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鈎,只得一點微光漏過雲層,隱約照見園中草木衰敗,襯著寒風陣陣,難免映出幾分蕭瑟,偏這府中人丁又少,便越發顯得淒清。
此際已屆戌時,府中各處一片靜謐,又間天冷,那一等無事可做的下人便都早早回房睡去,只守夜的幾名家丁還在往來巡視。
待到亥時,闔府只後宅書房中尚燃著燭火,數支紅燭照的屋內一片通明。
刑部尚書陶行知端坐書案之後,看著手中一紙公文沉吟不語。
那文書乃刑部左侍郎今日下午才報上來的,蓋因刑部都官司的庫房昨夜遭了賊,丟了幾件陳年舊案的卷宗,查看過存放卷宗的櫃子鎖頭,竟是被人用利刃劈成了兩半,顯是賊人意有所圖,左侍郎領著人查了半日,才將失竊的卷宗名目弄個清楚,忙擬了單子送至上司府中。
陶行知拿到名目略一過眼,已知皆是十四年前的舊案,樁樁均是自己任大理寺卿時親手所判,心中便是一驚,再一細看,那幾樁因奸、盜判了流、笞之刑的輕罪也就罷了,唯有那江洋大盜謀財害命一案,主犯齊天遠是被自己判了斬立決的,因其凶殘成性殺人甚多又奸狡如狐,捉人時頗費了番功夫,不得已動用了武林中一點人脈,險些便將自己那江湖身份泄漏出去,虧得少林方丈替自己多方遮掩,不然叫人曉得了堂堂朝廷官竟便是撰了《武林兵器譜》、《江湖異聞錄》的百曉生,還不定生出多少麻煩,至今思來猶覺幾分僥幸。
“陳年舊卷,偷它作甚?”
陶行知將那名錄看了又看,終於眉頭一皺,起身負手踱了幾步,暗暗思忖:報仇?
幾名奸盜之犯具是些不入流的蟊賊,斷無此膽,倒是那齊天遠當日手下眾多,雖說均已伏誅,卻難免沒有漏網之魚,且他長子當年行蹤全無,顯是藏匿起來,如今算來該有三十上下,若是前來尋仇,倒不可不防,至於他幼子……
想到此處,腳步一頓,苦笑搖頭,重又坐下,將那名錄湊到燭火上燒了個干淨。
他在書案前坐得過久,這時燭火跳了幾跳,便覺眼花,不禁嘆一口氣,自覺這兩年當真見老,不光眼花,精神體力也是大不如前,再一環顧四壁,想自己已在書房中宿了足有月余,連寢房也不敢回,只恐那心尖上的寶貝纏上來時無力打發,床第之間出丑露乖,可真要將這一張老臉丟個干淨。
如此一想,心中愈發惴惴,暗忖:當日陳太醫說我房事太勤,於腎氣有損,如今清心寡欲了這許多天,倒是覺著比前些時日精神健旺許多,只是萬不可於此事上掉以輕心,明日還需再請太醫診一診脈,吃些補藥調理一二,雖說年歲大了精氣不固也屬平常,只我那心肝兒尚還年輕,花信年華便要陪著我這糟老頭子守活寡,這可叫人於心何忍。
一面想,一面伸手去捋頜下長須,待摸個了空,方才省起那一律胡子幾日前已叫心肝兒給硬逼著剃光了去,不由又是一嘆:“陶行知啊陶行知,枉你四十有六,卻既無不惑之心又無知命之能成天只在這等兒女情長上患得患失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喃喃自語完,攬鏡來照,見鏡中之人面容威嚴五官端正,除卻眼角幾條細紋,倒也看不出如何顯老,身材更是數十年如一日,絕非一干同僚那般中年發福之態,一顆心登時又放回去幾分,略覺安慰。
如此一番折騰,眼見已是亥時過半,陶行知方擱下鏡子要去躺下,正欲解衣,卻聽房門輕響,伴著一聲低問:“義父可還沒歇下嗎?”
陶行知一愣,忙到:“煥兒進來。”
房門不曾鎖嚴,一推即開,轉瞬便見個二十出頭的俊俏男子進來,身姿瀟灑,神采湛湛,手中一只托盤,正是陶府中少主子,拜了陶行知做義父的齊煥然。
“我見書房中燈還亮著,曉得義父定又忙著公務忘了時辰,恐您餓了,便叫廚下做了盞燕窩羹送來。”
齊煥然輕輕笑著,將燕窩放至書案之上。
陶行知正微覺肚餓,見狀一喜,握住義子一只手輕輕捏了捏,“還是我兒疼我。”
坐下拿起調羹吃了起來。
齊煥然湊到案前,將一干筆墨收拾齊整,待陶行知吃完,方又挨到他身邊,一雙手臂攔住義父脖頸,俯下身來趴在陶行知肩頭,低低問道:“義父今晚還宿在這兒不成?”
