。
三人深情款洽,水乳交溶,相擁睡去……
練武的人總是很驚醒的,嚴曉星睜開眼時,外面已經大亮,低頭一看懷中的兩個佳人,仍然甜睡未醒,海棠春睡,酥胸半露,嚴曉星不禁心中一動,低頭吻向二女。
陶珊珊、陶小燕姐妹睡夢中被偷襲,立刻驚醒,熱情如火地向愛郎獻吻。
嚴曉星笑道:“珊姐素來行事大方,在床上也不例外。”
陶珊珊羞紅著臉嬌嗔道:“羞死人了,你還說?”
陶小燕嬌羞地道:“星弟,你會不會瞧不起我和姐姐?”
嚴曉星笑道:“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瞧不起呢?”
陶珊珊咬著嘴唇道:“星弟,看你象是蠻有經驗的,你和瓊姐姐是不是……”
嚴曉星笑道:“沒有,這種事情不用人教的,或多或少總會有所耳聞的,燕姐姐算是拔了頭籌。”
陶小燕嬌羞地道:“這麼說,我們真是對不住瓊姐姐。”嚴曉星自然也是感覺對不起許飛瓊,但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只有勇敢地去面對了。
因為要等待孟逸雷的消息,所以嚴曉星和陶氏姐妹也不敢隨便出門,三人就在房中閒聊。
陶小燕道:“星弟,孟老師也該有消息了吧?”
嚴曉星面色一沉,道:“二位須喚我師兄。”
陶小燕自然知嚴曉星有意裝著,噗嗤一笑,嗔道:“你別想。”
嚴曉星笑笑道:“兩位既然不願見我這不成器的師兄,那我也無顏再留下了。”
正說之際,車把式忽疾掠而入,道:“果不出少俠所料,陶勝三獨自往城南匆匆而去。”
嚴曉星面色一變,忙道:“我們快追。”手臂一帶車把式疾如閃電穿出室外而杳。
城南郊外五里之遙,一彎清溪之傍,花木籠翳中隱現一所宅院,樓閣亭台,飛檐走角,景物宏麗。
一株大樹之後突閃出嚴曉星,似已恢復本來面目,豐神如玉,倜儻飄逸,凝神注視那所宅院,忽聞一極輕微語聲傳來道:“是嚴少俠麼?”
嚴曉星不禁一怔,循聲望去,只見一叢密葉中鑽出一個小童人首。
那小童低聲道:“少俠若不見疑,速入林內僻處相晤,小化子有緊要之事稟報。”倏忽人首疾縮入樹叢中不見。
嚴曉星回顧了一眼,神態舒閒,似隨意瀏覽,信步所之,無意走入小童藏身之花木叢中。
那小童似神色憂急,目睹嚴曉星走來,疾閃向前塞一紙卷在嚴曉星手內,低聲道:“有人來了,你我不能敘話,宅內凶險,但必須前往。”身形疾閃而杳。
嚴曉星不禁呆住,他乃聰明絕頂之人,知小童此舉必有道理,佯作目曠神怡,口內吟哦出聲:
“臨水人家深宅院
牆下殘花
門外斜陽岸
柳舞麴塵千萬线
青樓百尺臨天半
樓上東風春不淺
十二欄干
盡日珠簾卷
有個離人凝淚吟
淡煙芳草連雲眼”
他吟哦時只感身後起了極輕微衣袂飄風聲,一縷幽如麝襲送入鼻,不禁一呆。
但聞一聲清脆嬌笑道:“好個青樓百尺臨天半。”
嚴曉星驀然一驚,回頭望去,只見一嬌小玲瓏青衣少女,嫣然含笑凝注著自己,不由耳根一熱,抱拳微揖道:“在下見此間景物幽麗,不禁有感而發,致冒瀆姑娘清聽,請勿見笑。”
青衣少女星眸含情,道:“果然我家小姐料得不錯,公子心有所思,以詞寄情……”
嚴曉星詫道:“你家小姐,人在何處?”
青衣少女嬌笑道:“小姐回去啦。”說著手指宅中一角高樓,接道:“小姐就住在樓上,公了難道不知麼?”
嚴曉星搖首道:“在下不知。”
青衣少女眼瞼眨了眨道:“那麼公子是偶經路過?”
“可以這麼說。”
“倘婢子猜測無外,公子必有一身上乘武功。”
嚴曉星淡淡一笑道:“略知拳腳,不堪入目。”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然則公子必因驪龍谷藏珍而來。”.
嚴曉星道:“那是一騙局,驪龍谷藏珍本子虛烏有,在下亦不願涉身江湖是非中,因胸中郁悶難舒,出得郊外信步所之,以致冒瀆清聽。”。
青衣少女嬌笑道:“公子太以謙虛,婢子奉姑娘之命,可否枉駕一敘。”
嚴曉星不禁一怔道:“素昧平生,應避瓜田李下之嫌,在下雖不足惜,卻有玷小姐清白,此斷然不可,在下告辭了。”
青衣少女抿嘴笑道:“公子怎麼如此迂腐,我等同系武林人物,哪能拘泥世俗禮法,本來小姐應與公子相見,因小姐罹有宿疾,趕回服藥,何況小姐更有下情稟告。”
嚴曉星面露為難之色,道:“在下與你小姐毫無淵源……”
青衣少女道:“婢子句句真話,公子不去也不行了,此處四外伏樁密布,卻不敢有意為敵,但公子不允小姐所請,婢子定受責不輕。”此時滿面惶急,眸中淚光瑩然欲滴。
嚴曉星面露困惑之色,道:“既然如此,在下只有勉為其難了,但請問你小姐有何用意?”
