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谷飛雲更是每夜至少陪伴二女。
這夜來陪他的是宇文蘭和全依雲兩位姑娘,是由宇文蘭打頭陣。
宇文蘭擁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兩條粉腿筆直而圓滑,臀部肥美而具彈性。
現在她和谷飛雲倆人,都已是一絲不掛。
谷飛雲那雙貪婪的眼神,不斷地在宇文蘭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了呢。他忍不住贊道:“蘭妹妹,你的身材好迷人……””忽然兩手用力一堆,便把宇文蘭推倒在床上,再把那雙粉白細嫩的玉腿大大地分開。
這時,谷飛雲已到了欲火婪身的地步,無法控制。
他站在床前,立在宇文蘭那兩條半屈而大開的大腿之間,用手提著粗硬的大寶貝,正對准陰戶。
宇文蘭側著頭,雙目緊閉,像是犯人正在等著法官宣判,緊張得心跳加速。
谷飛雲的寶貝對准玉戶,“滋”的一聲,全根盡入。
宇文蘭滿足地嬌哼一聲,閉上了美眸。
谷飛雲的雙手撐在床上,支持著上身。
他低下頭,在欣賞著自己的大寶貝,在宇文蘭的陰戶洞口進進出出,真令人銷魂。
有時還會空出一只手來,在宇文蘭豐滿雪白的乳房上,東摸摸西捏捏的。
一面調情,一面輕插。
漸漸的谷飛雲的抽送加速了,“滋”、“滋”的聲音也越來越急了。
谷飛雲邊插邊欣賞,又把速度給慢了下來。
只見自己的寶貝,在陰戶里滑進滑出的,煞是好看。
滑進時,宇文蘭約兩片紅潤陰唇也跟著往內陷。
滑出時,陰唇也跟著往外翻。
同時帶了不少的淫水出來,整根寶貝已是滑潤異常。
谷飛雲飽盡視聽之娛,全身上下的千孔百骸,無一處不在享受。
谷飛雲淺送輕抽,在每隔六、七下之後,他就會來一次猛插到底,如此的循環。
這樣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抽插,總是會引起宇文蘭的一陣嬌喘和無限媚態。
宇文蘭一直沒動地半躺著,任由谷飛雲擺布。
但是谷飛雲比較喜歡深入疾出,重重穿抽,因為這樣才能抵到她的癢處。
宇文蘭被他挑逗得穴內奇癢無比,不得不把嫩臀往上一拋。
谷飛雲見了宇文蘭有了反應,不由心中大喜,猛然地抓緊她的身子深插急抽了起來。
宇文蘭正被他逗得騷癢難耐,忽得這種深插急抽,真是非常地舒暢,不禁哼道:“唔……唔……嗯嗯……好……好……好……對……對……對……大哥……你……真……了解……我……嗯……唔……唔……爽……爽……啊……好……”
谷飛雲聽到了她如此地哼著,他興奮極了。
一直猛攻,每次都直抵花心。
宇文蘭忍不住叫道:“唔……唔……大哥……你……用力……用力……吧……嗯……唔……啊……好……對……對……對……啊……啊……唔……嗯……唔……呵……唷……好……好……快……快點……啊……嗯……唔……再快些……啊……”
谷飛雲一聽宇文蘭一叫,就像打了一針催情劑,大干特干起來了。
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汗水,而且也喘得張口瞪眼的,氣喘如牛啊。
宇文蘭口中呻吟著:“唔……唔……唔……好……好痛快……快……啊……唔……唔……好痛快……啊……快……樂死了……嗯……唷……唷……哼……喂……對……對……重一點……吧……好舒服……啊……”
同時陰戶中不停一張一合地,花心不停地吸吮著谷飛雲的龜頭。
谷飛雲此時正干得正起勁,上氣接不了下氣地直喘著,忽然被宇文蘭這麼一吸吮。
他的龜頭一陣酸麻,全身一抖,精液不禁地射了出來,射到了宇文蘭的穴心。
兩人力戰一陣,終於得到了高潮。
略事休息,兩人又重開戰事。
谷飛雲躺臥在床上,讓宇文蘭騎在他的身上,大起大落地用陰戶套著他的大寶貝。
宇文蘭一絲不掛地,全身赤條條地在聳動著,口中不時地浪叫。
宇文蘭她那對挺聳的玉乳,隨著它的起落也一抖一動地跳躍著,就像會使抖落以的,令人擔心。
這時宇文蘭像是感到無限的快樂,她騎在谷飛雲身上加速地起落,同時臀部也一前一役地挺動起來。
谷飛雲的大寶貝處於被動地位,宇文蘭將陰戶緊緊地夾住大寶貝套上套下。
她時而左右套動,時而前後挺動。
偶爾她也會用陰戶,緊緊夾著大寶貝磨轉起來。
頓時兩人如在大海的飄舟,搖搖蕩蕩,穴中的淫水,如水箭般地四濺。
“好哥哥……太舒服……啦……唔……唔……唷……這……樣……插得……好深……唷……好哥哥……你……插得……好深……好緊……啊……你……你……舒服……嗎……嗯……嗯……唔……唔……太美了……太美了……啊……啊……好……”
谷飛雲笑道:“蘭妹妹,你真會玩,這滋味的確不錯。”
谷飛雲雖然是在下面,但是他亦把太寶貝一挺一挺的不斷地向上干著,兩手在她垂下來的玉乳上典停地揉搓。
宇文蘭此時已氣喘連連,香汗淋淋。
谷飛雲柔聲道:“蘭妹妹,你可累了?”