語氣中頗有幽怨之意。
他生得眉目修長,本來頗有英挺之氣,但陶行知將他自小養大,見慣了這義子撒嬌耍賴,倒也不覺得這等閨閣之態如何別扭。
一側身將齊煥然攬入懷中,安置到自己腿上坐下,哄道:“如今已是秋後,牢里一干重犯亟待處斬,樁樁都是人名關天,件件均需勘合,最是馬虎不得,為父重責在身,著實連喘口氣的功夫也求不得,不得已冷落了你,待這差事辦完,為父定然搬回房去好生陪伴我兒,再不叫你孤枕難眠的。”
這話里四分真六分假,陶行知自是心知肚明自己因何不敢回房,只是這般實情卻又如何說得出口,只得給這一手養大的心肝兒小心賠笑,又騙又哄。
齊煥然定定凝視他半晌,星眸中漸漸透出點笑意,“我還到義父因剃胡子的事惱了,這才整日躲我,原來竟是我多心了。”
頓一頓,語聲又復低落,“義父往年也曾經手這秋審一事,卻沒見你忙成這樣過,連回房睡覺的功夫也沒了。”
“為父夜夜忙到三更,這不是怕擾了你安眠,方才不曾回去麼。”
陶行知見他眉頭微蹙,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心癢,再管不住嘴巴,調笑之詞脫口而出,“我兒這般抱怨連連,莫不是一人睡覺太過冷清,想念為父不成,罷罷,為父便好生疼你一疼。”
說著一只手伸到齊煥然夾袍內,解了汗巾子探進去,頃刻摸到胯下,大掌包住了那件物事一通揉捏。
齊煥然連睡了一個月冷榻,身子早饞的厲害,如今一落到義父手里,腰身頓時酥成一截截,那話兒也似雀鳥振翅,撲棱棱便挺胸昂首起來。
陶行知曉得他最近憋得狠了,大是心疼,不由使出百般手段,只求叫這心肝兒舒坦。
他是風月場中老手煙花巷里舊客,手法自然非凡,如今又使出十二分心思,不一時便摸得齊煥然氣喘連連,嗚地一聲低叫中灑出一蓬羊脂玉露。
齊煥然本就生得周正,這一番情動之下面頰潮紅衣襟凌亂更增風情,陶行知本打定主意伺候他一通便罷,這時見懷中暖玉生暈暗香浮動,本也不禁心猿意馬,登時把持不住,笑道:“乖兒,將身子坐正了。”
待齊煥然雙腿大張跨坐上來,便也解了自家汗巾,將褲子褪下一截,露出那怒漲之物,扶著義子腰身,一點點楔進那後庭谷道。
這樁事兩人做了不知凡幾,早已熟門熟路,一時入了巷,上下起合摟抱親吻無所不為。
齊煥然久旱逢甘霖,只恨不得黏在義父身上,言語中也發起浪來,一疊聲到:“使勁些,我那里癢的著實厲害。”
隔了一忽兒又道:“入得再深些,捅實了才好。”
他身子隨著陶行知動作一起一伏,每一坐實了,腰杆還要搖上幾搖,眉眼半合檀口微張,正是十分得趣,陶行知見了,心神便是一蕩,一面喘一面摟著他調笑,“還記得你少時下面緊窄得很,為父連進去都大是不易,只好留下一半在外面,如今你大了,底下那地兒也見長,我這根物事怕都不夠你用了。”
齊煥然也不覺臊,眼一眯,低低笑著咬住陶行知肩頭一塊皮肉,“這怪得了誰來,還不是義父調教得我成這樣兒,若是嫌兒子松了,不妨再去養個年少的干兒來。”
陶行知便愛他這副半嗔半惱的腔調,只恨不得將他揉進肉里,一面挺腰大動,一面賠笑,“我兒說什麼醋話,義父疼你一個還來不及,哪里再顧得上其他。”
心下暗忖:你一個尚且要榨干了我去,再養一個,只怕老命休矣。
兩人均是曠了不少日子,這一番濃情蜜意便足足過了頓飯功夫方偃旗息鼓鳴金收兵,待齊煥然撤身起來,陶行知方覺出腰酸腿軟身倦神疲,這個多月攢出的一點精氣竟是付諸東流,不由暗叫一聲不好,面上卻還裝得行若無事,拾掇了衣衫,衝齊煥然柔聲道:“天色不早,我兒早些去睡罷。”
齊煥然年輕體健,這一場雲雨只滋潤得身心舒泰,哪里肯獨自回房睡那冷榻,只纏住陶行知道:“我一個人回去也是孤孤單單冷冷清清,不若在這陪伴義父。”
拽住陶行知走到房中羅漢榻前,伺候著他寬衣,又道:“這床榻深大,今晚索性同義父擠上一擠,我才出了一身汗,可懶怠出門吹風了。”