青衣少女笑靨輕展,嬌媚如花,嗔道:“若然此時此地可說,婢子早就說了,公子請隨婢子來。”蓮步輕盈,領著嚴曉星走去。
嚴曉星默默隨行,腦中油然泛起許飛瓊小鳥依人,柔情萬斛的倩影,本意趕回大名探望於她,卻不料途中橫生枝節,竟遇上了陶珊珊陶小燕姐妹,愧對紅粉知己,此刻更是變生不測,但為了小化子塞在他手中紙卷不得不去。
他在吟哦之間,用巧妙隱蔽手法將紙卷舒展掌中,只見蠅頭小楷,密密麻麻,但倉促一瞥,已了然於胸。
紙卷乃偷天二鼠所書,大意謂驪龍谷藏珍實有其事,酆都雙判持有藏圖無用,非須另一圖形迭合映日方知確處,那圖為岳陽鐵掌追魂屠三山所有,屠三山應酆都雙判之邀,趕往龍游途經贛中樟樹鎮客棧內為二鼠所悉,以巧妙手法偷取圖樣,剛剛偷到手內,豈料為著名宇內魔頭逍遙太歲馮叔康攜眷亦住在店內同時下手,察覺屠三山藏圖已為人窈去,呂鄯急將圖縫制在其女貂皮襖內……
寫在此處已然中斷,這圖縫制在皮襖內系用隱語寫出,只有嚴曉星可解,顯然二鼠當時情勢危急,知吉凶難卜,不禁憂形於色。
青衣少女頻頻回首,察覺嚴曉星憂慮之色,暗道:“此人分明是老誠君子,絲毫儇薄習氣俱無,小姐真個慧眼識人。”
不久,青衣少女推開一扇小紅門,領著嚴曉星走入。
晚秋時分,園中花木仍是絢爛蔥郁,亭台樓閣掩映在花樹中,意境盎然。
青衣少女引著嚴曉星進入一座飛閣樓下大廳內落座,沏上一杯香茗,嫣然笑道:“小姐就住在樓上,公子尊姓,容婢子過稟小姐下樓。”
嚴曉星道:“在下姓嚴。”青衣少女道了一聲失陪,登樓而去。
須臾,只見一清麗脫俗紫衣少女盈盈下得樓來,向嚴曉星襝衽一福,道:“事急靦腆求人,冒瀆嚴公子,請勿見責。”
嚴曉星忙躬身長揖道:“不敢,小姐有何急事,望請見告,但恐力有不逮。”
紫衣少女道:“賤妾馮杏蘭,家父馮叔康,嚴公子必諒有耳聞家父之名……”說時一面分賓主落座。
嚴曉星心神一震,故作茫然道:“恕在下初出江湖,令尊定是望重海內,威震武林的前輩英雄人物。”
馮杏蘭顰眉一笑道:“家父堪稱威震武林,但望重海內之說則未必得當,身為子女不能揭父母之短,然深知家父習性除了剛愎自負,出手狠辣外,外間傳說均是渲染附會,公子日久自知……”說時玉靨上泛起淡淡霞暈。
嚴曉星唯唯喏喏,不置一詞。
馮杏蘭凝眸望了嚴曉星一眼,忽道:“公子可識得呂鄯、姜大年兩人麼?”
嚴曉星目露詫容道:“他們兩久與在下三年前無意邂逅,在下卻敬重他們劫富濟貧,俠肝義膽的英雄人物,小姐為何問起?”
馮杏蘭幽幽一笑嘆息道:“兩位前輩已遭不白之冤,如非賤妾,險為家父所殺……”
嚴曉星不禁面色微變,道:“他們現在何處?”
馮杏蘭正要啟齒作答,忽聞閣外朗聲笑道:“小姐,不速之客可願一見麼?”嚴曉星不禁一怔。
馮杏蘭面色如罩嚴霜,倏轉幽怨之色,顰眉一笑,盈盈立起,道:“屠少俠麼?請進。”
一條身影昂然跨入廳內,只見一玉面朱唇藍衫少年,眉目之間隱泛英悍之氣,瞥見嚴曉星眼中閃出一抹殺機。
馮杏蘭道:“小妹為兩位引見,這位是威震三湘鐵掌追魂屠三山前輩公子屠玉坤少俠,這位是嚴公子。”
嚴曉星抱拳一拱道:“久仰。”
屠玉坤神情冷漠,淡淡一笑道:“幸會。”倨傲無常。
嚴曉星內心一陣激動,強行壓抑下去。
馮杏蘭道:“屠少俠有何見教?”
屠玉坤道:“令尊說是小姐盡日含愁懨懨,閨中寂寥,為此命在下陪伴出游聊解積郁。”
馮杏蘭道:“少俠盛情可感,小妹外出方回,困頓異常,望少俠回覆家父明日再說吧。”
此無異逐客,屠玉坤兩道劍眉微剔,淡淡一笑道:“此乃一段小事,何須稟明令尊。”說著目光轉注嚴曉星,接道:“兄台師承來歷可否見告?”
嚴曉星道:“在下來歷師承與屠少俠何干?”
