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牛家村店中,完顏洪烈、彭連虎等人給黃藥師趕走之後,卻唯獨忘了那斷了腿的歐陽克,此時他已經餓了好久,終於忍耐不住,從內堂爬了出來。
陸冠英和新婚妻子程瑤迦本來正在溫存親熱,忽見藝人手掌撐地爬出,均是大驚,陸冠英拔刀在手,歐陽克本就受傷甚重,又見刀光晃眼,一時之間支持不住,趴倒在地。
陸冠英見是個腿腳不方便之人,而且面有病容,他本是好人,心中不忍,趕忙上前將歐陽克扶住,將他扶在了板凳上,讓他背心靠著桌邊。
“啊?是他?”程瑤迦這個時候驚呼一聲,原來是認出了歐陽克乃是在寶應曾經擒拿過他的淫賊惡人。
陸冠英一愣,道:“娘子,你認識他?”
程瑤迦道:“他……他是壞人,我認得的!”
陸冠英吃了一驚,歐陽克虛弱地道:“二位求個好心,給碗飯吃,我快餓死了!”程瑤迦雖然痛恨歐陽克曾經企圖抓她,可是她本來就心慈仁善,而此時見歐陽克如此慘狀,終究心中不忍,兼之正當得了如意郎君,心里歡喜,去了廚房取了米飯送來給歐陽克吃,順便還怕他噎著,找了些清水給他下飯。
黃蓉在密室內見程瑤迦取飯給歐陽克吃,暗暗叫苦,心道這程家姑娘當真是愚蠢之極,歐陽克這下流坯子如何救得?
一旦他恢復體力,自己等人如何抵抗得了?
只是如今要為郭靖療傷,半分動彈不得,也只能聽天由命!
歐陽克早已餓極,就著清水吃了兩大碗飯,他本是個好色之徒,此時體力恢復,看到那美貌的程瑤迦,又起色心,隨即又想起黃蓉,於是道:“黃家姑娘在哪里?”
陸冠英不解,問道:“哪一位黃家姑娘?”
歐陽克道:“桃花島黃藥師的閨女啊!”
陸冠英一驚,道:“你認得我黃師姑?我聽說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歐陽克一愣,心想這人胡說八道,方才自己還聽到黃蓉聲音,他怎麼可能死了?
當下笑道:“你可別騙我,方才我還聽到她的聲音!”
說著,歐陽克左手往桌上一按,左手在桌上一按,翻轉身子,此時右手斷臂已然續起,傷勢已大致痊可。
他雙手撐地,里里外外尋了一遍,回想適才黃蓉的話聲來自東面,但東首是牆,並無門戶,仔細琢磨,料想碗櫥之中必有蹊蹺。
當下將桌子拉到碗櫥之前,翻身坐在桌上,拉開櫥門,滿擬櫥中必是一道門戶,哪知里面灰塵滿積,汙穢不堪,甚是失望。
凝神瞧去,見鐵碗邊上的灰塵中有數道新手印,心念一動,伸手去拿,數拿不動,繼以旋轉,只聽軋軋聲響,櫥中密門緩緩向旁分開,露出黃蓉與郭靖二人端坐小室。
他見到黃蓉自是滿心歡喜,但見郭靖在旁,卻又怕又妒,呆了半晌,問道:“妹子,你在這里練功夫麼?”
黃蓉在小孔中見他移桌近櫥,料知必定被他識破行藏,即在盤算殺他之法,待見密門移動,在郭靖耳畔悄聲道:“我引他近前,你用降龍掌一招送他的終。”郭靖道:“我使不出掌力。”
黃蓉欲待再說,卻見歐陽克已然現身,心想:“怎生撒個大謊,將他遠遠騙走,挨過這剩下來的五日五夜?”
歐陽克初時頗為忌憚郭靖,但見他臉色憔悴,想起叔父曾說已在皇宮中用蛤蟆功將他震死,原來居然未死,但受傷也必極重。
他瞧了兩人神情,已自猜到七八分,有心再試一試,說道:“妹子,出來吧,躲在這里氣悶得緊。”說著便伸手來拉黃蓉衣袖。
黃蓉提起竹棒,一招“棒打狗頭”,往他頭頂擊去,出手狠辣,正是“打狗棒法”中的高招。
棒夾風聲,來勢迅猛,歐陽克忙向左閃避,她竹棒早已變招橫掃。
歐陽克吃了一驚,一個筋斗翻過桌子,落在地下。
黃蓉若能追擊,乘勢一招“反戳狗臀”,已可命中他要害,但她盤膝而坐,不願冒險出室,心中連叫:“可惜!”