陶行知以來拗他不過,二來也擔心外頭風硬把身子吹壞了,便由得他去。
不一時,兩人脫了衣裳相擁上榻,大被一蓋抵足同眠。
陶行知今夜鏖戰一番,實是乏得很了,轉瞬便昏昏欲睡,那齊煥然精力卻旺,又兼今夜才起了興頭,猶自不足,一身皮肉赤裸裸貼過來鑽進陶行知懷里,一忽兒摸摸義父胸膛,一忽兒親親義父脖頸,騷勁兒竟是沒退,弄得陶行知心中苦笑,閉著眼往他臀上輕拍一記,喝到:“好生睡覺。”
過了片刻,無什動靜,正欲安心再睡,卻覺一根硬梆梆東西忽地杵在小腹上,帶著一點熱騰騰濡濕磨來磨去。
這番動靜如此之大,陶行知哪里還再睡得著,雙目一睜,正欲訓斥幾句,卻見懷中人輕笑道:“義父,再弄一回罷。”
說著,一只手已攥住了自己那話兒,將兩人那件物事湊到一起,把玩不停。
陶行知終是忍不住一聲長嘆,無奈道:“乖兒,為父實是沒那等精神了。”
見齊煥然嘴巴微撅,顯是不肯放過自己,只得又哄道:“罷了,你用嘴替為父品品罷,品起來便隨你心意。”
齊煥然低低一笑鑽進被窩中,伏在義父腿間,捧起那話兒低頭便吮。
陶行知雖是文官,少時卻因體弱,因緣際會拜在武林中一位前輩門下,以武強身,打熬出一副健碩偉岸的好身骨,連帶著胯下之物也非同凡響,怒漲之時端的蔚為雄壯,七八年前著實害得齊煥然吃了不少苦頭討了不少饒,只是畢竟歲月不饒人,如今世易時移,此物雄風不再,被這麼精心伺候了半晌,卻依舊垂頭耷腦瑟縮一團,竟是半點顏面不給主子剩下,只叫陶行知長淚暗流唏噓徒嘆。
那齊煥然咂摸半晌,也覺出異樣來,略一思忖,立時曉得了怎麼回事,驚詫之余不覺略有幾分失望。
他欲火正盛,這時停在半截,難受至極,自是不肯輕易罷休,眼珠一轉,登時起了另一番心思,丟下那陽物,徑自伏到陶行知身上,哀哀求道:“義父,孩兒難受的很,你便當可憐孩兒,讓我做了這一遭罷。”
陶行知見他軟語相求,一時大為不忍,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摟住了他身子,正要好生哄上幾句,卻忽覺什麼東西頂在了自己那谷道之處,登時一凜,欲欠身而起,不妨被齊煥然死死壓在身下動彈不得,須臾之間,便覺一根硬熱之物直愣愣向里便捅,只嚇得喝道:“小畜生做什麼?”
又驚又怒之下,雙手亦變摟為推。
誰知齊煥然早有防備,兩只手緊緊抱住了他,腰身猛一發力,那一根陽物己是長驅直入,楔進了陶行知體內。
這一下突如其來,只疼得陶行知眼前一黑,過了好一陣兒方才緩過勁兒來,只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一徑喘氣熬疼。
齊煥然承歡之始方只十四歲,雖曉得那份疼,這麼多年卻也忘得干淨,待見陶行知渾身上下僵成一塊木頭,方省起自己孟浪了,雖是進來,卻一動也不敢動,只凝神回想陶行知用在自己身上的諸般手段,這時依樣而為,一面將手伸到兩人交合處輕捏緩揉,一面輕輕親吮陶行知脖頸,低低喚道:“義父,義父……”極盡纏綿溫柔。
如此足有盞茶功夫,陶行知方緩出口氣,怒目罵道:“小畜生,連老子也敢壓了,還懂不懂得父子倫常,給我出去。”
他本就生得威嚴,這時怒火中燒,神色愈發凌厲。
只齊煥然見過這等怒色不知多少,摸准這義父閻羅面菩薩心,怕也怕得有限,先縮一縮脖子,隨即又復梗起,幽幽道:“義父倒是懂得父子倫常,那當年怎麼便能壓在兒子身上?”
這話一出,陶行知登時啞口無言,張口結舌半晌,方訥訥道:“要不是你……你纏著我不放,我又怎會睡了你?”
齊煥然嗯的一聲,“我傾慕義父,恨不得義父一雙眼睛只在我一人身上,自然日日夜夜糾纏於你,當日你肯抱我,我可不知有多歡喜,便是那晚疼得要死,卻也甘之如怡。”
這等纏綿情話入耳,陶行知滔天怒火也熄了不少,齊煥然覷准他臉色,又道:“那時我尚且年幼,只知兩相縫蜷便是讓義父抱我,而今我大了,亦想抱一抱義父,義父便不能償了我這番心願嗎?”