屠玉坤冷笑道:“來歷不明,形跡可疑,焉知兄台夤緣近身不心懷叵測。”
嚴曉星怒道:“少夫此言欺人太甚,在下身來是客,有何叵測可言,速請離去,以免在下無禮。”
屠玉坤目中凶光暴射,冷笑道:“你在找死。”說著右掌直擊而出,一股潛勁如山撞向嚴曉星前胸。
嚴曉星身形不動,右臂疾逾電閃迎向來掌,叭的一聲,雙掌猛接。
屠玉坤忽反身宛如離弦之弩般射出廳外,挾著一聲怨毒已極冷笑聲遠逝而去。
此乃瞬眼間事,馮杏蘭欲出言排解已是不及,不禁發出一聲幽怨嘆息道:“此人器量狹隘,仇已結下,恐非善言可了。”
忽見青衣少女托看一盤水果下得樓來,笑道:“婢子最是厭惡此人,心性鄙劣,自命不凡,認為小姐非他莫屬……”
馮杏蘭粉靨通紅,叱道:“萍兒,你胡說什麼?”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纖手拿起一個拳大石榴,遞與嚴曉星,道:“此乃異種珍品,實厚核細,香甜甘冽,可補中益氣。”嚴曉星謝了一聲接過。
馮杏蘭道:“公子請坐。”嚴曉星坐下剝食石榴,果然甘冽清香,齒頰留芳,不禁贊不絕口。
馮杏蘭忽纖手捧胸,面現痛楚不勝之色,嬌軀搖搖欲倒。
萍兒趨前扶著,道:“小姐又宿疾復發了。”
嚴曉星忙從身旁取出一只翠綠小瓶,傾出三顆朱紅丹藥,道:“小姐快請服下。”馮杏蘭面色蒼白如紙,聞言櫻唇翕張。
嚴曉星將丹藥喂服馮杏蘭口內。
馮杏蘭只覺丹藥入嘴即化為一縷香甜甘液咽入腹中,立時痛楚消失,精神一振。
嚴曉星疾近電閃,抓住馮杏蘭右手腕脈要穴,五指一緊,察視馮杏蘭體內血行變化。
萍兒瞥見嚴曉星兩道劍眉微蹙,道:“可憐我家小姐罹此疾數年之久,每月必發,纏綿床榻數日,老爺子遍訪天下名醫,搜覓良藥,均無法根治此疾,每發作一次真元必損耗甚钜,所服之藥,只不過延續小姐生命而已,待真元衰竭,氣血乾枯,小姐便撒手永絕人寰,望請公子垂憐相助。”
嚴曉星太息一聲道:“姑娘說得不錯,你小姐之病果然不輕,但並非絕症,只要覓得稀世珍藥,定然可愈。”
馮杏蘭嫣然一笑道:“是真的麼?公子,不要騙慰賤妾。”
嚴曉星道:“在下怎敢相欺。”
萍兒嬌笑道:“驪龍谷藏有九顆千年雪蓮實,我小姐但得服下一顆,非但能此疾可愈,而且能延年益壽。”
嚴曉星聞言面露惶惑之色,道:“驪龍谷藏珍果是事實麼?”
驀地——忽聞閣外隨風傳來一聲森沉語聲道:“蘭兒出來與父回話。”
馮杏蘭聞聲面色微變,道:“我父來了,公子稍坐。”與萍兒雙雙姍姍走出閣外而去。
嚴曉星頓時心頭不由泛起一縷無名悵觸,只覺偷天二鼠凶多吉少。
馮杏蘭與萍兒雙雙走出,只見其父逍遙太歲馮叔康面罩嚴霜,眉泛煞氣,心頭頓感小鹿撞胸,只覺其父從未對她如此嚴厲神色,不禁盈盈下拜道:“爹爹。”萍兒亦跪在身側,面色鎮定如恒。
逍遙大歲馮叔康目睹其女惶悸神態,不禁伸手扶起,面色略霽道:“我兒起來,休看為父痛愛我兒宛如掌上明珠,但犯了事一樣責罰,我兒為何不知檢點引來來歷不明的男子。”
萍兒道:“主人休要責怪小姐。”
馮叔康厲喝道:“誰要你多口,此事大概是你引起。”說著右掌微微抬起。
馮杏蘭星眸含淚,喚道:“爹爹手下留情。”
萍兒叩首道:“主人縱然將婢子處死,婢子也要將下情稟明。”
馮叔康呆得一呆,道:“你且說出,哼,如有一言不實,老夫定不饒你這賤婢。”
萍兒道:“小姐今晨起來,只覺胸中郁悶難舒,婢子恐小姐宿疾突發,便強請小姐同往宅外溪旁游賞,無意邂逅那位公子,小姐知書達禮,怎會與陌生男子搭訕,豈料小姐心疾復發,痛楚不勝,頓時四肢冰冷倒在地上,氣如游絲,那公子見狀,忙在懷中取出三顆丹藥喂服小姐,小姐頓時病情若失,一躍而起。那公子從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見小姐復原,便轉身飄然離去,婢子心想哪有受恩不報之理,何況小姐此疾是否從此不發難明,是婢子堅阻留住,強邀同返,敘明小姐病情……”
馮叔康目露有驚喜之容,道:“你此話是實?”
萍兒答道:“婢子之言句句是真。”
馮叔康道:“這位公子姓甚名誰,師承來歷你可問知麼?”
萍兒道:“只知姓嚴,其時亦無暇顧及許多。”
馮叔康道:“返回後亦無暇問他來歷姓名麼?”
萍兒道:“嚴公子到來還不過半個時辰,婢子只詳敘小姐家世病情後,嚴公子遂察視小姐脈象謂小姐並非絕症,只須覓得珍藥便根治此疾,那知屠少俠一見悄然闖入,咄咄逼人,猝施煞手,嚴公子忍無可忍,對擊了一掌,屠少俠似受震傷遁離廳外,不知在主人面前如何顛倒黑白。”
馮叔康皺眉道:“竟真有此事?”
馮杏蘭淒然一笑道:“女兒自服下嚴公子丹藥後,只覺真氣轉強,一如常人。”
馮叔康聞言似信似疑,抓起馮杏蘭右腕察視脈象,不禁大喜道:“為父錯怪你了,速去廳內阻止屠叔父向嚴公子尋仇。”馮杏蘭聞言大驚失色,轉身疾如奔震撲入廳內而去。
嚴曉星在廳內默然忖思之際,忽感身後颯然落足微聲,不禁一怔,突聽陰惻惻冷笑入耳道:“是你傷了我兒麼?”