陸冠英和程瑤迦忽見櫥中有人,都吃了一驚,待得看清是郭黃二人,黃蓉與歐陽克已動上了手。
歐陽克一落下立即雙手撐地,重行翻上桌子坐定,施開了擒拿法,勾打鎖擊,隔著密室之門與黃蓉相斗。
黃蓉打狗棒法雖然奧妙,但身子不能移動,出招時不便使力,歐陽克的武功更高出她甚多,只拆了十余招,已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陸冠英夫婦操刀挺劍,上前夾攻。
歐陽克縱聲長笑,猛地發掌往郭靖臉上劈去。
此時郭靖全無抗拒之能,見到敵招,只有閉目待斃。
黃蓉大驚,伸棒挑去。
歐陽克手掌翻轉,已搶住棒頭,往外急奪。
黃蓉哪有他的力大,身子一晃,只得撒手松棒,回手在懷中一探,一把鋼針擲了出去。
兩人相距不過數尺,歐陽克待見光芒耀目,鋼針已迫近面門,急忙腰間使力,仰天躺向桌面,避過鋼針。
陸冠英見他這形勢正是俎上之肉,舉刀過頂,猛往他頸中斫下。
歐陽克向右滾開。
嚓的一聲,陸冠英鋼刀砍入板桌,只聽頭頂嗤嗤聲響,鋼針飛過,突覺背上一麻,半邊身子登時呆滯,欲待避讓,右臂已讓敵人從後抓住。
程瑤迦大驚來救。
歐陽克笑道:“好極啦。”當胸抓去,出手極快,早已抓住她胸前衣襟。
程瑤迦忙回劍砍他手腕,同時向後躍開,但聽嗤的一響,衣襟已給他扯下一塊,露出里面一點杏黃的肚兜,嚇得她長劍險些脫手,臉上沒半點血色,哪敢再行上前。
歐陽克坐在桌角,回頭見櫥中密門又已閉上,對適才鋼針之險,心下也不無凜然,暗道:“這小妮子當真不好斗。啊哈,有了,待我將那程大小姐戲耍一番,管叫這姓郭的小子和小妮子聽得心煩意亂,把持不定,壞了功夫,那時豈不乖乖地聽我擺布?”
想到此處,心頭大喜,尋思:“黃家這小丫頭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總要令她心甘情願地跟我一輩子,倘若用強,終無情趣。此計大妙,妙不可言!”對程瑤迦道:“喂,程大小姐,你要他死呢,還是要他活?”
程瑤迦見丈夫身入敵手,全然動彈不得,忙道:“他跟你無冤無仇,求求你放了他吧。剛才你餓得要命,不是我裝了飯給你吃嗎?”歐陽克笑道:“兩碗飯怎能換一條性命?嘿嘿,想不到你全真派也有求人的日子。”
程瑤迦道:“他……他是桃花島主門下的弟子,你別傷他。”歐陽克笑道:“誰叫他用刀砍我?若不是我避得快,這腦袋瓜子還能長在脖子上麼?你不用拿桃花島來嚇我,黃藥師是我岳父。”程瑤迦也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忙道:“那麼他是你的晚輩,你放了他,讓他跟你賠禮?”歐陽克笑道:“哈哈,天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你要我放他,也非不可,但須得依我一件事。”
程瑤迦見到他臉上的淫邪神色,已料知他不懷好意,當下低頭不語。
歐陽克道:“瞧著!”舉起手掌,啪的一聲,將方桌擊下一角,斷處整整齊齊,宛如刀劈斧削一般。
程瑤迦不禁駭然,心道:“就是我師父,也未必有此功夫。”須知歐陽克自小得叔父親傳,功夫確比中年方始學藝的孫不二精純,他見程瑤迦大有駭怕之色,洋洋自得,說道:“我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是不聽話,我就在他頭頸中這麼一下。”說著伸手比了比。
程瑤迦打個冷戰,驚叫一聲。
歐陽克道:“你聽不聽話?”程瑤迦勉強點了點頭。
歐陽克笑道:“好啊,這才是乖孩子呢。你去關上大門。”程瑤迦猶豫不動。
歐陽克怒道:“你不聽話?”程瑤迦膽戰心驚,只得去掩上了門。
歐陽克笑道:“昨晚你兩個成親,我在隔壁聽得清清楚楚。洞房花燭,竟不寬衣解帶,天下沒這般的夫妻。你不會做新娘子,我來教你。你把全身衣裳脫個干淨,只要剩下一絲半縷,我立時送你丈夫歸天,你就是個風流小寡婦啦!”