宇文蘭嬌喘噓噓道:“不……不……不會的……啊……啊……我……好……舒服……好舒服……一點……都不覺得……累……啊……唔……唔……嗯……好美……美死……了……”
谷飛雲道:“唷……唷……我……好……酸……唷……好……酸……”
說著,他用手推著她,使她坐起來。
此時兩人都是坐著,宇文蘭坐在他的腿上,把大寶貝插在它的陰戶內。
谷飛雲也摟住她的腰,下面的大寶貝挺動著。
這姿勢,大寶貝可以直抵花心,陰戶一直套到寶貝的根部,兩人都覺得非常舒服。
宇文蘭被頂得大叫:“唔……唷……嗯……啊……好美……好美……啊……大哥……你……真……是……個……好哥哥……唔啊……好……用力吧……再用力……嗯……你……的……大寶貝……太可愛……了……哎……唷……爽死人……啦……唔……唔……嗯……嗯……”
全依雲看到這里欲火燃身,她沒有想到看別人交歡竟然更具刺激。
全身上下的細胞更活絡起來,她的陰戶流了不少的浮水令人難耐。
宇文蘭被干久了舒服透頂,而全依雲是宛如飢餓的羔羊,迅速的解去自己的衣服。
全依雲把宇文蘭拉開,讓谷飛雲的寶貝離開宇文蘭的桃花洞。
此時,宇文蘭嬌軀伏在床上微微抽搐,在寶貝拔出來的同時得到了高潮,不停的嬌嗔著。
“噢……噢……依雲……啊……啊……好爽……嗯……”
谷飛雲大叫,因為全依雲已經騎在他身上。
那粗壯的寶貝,硬生生的被她吞噬在桃花源洞。
全依雲上下的套弄,兩片陰唇隨著她的蠕動而一吐一納,寶貝就在當時被爽得酥麻難耐,谷飛雲忍不佳叫爽。
全依雲的嫩臀扭擺著,兩顆肉球在胸前搖恍著,非常性感。
“呵……哦……唔……啊……用力……對了……唔……雲妹妹……好緊……啊……夾死……大……寶貝……啊……爽死……了……噢……”
就在此時,全依雲將兩只嫩得像竹筍般的小手抓著自己的奶子,並用力的搓揉。
“嗯……哼……嗯哼……大哥……好大……的……寶貝……唔……插……插的……依雲……好爽……”
谷飛雲兩手放在它的肥屁股上,便上下左右的胡亂摸,女人的屁股也是一處相當敏感的性帶。
全依雲的騷勁更猛更強,淫水涓涓而出,谷飛雲的寶貝,立時感到更滾熱更麻酥更膨漲。
兩人便在宇文蘭面前,自在盡情的瘋狂交歡,並且更換不同的方式。
宇文蘭也正好大開眼界,直呼過癮。
最後谷飛雲把寶貝拿出來,並叫全依雲躺下來,他再一次的衝刺。
“哎呀……唔……刺死……妹妹……啦……噢……快快……啊……大寶貝……哥……哥……不……要停……啊……給……我……唔……唔……”
又衝刺了一百多下,全依雲吐露信舌、朱唇微張、媚眼惺忪,陶醉在狂亂的愛河里。
再過了一會,谷飛雲全身一麻,精關一開:“啊……我……來……了……”
“咻”、“咻”、“咻”,寶貝的陽精射了許多,燙得全依雲又是一陣嬌吟。
一切歸於平靜,三人終於心滿意足地相擁而眠,墮入沉沉的夢鄉之中……
就在這一路上,谷飛雲與荊月姑、馮小珍、辛七姑、全依雲、沉嫣紅、祝秀珊、許蘭芬、宇文蘭八女每人都有過多次交歡纏綿,雨露均施,皆大歡喜。
而眾女本來都是絕色佳人,如今經過雨露澆灌,更散發出驚人的艷光。
這當然不能瞞過谷飛雲的親娘席素儀的眼睛,她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發生在這些花兒一樣的姑娘身上的事情。
她不禁暗暗替兒子擔心,到時候如何收拾?
殊不知這完全是杞人憂天,根本用不著她擔心。
谷飛雲真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不要結束,他從享受過這樣的生活,每天都有不同的女孩子來陪他過夜,有時候是一個,有時候是兩個,最多的時候,是三個姑娘一起陪他。
這樣的日子,真是令人羨慕,難怪谷飛雲樂不思蜀了。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西路總令一行人馬由華陰起程,一路東行,朝桐柏山趕來,為了要在大會期前到達,在日程上也已相當逼促。
通天教這次把“天下武林聯誼大會”要選在桐柏山舉行,不外乎地點適中,距離通天教老巢較近。
還有一點,則是望仙峰下的望仙觀,一直是通天教視為心腹大患之地,阻礙問鼎武林的絆腳石。
望仙觀主是醉道人,他門下有八個徒弟,觀中有一百多個道士,個個精通武藝。
這份力量,就不在少林、武當之下。
“天下武林聯誼大會”選擇在桐柏山舉行,正有一舉吃掉望仙觀之意。
武林大會名義上雖在桐柏山舉行,其實真正地點是在天封山南麓。
通天教是通天的,天封山正好有“天封”之意存焉。
西路總令一行人馬,趕到桐柏縣,已是三月二十八日的傍晚。
今年三月份小,只有二十九天,離大會正日四月初一已只有一天時光。
一行人馬剛剛到達城門口,還有數丈來遙,就看到一個豐神清秀的藍衫少年率同兩名青衣漢子急步迎了上來,拱著手道:“來的可是西路總令主嗎?”