他身法疾詭玄奧,移宮換斗,晃飄開丈餘,只見一紫臉蒼髯,貌像鷙猛老者,目光炯炯如電逼視著自己,冷笑道:“閣下可是屠三山麼?令郎自取其咎,焉能責怪在下。”
來人正是鐵掌追魂屠三山,見嚴曉星竟敢直呼其名,不禁火上加油,獰笑道:“就憑你這小輩直呼老夫名諱,便不免一死。”
嚴曉星朗聲笑道:“各憑掌上功夫論斷生死,此時夸言未免太早,在下不才欲領教“鐵掌追魂”有何絕藝。”
屠三山冷哼一聲,右臂一抬,一招“吳剛砍桂”振腕直擊而出。
嚴曉星微一側身,右掌橫封前胸,“雲屏天半”硬接屠三山奔雷掣震的掌勢。
雙方掌力猛接,屠三山只覺虎口欲裂,右臂一陣酸麻,雙肩撼震,竟拿不住樁,身形踉蹌倒退出兩步,心頭大感駭然,忽地憬然悟出其子武功不弱,為何傷在此人掌下,分明此人身負絕高武學,只恨自己心存輕視,不全力施為,才遭此敗。
只聽嚴曉星冷笑道:“鐵掌追魂也不過爾爾。”
屠三山怎甘受此奚落,胸中怒火如沸,不禁凶光暴射,嘿嘿冷笑,但不敢妄自輕易出手。
那方弦滿張弩,蓄勢待發,氣氛陰森低沉,但誰也不敢先出手一擊。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嚴曉星忽冷冷一笑道:“在下不願無故結怨抵敵,望三思而行。”
屠三山突發須無風自動,怒張如蝟,喉中發出一聲低嘯,身形微提,一掌直擊而出。
掌風雷動,力逾千鈞,直撞嚴曉星胸前。
驀聞馮叔康喝道:“屠兄且慢。”三條身形如電先後掠入。
屠三山身形疾轉,右臂回撤,將發出的掌力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馮叔康打量了嚴曉星兩眼,暗道:“此子豐神氣宇無一不佳,而且又有一段治病恩情,如此人品,難怪蘭兒一見傾心,視屠玉坤如糞土。”忙伸臂一拉屠三山,笑道:“兒女間事,少年意氣,我們怎麼管得許多,你我尚有要事相商,走吧。”屠三山似畏懼馮叔康,被馮叔康強拉著出去。
馮杏蘭歉然一笑道:“家父已然明白其中究竟,諒已無人敢再來打攪,公子請坐,容賤妾敘明內情。”遂娓娓道出偷天二鼠偷竊屠三山藏圖被其父制住。
嚴曉星道:“其時令尊與小姐也住在屠三山同一客棧麼?”
馮杏蘭道:“正是,偷天二鼠雖喬裝易容,但仍然瞞不過家父神目如電,一落店之際,即認出是偷天二鼠,卻無法料出偷天二鼠用意,不便打草驚蛇。”
嚴曉星道:“在下心想,他們兩位以神偷名重武林,若下手竊取屠三山藏圖,必手到取來。”
馮杏蘭搖首笑道:“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一次偷天二鼠失了風啦。”
嚴曉星詫道:“這卻是為何?”
馮杏蘭道:“偷天二鼠比屠三山先一步到達,冢父與屠三山本是舊交,相與談論之下,家父才知偷天二鼠是為了那幅藏圖而來,賤妾適住在屠三山毗鄰,一板之隔,家父與屠三山談話聽得極為清晰。”說著,嫣然一笑,接道:“家父請屠三山取出藏圖一觀,屠三山婉拒,說是放在木箱夾層內取出有所不便,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二鼠下手之期必在當晚,約定兩人作竟夜之飲,木箱就放在床上,瞧二鼠如何下手。”
嚴曉星微微一笑道:“預為防患,自然無法下手了,何況令尊與屠三山武功卓絕,更不無畏憚。”
馮杏蘭道:“尚不僅如此,客棧之外亦已布下天羅地網,若發現二鼠竄出即格殺勿論,但家父與屠三山父子作長夜之飲,天色放曉之際,突然屠三山一聲怪叫,大箱底層藏圖已不翼而飛,家父立即踢破二鼠室門,只見二鼠蒙頭大睡被本門踢碎之聲驚醒一躍而起。”
嚴曉星微笑道:“如在下猜測不差,令尊必識破二鼠行藏,動起手來,二鼠不敵被點住穴道。”
馮杏蘭點點頭笑道,“正是如此,二鼠堅不承認偷竊屠三山藏圖,更謂始終並無耳聞屠三山有藏珍圖之事,莫須有之罪無法擔當。”
嚴曉星道:“小姐認為如何?”
馮杏蘭道:“賤妾以為偷天二鼠是無妄之災,但家父認為二鼠之言不實,但搜覓無著,家父就要廢去二鼠武功,經賤妾勸阻並訂下說服之策。”
嚴曉星已明白個中玄奧,知馮杏蘭說服二鼠之時,二鼠必堅不承認,並相囑馮杏蘭找尋自己,哦了一聲道:“在下已明白究竟,目前二鼠囚在何處?”
馮杏蘭道:“命人移往賤妾所居鄱陽湖濱。”
嚴曉星長嘆一聲道:“令尊此事大大的失著了。”
馮杏蘭尚未答言,只聽閣外傳來一聲朗朗大笑道:“老朽知道大大失著了。”說時馮叔康已自邁入大廳內。
嚴曉星忙立起躬身長揖道:“晚輩拜見馮老前輩。”
馮叔康含笑道:“嚴公子少禮,請坐,公子可否請道其詳。”
嚴曉星欠身落座,微微一笑道:“老前輩聰明睿智,惜受愚於先入為主,致令偷天二鼠獲受不白之冤。”
馮叔康不禁一愕道:“先入為主之說何解?”