陸冠英身不能動,耳中聽得清楚,只氣得目眥欲裂,有心要叫妻子別管自己,快些自行逃命,苦在口唇難動。
黃蓉當歐陽克抓住陸冠英時,已將密門閉上,手抓短劍,待他二次來攻,忽聽他叫程瑤迦脫衣,不覺又氣惱又好笑。
她是小孩心性,雖恨歐陽克卑劣,但不自禁地也想瞧瞧這個扭扭捏捏的程大小姐到底肯不肯脫。
歐陽克笑道:“脫了衣裳有什麼要緊?你打從娘肚皮里出來時,是穿了衣裳的麼?你要自己顏面呢,還是要他性命?”
程瑤迦沉吟片刻,慘然道:“你殺了他吧!”歐陽克說什麼也料不到她竟會說這句話,微微一怔,卻見她橫轉長劍,徑往頸上刎去,急忙揮手發出一枚透骨釘,錚的一聲,將她長劍打落在地。
程瑤迦俯身拾劍,忽聽有人拍門,叫道:“店家,店家!”卻是個女子聲音,她心頭一喜:“有人來此,局面可有變化。”忙俯身拾起長劍,立即躍出去打開大門。
只見一個渾身素服的妙齡女子站在門外,白布包頭,腰間懸刀,形容憔悴,卻掩不住天然麗色。
程瑤迦不管她是何等人物,總是絕境中來臨的救星,忙道:“姑娘請進。”
那少女見她衣飾華貴,容貌嬌美,手中又持著一柄利劍,萬萬想不到這荒村野店板門開處,竟出來這樣一位人物,不禁一呆,說道:“有兩具棺木在外,能抬進來麼?”
程瑤迦只盼她進來,別說兩具棺木,如是一百具、一千具尤其求之不得,忙道:“好極,好極!”那少女更感奇怪,心道:“棺木進門,大大犯忌,為什麼‘好極’?”向外招手,八名夫子抬了兩具黑漆的棺木走進店堂。
那少女回過頭來,與歐陽克一照面,大吃一驚,嗆啷一響,腰刀出鞘。
歐陽克哈哈大笑,叫道:“上天注定咱們有緣,當真逃也逃不掉。送上門來的艷福,不享大傷陰騭。”這少女正是曾遭他擒獲過的穆念慈。
她在寶應與楊康決裂,傷心斷發,萬念俱灰,但世上尚有一事未了,便趕赴中都,取了寄厝在寺廟里的楊鐵心夫婦靈柩,護送南下,要去安葬於臨安牛家村義父義母故居,然後出家為尼,其時蒙古兵大舉來攻,中都面臨圍城,兵荒馬亂之際,一個女孩兒家帶著兩具棺木,一路上費了千辛萬苦,方得扶柩回鄉。
她從未到過牛家村,見村中盡是些破爛的村屋,唯有傻姑那家小酒店,便去探問,豈知竟撞到了歐陽克。
她不知眼前這錦衣美女也正受這魔頭的欺辱,當日程瑤迦遭擄,穆念慈卻讓歐陽克藏在空棺之中,兩人沒會過面,還道程瑤迦是他姬妾,向她虛砍一刀,奪門便逃,只聽得衣襟帶風,一個人影從頭頂躍過。
穆念慈舉刀上撩,歐陽克身子尚在半空,左手食拇兩指已捏住刀背一扯,右手拉住她手腕。
穆念慈腰刀脫手,身子騰空,兩人一齊落在進門一半的那具棺木之上。
四個夫子齊叫:“啊也!”棺木落地,只壓得四名夫子的八只腳中傷了五六只。
歐陽克右手將穆念慈摟在懷里,左手揮刀背向夫子亂打。
四名夫子連聲叫苦,爬過棺木向外急逃,另外四名夫子拋下棺木,力錢也不敢要了,紛紛逃走。
陸冠英身離敵人之手,便即跌倒。
程瑤迦搶過去扶起,她對眼前情勢大是茫然,正籌思脫身之策,歐陽克左手在棺上一按,右手抱著穆念慈躍到桌邊,順手回帶,又將程瑤迦抱在左臂彎中。
他將兩女都點了穴道,坐在板凳之上,左擁右抱,哈哈大笑,叫道:“黃家妹子,你也來吧。”
正自得意,門外人影閃動,進來一個少年公子,卻是楊康。
他與完顏洪烈、彭連虎等從黃藥師胯下鑽過,逃出牛家村。
眾人受了這番奇恥大辱,默默無言地低頭而行。
楊康心想要報此仇,非求歐陽鋒出馬不可,他到皇宮取書未回,於是稟明了完顏洪烈,獨自回來,在村外樹林中等候。
那晚周伯通、歐陽鋒、黃藥師三人忽來忽去,身法極快,以楊康這點功夫,黑夜中又怎瞧得明白?