陶行知讓他說得於心不忍,只是一想到雌伏於下,總覺別扭,一時猶豫不決。
齊煥然於這義父心思摸得再清楚不過,不待拒卻,搶先便吻住他口唇,將自己一條舌頭遞送過去,勾著陶行知唇舌起舞,一時吻得昏天黑地。
便在陶行知昏頭轉向之時,齊煥然腰杆一挺,己抽插起來,先是徐徐而進,隨後又緩緩而出,順暢之後方漸漸快了起來,動作一大,便聽得股肉相擊啪啪有聲。
良久,齊煥然放開口唇,伏在陶行知耳畔,喜滋滋道:“義父那兒緊得很,箍得人好不舒服,怪道男人都喜做上面那一個,果然有趣。”
陶行知雖臉皮老厚,這時也不禁紅了一紅,眼見這義子是不肯出去的了,也只得咬牙強忍,任他放肆。
齊煥然還是頭一回在上面,只覺這馳騁之樂比之後庭意趣別有一番妙處,仿著陶行知往日行房之法,九淺一深不亦樂乎。
如此干了足有一炷香時候,陶行知只覺後庭疼痛中生出一點酥麻,搔得人心里一癢,不禁谷道一縮,待齊煥然再插進來,那酥麻卻又不見,只覺脹痛,一時難受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只求這兒子快些完事。
孰料齊煥然體力極好,許久方才泄了,精水黏黏糊糊灑滿谷道,陶行知但覺下面一片粘熱,曉得完了事,這才牙關一松哼出聲兒來,又歇了片刻,方有氣力斥道:“給老子滾出去。”
因底下一陣難受,聲音低啞中便摻了幾絲顫音,面上神情也帶出幾分虛弱來,哪還有往日里半點威風,竟難得的顯出些柔和可憐之態。
齊煥然痴痴凝視片刻,突地又吻了上來,這回卻是從喉結一直向下舔吮至胸口,噙住了陶行知左胸那枚乳珠嚙咬不放,上下左右地撥弄不休。
便在這時,陶行知只覺底下又漲疼起來,竟是那沒抽出來的陽物精神復起,又有了抬頭挺胸之兆,登時嚇得牙齒打顫,又是喝罵又是央求。
“孽畜,你這是要弄死為父嗎?”
“煥兒,我實是受不得了,你快快出去罷。”
齊煥然憋了足有月余,欲火如熾,便是心疼義父遭罪,可一時也停不下來,只得好言哄勸,“我曉得義父那里難受,這回定然小心地弄,一准兒讓您舒坦。”
果然不若上回孟浪,行動間加了十二分耐心仔細,待到陽物漲到了十分堅硬,也不急著抽插,只打著轉兒地在那谷道里研磨,那龜頭轉了兩圈,突地觸到一點,便聽陶行知唔地悶哼一聲,眉心雖微微蹙起,卻絕非痛苦之色,齊煥然心知這是找對了地方,放心大膽地衝那一點抽插頂撞起來。
陶行知便覺谷道中一處越來越癢,漸漸又由癢變酥,那酥勁兒自股間傳至腰椎,一路攀援而上,雖牢牢管住了嘴沒再哼叫出聲兒來,喘息聲卻不由自主粗重起來,胯下一直垂軟的那話兒也有了起色,變得半軟不硬,正是個將立未立引而不發之態。
齊煥然見他起了興致,越發來勁,雙手一掐,將義父腰胯托起,與自己貼得愈發緊密,別的花樣兒也變著法兒地使將出來。
陶行知被折騰得下面酥麻而又痛癢,欲泄而又不能,上面欲哭而覺失顏,呻吟而覺愧臊,正是又舒坦又難受又羞憤又氣惱,急怒交攻之下,伴著齊煥然狠狠一戳,口中漏出短短一記呻吟,半衰之軀終於抵不住如此淫風浪雨,就此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翌日傍晚,陶行知方才幽幽轉醒,張眼一望,余輝映得窗紙一片橙紅,恍悟自己竟是昏睡了足足一日,不由又驚又怒,便欲下床,誰知才一起身,腰骨便斷開也似一陣酸疼,登時又倒了回去。
便在這時,門吱呀一響,齊煥然端了粥水等物進來,見他醒了,急慌慌上前來扶,“義父慢些。”
小心攙了陶行知半坐起來,又拿個軟枕墊在他腰下。
“都怪孩兒昨夜耍得太過,道叫義父遭罪。義父且寬心,孩兒已去刑部告了假,只說您偶感風寒,需在家修養,義父只管好生歇兩天罷。”
他自小依附陶行知長大,先是一腔孺慕敬愛之心,後又起了傾慕情愛之念,因年少時柔弱,便一直雌伏於下,只是年歲漸大,身量一旦見長,那男子氣概也隨之顯露出來,雖心甘情願做那承歡之事,卻也不禁有了旁的綺想,時常做些奇思妙想反攻之念,孰料天賜良機,數年期盼一朝夢圓,實是歡喜得心都要炸開,這時雖憂心義父身子,那眉梢眼角一片得以歡喜卻還是不管不顧流露了出來。
那陶行知自覺昨日於床榻之上顏面大失,本就滿心不自在,見了義子這等神態,便覺刺目莫名,心頭怒火一起,沉下臉喝到:“滾出去!”