西路總令主坐的是一輛黑漆皮篷馬車,車前還有三匹馬,前面兩匹並轡而行,馬上人則是隴山莊主孟時賢(谷飛雲)和副莊主辛七姑,兩人後面,則是副總管徐永錫。
谷飛雲看到有人迎了上來,耳中也同時聽到辛七姑“傳音入密”的話聲:“她是五師姐祝纖纖,大會的總招待,她穿了男裝,你可要叫她五弟。”
祝纖纖,谷飛雲自然認得。
在少室山西山別業中和張少軒扮假鳳虛凰“二少夫人”的就是她,只是她改穿了男裝,一時認不出來罷了,聞言立即一躍下馬,迎著道:“五弟好久不見了。”
祝纖纖雖然穿著男裝,但她一雙秋水般亮晶晶的眼睛卻盯著谷飛雲,嫣然一笑道:“四師哥,你好。”
谷飛雲不敢朝她多看。
差幸辛七姑緊跟著谷飛雲下馬,隨後走來,抱抱拳道:“小弟見過五師哥。”
祝纖纖才移轉目光,朝辛七姑含笑道:“七弟跟四師哥在一起,一定合作得很愉快了,這回可建了大功,四路總令,要算你們西路的成績最輝煌了。”
辛七姑聽她前面兩句話,語意雙關,心頭驀地一驚,粉臉也不禁微微一熱。
祝纖纖已經小聲朝谷飛雲道:“四師哥,小妹是大會的總招待,趕來迎接貴賓的,你該給小妹引見總令主才是。”
辛七姑聽得微微一怔,五師姐平日是出名冷峭的人,連對二師兄張少軒扮了兩三年假鳳虛凰,都不稍加顏色,四師哥自然更不會在她眼里,但她今天對四師哥似乎有點特別。
谷飛雲連連點頭道:“是,是,五弟說得是,愚兄這就替你引見,你隨愚兄來。”
祝纖纖傍著他身子,輕聲道:“在西路總令主面前你照直說好了,我是你五師妹。”
谷飛雲看她當著辛七姑和自己靠近說話,有些不大自然,點點頭,就領著她朝馬車前走去,辛七姑也緊跟在二人身後走去。
一直走到馬車前面,谷飛雲才腳下一停,拱拱手道:“在下五師妹祝纖纖,擔任大會總招待,特來恭迓總令主金駕。”
在他說話之時,兩名青衣小丫環已經打起車簾。
祝纖纖慌忙躬身道:“晚輩祝纖纖恭迓總令主金駕。”
金母口中含含糊糊的道:“祝姑娘不可多禮。”
祝纖纖直起身子,又道:“大會貴賓,都安排在淮瀆廟休息,時光不早,各位掌門人、道長,旅途勞頓,那就大家到淮瀆廟去吧。”
金母又連說了兩個“好”字,兩名青衣小丫環就放下了車簾。
谷飛雲道:“五弟,西路總令各位掌門人,還是到了淮瀆廟再介紹吧,天色快黑了,我們就上路吧。”
祝纖纖點著螓首,說道:“四師哥說得是,那就請上馬呀。”
她從身後一名青衣漢子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回頭道:“四師哥,小妹給你帶路。”
一帶馬韁,當先馳了出去,但她只馳出一箭來路,就等著谷飛雲,和他並轡而行。
辛七姑跟在兩匹牲口後面,心里直是嘀咕,自己和五師姐同門學藝這麼久,從沒看她對那一位師哥這麼親切過,當了總招待,當真整個人都變了。
淮瀆廟廟貌宏偉,覆蓋極廣。
西路總令的人馬被安置在第二進西院,那是有兩進自成院落的樓宇。
總令主和一干女將,住在後進。
各派掌門人都住在前進,門人弟子則住在左右兩廊的廂房里。
這是大會接待處早就得到報告,知道這一路人馬的人數,預先安排好的,所以眾人趕到之後,經由接待人員的指引,很快就安頓好了。
西院東首,本來是一座偏殿,如今臨時改作了膳廳,此刻燈火輝煌,早已擺好了十一張圓桌面,桌上早已放好杯筷,筵席快要開了。
大廳前,早已鵠立著兩個身穿天藍長衫的年輕人,這兩人生得劍眉朗目,溫文瀟灑,正是這次“武林聯誼大會”的負責人總提調束無忌、副總提調張少軒。
他們神色謙恭,站在階上,自然是在恭候貴賓了。
不多一回,只見由隴山莊主孟時賢、副莊主辛七姑,大會總招待祝纖纖陪同總令主金母一起走來,金母則是由四名青衣少女挽扶而行,她身後緊跟著四個門人,隨後則是終南平半山、華山元真子等幾個門派的掌門人和隨行人員、門人弟子。
束無忌、張少軒慌忙搶下石階,躬著身道:“晚輩束無忌、張少軒恭迎總令主金駕,各位掌門人、道長。”
金母停下一腳,熠熠目光,望著兩人沒有作聲。
祝纖纖忙道:“他們是大會的總提調和副總提調,特地趕來迎接總令主的。”
陸碧梧和金母低低的說了兩句話,金母才臉露笑意,頷首道:“總提調兩位不用客氣。”
束無忌依然躬著身,恭敬的道:“此次大會能蒙總令主寵蒞,真是無上榮幸,今晚敬備菲酌,給總令主和諸位掌門人、道長洗塵。聊表敬意。恭請總令主入席了。”
他明知金母被迷失神志,這些只是門面話而已。
金母點點頭道:“很好。”
束無忌抬手肅客,陪同金母等人進入大殿。
他在跨上石階之際,舉手拍拍谷飛雲肩膀,親切的笑道:“四師弟此次大會,你和七師妹的功勞最大了。”
谷飛雲道:“多謝大師哥夸獎,小弟不敢。”
束無忌笑道:“這不是愚兄夸獎,事實如此,不信你問問二師弟,要算你們西路邀請的門派最多了。”
谷飛雲道:“這是大師兄總提調領導有方了。”
束無忌得意的豁然大笑道:“四師弟這是給愚兄戴高帽子了。”
膳席上首正中間一席,自然是由總令主金母坐了首席,因為她神志迷失,一切需有陸碧梧隨時提示,所以她門下四大弟子就坐在她左右兩邊,然後是谷飛雲、辛七姑、束無忌坐了主位。
第二席是平半山、元真子、齊漱雲等人和身穿僧衣的劉寄禪,是茹素的同在一席,主人是張少軒。
第三席姬存仁、鹿長庚、藍公忌和守山四老、姬存義、許鐵棠等人,主人是總接待祝纖纖。
其余的人分別坐了下面的席次。
谷飛雲站起身,給大家介紹了身為主人的大會總提調束無忌、副總提調張少軒,和總招待祝纖纖。
然後又給三人介紹各位掌門人和各派的人,每一個被介紹的人,隨著他話聲一一站起身來。
大家也報以熱烈掌聲。
束無忌等他介紹完畢,作了簡短的歡迎詞,隨後就有十幾名青衣漢子陸續送上酒萊。
束無忌、張少軒以主人身份,向西路總令主和幾位掌門人一一敬酒,最後輪到谷飛雲和辛七姑兩人,束無忌舉杯含笑道:“四師弟、七師妹,你們這趟辛苦了,愚兄敬你們一杯。”
谷飛雲道:“小弟應該敬大師兄才對。”
辛七姑因大師兄敬自己兩人,心頭不禁微微一震,一時飛紅了臉,只得舉杯干了。
接著張少軒也敬了兩人一杯。
接著祝纖纖也笑吟吟的走來,說道:“四師哥、七師妹,現在該我敬你們了。”
谷飛雲含笑道:“多謝五師妹。”
一口把酒干了,突聽耳邊響起祝纖纖的“傳音入密”細聲說道:“今晚少喝些酒。”
谷飛雲聽得不期一怔,抬目看去,祝纖纖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朝自己淺淺一笑,轉身敬酒去了,心中不禁暗暗嘀咕,她叮囑自己“今晚少喝些酒”,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一頓洗塵宴,主人表示了敬意,客人表示了謝意,正是賓主盡歡,每個人莫不帶了幾分酒意才散席。
束無忌率同張少軒、孟時賢、祝纖纖、辛七姑,把總令主金母以及幾位掌門人等人送回西院,才行退出。
他似是對西路總令這些人的歸順通天教十分滿意,一直臉含笑容,這時含笑對谷飛雲、辛七姑二人說道:“四師弟、七師妹一路辛苦,咱們回去吧。”
谷飛雲方才眼看總招待祝纖纖在安排西路總令人員住宿房間的時候,並沒安排自己和辛七姑的房間,心中業已料到自己和辛七姑的住處,可能不在這里,但又不好多問,這時束無忌說出“回去”,想問,但又不敢問,怕問了會露出馬腳來。
這回辛七姑問了:“大師哥,我們不住這里嗎?”