到得次日清晨,卻見穆念慈押著棺木進村。
他怦然心動,悄悄跟在後面,見她進店,抬棺的夫子急奔逃走,好生奇怪,在門縫中一張,黃藥師早已不在,穆念慈卻給歐陽克抱在懷中,正欲大施輕薄。
歐陽克見他進來,叫道:“小王爺,你回來啦!”楊康點了點頭。
歐陽克見他臉色有異,出言相慰:“當年韓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大丈夫能屈能伸,那算不了什麼。待我叔父回來為你出氣。”楊康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望著穆念慈。
歐陽克笑道:“小王爺,我這兩個美人兒挺不錯吧?”楊康又點了點頭。
當日穆念慈與楊康在中都街頭比武,歐陽克並未在場,不知兩人之間這段淵源。
楊康初時並沒把穆念慈放在心上,後來見她對己一往情深,不禁感動,而此女又美貌逾恒,數次交往,遂結婚姻之約,楊康數次欲求肌膚之親,均為所拒,不由得愛意更增。
這時見歐陽克將她抱在懷里,心中恨極,臉上卻不動聲色。
歐陽克笑道:“昨晚這里有人結親,廚中有酒有雞,小王爺,勞你駕去取來,咱倆共飲幾杯。我叫這兩個美人兒脫去衣衫,跳舞給你下酒。”楊康笑道:“那再好沒有了。”
穆念慈突然見到楊康,驚喜交集,可是他對自己竟絲毫不加理睬,早已十分著惱,待見他神情輕薄,要隨同歐陽克戲侮自己,胸中更一片冰涼,只待手足一得自由,決意便自刎在這負心郎之前,正好求得解脫,從此再不知人世間愁苦事。
只見他轉身到廚中取出酒菜,與歐陽克並坐飲酒。
歐陽克斟了兩碗酒,遞到穆程二女口邊,笑道:“先飲碗酒,以助歌舞之興。”二女雖氣得幾欲昏暈,苦於穴道遭點,酒碗觸到唇邊,無法轉頭縮避,都給他灌下了半碗酒。
楊康道:“歐陽世兄,你這身高明功夫,我真羨慕得緊,先敬你一杯,再觀賞歌舞。”歐陽克接過楊康遞過來的酒碗,一飲而盡,隨手解開二女的穴道,雙手仍按住她們背心要穴,笑道:“乖乖地聽我吩咐,那就不但沒苦吃,還有得你們樂的呢!”對楊康道:“小王爺,你喜歡哪個妞兒,憑你先挑!”楊康微笑道:“這可多謝了。”
穆念慈指著門口兩具棺木,凜然道:“楊康,你瞧這是誰的靈柩?”