嚴曉星道:“偷天二鼠不過路經偶過,適逢其會,老前輩以為他們有所為而來,其實二鼠尚蒙在鼓中。殊不知失之毫厘,謬之千里,依晚輩之見,其中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可能?”
“藏珍圖老前輩是否目擊真有其圖藏在木箱夾底麼?”
馮叔康愕然詫道:“屠三山未將藏珍圖與老朽過目。”
嚴曉星道:“老前輩為何認定屠三山確有藏珍圖?”
馮叔康聞言不禁呆住,道:“嚴公子認為屠三山無藏珍圖麼?”
嚴曉星道:“所以晚輩認其中有兩個可能,如非藏珍圖已在途中早為人竊去,便是……”
馮叔康急道:“便是什麼?”
嚴曉星略一沉吟,道:“此為晚輩想法,老前輩不可當真,晚輩以為屠三山已先將藏珍圖命專使送往酆都雙判,因為他心懼偷天二鼠前輩,所以棋先一著,嫁禍二鼠,騙過老前輩,此為一舉兩得之計。”馮叔康面色陰晴不定,內心大為懊惱。
嚴曉星打蛇順棍上,接道:“老前輩當時如不堅指偷天二鼠竊去,容他分辯,二鼠以神偷著名於世,倘屠三山在途中時已為人先竊去,二鼠必找出痕跡,判斷出是何人所為,否則老前輩已受屠三山愚弄。”
無疑馮叔康默然久之,才出聲長嘆道:“嚴公子說得不錯,老朽大大失著了,請問亡羊補牢,何以為計?”
嚴曉星道:“天下事欲速則不達,屠三山父子不妨虛與委蛇,暗中嚴加監視,日久必自露馬腳再施對策。”
馮叔康搖首道:“這一點老朽與嚴公子之見不同,兵貴神速,若屠三山父子在老朽處作客專施展緩兵之計,俟雙判與風火頭陀將藏珍到手,老朽雖將屠三山碎屍萬段也悔恨莫及了。”
“老前輩顧慮不錯。”嚴曉星道:“但在下認無此可能,雙判與風火頭陀尚不敢去驪龍谷覓取藏珍引來殺身大禍。”
馮叔康詫道:“為什麼?”
嚴曉星道:“心有所懼,一則天下武林群雄雲集龍游,虎視耽耽在旁,絕不能讓他安然到手,再懼神木令再出。”
馮叔康聞得神木令三字,不禁面色大變,道:“公子敢是目睹神木令傳人現身龍游麼?”
嚴曉星搖首笑道:“此為晚輩觀察所得,前晚無意偶經一處深山,發現一人四肢俱皆刖除,點血俱無,但面現苦痛已極神色,晚輩問他為何如此,竟無法回答才知被點了九陰穴脈及啞穴,此人似極為艱難地以斷臂在地面書寫“神木令”三字,晚輩不忍此人臨死前受此慘酷之刑,一震擊斷心脈而死。”
馮叔康目露駭容,道:“如此說來,神木令傳人依然隱在龍游了。”
嚴曉星點點頭道:“晚輩所見正是如此,雙判無論如河凶狠,對神木令卻不能不畏懼。”說著嘆息一聲道:“若藏珍圖另有人竊去,則雙判更無法取得藏珍,晚輩認為應取雙管齊下之策,一面暗中尾隨屠三山父子,一面放出二鼠,命二鼠將雙判那份藏圖偷取到手,並放出風聲,勢必引來偷取屠三山藏珍圖之人。”
“好計。”馮叔康贊道:“嚴公子是說此人必會自動找尋偷天二鼠。”
嚴曉星道:“晚輩正是此意。”
馮叔康滿面堆笑道:“老朽以退隱之身重出江湖,並非心存貪念欲攘有驪龍谷藏珍,而是為了“千年雪蓮實”救治小女性命。”說著緩緩立起,又道:“老朽此刻即飛訊寒舍釋放偷天二鼠,命人護送趕來此處,嚴公子如不嫌簡慢,就下榻在此,晚間老朽再來求教。”雙拳一抱,轉身走去。
嚴曉星突高聲道:“老前輩請留步。”
馮叔康不禁一怔,轉面笑道:“公子還有什麼話說麼?”
嚴曉星道:“倘晚輩測料無舛,屠三山那份藏珍圖另有人取去,今晚當防范有人暗襲。”
馮叔康面色微變道:“他們志在甚麼?”
嚴曉星道:“志在屠三山。”
馮叔康恍然大悟,抱拳笑道:“多謝嚴公子指教。”身形一閃無蹤。
嚴曉星道:“在下欲告辭片刻將衣物包裹取來。”
馮杏蘭目含幽怨,隱泛不舍,道:“公子不要一去不回。”
嚴曉星道:“在下一諾千金,永無更改。”說時一閃而出。
他去如流星,身法絕快,才出得宅外,眼前一條嬌俏人影疾閃,卻是那萍兒阻住去路,嫣然笑道:“容婢子帶路,恐遇上伏樁誤傷公子。”
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道:“嚴姓小輩想走麼,請留下性命再走不遲。”只見人影紛紛疾閃如電,屠玉坤領看四個面目森冷老者將嚴曉星與萍兒圍住。
嚴曉星冷冷一笑,倏地掌出如電,右掌向一老者劈去。
潛勁山涌,勢如奔雷,那老者心生凜駭,不由自主地閃開一步,嚴曉星卻乘隙穿出,電射而去。
屠玉坤大喝道:“快追。”萍兒目睹屠玉坤五人迅捷遠逝的身影,目蘊怒光,頓了頓足,回身撲向宅內。
寒月迷蒙,夜風蕭瑟。
逍遙太歲馮叔康與屠三山陶勝三在一泓水塘般低聲敘話,只聽馮叔康道:“屠兄不知自身之危麼?”