祝纖纖含笑道:“這里是招待西路總令人馬住的地方,我們都住後進,你和四師哥回來了,自然要住到後進去了。”
谷飛雲心中暗道:“不知其他東、南、北三個總令的人住在那里?”
淮瀆廟覆蓋甚廣,這時初更已過,夜色如墨,一行人由束無忌走在前面,腳下自然極快,但覺穿行長廊,好像經過了幾重屋宇,才到了一處院落。
進入圓洞門,就是一個大天井,越過大天井,跨上幾級石階,迎面一個大廳,此時燈火輝煌,如同白晝,束無忌率同張少軒、谷飛雲等人走入大廳,廳上已有兩個老道和一個青衫少年,兩位姑娘先在,這時一起迎了上來。
谷飛雲目光一注,這兩個老道,一個是羊角道人,另一個中等身材,面貌清瘦,黑須飄胸,年在六旬以上。
青衫少年是通天教主門下三弟子秦劍秋,兩位姑娘,自己只認識一個,通天門下六弟子白素素。
當日以秦劍秋妻子名義,潛伏武當山下秦家堡。
另外一個年紀和白素素差不多,敢情也是通天教主門下了。
就在他心中思忖之際,突聽耳邊響起辛七姑“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那兩個老道,是跟大師哥的羊角道人和天機子,現在迎上來的是三師哥秦劍秋,他身後是六師姐白素素,八師妹雲芸娘。”
秦劍秋迎著束無忌,躬身道:“大師兄回來了。”
束無忌只唔了一聲,大步走到上首,才轉過身來,在中間站定,依然臉含微笑,叫道:“四師弟。”
谷飛雲慌忙站停,應道:“小弟在。”
束無忌道:“愚兄派你前去隴山莊擔任莊主,為了不讓人家認出你的本來面目,才戴上面具的,如今回到這里,兄弟相聚,你該把面具取下。”
谷飛雲躬身應道:“大師兄吩咐,小弟自當遵命。”
說著,雙手從臉上徐徐揭下一張面具,恢復了他本來清俊的面貌,他當然是絲毫不爽的孟時賢。
束無忌目光如電,一霎不霎的盯在谷飛雲臉上,淡淡一笑道:“你真是四師弟嗎?”
這句話,聽到辛七姑耳朵里,宛如焦雷一般,比谷飛雲還要感到驚駭。
谷飛雲神色絲毫不變,望著束無忌,惶然道:“大師兄,你這話……”
束無忌依然面含笑容,說道:“沒什麼,因為有人向愚兄告密,四師弟已被人假冒頂替,所以愚兄隨便問一聲。”
谷飛雲面有憤色,說道:“大師兄相信嗎?”
束無忌笑道:“愚兄豈是隨便相信人言的人嗎?”
谷飛雲問道:“不知這告密的人是誰?”
“哈哈。”
束無忌大笑一聲,道:“這個四師弟就不用問了。”
谷飛雲道:“為什麼他平白造小弟的謠,小弟自然要問問清楚了。”
束無忌冷峻的臉上笑容漸漸收去,說道:“他如是造謠,愚兄自會從嚴處罰,只是愚兄聽說谷飛雲精擅易容術,假冒四師弟前來,也未嘗沒有可能……”
就在此時,谷飛雲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極細的女子聲音說道:“你快走吧。”
聲音從右首傳來,站在自己右首的正是祝纖纖,他突然想起方才祝纖纖向自己敬酒之際,曾以“傳音入密”說過一句話“今晚少喝些酒”,看來束無忌早就設計好要對付自己的了。
他臉含微笑,瀟灑的稍稍回頭,目光朝左右兩邊掃過,他看到祝纖纖時,四目相投,她的眼光中竟然含有焦慮之色。
祝纖纖下首是辛七姑,他在眾目之下,嘴皮不好亂動,但已把“傳音入密”的話聲傳了出去:“記著,待會不論發生任何情況,你都不用管我,不可露出一點形跡來,我不會有事的。”
束無忌看他沒有作聲,但卻背負雙手,神色自若,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四師弟在自己面前,決不會如此,也不敢如此,心頭暗暗冷笑,一面續道:“但是真是假,立可分曉……”
說到這里,目光一抬,喝道:“來呀。”
只見一名青衣漢子手中捧著一個銅面盆走入,放到右首一張茶幾上,便自退去。
束無忌朝谷飛雲冷峻一笑道:“四師弟,面盆中是可以洗去易容劑的鹼水、你要證明並不是谷飛雲所冒名頂替,就該去洗把臉才好。”
“洗就洗。”
谷飛雲坦然一笑道:“真金不怕火,小弟自然非洗不可。”
他知道乙道長合制的易容藥劑,和一般江湖易容藥不同之處,就是除了洗容藥液,鹼水是洗不掉的,因此話聲一落,擄擄袖子,轉身朝右首茶幾走去,雙手掬起銅畫盆中鹼水,往臉上潑去。
他這一下,看得祝纖纖心中暗暗懷疑,辛七姑更是替他耽心。
就在谷飛雲俯身掬水之際,束無忌就站在他身邊,這一瞬間,突然雙手疾發,十指連彈,朝他背後十處大穴閃電般點落。
谷飛雲倏地轉過身來,雙手還在臉上揩拭,張目道:“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束無忌疾退數步,大笑道:“谷飛雲,你裝作得真像。”
“小弟已經用鹼水洗過臉了。”
谷飛雲雙手一攤,驚奇的道:“小弟會是谷飛雲,大師兄沒有弄錯吧?”
