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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倒數婚期

過埠新娘 奴家 3644 2024-03-01 21:34

  每天在月歷上的一小格子上打個勾。

  還有不多時,我的圖謀就得逞了。

  心中一個欲念,生出一個卑鄙念頭,衍生成一個逆倫的大計。

  是不容有失,這麼孤注一擲,若得不到我想要的,我將輸掉一切。

  好日子迫近,我趕快工作。

  在美國買了一間殖民地風格的老房子,卷起袖子,動手翻新。

  讀大學院時,靠做木工維生。

  裝修、做家具,難不到我。

  把車房改為工作室,親手做一張讓我和心上人睡的大床,用最上等的香柏木,不上油漆。

  相傳所羅門王的睡床是用黎巴嫩高山香柏木做的,三千後宮佳麗都等待登上那張床的寵召。

  我的木材產自阿里山,木紋幽雅,氣味寧神,滌淨心靈。

  我的寵兒比所羅門王的妃嬪有幸,她可以獨享受在我的香柏木床上我給的性福。

  媽,快些過來啊!你的兒子是千挑萬選的最佳丈夫。

  他最能體貼你,與你相愛著,為你付上了一切。

  看,這間房子是為你精心設計,讓你下半輩子和我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臥室加建了衣櫥,讓心上人掛她漂亮的,時尚的衣裳。

  為了預備她來臨,我己為她添置穿在里外的。

  我的前度嘉莉替我做買手,她明白我的品味和癖好。

  一年時間,我的藏品琳琅滿目,包括大批歐美品牌內衣,乳罩和睡裙,以我的視覺享受,盡展我心上人妙曼的身材為考慮。

  我告訴她,她在美國的穿戴由我買,並向她要三圍尺碼。

  女人大都不喜歡男人替她買衣服,特別是貼身的,私密的褻衣。

  女心的三圍、杯罩型號是個秘密,不容易透露,除非用來炫耀。

  我向她要三圍尺碼時,她有點不好意思說:問這些來做什麼?

  誰個母親會將自己戴幾號杯罩告訴兒子?

  我以無限體貼的語氣對她說:你要明白我的心情,如果我申請我媽去美國親人團聚,我不管她穿什麼。

  現在是申請去和我結婚,我必須為我的妻子打造形象。

  目測你的身材,覺得實在埋沒了上天賜給你的本錢多。

  我知道你與心目中的身材標准有些落差,是嗎?她說:油腔滑調,纏著我也沒用,就是不告訴你。

  我喜歡穿那些就那些?我告訴她:你總不能穿成中國大媽的樣子到美國來。

  怕媽失禮你啊!我說:我說的你沒聽進去。

  去到美國,你就是我的夫人。

  你丈夫我是跨國大建築公司的工程師。

  你什麼行裝都不用辦,把自己帶過去就夠了。

  我媽變做我妻是不可思議的事,我媽穿上嫁衣,當我的新娘卻是快要成為事實。

  事情是這樣的,她真答應嫁給我,這是我們的共識,也訂了婚。

  但是,由形而上的思想,到形而下的物器,她都要被改造。

  自青蔥歲月,我媽就是我的心上人。

  直至在美國留學,不見玉人,害了個相思病,朝思夜想著在太平洋彼岸的她,到了痴迷的地步。

  畢業後,我在美國當了工程師,游子不能歸家,怎樣得到慰藉呢?這是個絕症,唯一解藥是她。

  多年後回國探親,她看到我人消瘦,心痛了,著我快討個媳婦兒。

  她不曉得是她害我的。

  我不是沒女友,當時我剛和嘉莉分手,她察覺我別有所愛,讓我自由。

  我告訴媽,女人要留住男人的心,除了床上功夫,還要做對他胃口的菜。

  洋妞不懂。

  媽說要多做些我愛吃的菜。

  我說,她在老家孤身只影,我在美國枕冷襟寒,提出申請她來美團聚。

  按親屬團聚辦手續,那時要等十年八年。

  為免夜長夢多,兵行險著,以結婚團聚為理由,半年至一年可拿到簽證。

  我以為要一番費唇舌說服她,她竟然認為是好主意。

  原來國內常有人用母子,父女結婚的方法辦房產分配。

  我找到理由拿到她的三圍尺碼。

  就是為她量身訂做嫁衣。

  她看到照片中新娘披上白色婚紗多麼漂亮,對我說要這麼隆重嗎?我說婚姻大事來的,別人結婚怎樣做,我們照著做。

  出國手續,仗賴鎮上一位頗有背景的同鄉之助。

  我替他兒子找到個美國大學收錄他,他替我在國內疏通,搞護照和出國簽證。

  一切順利。

  天助我也﹗我鄭重其事,讓她曉得,她必須完全配合,令美國領事館相信我們是真結婚。

  稍有差池,她永遠來不了美國。

  怎樣配合?我們至少要有足夠證據交往,證明我們是情侶關系。

  找領導來發個證明行不行?不行。

  我們要有些相片呀、情書呀。

  我們的故事是這樣,我回國相親,交往了兩個月,愛上了你,向你求婚訂婚一點不馬虎,做戲要做全套。

  找了那位老鄉親父子為證。

  交換訂婚戒指過程錄了像。

  對著鏡頭,又有外人在場,媽的神情緊張。

  我拿起她的纖纖玉手,放在比掌上,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做這麼親密的動作,我的心也卜卜跳,實在興奮。