屠三山聞言大愕,道:“屠某身有何危?”
馮叔康道:“馮某心疑屠兄那幅藏珍圖在來樟樹鎮途中已為人竊去,並非於客棧中失竊。”
屠三山搖首笑道:“屠某斷定必系偷天二鼠所為,馮兄尚未得訊二鼠是否吐露真言麼?”
“迄無傳訊到來。”馮叔康搖首道:“屠兄在客棧時可曾察視藏圖仍在麼?”
屠三山道:“這倒未曾。”
馮叔康道:“那屠兄何以能斷言必系偷天二鼠所為?”屠三山不禁語塞。
馮叔康長嘆一聲道:“風聞神木令傳人亦在龍游現身,酆都雙判及風火頭陀必是聞訊中途折回……”屠三山陶勝三聞言不禁駭然變色。
只聽馮叔康接道:“那竊圖之人趕來龍游,不見酆都雙判影蹤,必來此尋屠兄晦氣。”
屠三山冷笑道:“屠某無能,不值一提,就憑馮兄威名,竊圖宵小也膽敢來此輕捋虎須。”
馮叔康面現躊躇得意笑容道:“須知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二位在此談談,馮某去去就來。”
陶勝三道:“小弟告辭,明日再來造訪。”
馮叔康道:“恕馮某不恭送了。”陶勝三一鶴衝天而起,曳空如鳥,去勢如飛,轉眼身形消失於蒼茫夜空中。
馮叔康向屠三山道,“馮某失陪。”邁步如飛,隱入蓊郁木樹內。
鐵掌追魂屠三山目光陰沉,忖思了片刻,突身形一轉走去。
須臾,木樹叢中轉出馮叔康及嚴曉星兩人。
嚴曉星道:“屠三山必不告而別,他已約定其子屠玉坤在某處守候,趕往酆都雙判潛臨之處,老前輩速命人暗躡,不可失去屠三山蹤跡,但不得打草驚蛇。”
馮叔康雙掌重重擊了一下,只見一株樹後閃出一短裝瘦小漢子,馮叔康低聲囑咐了幾句,短裝漢子面色肅然穿空而去。
驀地——夜風中送來一聲清脆的鑼鳴。
馮叔康眉頭微蹙,神色不耐道:“夜深更沉,還有什麼客人來訪,公孑請去小女處,老朽片刻就來。”
嚴曉星逕往閣樓走去,只見廳中燈光明亮,他推門而入。
馮杏蘭與萍兒正在對奕,目睹嚴曉星進來,雙雙立起襝衽施禮,問詢外間情事,嚴曉星扼要敘出。
萍兒道:“婢干擔憂公子為屠玉坤等人追上。”
嚴曉星笑道:“在下不願與他們結怨,用聲東擊西之策誘開,但適為在下竊聽出屠三山有不告而別之意,是以在下匆匆取過衣物趕來會晤令尊。”說看目注馮杏蘭一眼,兩道劍眉微微一蹙,接道:“秋深風寒,小姐血虛體弱,但防受涼,須加添皮襖棉衣,無虞疾病導致宿疾復發。”
馮杏蘭芳心大慰,目露感激之色,嫣然一笑道:“賤妾自服過公子所賜丹藥後,絲亳不覺寒冷。”
嚴曉星搖首道:“大意不得,還宜加添衣裳為妙。”
萍兒道:“婢子去取小姐那件皮襖來。”說著身形如風,拾級登樓而上。
馮杏蘭忽靨泛紅霞,朝嚴曉星凝眸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似難以啟齒。
嚴曉星暗暗一怔,道:“小姐有何話說,在下洗耳恭聽。”
馮杏蘭柔聲說道:“賤妾蒙公子賜藥,又蒙慨然相助,此恩此德,何以為報,若不見棄,意欲結為義兄妹,不知可否?”
嚴曉星怎料及馮杏蘭此時有此一著,不禁呆得一呆,道:“在下怎敢高攀。”
馮杏蘭聞言只覺心中一陣酸楚,星眸微紅,淒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賤妾為妹麼?”
嚴曉星大感為難,手掌急搖道:“小姐千萬不可誤會,在下身負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聞一旁響起銀鈴嬌笑,不知何時萍兒已然下來,一手執著一件皮襖,另一手托著木盤,上置香爐,已點好九支线香。
萍兒道:“兩者不能合為一談,公子可是不屑與小姐義結金蘭麼?”
嚴曉星目睹馮杏蘭一臉淒惶,楚楚可憐之色,不忍拒之,慨然應允。
兩人拈香下拜,序齒結盟,嚴曉星年僅十七,馮杏蘭長他一歲,以姐弟相稱。
馮杏蘭笑靨如花,愉悅已極。
萍兒已為馮杏蘭披上皮襖,嚴曉星不禁贊不絕口。
馮杏蘭道:“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嚴曉星雙手連搖道:“小弟不過認為這件皮襖所選貂皮極為珍貴,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蘭姐留著穿吧。”
萍兒嬌笑道:“小姐僅有這一件,乃老爺子多年前游蹤關外,以萬兩官銀莊票買來,作為小姐拾歲禮物。”
馮杏蘭嗔道:“誰要你多口。”
嚴曉星料定那幅藏珍圖必縫在此皮襖內,忖道:“暫不取出為上,俟酆都雙判那幅藏圖取到再作處置不遲。”
此刻,馮叔康在外走入,萍兒向馮叔康道:“恭喜老爺子,賀喜老爺子。”
馮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從何來?”
