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世界第一正直魔修(七)
孫予茴低下頭,咬著牙說:“師伯。”
玄苓瞥了一眼東看西看的舒寧,隨後對低著頭的孫予茴說:“自己回去向師姐請罪。”
“還不走。”玄苓叫起舒寧,舒寧狗腿的跟在她身後。
孫予茴一身冷汗,她跪坐在地上,指甲嵌入土里。
舒寧一回到房間,就被玄苓丟上了床,順帶丟了幾瓶藥給她,吩咐說:“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踏出這個房間半步。”
“那你呢?你睡那?”舒寧乖巧的坐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玄苓面無表情:“你只是爐鼎,不是道侶。”
她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吐血三升。
玄苓的話懟得她無法反駁。
舉起舔著貓爪的桎梏,使勁的晃了晃:“你說,為什麼我這麼慘?!”
桎梏翻了個白眼:“因為你蠢。”
舒寧:“……”想打貓,打不過怎麼辦?
孫予茴從青玉峰與鹿定峰交界處回去後,並沒有按照玄苓所說的去請罪,而是回到了房間。
房間里空無一人,倒霉的未婚夫去別的門派交流去了,至今未歸。
她躺在床上,想著今夜玄苓那森寒的目光,心里依舊有所顧忌。
本以為搶奪了原女主所有的機遇,就能走上康莊大道,然而事實卻總是相反。
看起來老實本分的未婚夫,成了婚才知道,和現代的大多數男人沒什麼區別,色字當頭。
密會的小情人一堆又一堆,還能總是不被她抓到。
而且同門看起來和睦相處,實則口蜜腹劍,離了人群,不知背後在怎麼暗算她。
修真之人皆是沒多少感情,若是她犯了門規,她師父也不會為她求情,該打還是得打。
這里,誰也不能相信,求道升仙才是王道。
可她明明就是來這過小說中的升級收後宮生活的,卻成了諸事不如意之人。
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技術發達的時代,她有著幾個知心好友,家人念叨,雖然日子平常,卻也溫馨自足。
暗夜沉沉浮浮,枝頭有烏鴉啼叫。
第二天,孫予茴很快就忘了昨夜的夢。
她穿戴好,提著劍,往訓練場走去。
一路走過,一些小弟子向她問好:“大師姐。”
孫予茴牽強的扯出笑容,點了點頭。
她一路走過,碎碎話語也未間斷:
“真是門風敗壞,不知羞恥。”
“沒想到平時穩重的人,實則那麼不知廉恥。”
“還是和五師兄,不知道大師兄回來後,怎麼辦……”
孫予茴越走越慢,從一開始的隱晦,到後面的指名道姓,她心里一上一跳。
她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弟子逼問:“你們都在討論什麼!”
那弟子哆哆嗦嗦的拽著自己的領子,在她凌厲的目光下斷斷續續抖了出來:“就是,師姐你和五師兄,交好的影像,隨處可見。”
孫予茴手一僵,小弟子連忙拉回自己的衣服,慌張跑開了。
她退後一步,咬牙切齒的往青玉峰去。
一定是舒寧,她想,只有舒寧偷看了過程。
她就知道,世界上哪有什麼善良的人,卻都是偽善。
文中還說舒寧漂亮,但她不還是用了卑鄙的手段詆毀了自己嗎!?
她越跑越快,戾氣沾染了她全身。
於是舒寧剛睡醒時,就見桎梏恢復了真身,吼了一嗓子。
而在門外,孫予茴狼狽的跌落在地上。
她跳下床,摸了摸桎梏毛茸茸的頭,轉而噙笑的看著孫予茴,無辜問:“不知道孫大小姐一大清早就來找我有何事?”
孫予茴靠著劍站起來,面目猙獰說:“別裝了!就是你利用了卑鄙的手段,詆毀我名聲!”
舒寧低眉,長劍從袖子里滑到她手心。
她抬眼笑嘻嘻的說:“我有時候真不懂你們的腦回路,明明就是真相,卻還要責怪別人。”
“不過,”她面色一沉,“你的確該死。”
孫予茴眼眶通紅,指著她大罵:“你怎麼那麼歹毒,難道不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的重要性嗎!”
她嗤笑一聲,腳尖一點,翻身躍過孫予茴。
“就來讓我看看,拿走了別人的人生的人,又有多厲害。”
孫予茴身體一僵,她震驚的問:“你都知道了!?”舒寧耍了一下劍招,毫不在意的說:“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奪我修仙之路,害我成魔,最後還要假裝聖母,告訴我一切真相。”
孫予茴立即反應過來:“你,重生了?”舒寧歪了一下頭,天真無邪的眨巴眼睛,食指頂著下巴也不應話。
總不能告訴她,她是快穿文那類的啊!