辛七姑叫道:“大師兄……”
“你不用多說,他是谷飛雲錯不了。”
束無忌刷的一聲掣劍在手,喝道:“谷飛雲,你此時束手就縛還來得及。”
谷飛雲抬目道:“我不是谷飛雲,大師兄要怎麼才能相信呢?”
束無忌目射厲芒,凜然道:“你不是谷飛雲也要束手就縛,等我驗明後再說。”
谷飛雲道:“小弟既非谷飛雲,何用束手就縛?”
“哈哈,束某面前豈容你一再狡辯?”
束無忌長劍向空一振,大聲道:“師弟妹們,他不是四師弟,你們只管給我上,若敢頑抗,就當場格殺勿論。”
他此話一出,張少軒、秦劍秋、祝纖纖、白素素、雲芸娘等六人,不得不一齊掣出長劍,圍了上來。
辛七姑是聽到谷飛雲“傳音入密”說道:“你快拔劍,不可猶豫。”
才拔劍的。
“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谷飛雲目光轉動,大聲說:“看來大師兄早就設下圈套,要把小弟置之死地而後快,小弟真弄不明白那里得罪你了……”
“住口。”
束無忌大喝一聲:“束某劈了你。”
長劍一揮,劍光如虹,朝谷飛雲迎面劈去。
谷飛雲腳下跨出一步,就讓開了劍勢。
羊角人含笑道:“大公子,割雞焉用牛刀,區區小事,由貧道把他拿下就好。”
接著跨上一步,說道:“谷飛雲,你總看得出來,今晚要想從這里衝出去,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依貧道相勸,還是束手就縛的好。”
谷飛雲雙目一瞪,沉喝道:“羊角道人,大師兄身邊,就是你這種妖道搬弄是非,才會指鹿為馬,殘害同門,你給我閉嘴。”
羊角道人被他罵得不禁一呆,幾十年來,還沒人敢當面罵他“妖道”的,一時雙目盯注著谷飛雲,呵呵笑道:“你果然是谷飛雲。”
笑聲未落,左手直豎,輕飄飄朝谷飛雲推來。
谷飛雲吃過他“子午陰掌”的虧,但如今練成“紫氣神功”,豈會懼你區區外門陰功,身子凜立不動,嗔目喝道:“好個妖道,你敢對我出手。”
羊角道人一記“子午陰掌”,不帶絲毫風聲,悄悄印到,但掌風堪堪涌到谷飛雲身前還有三尺來遠,他立時察覺不對,那是陰寒的掌風突然撞上了一道溫煦的無形氣體,他這道掌風雖然沒有強烈風聲,但足有六七尺長,前面一段此時撞上了這堵溫煦氣體,登時如春風發凍,悄無聲息的消失。
這明明是遇上了玄門罡氣一類神功,正是自己陰功的克星,心頭驀地一驚,等他發覺,已經有一半掌風撞了上去。
羊角道人數十年修為,“子午陰掌”已到了收發由心之境,此時那里還敢收回,身形急急往橫里閃出,這還是谷飛雲不想在此時此地傷他,否則那里還有你閃得出去的機會?
束無忌眼看羊角人一掌出手,谷飛雲身子連動也沒動,羊角人竟然如遇蛇蠍,臉色發白,急急躍退,這一情形,他自然看得出來,羊角道人准是吃了暗虧無疑,心頭也暗暗震驚,口中大喝一聲,左手揮手一掌,朝谷飛雲迎面擊去,右手長劍同時閃電劈出。
他左手發掌,聲如裂帛。
敢情也就是發動的暗號了。
這一瞬間,張少軒、秦劍秋、祝纖纖、白素素、辛七姑、雲芸娘六只手掌同時緊跟著劈出,六支長劍也同時出手,其中辛七姑當然不會真正使出全力來,但祝纖纖居然也只是虛應故事,沒有盡力施為。
谷飛雲耳中聽到有人嬌喝了聲:“你還不快走?”
這時要走已經來不及了。
刹那之間,七道掌風,一經交匯,就旋卷成風,勢若雷霆。
七道劍光同樣在空中結成一片網罟,頭當直罩而下。
本來他們每個人的功力.並不怎麼,但一經匯合,就強烈凌厲,森寒劍風,冷砭肌骨。
谷飛雲心中暗想:“這一掌、一劍,大概是通天寶笈上最厲害的武學了。”
心念閃電一轉,右手已從身邊取出紫文劍,隨手揮起,一道紫光向四外並發,但聽一陣嗤然輕響,如雷掌風,如網劍光,倏然盡收,束無忌等七人手中長劍已經悉被削斷,人影紛退。
谷飛雲早已返劍入匣,朝束無忌抱抱拳道:“小弟既不見容於大師兄,自會去請師傅定奪。”
話聲一落,轉身朝廳外走去。
他削斷了他們的長劍,還一直以孟時賢自居。
束無忌一下擲去半截斷劍,朗笑一聲道:“谷飛雲,你真行。”
身形一晃,直欺過來,右手在這一瞬之間,已經多了一柄摺扇,人還未到,摺扇幻起幾點扇影,朝谷飛雲身後三處大穴飛襲過來。
谷飛雲堪堪走近廳門,天機子早已攔在前面,徐徐說:“貧道斗膽,請四公子留步。”
谷飛雲肩頭一偏,讓開束無忌襲來的扇招,腳下一停,冷聲道:“道長請讓開。”
天機子手持拂塵,當胸一揮,說道:“你是四公子應該留下來,不是四公子,就更應該留下來了。”
這幾句話的工夫,張少軒等六人又迅快的圍了上來,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把兩尺長的鐵骨摺扇。
羊角道人也一下閃到了天機子的左首。
谷飛雲淡淡一笑道:“道長大概也想賜教了?”