楊康回過頭來,見第一具棺木上朱漆寫著一行字:“大宋義士楊鐵心靈柩”,心中一凜,臉上卻漫不在乎,說道:“歐陽世兄,你緊緊抓住這兩個妞兒,讓我來摸摸她們的小腳兒,瞧是哪個的腳小一些,我就挑中她。”
歐陽克笑道:“小王爺真是妙人!我瞧定是她的腳小。”說著在程瑤迦的下巴摸了一把,又道:“我有一門功夫,只消瞧了妞兒的臉蛋,就知她全身從上到下長得怎樣。”
楊康笑道:“佩服,佩服。我拜你為師,請你傳了我這項絕技。”說著俯身到桌子底下。
穆程二女都打定了主意,只待他伸手來摸,對准他太陽穴要害就是一腳。
楊康笑道:“歐陽世兄,你再喝一碗酒,我就跟你說你猜得對不對。”歐陽克笑道:“好!”端起碗來。
楊康從桌底下斜眼上望,見他正仰起了頭喝酒,驀地從懷中取出一截鐵槍的槍頭,勁透臂,臂達腕,牙關緊咬,向前猛送,噗的一聲,直刺入歐陽克小腹之中,沒入五六寸深,隨即一個筋斗翻出桌底。
這一下變起倉促,黃蓉、穆念慈、陸冠英、程瑤迦全都一驚,只知異變已生,卻沒見到桌底下情狀。
歐陽克雙臂急振,將穆程二女雙雙推下板凳,手中酒碗隨即擲出,楊康低頭避過,嗆啷一響,那碗在地下碎成了千百片,足見這一擲力道大得驚人。
楊康就地打滾,本擬滾出門去,哪知門口卻為棺木阻住了。
他翻身站起,回過頭來,只見歐陽克雙手撐住板凳,身子俯前,臉上似笑非笑,雙目凝望自己,神色甚是怪異。
楊康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心中一萬個地想要逃出店門,但給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子竟似僵住了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歐陽克仰天打個哈哈,笑道:“我姓歐陽的縱橫半生,想不到今日死在你這小子手里,只是我心中實在不明白,小王爺,你為什麼要殺我?”
楊康雙足一點,身子躍起,要想逃到門外,再答他問話,人在半空,突覺身後勁風襲體,後頸已給一只鋼鈎般的手抓住,再也沒法向前,騰的一下,與歐陽克同時坐在棺上。
歐陽克道:“你不肯說,要我死不瞑目麼?”
楊康後頸要穴給他抓住,四肢俱不能動,已知萬難幸免,冷笑道:“好吧,我對你說。你知她是誰?”說著向穆念慈一指。
歐陽克轉過頭來,見穆念慈提刀在手,要待上前救援,卻又怕他傷了楊康,關切之容,竟與適才程瑤迦對陸冠英一般無異,心中立時恍然,笑道:“她……她……”忽然咳嗽不斷。
楊康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屢加戲侮,我豈能容你?”歐陽克笑道:“原來如此,咱們同赴陰世吧。”高舉了手,咳嗽聲中在楊康頭頂虛擬一下,舉掌便即拍落。
穆念慈大聲驚叫,急步搶上相救,已自不及。
楊康閉目待斃,只等他這掌拍將下來,哪知過了好一陣,頭頂始終無何動靜,睜開眼來,見歐陽克臉上笑容未斂,右掌仍然高舉,抓住自己後頸的左手卻已放松。
他急掙躍開。
歐陽克跌下棺蓋,已氣絕而斃。
歐陽克死了之後,他的靈魂飄進了時空隧道內,而與此同時,那隧道內,幾道巨大的能量飛入了歐陽克的腦海當中。
這幾道強大的能量,第一道乃是武功,那是天龍八部里,逍遙派祖師逍遙子的武功,分別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北冥神功、無相神功、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白虹掌力、凌波微步等等逍遙派絕學,外加逍遙子那雄厚無比的內力。
第二道能量,卻是歐陽克體內多出了一股強大的生命力,這股生命力是永無止境的,可以讓歐陽克長生不老,治好任何內傷毒傷,並且只要將這股生命力輸入到別人的體內,如果是死人,只要屍體保存的相對完整就可以起死回生,活人的話,也可以治好任何傷勢,斷臂瞎眼,毒傷等等,還可以恢復青春,長生不老。