萍兒道:“方才小姐已與嚴公子義結金蘭……”
嚴曉星不待萍兒說完,向馮叔康拜了下去,口稱:“義父。”他如此做已暗受病金剛孟逸雷指教,以馮叔康作為護符,其他日後復仇減去阻礙不少。
馮叔康聞言一怔,不由呵呵大笑,雙手扶起道:“老朽焉有如此福氣,不敢當不敢當。”
嚴曉星道:“先父嚴天梁,籍隸甘源。”
馮叔康不由大愕,太息一聲道:“令尊與老朽共有兩面之雅,雖不同道,卻是彼此惺惺相惜,聞得令尊遇害,老朽不禁扼腕嘆息久之,公子有無探出一點眉目沒有?”
嚴曉星道:“直至如今尚未有絲毫眉目,還求義父成全。”
馮叔康喟然嘆息道:“老朽已宣稱封刀,不管江湖是非恩怨,但為了一雙子女,也就說不得了。”說著一頓又道:“方才有客來此是老朽至友,他說昨日在西湖曾一瞥酆都雙判身影,雙判匆匆向北行去,顯然聞訊中途折回,如今只要不失去鐵掌追魂屠玉坤蹤跡,定可在屠玉坤身上找出酆都雙判。”
嚴曉星道:“此人現仍在此處麼?”
馮叔康道:“已去龍游……”
突然閣外傳來高聲道:“龍游安通客棧有人求見嚴公子。”
嚴曉星道:“有勞帶他進來。”門外應了一聲,帶起一陣遠去的快步疾奔聲響。
嚴曉星回面目注馮杏蘭道:“夜深了,蘭姐請早點歇息吧。”馮杏蘭回眸一笑,扶著萍兒登樓而去,款款深情,盡在不言中。
馮叔康已視嚴曉星為乘龍快婿,老懷彌悅,呵呵朗笑。
須臾,一個玄衣勁裝大漢領著店伙進來,店伙向嚴曉星哈腰抱拳笑道:“公子,陳二爺命小的趕來送交一封書信。”說看從懷中取出一封密緘。
嚴曉星接過,取出一錠白銀賞給店伙,道:“多謝你了。”
店伙稱謝道:“那麼小的告辭了。”玄衣大漢領著店伙退出。
嚴曉星拆閱來信,面色一變,道:“果然不出所料,那陶勝三與那無名凶邪沆瀣一氣。”
馮叔康道:“什麼凶邪?”
嚴曉星道出自己喬裝羅刹門下趙春城去萬祥客棧有意尋仇,高雨辰陶勝三趁機張交,高雨辰並欲拜見羅刹夫人,陶勝三卻因自己答稱羅刹夫人未曾趕來推故不往,自己已有心疑並敘出與羅刹二女趕往驪龍谷附近那座無人荒廟,發現多具屍體及白衣人尋仇,自己跟蹤陶勝三來此等情。
馮叔康聞言有多處疑竇,卻因嚴曉星是其義子,將其一概抹殺,含笑道:“大概星兒對陶勝三早有主見。”嚴曉星俊臉一紅,說出迷魂谷主陶泰麟夫婦無故失蹤等情。
馮叔康不禁面色一變,道:“羅刹夫人猜得不錯,胸勝三確嫌疑最重,陶勝三明晨尚要來此,你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擒住……”
嚴曉星忽道:“來不及了,陶勝三率領群邪已然來到。”說著虛空揚掌,燈燭俱滅,伸手不見五指。
片刻,忽聞陶勝三朗朗語聲道:“馮兄在麼?”
馮叔康目泛殺機,哈哈大笑道:“陶兄何故出而復返。”兩臂一展,捷逾飛鳥般掠出。
嚴曉星反身如飛掠上樓去,萍兒正立在門首,匆匆問道:“小姐安睡了麼?”萍兒搖首。
嚴曉星一閃而入,只見房內一片朦朧,窗外如銀月色隱約可見馮杏蘭握著一支長劍站立在壁角,迅忙向馮杏蘭要過手中長劍。
驀地——緊閉的窗戶突啪的一聲,被震了開去,一條白色人影閃電穿入。
嚴曉星不待來人雙足沾地,唰的一劍揮出,寒虹電卷。
只聽悶嗥一聲,白衣人轟地一聲倒地,一只右臂齊肘削斷,血涌如注,暈死過去。
馮杏蘭瞧得心頭駭然,忖道:“這是什麼劍法,如此毒辣。”她胸羅武學博雜,卻瞧不出嚴曉星施展的是何種劍法。
那白衣人甫才倒地,窗外電閃般先後疾射兩白衣人,目光森冷,面色陰沉,令人不寒而栗。
嚴曉星鼻中冷哼一聲,一劍擊出,寒芒電奔,迅疾凌厲,刺中一白衣人左胸,噗的一聲,如擊敗革,只覺手腕微麻。
白衣人如受千斤重擊,身形踉蹌不穩,倒退了一步,目中閃掠出一抹驚駭神光。
嚴曉星已知來人練有一身混元氣功,渾身刀劍不入,忽察覺另一白衣人似欲向馮杏蘭猝擊,大喝一聲,左掌往那白衣人劈去。
白衣人頓感紅光眩目,一片奇焚奇熱撲向面門,心神大駭,閃避不及,口中發出一聲淒厲慘嗥,仰面倒地。
另一白衣人不禁膽寒魂飛,做夢也未有想到遇上了棘手強敵,右手迅疾探囊,欲施展絕毒暗器。
他快,嚴曉星比他更快,五指倏如電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白衣人右手曲池穴,神力一擰,喀嚓聲響,一條右臂生生被擰斷,血涌如注。