束無忌看他肩頭一偏就讓開自己五點扇影,他居然偷學了師門“通天身法”,心中更怒,沉笑道:“你居然偷學了咱們的身法。”
同樣肩頭一晃,欺向谷飛雲右首,摺扇豁然有聲,化作一道白虹,像巨斧開山般朝他肩頭劈落。
這一招他怒極而發,只是普通一記直劈,沒有招式,但卻因含憤出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扇上已經貫注了十成力道,鋒利如刀的一道匹練,寒氣逼人,凌厲已極。
谷飛雲暗暗一怔,忖道:“束無忌從前和自己只是在伯仲之間,沒想他武功內力也精進得極為可觀。”
便迅速從袖中取出一柄摺扇來,隨手劃出,但聽“嗒”的一聲,已把對方扇勢架住。
束無忌沉嘿一聲,左手一掌迎面劈出。
這一掌雙方相距極近,在他吐氣開聲之際,就有一股力可開山的勁道猛撞過來。
谷飛雲同樣左手一豎,一掌朝前推出,隨手發出一股無形潛力,迎著對方掌勢推去。
圍著谷飛雲兩旁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一記大師兄敢情早有准備,發掌在先,掌風如濤,威勢極猛,谷飛雲只是及時應戰,事前沒有准備,故而推出的掌勢,沒有強勁的風聲,比大師兄自然弱了許多。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
他們相距極近,只要伸手一推,就可夠到對方身子,此時兩只手掌各自推出,才到一半,就很快擊上了,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雙掌擊實,一明一暗兩股潛力也一起涌到。
束無忌立時感到不對,只覺自己劈去的掌力,似是被一股無形潛力擋住,再也劈不過去。
不,他被谷飛雲玄門真力反彈,腳下不穩,不得不移步後退了三步。
張少軒、秦劍秋兩人眼看大師兄被谷飛雲一掌逼退,不約而同刷的一聲,打開兩柄摺扇,正待劃出。
四位女將因兩位師兄已經打開摺扇,她們也隨著豁豁連聲,一齊打開摺扇,舉步逼上。
束無忌一張瘦削臉上,青氣隱現,左手一擺,喝道:“你們退後幾步,愚兄今晚要和他放手一搏。”
他似已動了真火,非和谷飛雲分個高低不可,這和他小諸葛平日為人,大相逕庭。
張少軒、秦劍秋看大師兄這麼說了,只得退後了幾步。
谷飛雲瀟灑一笑,說道:“看來大師兄真把小弟看作了深仇大敵……”
他越是叫束無忌“大師兄”,束無忌聽得越氣,沒待他說下去,就截著他話頭,口中大喝一聲:“姓谷的,你再接我幾招試試。”
喝聲中,人已直欺而上,右手揚處,鐵骨摺扇劃起一片光影,宛如風飄雨勢,千點萬點,瀟瀟灑灑,漫天飛舞,朝谷飛雲灑來。
通天教主門下弟子,都是英俊少年,甚至連女弟子,行走江湖,也都要改扮成男裝,每人都有一把摺扇,隨手搖著,藉以增加他翩翩風度。
摺扇,當然也是他們隨身兵器之一,但大多數一旦和人動手,還是以長劍為主。
這回束無忌長劍被谷飛雲削斷,才使摺扇的,但他這一輪扇招,出手如電,嘶嘶生風,威力之強,不減長劍。
不,劍招縱然凌厲,也沒有它的瞬息變幻,來得快捷。
谷飛雲瀟灑一笑,右手一振,摺扇豁的一聲打了開來,他出手並不快,但卻打開的正是時候,迎上了束無忌急如驟雨的點點扇影,也好像束無忌這一輪攻勢,是他等著他摺扇打開了才攻到的,但聽一陣灑灑輕響,谷飛雲只是扇面一抬,就把束無忌點到左右前後的一片扇影全接了下來。
束無忌一招出手,自然不會停下手來,右腕連搖,勢如驟雨的扇形,一波一波的攻出。
谷飛雲手中摺扇沒有對方使得急驟,他只是把打開的扇面,一翻一覆的使著,他扇面翻過來,正好接下你一波暴雨般的快攻,扇面再翻過去,又正好接住你另一波快攻。
束無忌身形飄飛,千百點扇影,隨著他身形呼嘯飄灑,現在幾乎已經看不清他的身形了,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條青影圍著谷飛雲四周騰躍打轉,扇影劃起絲絲呼嘯勁風,宛如風雨飄搖,使人不可捉摸。
谷飛雲呢,他只是站在一片的飄灑的扇影之中,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手中一把打開的摺扇,只是隨手一翻一覆的翻著,看去絲毫不吃力,但要把束無忌一輪接一輪攻勢,在扇面一翻一覆之間,悉數接得下來,這份功力,也就非同小可了。
現在大家心里都已有數,看來大師兄縱然全力搶攻,也未必能占得上風?
辛七姑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漸漸的放了下來,當然祝纖纖心情也一直在緊張之中,她弄不明白,自己催他快走,他何以遲遲不走呢?