第三道能量,卻是一種叫做天魔幻境的能量,具體是什麼歐陽克還不知道,沉睡在自己的體內,似乎還無法運用。
第四道能量,則是金庸十五部小說的所有劇情已經全部進入到了歐陽克的腦海中。
第五道能量,卻是歐陽克的身體里面擁有了韓柏那樣的對女人有BUG一樣吸引力的魔種,這種魔種專門為了刺激女人所用,甚至威力要比韓柏那個還要大得多。
然後,歐陽克的身體進入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
這是一個架空的世界,此時是大宋開慶元年,蒙古大汗蒙哥即位的第九年。
這個世界的中國格局跟以前不一樣,當年北宋靖康之恥、岳飛北伐之前的劇情都跟歷史上一樣,但是岳飛死後那就不一樣了。
在岳飛死了之後,就發生了不一樣的改變了。
那是在岳飛死後的第二年,明教在當時的教主朱元璋的起事下,與北方將金國給擊敗了,把金人給趕回到了燕雲十六州一帶,之後建都開封,建立大明朝。
而大明朝建立之後,則是和偏安的南宋一開始發生過糾葛,朱元璋希望擊敗宋國一統天下,但是最後南宋和金國迫於明朝的壓力結盟,以至於朱元璋只能夠放棄攻打南宋。
朱元璋再把金人打回老家以後,女真人的愛新覺羅家族年僅二十歲的愛新覺羅。
努爾哈赤則趁機自立,占據了遼東一帶,建立後金國,建都盛京,而完顏家族擔心努爾哈赤和明朝聯手,也就默許了他的自立。
而完顏家族則是建都燕雲十六州的燕京。
而那個時候,世界格局變成了俄羅斯、大明朝、大宋朝、金國、後金,草原上的遼國契丹人(金人的盟友)、西夏國、大理國和吐蕃國。
而三十六年前,蒙古人崛起,一舉擊敗了大金國,後金國(當時改名大清了)愛新覺羅家族以努爾哈赤的兒子,大金的金太宗愛新覺羅。
皇太極為首,投降了蒙古,因此蒙古把燕雲十六州分封給了大清國,保留其帝位,而完顏家族的金國則被殲滅,這也是射雕英雄傳開始的時候。
而此時,大明朝的皇帝是天啟皇帝朱由校。
而十年之後,大明朝的皇帝是崇禎皇帝朱由檢,而就在這一年,李自成攻破了開封,滅了大明,而這個時候鎮守山海關的大明將軍吳三桂打開山海關,放滿人進關。
當時的大清皇帝是愛新覺羅。
福臨,而攝政王為多爾袞,多爾袞有蒙古人支持,順利滅了大明,之後進入了宋蒙(大清是蒙古的傀儡)的時代。
而吳三桂被封為平西王,地盤在開封。
這一年,是神雕俠侶劇情開始的前三年。
而之後,自然是郭靖黃蓉鎮守襄陽,而楊過小龍女等也活躍在其中。
如今,到了開慶元年,世界格局變成了俄羅斯、大宋朝、草原上的遼國契丹人、西夏國、大理國和吐蕃國,此時的郭靖已經五十六歲了,黃蓉也已經五十三歲。
江湖格局也是多彩多樣的,正派江湖以全真教、少林、武當、峨眉、崆峒、青城、昆侖、五岳劍派和丐幫執掌,邪派則是以日月神教和明教勢力最大。
全真掌教為李志常,少林方丈為玄慈,武當掌門張三豐,峨眉滅絕師太,青城余滄海,五岳劍派中,除了華山派,其余四派不變,而華山派則分為三派,分別是劍宗、氣宗和隱宗,劍宗掌門如今是鮮於通,氣宗岳不群,隱宗為穆人清。
丐幫如今也是分裂的,分為南派丐幫和北派丐幫,南派主要在大宋活動,北派則是在北方的滿清地盤,南派幫主是黃蓉,北派為蕭峰。
日月教教主為東方不敗,明教則是教主陽頂天失蹤,如今在分裂狀態。
另外,如今的各國皇帝則是,大清為康熙皇帝,蒙古為蒙哥,大理皇帝是一燈的侄孫段正明,大宋為宋理宗,西夏為西夏皇帝李諒祚,遼國耶律洪基。
可以說,這是一個金庸武俠的混合世界……
……
大宋理宗皇帝開慶元年,是為蒙古大汗蒙哥接位後的第九年,時值三月殘春,黃河北岸的風陵渡渡頭擾攘一片,驢鳴馬嘶,夾著人聲車聲,這幾日天候乍暖乍寒,黃河先曾解了凍,但這日北風一刮,天時驟寒,忽然下雪,河水重又凝冰。
冰雖不厚,但水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車,許多要渡河南下的客人都給阻在風陵渡口,無法啟程。
風陵渡頭雖有幾家客店,但南下行旅源源不絕,不到半天,早住得滿了,後來的客商已無處可以住宿。