齊煥然一怔,斂起喜色,低聲下氣道:“孩兒曉得錯了,義父饒了我這一回罷。”
端來粥水坐在榻旁,一徑賠笑,“孩兒親自做的山藥粥,義父喝一些罷。”
陶行知盛怒之下哪里吃得下去,一甩手,將那粥碗揮落在地,“滾!”
齊煥然曉得他此番動了真怒,心中一陣擔憂難過,雖不願就此走開,但見陶行知那火氣一時半刻降不下來,也只得站起來向外走去,臨出門前腳步一頓,輕輕道:“我知義父覺我大逆不道,可我心里,實是歡喜得緊。”
眼眶一紅,垂頭而去。
陶行知趕走了他,待得片刻,漸漸冷靜下來,看著那潑灑了滿地的熱粥,忽地一陣懊悔,暗忖一夜歡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至於生恁大氣,但又一想,此番若不嚴加申斥,這義子日後不定又有什麼驚人之舉,頓又心中坦然起來。
不多時,日常伺候的一名僮兒進得屋來,秉道:“少爺叫小的進來伺候。”
將那滿地狼藉清理干淨,又端來一碗粥服侍陶行知吃了。
歇到晚間,陶行知精神已然復原,雖覺股間還有些不得勁,但因昏睡之時已被服侍著敷了藥,倒也無甚大礙,別扭之余,卻也不能不贊義子一句體貼仔細。
如此過了一晚,那點怒火已是漸漸消了,待天一亮,便著人去喚齊煥然過來,誰知等了片刻,卻是老管家進了來,秉道:“少爺一早就到城外幾個莊子上收租去了,說是得半月方回,老爺有甚吩咐,交代老奴就是。”
陶行知輾轉反側一宿,暗忖自己這對父子本就坐得不大地道,便與那夫妻又有何異,俗話說得好,床頭吵架床尾和,因了這等床弟之事絆一絆嘴也就罷了,再置氣下去反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如此思來想去一番,終於火氣全消,本擬將齊煥然叫來數說一通,絕了他日後反攻之念就此和好,孰料此時竟連人也不見,一時便有些回不過神。
那老管家是伺候過先代主子的家生子,頗有些體面,這時見陶行知面上已無甚怒色,便大著膽子道:“不知少爺做了甚事惹得老爺生氣,只是老奴盡早見少爺眼圈紅紅的,想是昨兒晚上哭得傷心,一大早走時卻還不忘囑咐老奴小心照看老爺,便看在這份孝心上,老爺訓斥兩句也就是了,切莫因此當真生了氣,再叫父子情分也生疏了去。”
見陶行知並無反感之意又接著道:“老奴今日多嘴,卻不能不為少爺講兩句好話,他雖不是老爺親生,可這些年待老爺卻比親生兒子還孝順幾分,且又聰明懂事能文能武,要不是生父那等罪名連累了他,便功名也早考下來了,可著滿京城府第比一比,這般出類拔萃又忠厚重義的公子能找出幾個來,縱他當真犯了錯,那也是年輕不懂事的緣故,老爺就莫要苛責了罷。”
陶行知默然片刻,輕輕一咳,“你曉得些什麼,便在這說嘴。”
若無其事抿一口茶,吩咐道:“煥兒在我膝下這許多年,也該把姓兒改過來了。你去預備預備,年下祭祖時將族里另兩房長老都請過來,如今那些老一輩的都沒得差不多了,剩下這幾個不過與我平輩,再沒人敢在這上頭說什麼的,我要當著眾人之面將煥兒寫進族譜之中,免得老有那等心思不正之人盯著我這府里。”
說著冷冷一笑,“都說我生來命硬,刑克妻子鰥寡一生,我倒叫他們都瞅瞅,我陶行知亦能有後。”
秋日蕭瑟一過,轉眼便是冬日肅殺之色,陶行知苦等幾近一月,見齊煥然猶自遲遲不歸,不由得焦躁難耐,日日沉著張臉,往刑部大堂里一站,便似活閻羅般,唬得一干小吏戰戰兢兢半分不敢偷懶。
這日已是立冬,衙門里早早下了值,陶行知回到府中,招來管家一問,知齊煥然還未回來,冷哼一聲便鑽進書房。
這些日子因著那心肝寶貝不在,陶行知懶怠再回寢房,索性仍宿在書房之中,待到晚上用過了飯,便對著新得來的《蘭亭集序》摹本仿了又仿。
這一仿便到了子時時分,正欲擱筆,忽地嗅到一股甜香,似檀非檀似麝非麝,乍一聞頗覺受用,再一嗅卻又有些惡心,便在這當口兒,身子已軟得站不住,當即跌進椅中。
陶行知出身書香世家,只在少年時隨師父走過幾日江湖,於旁門左道上知之甚少,直到此刻方覺出中了招,心中暗叫不妙,正待高聲喚人,卻見窗扇一動,一條人影已悄無聲息躍進屋來,電光火石間來到近前,一柄明晃晃鋼刀便架在了脖子之上。
陶行知宦海沉浮幾近半生,早練得喜怒不形於色,這時命懸人手,驚懼過後瞬即鎮定自若,一面大量來人形容,一面漫聲道:“何方高士?夜入陶府,不知有何賜教?”
