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使一出,大局即定,除了那個意圖揪必方尾巴的家伙之外大家面色都有些難看,終於有人自我解嘲地說:“也不壞嘛,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正好大開眼界。”
立有人心中嘀咕,大開眼界不要緊,可別開眼到閻羅殿里去了,怎麼個開溜才好呢?
有人出主意:“元使不是吩咐讓我們鎮守此地嗎?那我們干脆就在這地底鎮守個十天半月的再出去,堅決完成元祖交待的任務。”
不少人投以贊賞的目光,就是,領導交待的事,誰敢不執行,一定還要一字一句不折不扣地執行。
龔木青面色已經恢復過來,哼了一聲:“元祖的命令難道是讓我們躲在這里當烏龜的嗎?更何況如果昆侖地行靈之類巡游地下,我們該當如何?”
也是,如果正道諸路要掃清魔域,那麼地下巡游恐怕免不了,這個烏龜巢也不安全。
眾人臉色更苦了,唉,有誰知道這些戰斗在敵人心髒名副其實的地下工作者的辛苦啊。
金長齡突然拱手對龔木青道:“元使讓潘安回血池這事如何處理,我們也正好要讓他先回本教辨明真偽,不如……”
話尚未完,有人大罵:“老滑頭想先溜嗎?要走他自個走,不牢您老相送,還是在這里和大伙一塊挨著吧。”
金長齡怒目一張,一拍身邊石塊,碎石亂飛:“誰他媽想溜,這個小家伙要自個走不跑才怪。”
眾人一陣大嘩,如果船要沉的話,那一起沉下去才好,這是咱們中國人的優良傳統,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岳封看著這幫家伙在那里愁眉苦臉地大吵大鬧,直是好笑。
龔木青撓撓頭,心中不禁想,自己體內的元使真個討厭,每次都是這樣,做個決定又不說如何執行,自己這一隊原本的任務只是監視魔域動向,伺機而動,所以自己將不引人注目的人分撒開去作為耳目,最精銳的作為待變力量。
別人也許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現在聯盟和自己這一方已經是劍拔弩張,外圍之間的衝突無日無之,自己還在一直思忖什麼時候會爆發核心的大戰。
修真大戰和一般人間戰爭不同,如果這一次聯盟成功消除魔域威脅,很可能就借此威勢人氣直搗核心,決戰隨時會爆發。
這幫家伙還在吵吵著要求增援。
龔木青心想,增援肯定是沒有的,元祖那邊肯定已經知道魔域即將集中前所未有的佛儒道三方聯合力量。
白雲餐霞一定不會放棄這次機會,定會借此發動驚天一擊,正好在魔域聚旗練兵。
元祖現在只會將全部力量都用在構築防御陣线之上,應付自上次蜀山爭霸後修真界最可怕的一次會戰。
在這種大局之中,如果自己這一小隊被發覺,肯定被連根拔起,雖然有聯盟內應,但對此也愛莫能助。
自己怎麼辦呢,還是讓血影看看能不能再次聯絡上聯盟內應,商量一下怎麼辦吧。
眾人鬧來鬧去,最終形成兩派意見,一派說應該收縮實力,多找幾個更隱秘的地方藏身,另一派主張分散開打游擊,魔域里到時閒雜人等不會少,各自隨便找個角落一站,難道對方還一個一個來搜不成。
龔木青也是頭痛,左右為難,聚集一起目標太大,被人發現就是一鍋端,分散開來以這般家伙的德行,肯定是游而不擊,一個個溜之大吉,如果不是有本派的幾個弟子,到時候恐怕只剩自己一個光杆司令,回去怎麼交待。
看來還是有必要向元祖進言,不能這樣各派混雜組隊了。
岳封看著龔木青,同情地點點頭,駕馭這些面不和心不善的家伙也真夠他受的。
心念一動,那麼血魔是如何讓這些家伙服服帖帖的呢,對於龔木青這樣的核心人物,可以分身種影,控制起來,但如果王老實之類的小嘍囉也要一一種下血種的話,那血魔每天不干別的,專門點數了,更何況血種被殺的話對血魔神通也是一種打擊,就象人一天之中滴幾滴血無所謂,每天滴幾滴可就成習慣性失血,麻煩大了。
岳封心道,如果我是血魔怎麼辦。
站在血魔的角度想下去,一會兒答案自然而然浮現出來,一定是無聲無息中隨意選擇一些容易叛變的家伙種下血種,殺雞嚇猴之下眾人自然懾服,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種血種,輕易也不敢賭。
但這種做法也有弱點,掃視一下四周,岳封知道,如果讓這些人面臨過於危險的處境,很可能會決定賭一賭,賭自己的身上沒有血種,一眼看過去,幾個面色陰沉的家伙顯然正在做這種天人交戰的決定。
這也算血魔組織上的一個弱點吧。
解開這個問題,岳封心情大好,不禁大聲道:“爭個錘子,很簡單,集合所有隊伍,殺將出去。”
眾人一時無語,天啦,這個小魔師有毛病,好勇斗狠到了這般地步。
龔木青先是一驚,隨後卻陷入沉思。
岳封哈哈一笑:“留在這里也是坐以待斃,等到對方大隊人馬到來時候一定會犁庭掃穴,先清除隱患再安安靜靜地治理魔域。王老實,你說,你們分布在外邊的人真的能逃過聯盟修真的眼睛嗎?一直沒動手只不過是在等大隊人馬的到來而已。”
王老實面色難看起來,向龔木青道:“門主,小魔師說得有道理,我派還好一些,幽冥鬼魅的伙伴們其實很難完全不引人注意,不說別人,三俠恐怕就有覺察,只不過因為我們混跡人群之中,不好下手罷了。昨夜的大亂更是引人注目。”
眾人難得安靜地聽著,岳封得意洋洋地背著手踱起了方步:“這時他們得知大隊將至,心態正是開始放松的時候,我們正好乘虛殺出去,集中力量,干掉幾個大頭頭,勝利還巢,如果那樣元祖還會怪我們不成。王老實,現在聯盟在這里最大的頭是誰。”
王老實想一想:“最出名的當屬丹辰子了。”
岳封搖頭:“過,這個太棘手,下一個。”
心想,丹辰子干掉有點可惜了。
眾人同意地頷首,丹辰子是天下少有的金系高手,他的飛刀鐵翼一展開,損失可就大發了。
王老實想:“再有就是張封儒,風塵三俠之流。”
岳封突發奇想似的:“不是還有個欽差嗎,干掉他一定天下轟動。”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小魔師修為不敢說,囂張可是和魔師有一拼。
無論正邪,修真有自己的圈子,對於朝廷一向敬而遠之,下意識里等閒也不願招惹他們,一般不會將腦筋動到欽差上去。
有人忍不住小聲道:“這不就是殺官造反。”
岳封奇怪地道:“你們還真教要改名叫昊天教不就是想造反嗎?還怕這個,正好以此立威,百萬軍中取欽差首級,好大的威名。”
有精細的修真低聲道:“百萬軍中?我數過,不過五千三百多兵丁。”
岳封轉頭望去,厲聲喝道:“號稱不行啊?”