而孫予茴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當即有了殺意。
她提起劍,招招凌厲。
但她終究不是原裝的,不知道修真漫長的孤獨與深刻,因此招式看起來到位,卻只是花架子。
舒寧輕松的擋住她的招式,帶著逗貓的心情,陪她玩了一會。
孫予茴自知在劍術上斗不過她,干脆丟開了劍,祭出了許多法器。
“這就難辦了啊……”舒寧有些感慨,原本這些法器都應該是屬於她的才對。
她退後一步,桎梏古老的聲音一出,立即止住了所有法器的發動。
“小姑娘,你還是回原來的世界去生活好了。”舒寧反手一握,俯身衝了過去。
孫予茴見無法催動法器,只能近身肉搏。
兵器“哐當”一聲交錯抵在一起,舒寧加大力氣,孫予茴吃力的應付著她。
而對於已經快突破化神期的舒寧來說,孫予茴不過是剛步入元嬰期的小渣渣,勝利根本就是壓倒性的。
四目對上,舒寧戲謔的看著孫予茴眼里的怨恨。
她不費力的壓倒孫予茴,劍指孫予茴的命脈處。
“再怎麼模仿我,也不過是一個殘次品。”舒寧踩在她胸脯上,刀劍滑過她脖子。
孫予茴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她瞪大眼睛,惡毒和恐懼參半。
她感覺自己手腳冰冷,動彈不得。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而已,被虛榮迷住了眼,忘了平庸的自己。
舒寧彎下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轉而認真道:“你這幅樣子,真丟臉。”
遠處熟悉的氣息不斷靠近,舒寧動作迅速的甩開自己的刀劍,抓起孫予茴的配劍,狠心刺進自己肩膀,痛苦的躺在地上。
孫予茴一臉懵的站起身,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時,桎梏一下子明白了便宜主人的意圖,立即變回貓咪的狀態,四條小短腿跑過去,在她旁邊嗚鳴的叫著。
若不是一著急用力用大了,舒寧真想給桎梏豎起大拇指。
於是玄苓趕來時,只見舒寧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血跡攤開,而一旁眾多仙器散落。
玄苓瞳孔微縮,她上前蹲下扶起舒寧,拍了拍她沒有血色的臉,舒寧很上道的睜開眼,想指控孫予茴來著,但是一激動,扯到傷口,暈了過去。
看不下去的桎梏邁著小短腿,悄無聲息的走開。
它不想承認,搭檔了那麼久的主人,竟然已經蠢到了一定的地步。
孫予茴看情況,立即反應過來,舒寧是要栽贓她。
畢竟,舒寧雖然是魔修,但她還是玄苓的爐鼎。
對於用修為高強的魔修作為爐鼎,這在各大門派都不是秘密。
更何況玄苓還是上清唯一一個化神期的長老,身份比起掌門,權利還要更大。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孫予茴一邊嘗試解釋,一邊暗地里咒罵舒寧:
“師伯,你聽我說,這不是我——”
“閉嘴!”玄苓抱起人,冷冰冰的睥睨著孫予茴,“你就在這跪著,稍後本尊再收拾你。”
孫予茴愣了一秒,衝著她的背影大喊:“明明就是她自己傷的自己,憑什麼責怪我!”
“你可以試試跑走。”
玄苓甩下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後,紅色的門自動關上。
門外的孫予茴雖然想離開,但是考慮到這個世界並不尊重生命,她只能恨恨等著。
屋內,玄苓解開舒寧身上的衣裳,查看傷勢。
舒寧的肩膀一處,基本可以說是快要廢了,過深的刀傷讓鮮血不止的流出。
玄苓有些心慌意亂,手腳都笨拙了起來。
明明是一個那麼欠扁的人,但真的看到她瀕臨死亡時,曾經如止水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害怕起來。
“別有事……”
一聲低喃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的漣漪。
舒寧從自己作死的成果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桎梏睡在枕頭上,她一醒,它就跟著睜開了眼睛。
“事情怎麼樣了?”舒寧望著橫梁平靜的問。
桎梏撓了撓自己下巴:“如你所想,那女人被罰去了谷底面壁思過,還被剝奪了一半的修為。”
她坐起身,動了動手臂,傷口倒是沒有剛開始那麼刺骨了。
穿好衣裳,她對著銅鏡中的自己仔細看了一會後,不滿意的皺眉。
她取出一枚易形丹服下後,原本颯爽的英姿變換成了孫予茴的美艷的模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露出了微笑:“你准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