來人乃是個三十許的男子,一身黑衣黑褲,正是夜行做賊的打扮,一張臉卻不曾遮掩起來,露出英俊面容,眉眼間透出股狠厲彪悍,見陶行知甚是知趣,並不高聲叫喊,且毫無懼色侃侃而言,倒也佩服,贊道:“我原以為百曉生學識淵博消息靈通,武林中些微小事都逃不過你耳目,如今正要請先生猜上一猜,在下身份為何?來你陶府所為何事?”
便在這幾句話功夫,陶行知已看清他面容,心下登時一沉,暗忖:今日斷無生還之望,口中卻仍是不緊不慢道:“百曉生之名,不過江湖友人謬贊罷了,哪里是事事皆知,不過於閣下身份,老夫倒確是略知一二。”
見男子眉梢微挑,似有不信之色,不由輕輕一笑,“昔日江洋大盜齊天遠陰狠毒辣匪聲昭然,待自己一雙孩兒卻是慈父心腸千般寵愛,不惜重金以酬,叫長子齊煥之拜在神兵谷外堂弟子門下,借此避過了抄家滅門之禍,如今時過境遷十四載,此子當學武有成,自是要為父報仇。陶行知既為當年主審,又豈能逃脫得過。”
一番話既點名男子身世又道出來此意圖。
齊煥之聽罷雙目一眯,掩去目中驚詫之色,冷笑道:“先生忒是過謙了,似這般一猜就中,豈止百曉生,便是神算子的名頭也實實當得。只是還請先生猜上一猜,我既是為父報仇,緣何現在還不下手,卻來同你囉唣不休?”
陶行知等覺頸上一疼,利刃已陷入肉里,幸而入得不深,血亦流得有限,驚懼之外,倒也不礙思索,呻吟須臾,微笑道:“齊天遠獨霸四省多年,殺人劫財無算,不知積累下多少銀錢,只抄家時卻沒見多少,想是另有藏寶之處,閣下當日遠游在外,想來不曾得知,如今除卻為父報仇外,那筆銀錢下落也自要緊。一月前刑部都官司丟失一批卷宗,內里便有齊天遠當年所犯之案該當便是閣下盜去,你欲從中覓取蛛絲馬跡追查寶藏下落,卻是無跡可尋,這才又夤夜入府,卻不痛下殺手,暫留老夫一名,以便追問,可對?”
齊煥之與他有殺父之仇,本恨他入骨,這時卻也不能不佩服陶行知神思敏捷見微知著,點頭贊道,“先生一猜便中,當真神算。”
頓一頓,輕輕道:“既如此,便請先生告知寶藏下落,事畢之後,齊某也當與先生一個痛快,免收零碎之苦。”
陶行知情知齊煥之斷然不會放過自己,眼下之計,唯有拖得一刻是一刻,覷機尋得逃生之法,略一思索,道:“齊天遠被捉之時倒確是自他身上搜得一張地圖,只是那圖系倉促畫就十分潦,草筆吏不以為意,結案入卷時遺失了去,老夫也只記得大概,詳細之處卻是不清。”
齊煥之這些年飽經風雨閱歷頗多,見陶行知此舉頗有拖延之意,立時冷冷一笑,“先生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也是常事,只是在下性急,卻等不得先生慢慢想。”
一手在案前紅燭上刻下淺淺一道,“待著蠟燃到此處,先生若還想不起來,那也不必再想,齊某拼著錢財不要,這父仇卻是不能不報的。”
話音方落,忽聽屋外一人道:“你想知道錢財之所,問我便是,他哪里知道。”
伴著清朗語聲,一物咄地自窗外射入,直撲齊煥之面門。
齊煥之習武廿余年,內里修為不說爐火純青,倒也罕有敵手,卻直至此時方覺出門外有人,不由一驚,見那暗器來勢洶洶,便也不敢托大,鋼刀自陶行知頸間撤回,往上斜劈一記,將那暗器磕了出去。
便在這刹那之間,一條人影自窗外直撲而入,手中一杆銀晃晃判官筆,筆尖一晃,直取齊煥之期門、章門二穴。
齊煥之心知來人定時陶行知幫手無疑,有心以陶行知為質,再行逼問銀錢下落,但不料來人氣勢洶洶,頃刻間已迫得他不得不後退御敵,眼見陶行知脫了自己掌控,被來人掩在身後,不由暗怒,橫刀攔下對方攻勢,正欲回擊,卻見來人低喝一聲,“且慢!”
判官筆亦橫在胸前,取得乃是守勢,竟是無意再行還擊。
便在方才那依照之間,齊煥之已察得對方武功深淺,雖說不俗,比之自己卻還相差不少,方才被此人逼退,純是為著來人一上手便是拼命的架勢,如今再行交手,不出十招當能制敵於刀下,且陶行知便在一旁行動不能,來人動手之時還需分心回護於他,勝敗不問可知,便也不急,持刀凝立,挑眉而視,只見對方乃是個年青男子,樣貌英俊,竟是說不出的熟悉,卻又想不起何時見過,怔忡間,脫口問道:“你是誰?”