鎮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叫作“安渡老店”,取的是平安過渡的采頭。
這家客店客舍寬大,找不到店的商客便都涌來,因此分外擁擠。
掌櫃的費盡唇舌,每一間房中都擠了五六人,余下的二十來人委實無可安置,只得都在大堂上圍坐。
店伙搬開桌椅,在堂中生了一堆大火。
門外北風呼嘯,寒風挾雪,從門縫中擠將進來,吹得火堆時旺時暗。
眾客看來明日多半仍不能成行,眉間心頭,均含愁意。
天色漸暗,雪卻越下越大,忽聽得馬蹄聲響,三騎馬急奔而至,停在客店門口。
堂上一個老客皺眉道:“又有客人來了。”
果然聽得一個女子聲音說道:“掌櫃的,給備兩間寬敞干淨的上房。”掌櫃的陪笑道:“對不起您老,小店早住得滿滿的,委實騰不出地方來啦。”那女子說道:“好罷,那麼便一間好了。”那掌櫃道:“當真對不住,貴客光臨,小店便要請也請不到,可是今兒實在是客人都住滿了。”那女子揮動馬鞭,啪的一聲,在空中虛擊一記,叱道:“廢話!你開客店的,不備店房,又開甚麼店?你叫人家讓讓不成麼?多給你錢便是了。”說著便向堂上闖了進來。
眾人見到這女子,眼前都斗然一亮,只見她年紀三十有余,杏臉桃腮,容顏端麗,身穿寶藍色錦緞皮襖,領口處露出一塊貂皮,服飾頗為華貴。
這少婦身後跟著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歲年紀,男的濃眉大眼,神情粗豪,女的卻清雅秀麗。
那少年和少女都穿淡綠緞子皮襖,少女頸中掛著一串明珠,每顆珠子都一般的小指頭大小,發出淡淡光暈。
眾客商為這三人氣勢所懾,本在說話的人都住口不言,呆呆望著三人。
店伴躬身陪笑道:“奶奶,你瞧,這些客官們都是找不到店房的。你三位倘若不嫌委屈,小的讓大家挪個地方,就在這兒烤烤火,胡亂將就一晚,明兒天時轉暖,河面融了冰,說不定就能過河。”那少婦心中好不耐煩,但瞧這情景卻也屬實情,蹙起眉頭不語。
坐在火堆旁的一個中年婦人說道:“奶奶,你就坐在這兒,烤烤火,趕了寒氣再說。”那美貌少婦道:“好,多謝你啦。”坐在那中年婦人身旁的男客趕緊向旁挪移,讓出老大一片地方來。
三人坐下不久,店伙在他們身前放下一張矮幾,布上碗筷,再送上飯菜。
菜肴倒也豐盛,雞肉俱有,另有一大壺白酒。
那美貌少婦酒量甚豪,喝了一碗又一碗,那少年和那文秀少女也陪著她喝些,聽他三人稱呼,乃是姊弟。
那少年年紀似較少女為大,卻叫她“二姊”。
眾人圍坐在火堆之旁,聽著門外風聲虎虎,一時都無睡意。
便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騎馬停在了客店門口,眾人一皺眉頭,心知定然是又有客人來了。
此時此刻,一人一馬已經奔馳到了客棧門口,接著眾人就看到,一個一身白衣,三十來歲的英俊男子走進了客棧當中。
那英俊男子進來之後,直接說道:“掌櫃,來一間寬敞的上房……”
此時此刻,那店掌櫃自然也是像是剛才那樣,賠笑著上前對著那英俊男子說店中實在沒有客房了,希望英俊男子可以在這里擠一下。
那英俊男子淡淡一笑,此時點了點頭,說道:“有勞你了……”
而這男子,自然便是那歐陽克了,歐陽克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很快就完全吸納了身體里面所有的武功,和其他的外掛,可以說在這個時候,得到逍遙子的武功的歐陽克已經成為了金庸小說里面最強大的高手了。
歐陽克這番重生之後,他的心態也徹底改變了,想想在前世的時候,自己對黃蓉這妹子苦追不得,最後糊里糊塗死在了楊康那廝手上,實在是非常憋屈。
現如今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金庸世界的大雜燴的世界,歐陽克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在重蹈覆轍?