這一陣功夫,束無忌已把三十六式通天扇法,施展到一半,依然只攻到谷飛雲身前三尺就再也攻不進去,心頭更是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聲,左手向上一振,五指勾曲,手臂伸展,朝著虛空連抓幾抓,雙足隨即一頓,飛撲起一丈多高,爪先人後,猛向谷飛雲當頭撲了過來。
這是“通天寶笈”中最具威力的“天龍爪功”,通天教主門下,只有大弟子束無忌一個人練成,據說“天龍爪”一出,無人可以幸免。
辛七姑眼看大師兄突然使出“天龍爪”來,她一顆心也隨著往下直沉,人也幾乎搖搖欲倒。
谷飛雲並不認識束無忌使的是“天龍爪”,看他忽然爪先人後,凌空撲來,人還未到,手臂伸屈之間,五道銳利掌風已經籠罩了一丈方圓,就因為他手臂倏忽伸屈,使人不可捉摸,使你感到任何一記招式幾乎都無法和他抗衡,心頭不覺一怔,暗道:“這是什麼手法?”
心念閃電一轉,左手迅速朝上迎起,虛握的拳頭五指一放,推了出去。
他這一記使的是“縱鶴擒龍”中“縱鶴手”。
“縱鶴擒龍”,是一放一收兩式神功,“擒龍手”是伸手一招,把龍擒過來,這一招手,五指就成為虛握的拳頭。
“縱鶴手”是把虛握的拳頭凌空推出去,就像把鶴放出去一般。
這一招上,雙方都施展了驚世絕技,“天龍爪”出之“通天寶笈”,通天教主就因得了一部“通天寶笈”,才自稱通天教主的。
“通天寶笈”倒也並非旁門左道,而是道家玄門武功,只是偏重練氣,不是正宗之學罷了。
“天龍爪”凝氣於指,透指如戟,威力奇猛,一抓之勢,可以洞金碎石,生裂虎豹,有如雷霆一擊,莫之能御。
“縱鶴擒龍”,是昆侖派最著名的道家玄功,“縱鶴手”只要輕輕一放,即使是千斤巨石,都能應手飛出數丈之外,這一推之力,自然非同小可。
這兩種神功,既然同是出之玄門,那就要看誰的修為功深了。
但要知谷飛雲練的“紫氣神功”,可是玄門中至高無上的紫府神功,谷飛雲使的雖是“縱鶴手”,全身流注的卻是“紫氣神功”,揚手之際,不用你運功貫注,自然應掌而生。
這下一個手爪抓落,一個放手上推,一來一往,何等快速?
但聽一聲裂帛大響,大殿上狂風飛卷,無形潛力向四處飛旋,通天門下幾個女弟子功力稍差的,幾乎站立不住。
束無忌吃虧在身子凌空,無處可以著力,他凌空飛來,也凌空飛出,砰然一聲,背脊撞上右首一堵牆壁,落到地上,雖然還能勉強站住,但雙目緊闔,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胸口起伏,“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箭。
谷飛雲只被震得後退了幾步,他臉上易了容,自然看不到他的臉色,但只要看到他依然手搖摺扇,神態從容,大概沒負傷了。
辛七姑是知道的,他一身武功極高,但也想不到能夠接得下大師兄的一記“天龍爪”。
祝纖纖更覺驚異,暗道:“他不走原來有恃無恐。”
谷飛雲搖著摺扇,瀟灑的道:“大師兄,小弟現在可以走了嗎?”
這時天龍門下幾個女弟子慌忙朝大師兄圍了過去。
張少軒、秦劍秋卻同時搶出,沉喝道:“姓谷的,你還不站住?”
天機子就站大殿門口,森笑道:“他逃不出去的。”
話聲未落,谷飛雲已經欺到他面前,目光陡射,喝道:“你敢擋本公子的去路?”
天機子看他一下欺到自己面前,身法神速已極,心頭不由一楞,連轉個念頭都來不及,白玉拂塵陡地朝前一拂出。
這一拂,經他布滿真氣,一拂出手,千百縷拂絲,化作一蓬白光,像扇面般灑開。
羊角道人方才一記“子午陰掌”,差點吃了大虧,他一直站在大殿門口的左側,靜待時機,此時眼看天機子出手,那還待慢,長劍倏然遞出,劍尖幻起五點銀星,急襲谷飛雲身子右側,五處大穴。
張少軒、秦劍秋兩柄摺扇同時迅疾無儔朝他身後大穴敲落。
這四人幾乎是同一時候發出的攻勢,尤其天機子和羊角道人,都有數十年勤修苦練的功力,出手自然又快又准,凌厲無匹。
谷飛雲凝立不動,口中大喝一聲,左手直豎,一記“金剛掌”朝天機子迎面劈出,右手朝羊角道人點來的長劍屈指彈去,對身後兩人襲來的扇招卻渾似不覺,既不封架,也不閃避。
五人出手均極快速,谷飛雲這記“金剛掌”,雖是由左手使出,但“金剛掌”本是佛門禪功,此刻他又練成了“紫氣神功”,這一掌上,幾乎包含了佛道兩門神功,一道無形潛力,一下就把機子扇面般灑來的拂絲逼住。
等到天機子發覺不對,一個人已被震得離地飛起,呼的一聲,朝階前天井摔出。
就在這時,谷飛雲右手“彈劍神功”,也“錚”“錚”兩聲,把羊角道人刺到右首的長劍,彈斷了兩截。
只有張少軒、秦劍秋兩人縱身掠去,兩柄扇子同時襲向谷飛雲身後,谷飛雲雖然一掌震飛天機子,也彈斷了羊角道人的長劍,因他只顧對付眼前兩個高手,似是無暇兼顧到身後兩人,因此兩柄扇頭疾落如雨,一下點上谷飛雲背後十處穴道,心中還在暗暗高興。
谷飛雲震飛天機子,彈斷羊角道人長劍,然後回過頭來,朝二人瀟灑一笑道:“多謝二位師兄扇下留情,小弟實逼處此,不得不走,告辭了。”
張少軒、秦劍秋眼看點了他十處大穴,他居然若無其事一般,心頭猛然一驚,急忙往後躍退。
谷飛雲也沒去理他們,話聲一落,舉步走出大殿,才雙腳一點,一道人影凌空飛起,眨眼工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消失在黑暗之中,並不是說谷飛雲已經離去,他越過兩重殿脊,瞥見從暗陬竄起十條人影,朝自己拱拱手道:“小弟見過大師兄。”
原來谷飛雲在越過一重毆脊之時,早已搖身一變,扮成了小諸葛束無忌。
這是他前來桐柏山早就准備好的,只有扮作束無忌,可以通行無阻,易於辦事。
這時目光一注,才看清攔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張少軒,心中暗暗冷笑一聲:“你們縱有埋伏,我又何懼之有?”