來人正是齊煥然,因才進家門便見這等場面,只驚得面色煞白,這時將陶行知護在了身後,臉上方回過血色,望著齊煥之,輕輕喚道:“大哥,十四年不見,你一向可好嗎?”
此話一出,齊煥之如遭雷擊,不止渾身一顫,連聲音也發起抖來,“你……你到底是誰?”
齊煥然微笑望著他,目光中一點淚花隱約閃爍,“當年爹爹送大哥往神兵谷學武,走前那幾日,我日日拽住了你袖子不放,為著哄我,大哥親手雕了快木牌掛在我脖子上,上面刻著你我二人名字,你說木牌在,咱們兄弟二人便遠在天涯,心中亦時時掛住對方。這麼多年,我從未有一刻摘下過。”
說著走到角落,將方才齊煥之磕落之物撿拾起來,燭光下看得清晰,乃是快寸許高的黑檀木牌,上面刻了兩行小字,正是齊煥之、齊煥然。
齊煥然方才隔著窗聽見屋里情勢緊急,偏手邊又無趁手暗器,便將這個自頸間扯脫擲了出去,這時撿回,見那木牌被刀刃磕掉了一角,甚覺心疼,握在手中喃喃道:“磕壞了。”
嘴巴喂喂撅起,委委屈屈地看向齊煥之,宛然還是當年那個愛撒嬌耍賴的幼弟。
齊煥之見了那木牌,心中再無猶疑,張口喚道:“二弟!”
激動之下,一把抓住齊煥然手臂:“你……你沒死?”
齊煥然見他肯認自己,歡喜之下粲然一笑,“我活得好好的,只是一直找不見你,好生惦念。”
“我聽說咱家被抄,滿門無一幸免,你怎會還活著?”
齊煥之滿腔歡喜,又是滿腹疑問,一時茫然無緒。
齊煥然臉色一肅,回握住大哥手臂,“我能活著,全賴義父慈悲。”
說著看向陶行知,“當年父親所犯凶案暴露,背叛斬立決,母親亦殉夫而去,只留下我一個,眼看便要流落街頭自生自滅,恰巧義父方經喪妻失子之痛,見我年幼無依,甚是堪憐,便將我帶回府中撫育,又收為義子,我方能平安長大。”
齊煥之愣得一愣,方省到弟弟所說義父便是陶行知,登時又驚又怒,“這人於咱們有殺父之仇,你如何竟認他做了義父?”
齊煥然見他顏色丕變,恐他暴起傷人,松開他手臂,一側身擋在陶行知跟前,“大哥,我知你恨他入骨,只是大哥也需知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爹爹伏誅受斬,實是因他所犯之罪天理不容,殺人償命,自古皆然,義父不過恰巧身為判官,職責所在,非為私仇,便換了別人,爹爹一樣逃不過死之一字。”
說完好一會兒,見齊煥然只是陰冷冷瞪視陶行知,一語不發,心中越發忐忑,又道:“大哥,我不管你如何恨他,只我活著一日,定要護他一日安危,你若執意尋他報仇,弟弟也只能以死相拼,便死在你刀下也絕無怨尤,只求你莫要傷他。”
陶行知身不能動,因怕擾了齊煥然心神,始終一言不發,這時卻也忍不住道:“煥兒莫說傻話,我養你這般大只為看你日日開心快活,可不是要你為我送死。”
竭力扭頭看向齊煥之,“齊天遠作惡多端,我身為判官,焉能縱凶枉法,因而結仇,雖非我願,卻也不懼。煥兒雖是囚犯之子卻聰慧仁厚明辨是非,得他承歡膝下十余年,老夫足慰平生,今日便死,也不覺冤。只是你兄弟兩個莫要因此傷了和氣,日後他只你一個親人,你身為長兄,還需友愛善待與他才是。”
陶行知武藝算不上頂尖,眼睛卻毒,看出義子並非齊煥之對手,暗忖自己若逃不過此劫,需為齊煥然鋪好後路,當即放下顏面,軟語相求。
齊煥然遲遲不歸便是怕陶行知余怒未消,這時見他一心只為自己打算,渾置自己安危不顧,登時心中又酸又熱,只恨自己未能早些回來提防一二。
齊煥之再不料今日報仇竟有如此難關,饒是他果決很辣亦不禁難以定奪,只看著兩人不言語。一時間三人皆靜默下來,室內一片沉寂。
便在這沉寂之中,齊煥之心潮起伏,一時覺不殺陶行知不足以慰父在天之靈,一時又慶幸此人撫育弟弟成人,一時怨弟弟認仇作父,但見齊煥然目光堅毅,轉念間卻又恐這好容易失而復得的親人怨恨自己,從此兄弟反目。
思來想去足有一炷香時辰,滿懷怨恨終於不敵尋到弟弟的滿腔歡喜,心腸一軟,鋼刀終是垂落身側,但因余怒未平,語聲中仍帶了幾分不甘之意,“好,便看在他養大了你的份兒上,留他一條性命。”