  我把戒指套在她指頭上,求她委身下嫁,她要點頭俯允。

  我趁機湊近她面頰,偷偷的親一親,她羞澀得滿臉通紅,躲開了。

  替我們拍照的老鄕在旁說:不像樣。

  你們訂了親,快結成夫婦,害羞些什麼?再來一個。

  媽老是不肯讓我再親她一口。

  不勉強,到她給我套上戒指時,待她冷不提防,順勢一拉,把她拉進我懷里。

  老鄕機靈,舉起相機,咔嚓咔嚓的連拍了幾張。

  生氣了,我的媽。

  掄起粉拳在我胸口捶打了幾下,罵我沒正經。

  我裝作給她打痛了,她掩著嘴巴忍不住笑了。

  我得逞了,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攏著,在她的面頰香了幾口,拍了幾張看來頗為親熱的照片。

  這一連串動作都錄影了。

  我再開個玩笑,說:媽你戴上這訂婚戒指,就不能改嫁別人嘍。

  她說:要改嫁一早就嫁了。

  到這年紀,沒人要了。

  我說:不,我要了你做我的過埠新娘。

  我知道,有很多男人追求過你。

  不過把芳心留給了我。

  她說:吃媽的豆腐。

  不知羞。

  我告訴她,剛才老鄉提醒過,我們進入戀愛狀態了,打情罵俏正常事。

  都是做給人看的。

  我們兩母子戀愛些什麼?話要說回來,別給人看穿。

  假戲真做安全些。

  我們要經過相戀相愛,共譜愛曲。

  我提出了我回美國之後,互通情信不可少。

  要親筆寫,留給移民官看,證明我們不是假結婚。

  我規定每個禮拜至少寫一封情信。

  我寫的句句都是實話,向心上人道愛意,訴衷曲。

  說如何的愛她,想念她,要親她,吻她的。

  我設定的情境是,在國內訂婚之後,已經把她抱了上床做愛了。

  媽看了之後,在長途電話說:不寫了,太肉麻了。

  不用說要我寫,光是看你寫的都害得我面紅耳赤。

  我心里說,她愈害羞愈妙,我的情書攻勢湊效了。

  口里說:你大可以當是寫愛情,把自己代入,令自己相信是真的。

  幻想我們是一對異地戀人,已經有肉體關系,害了相思。

  她說:像黃色才是?我從來沒寫過情書。

  少年時沒寫過,老了怎樣寫得出來?還要是寫給兒子的。

  我說: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懂寫字就會寫情書。

  只要你心里想著要出國和未婚夫結婚,把我想像成為你的情人,靈感就會來了。

  我腦子閉塞了。

  不要用腦,單憑感覺就是。

  例如說:我親愛的彬哥哥,自你別後,就不能不想你。

  收到你的信,好像是旱地的甘霖。

  你要知道,你的小軍妹妹以身相許了,希望明天就能去到美國,投在你的臂彎里,享受你的愛護和親吻。

  愛著你的小軍妹妹我年紀比你大,怎可叫你做哥哥,稱自己做妹妹。

  不通,不通。

  情侶都是以哥呀妹呀稱呼。

  倒過來說,我的彬弟弟,你的小軍姐,完全失去味道。

  我說服了我的小軍妹妹,每個禮拜都收信她寫的情信作業。

  內文沒有文采,倒符合內地的情信大全的文風。

  我幻想著,媽真的會一不小心戀上我了。

  等待的日子,就是靠這些情信熬過去。

  直至那一天,她掛了一個電話報喜,美國領事在她的護照蓋了個印。

  我拜托那位老鄉,陪兒子出國讀書時,順道把我的新娘子送過來。

  在倒數的日子里,我抓緊裝修房子的進度,為每一件擺設做最後的調整。

  臥室暫時掛著我們一張合照,她來了將以結婚照把它換下來。

  那一幅合照,是我們到城里最大的照相館去拍的。

  老板敲了我一大筆,讓媽化了濃妝,換上多款時裝、晚裝,折騰了半天。

  媽和我是兩個世界培養出來的人。

  憑她眼光,挑了一張樣板照,跟她和我父親二十多年前拍的一般模樣。

  在那張照片中,他們穿著土綠色毛裝,一絲笑容也欠奉。

  爸爸看來比媽年長十多歲,架著眼鏡,面容枯藁。

  媽清湯掛面,一臉稚氣的前進青年。

  在那時的形勢之下,認識不久,草草成婚。

  我把我和媽那張合照帶回來,唯一原因,是把我放在她從前的男人的位置。

  床頭擺放的一張是偷拍的玉照,媽的秀發流瀉齊肩,一個耳朶在發絲間露出七分臉在相框中,綻放著教我迷醉的笑臉。

  那張臉是我做愛的對象,每晚給我吻著愛撫著,但和她在幻想中做愛的身體欠了真體感。

  玉人細滑光潔的肌膚,令人動心。

  一顰一笑,一舉手投足都勾攝我的魂魄。

  最要命的是她側臥床上,睡裙半掩嬌軀,秀發由裸肩散落枕間,乳波蕩漾,兩條玉腿並合著膝蓋,但遮不住大腿內側小三角褲透現出來的恥毛。

  我的玉人真個是十分艷麗,幾分羞澀,半推半就,迎我入懷。

  跟我十多年來做著愛的她的裸體,是那個捕捉到的她一個一瞬即逝的影像。

  在遙遠的老家,破舊房子外面的廚房,年輕的媽媽蹲下來洗澡。

  晨光從半掩的小窗透入,水氣熱騰騰的上升,她光滑的背嵴滴下串串水珠,兩個渾圓的臀兒之間有道深深的溝,水流從那兒瀉下。

  兩條玉臀抬起來洗頭,在濕淋淋的頭發刷起肥皂泡。

  一個乳房的側影,順著膀子搖動,一高一低的彈跳。

  忽然,她轉身向我看過來,叫一聲:彬兒,是你嗎?兩個顛動的乳峰,直撲過來那幅媽媽裸體畫像,我一直在我心中擁抱著,由家鄉帶到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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