嚴曉星右腿飛踢在白衣人氣海穴上,只見白衣人眼耳口鼻內冒出鮮血,氣絕斃命。
馮杏蘭萍兒目露驚喜之色,嚴曉星探手窗外一望,暗道不好,急從懷中取出一方蒙面紗巾扎住面目,穿窗而出。
逍遙大歲馮叔康正與一白衣蒙面老叟蓄勢對峙,相距約莫一丈遠近。
環周身外七白衣人各立方位,布設奇門防馮叔康遁逃。
那陶勝三屹立在一株參天古木下,似好整以暇,隔岸觀火,但他耳目聰靈,忽感身後衣袂帶風之聲,心中一驚,驀然回顧,只見一具黑衣蒙面人,腦中閃出神木令傳人,迅疾打出一蓬毒針,似一片白霧般罩向黑衣人面門,趁機一鶴衝天飛起。
嚴曉星微哼一聲,右掌疾揚,紅光一閃,毒針遇上熾熱如火的掌罡,噝噝融化為一片輕煙,那陶勝三已逃得無影無蹤。
黑衣人略一沉吟,不願追趕陶勝三,只聽白衣蒙面老者陰惻圖冷笑道:“馮老師,望你三思而行,以免後悔莫及。”說時,蒙面巾露出兩只目孔內逼射出兩道異樣神光。
馮叔康不答,只覺對方異樣眼神使他心旌猛搖,自己欲避開而不能,漸漸自己真氣無法復聚,不禁心神凜駭。
黑衣人瞧出馮叔康身陷危境,丹田奔放一聲暴雷似地大喝,身形電射撲去。
那布設奇門七白衣人奇快阻截,不容黑衣人撲入陣中,黑衣人又掌一分,叭叭兩聲印實在兩白衣人胸前,嗥聲未出,已自橫屍倒地。
黑衣人借勢一躍,已落在白衣蒙面老者之後。
馮叔康聞得一聲炸耳大喝,如夢方醒,精神一振,真力復聚,雙掌一式“移山撼岳”推了出去。
白衣蒙面老者怒喝一聲道:“找死。”雙掌迎出,硬接一擊。
卻不料黑衣人已欺在身後,白衣蒙面老者似背後生了眼睛,身形倏地衝天而起,喉中發出一聲清澈長嘯。
四白衣匪徒亦紛紛穿空,去勢如電,嘯聲仍自裊裊夜空,身形如鳥遠去無蹤。
馮叔康目光炯炯逼射在黑衣人身上,道:“尊駕是何來歷?”
樓上突飛下馮杏蘭萍兒兩條嬌俏身影,馮杏蘭道:“爹,您老人家與他須臾之別就不認得了麼?”
馮叔康不禁一怔,恍然大悟,哦了聲道:“你莫非是星兒。”黑衣人揭下蒙面烏巾,正是那嚴曉星。
馮叔康長嘆一聲道:“為父在武林中久享威望,武功精奇,黑白兩道無不畏懼三分,今宵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白衣老邪似精擅移魂懾魄魔法,目光一接,只覺神智不定,如非是星兒施展佛門絕學獅子吼,為父差點著了他的道兒。”
馮杏蘭詫道:“爹帶來的十八金剛怎麼一個不見,凶邪侵入絲毫未聞傳警。”
馮叔康道:“為父遣他們追蹤屠三山去了,一時托大,才有此失。”
馮杏蘭道:“盡遣而出一個不留麼?”
馮叔康道:“為父留下四個……”說著神色一變。
嚴曉星道:“義父不必去察視了,他們俱已慘遭毒手,是孩兒一掌之失,致令陶勝三遁去。”
馮叔康目迸怒光道:“陶勝三真的來了麼?日後遇上,為父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嚴曉星道:“白衣老者為何而來?”
馮叔康冷笑道:“他堅指為父吞沒屠三山那幅藏珍圖,逼令獻出。”
嚴曉星眉頭濃皺,太息一聲道:“義父恐日後永無寧日了。”
馮杏蘭道:“爹,樓上尚留有三具屍體,您老幫忙收拾了吧。”
馮叔康目露驚容道:“陶勝三委實心術險惡,竟唆使凶邪意欲擄囚蘭兒挾制為人質。那三匪徒為河不留一個活口?”
萍兒忽道:“三匪徒均是嚴公子所制住,均留下活口,但他們自絕而死,以免泄漏秘密。”馮叔康面如凝霜,似沉思作重大的決定。
馮杏蘭柔聲道:“爹在想什麼?”目光望著嚴曉星突轉身而去的後影。
馮叔康長嘆一聲道:“為父這多年來的修心養性,已不復當日剛愎自負,動輒辣手傷人的習氣,不料一念仁慈卻險遭不測。”
馮杏蘭道:“那白衣凶人爹可忖出他真正來歷?”
馮叔康搖首答道:“不知,武林之事詭詐萬端,魚龍變幻,諒久隱世外高人凶邪均紛紛參與這場江湖是非中,怎不令為父憂慮。”言下憂形於色。
馮杏蘭知其父為懼屠三山失竊藏珍圖遭嫁禍之罪罹受無妄之災,方才白衣凶邪便可明證,日後無疑必接踵而至,勸慰無方,不禁默然。
萍兒盈盈一笑道:“主人不心憂心,諒嚴公子自有良策。”
馮叔康道:“你如何知之?”
萍兒道:“嚴公子匆匆離去不就是為此麼?”
馮叔康見萍兒黠慧刁鑽,善度人心意,微笑道:“但願如此,蘭兒,為父送你上樓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