不等兩人暗自慶幸,又道:“只是性命可饒,錢財卻是我齊家之物,需得盡數還了來。”
這一下齊煥然歡笑登變苦笑,甚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吞吞吐吐道:“大哥,大哥,那些錢早已讓我花沒了。”
見齊煥之眼珠子瞬間瞪大,一臉不可置信,忙忙解釋道:“大哥且慢動怒,這事還得從頭細說。”
“那一年爹爹將你送走不久便得了風聲,說朝廷似有清剿匪患之意,為防萬一,將數年積蓄尋了塊僻靜之地藏了起來,又將埋藏地點繪了下來,叫娘繡成塊帕子縫進我肚兜之中,後來家中被抄,我也進了陶府。初時我只當義父收我為義子另有圖謀,說不得便是為了這一批財寶,便始終不曾透漏半點風聲,數年後見義父當真待我如同親生,這才將埋寶一事告訴了他。義父得知後叫我不要聲張,只管日後自己取用就是。誰知當年西北一帶突發蝗災,流民無數,涌入京城求生者不知者不知凡幾,義父為著賑濟災民,將家中銀錢盡數取出來買米發放,我敬慕義父仁心高義,便將爹爹所藏銀錢也盡數取了出來,換成米面散了出去。大哥,這些銀錢雖是齊家所以,卻均屬不義之財,爹爹便是為此才雙手染血丟了性命,不定死後還要身受地獄業火之苦,倒不如拿來做善事,或還可贖罪一二,爹爹便在地下,也能少受些苦。”
齊煥之今夜專為報仇討錢而來,卻不料兩事皆空,又全是為這弟弟之故,當真是打也打不得恨也恨不得,憋了一肚子悶氣,末了只得恨聲道:“爹爹何等精明,怎麼養出你這個傻兒子來。罷了罷了,我只當錢財都喂了狗,總歸還算尋到了你,也不算白來,你這便同我走吧,咱們回家去消停過活就是。”
話音落地半晌,見齊煥然一面瞥著陶行知,一面猶猶豫豫望著自己,不由又火大起來,厲聲喝道:“你又有什麼話說?”
齊煥然脖子一縮,訥訥道:“我走了,誰來伺候義父?”
見齊煥然面色愈發陰沉,又忙陪笑道:“大哥,我在這里住慣了,實是舍不得。再說兄弟大了,總歸要分家別過,我既已成年,哪里還能再依附大哥過活,沒得給大哥添累贅,大哥只管自去罷,只告訴我哪里落腳就是,逢年過節弟弟定然前去瞧你。”
陶行知也生怕他帶了齊煥然走,一旁急道:“不錯不錯,你這弟弟叫我養得甚是嬌慣,離了京城便要水土不服,你怎忍心看他受苦。且你不是向我討錢來的,盡管放心,我死後這干家業定然盡數傳給煥兒,只當歸還你家錢財,你現下帶了他走,我百年之後這府邸若叫族侄瓜分了去,可莫要怪我。”
他兩人一唱一和,說得齊煥之怒火中燒,但見弟弟鐵了心留下,卻也不好強綁了人走,只得冷笑道,“算我白來。”拔腳便走。
齊煥然既舍不得他,又盼這兄長快些離去,轉眼見齊煥之已出了屋子,倏然省起陶行知還癱在椅里,忙追了出去喚道:“大哥,解藥留下。”
齊煥之頭也不回,“什麼解藥,潑碗涼水就是。”
一縱身上了房頂,飄然而去。
待他走遠,齊煥然回到屋中緊扣房門,噗通一下跪在椅前緊緊抱住陶行知腰身,道:“都怪我,怕你生氣遲遲不回,若再晚回來些……”
心有余悸之下口不能言,停頓好一會兒,身上顫抖方止,抬頭問道:“義父還生我的氣嗎?”
陶行知此刻只想擁他入懷,溫言微笑,“你肯留下,義父高興還來不及,哪里會生你氣。”
見齊煥然展顏一笑,正要叫他先解了自己身上藥性,卻見義子忽地攔腰一扛,幾步走至榻前將自己放倒,合身壓了上來。
“煥兒……”
不等陶行知叫完,口唇已被堵住,隨即身上一涼,衣服盡被扒光了去。
又過片刻,粗硬陽物已在體內穿梭自如,只將陶行知氣得七竅生煙,破口大罵,“小畜生,給老子滾!”
齊煥然伏在他身上,正干得酣暢淋漓熱火朝天,聞言狡黠一笑,“兒子曉得,義父盡是口是心非,哪里舍得叫我滾。你便是再怎罵我也是不走的,我走了,誰來給義父養老送終。”
挺腰深深一捅,精水盡數撒進谷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