而根據自己的記憶,歐陽克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那麼多美貌的女子,除了黃蓉,任盈盈、趙敏、小龍女、香香公主……想起了這些美人兒,歐陽克心里面的激動感,那自然是不用說了,既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可就要好好享受了,不光自己心愛的蓉妹妹,就連其他的金庸美人兒,歐陽克此時此刻也必須要都弄到手。
歐陽克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在風陵渡口,而現在正好是大宋開慶元年,歐陽克自然是知道了,郭靖黃蓉的女兒郭芙和郭襄這個時候應該在風陵渡口的風陵老店,所以歐陽克這個時候趕緊去買了一匹馬,然後立刻來到了風陵老店。
而此時,和那掌櫃說了幾句話之後,歐陽克進入店中,看著店堂當中的一眾人,大部分人在歐陽克眼中可以說是形同無物,而只有三個人,此時吸引了眼前的歐陽克的矚目。
那自然就是郭靖黃蓉的三個兒女了,郭芙、郭襄和郭破虜。
郭破虜長的神似郭靖,令歐陽克一見之下便是心生厭煩之色,而郭芙和郭襄兩姐妹卻登時是讓歐陽克眼睛大亮,郭芙今年已經三十五歲,本身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熟婦時代,十多年的養尊處優令本就美貌如花的郭芙更是生有富態,白皙動人的肌膚猶如明月,一身緊身藍衣,隱可凸顯婦人那誘人的身姿,在歐陽克看來,郭芙和黃蓉長的有八分相似,雖然美貌比之黃蓉稍遜,可是此時此刻也依然是讓歐陽克心中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而相比之下,郭芙的妹妹郭襄可就要比郭芙的美貌稍遜,可是卻也是如花美眷,並且其眉目之間的溫婉氣息,卻是黃蓉和郭芙身上都不具備了的。
歐陽克記得郭襄似乎長的是像黃蓉的母親馮蘅,如此看來可以說是非常的不錯啊!
“嘿嘿嘿……若是能將這對美貌的姐妹花和她們的母親蓉妹妹一塊兒弄上床,那才當真是人間極樂啊……”此時此刻的歐陽克心里如此這般的想道。
而此時眾人眼見歐陽克氣度不凡,均感覺這人並非常人,當下主動有人讓了座給歐陽克,歐陽克也是不在客氣,直接就坐在了眾人面前,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兩位美人兒,越瞧越是滿意,心中那股子對黃蓉的欲念,此時就想要發泄在這二女身上。
而這個時候的客棧里面的那些人已經開始談論起了關於神雕俠的故事,歐陽克聽到了神雕俠的名字,皺了皺眉頭,自然知道,這個神雕俠就是楊過,也就是前世殺死自己的完顏康,也就是楊康的兒子,他和那個叫秦南琴的女人生的(歐陽克的記憶里,楊過母親是秦南琴),哼,這個野種,這一次自己非要把他的女人給一起弄了不可。
而此時此刻,郭芙對什麼所謂的神雕俠那自然是沒什麼興趣,可是作為她的妹妹的郭襄,卻是對所謂的神雕俠大為感興趣,真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見到所謂的神雕大俠了。
這個時候依然是和歐陽克的記憶里的情節是一樣的,那就是那個西山一窟鬼之中的大頭鬼出現了,然後提出要帶郭襄去見神雕俠。
而此時此刻,那大頭鬼破門躍出,站在風雪當中,而郭芙怕那矮子出手傷了弟妹,搶上一步,擋在郭襄與郭破虜的身前。
此時此刻的歐陽克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可必須要出手了,否則那可是讓郭襄愛上了楊過,那可不妙。
更何況,歐陽克好久沒碰女人了,郭芙郭襄宛如兩個黃蓉一般,令歐陽克痴迷不已,外加也想試試看體內魔種之厲,於是這個時候,歐陽克便打算對這姐妹二人下手了!
當下,歐陽克忽然身形一躍,如鬼魅一般一下點了郭芙郭襄的穴道,然後將她姐妹二人一下扛在身上,身形一晃便從那破洞中離開了客棧。
他這一下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場之人只覺眼前白影一晃,郭芙郭襄已經不見,均是相顧駭然,郭破虜更是完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