對方看著岳封的怒目,不自禁縮下頭來,矮了半截,只敢心中嘀咕,這號稱得也太夸張了點吧,不過小魔師的威勢還真有點嚇人。
眾人都啞了,岳封仰天盤算起來:“欽差身邊倒有幾個厲害角色,最討厭的就是那自以為是的三俠,一起干掉。部署起來再簡單不過,將一批魔狼之類趕向縣城,趁對方忙亂之際,我們從地下現於城中,奪旗殺人,王老實,咱們一塊出去溜達溜達,計劃一下如何下手。”
看著眾人白痴般的目光,岳封奇道:“難道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眾人全扭頭看向龔木青。
龔木青背心汗都冒出來了,該死的,元使你出來說句話啊,老是如此,該出來的時候不出來,無關緊要的時候卻常常冒出來。
金長齡似乎也被岳封的念頭弄得愣住了,口氣出奇地平和:“說起來,我魔教可不算是還真教的,再說他們改名叫昊天教也不是說就要起兵造反。”
岳封更奇怪了:“那是為什麼?”
有些人面色古怪起來,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又不敢說,更有人面色露出扭曲的笑容。
龔木青擺擺手:“這個話題就不說了。大家覺得小魔師這個主意如何。”
眾人開始想啊想,咦,還真有點道理,還真教那幫家伙叫著什麼蒼天已死,就算不想起兵也已經算造反了,咱們幫幫他們應該啊,殺個欽差事很大嗎,回去能交差就行。
元祖他老人家最喜歡聽人家拍他為英明領袖、賞罰分明,殺個欽差肯定也算奇功一件,干掉敵方首腦,打擊敵人士氣,多好的功勞啊。
見眾人不語,龔木青咳嗽一聲:“事關重大,要不我們分開都先想一想,看看還有什麼辦法。”
岳封冷笑:“婆婆媽媽,這是什麼時候,再晚上一時半刻,要是白雲、林道玄之流提前到了,你們連哭都來不及。你們干不干,不干我可走了。”
金長齡忙喝:“你不能走。”
岳封翻翻白眼:“不走留在這里等死?再說,元祖讓我去血池見他,鎮守可是你們的事?要不你帶路,我們一起走。”
看著別人憤憤的目光,金長齡咬咬牙,他也怕白雲和林道玄,這地下雖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絕神念,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啊,自己的橫絕氣機是最難隱藏的,只要上面一堆修真走來走去,遲早會被發現,要是白雲之類來個神念攻擊,自己不死也成白痴。
金長齡想到這里,不自禁說:“這個小家伙主意也還不錯,如果我們能趁此機會干掉對方幾個核心人物,這次來這里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至於監視魔域,只要留幾個不起眼的看看就行,詳細情況過不多久也會天下皆知,我們守在這里沒有意義。”
眾人一看,嘿,小魔師的異想天開還真能通過。
仔細算算,成功幾率還是很大的,對方一定想不到,自己這方會在這個逃命都嫌來不及的時候反戈一擊。
方向一定,眾人思路大開,說起抽冷子、捅刀子,在座的都是行家,很快就擬定了行動方案,分成幾個小組開始行動准備。
龔木青笑道:“小魔師,你想和誰一組,是和金老嗎?”
岳封撇撇嘴:“和金老頭在一起有什麼趣味,我和她們一起行動吧。”一手指向玉狐狸。
眾人大笑,對小魔師親切感即刻大升,好色之心,人皆有之,想起和小魔師一起共享過這里的狐媚子,紛紛涌起光榮的感覺,這也算是同什麼之誼吧。
玉狐狸笑得花枝招展:“那可真是奴家的福氣了。”
龔木青捋須微笑:“小魔師還真是憐香惜玉之人,不過她們派不上大用場,小魔師可是這次攻堅的核心人物,就和我一起吧。”
生死搏殺關頭,正是觀察此人底細的時候,再說他要是跑了,可也麻煩。
岳封瞧瞧他,無奈道:“那好吧”,嘴角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心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我可沒強迫你喔。
眾人紛紛散去,因靈力而照亮的地下洞穴逐漸暗淡下來,直至最後陷入黑暗的死寂,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寂寞無風的深深洞穴中,這一群人短暫的小小擾動挑發起的風浪即將逐波而起,最後會演化成席卷大地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