心中想著,腳下不由一停,口中冷然道:“你……”
張少軒不待他說下去,忽然湊上半步,摸摸鼻子,笑道:“大師兄是小諸葛,小弟自然是小孟嘗了。”
谷飛雲笑了,他不是丁易還是誰來?忙道:“丁兄……”
丁易低聲道:“快隨我來。”
說完,縱身朝前掠去。
谷飛雲跟在他身後一連越過幾重屋脊,丁易已經停下身來,朝左首指了指,說道:“他們副總護法金鸞聖母就住在那幢精舍里,你快去吧。”
說到這里,忽然哦了一聲,湊上一步,壓低聲音道:“辦完事情,你還是回到西院來,你的新職務,是總管陳康和。”
說完,閃身往下縱落。
谷飛雲微微一笑,就長身朝左首一幢精舍掠去,以他目前的身手,每進屋宇。
差不多都有崗哨,也不會發現,他堪堪飛落到精舍的前面圍牆之上,耳中就聽到一個老婦人聲音說道:“什麼人?”
這是金鸞聖母的聲音,谷飛雲自然聽得出來,急忙抱拳道:“在下束無忌,有事晉見聖母。”
金鸞聖母道;“好,你進來。”
谷飛雲縱落院前,只聽耳邊又響起金鸞聖母的聲音說道:“老身還在後進。”
谷飛雲聽得暗暗一怔,心想:“自己差點露出馬腳來了。”
當下神色恭敬的折入左首回廊,剛轉過精舍前進,就見兩名垂髫少女手持宮燈,並肩迎出,看到谷飛雲立即躬身道:“聖母有請。”
轉身走在前面引路,一直來至後進階前,腳下一停,朝階上躬身道:“啟稟聖母,總提調來了。”
屋中響起金鸞聖母的聲音道:“請進。”
兩名少女,立即走上幾步.左右一分,打起簾子,同聲道:“總提調請進。”
谷飛雲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屋中,目光抬處,只見這是一間起居室,上首一張高背雕花椅上,端坐的正是和金鳳聖母生得一模一樣的金鸞聖母,這時霎著兩道熠熠精光的眼睛正朝谷飛雲射來。
谷飛雲慌忙拱手道:“在下見過聖母。”
金鸞聖母臉含微笑,說道:“谷飛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扮束無忌,來見老身,被他們發現,你這條小命不要了?”
谷飛雲一怔,望著她道:“聖母……”
金鸞聖母含笑道:“你很奇怪是不是?老身只不過是他們副總護法,束無忌是這次大會的總提調,見到老身,那會像你這麼神色恭敬,這樣拘謹的,不是你還會是誰?尤其你的眼神老身一看就認出來了,唔,你夤夜來見老身,究竟有什麼事?”
谷飛雲看她說話神情,似乎神志並沒有被迷失,但服了迷迭散的人,神志也一樣很清爽,外人是不易看出來的,這就迅速從懷中取出驪龍珠絲囊,雙手遞了過去,說道:“晚輩本來想假扮束無忌,可使聖母不易起疑,現在聖母既然認出晚輩來了,這是驪龍珠,專解天下奇毒,聖母只須握在左手掌心,運一回氣,無論任何奇毒,均可消失,而且一月之內,可以百毒不侵。”
金鸞聖母並未伸手來接,只是含笑問道:“你認為老身中了奇毒?”
谷飛雲道:“據晚輩所知,凡是被通天教聘請而來的人,他們都可能暗下奇毒,武功高的,下迷迭散,較次的下歸心丹,這兩種奇毒,除了他們獨門解藥,只有驪龍珠可解。”
金鸞聖母微微點頭,一面輕哼一聲道:“老身豈會輕易中他們的毒,谷飛雲,謝謝你的好意,你把驪龍珠收起來吧。”
谷飛雲奇道:“聖母真的沒有中毒?”
金鸞聖母道:“他們當然下了,老身方才不是說過,老身豈會輕易中他們的毒?”
谷飛雲收起絲囊,說道:“聖母沒有中毒就好。”
金鸞聖母問道:“你如何知道他們內情的?”
谷飛雲就從母親失蹤說起,自己如何以驪龍珠救醒金母,今晚是奉金母之命,給聖母送驪龍珠來的。
金鸞聖母嘿然道:“金鳳居然還會想到老身。”
谷飛雲乘機道:“金母和聖母平時容或有意見相左之處,但這是正邪之爭,道長魔消與道消魔長,在此一舉,必須大家同心協力才行。”
金鸞聖母看了他一眼,輕哼道:“你很會說話,通天教敦聘老身為副總護法,卻在老身身上下毒,老身自然也用不著真心幫助他們了,唔,你們要老身怎麼做?”
谷飛雲立即以“傳音入密”和她說了一陣。
金鸞聖母頷首道:“好,老身看在你的份上,就依你這麼辦吧。”
谷飛雲沒想到金鸞聖母會答應得這麼干脆,心中大喜,連忙拱手道:“多謝聖母。”
金鸞聖母沉吟道:“通天教主一身修為雖然已臻化境,但他門下幾個弟子,年事極輕,武功只得他十分之一,不足為慮,但被他拉出山來的玉杖彭祖惲南天,擔任他們總護法,此人已有四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是個極為難纏的人物……”
她不待谷飛雲開口,續道:“除了西路,還有東、南、北三路,東路由東海龍王敖九洲為主,號稱東龍,不過據老身推測.他在江湖上打滾了四五十年,應該已經老得成了精。通天教暗施迷迭香,連老身都迷不倒,自然更迷不倒他了。”
谷飛雲問道:“聖母方才說的,還有南、北二路。不知是些什麼人?”
金鸞聖母微哂道:“南、北兩路,都是不足道的人,南路由衡山派掌門人南雲子為首,還有離火門的羅尚祖、排教的冉勿贊,北路由長白派掌門人傅一飛為主,和山西快刀門的古福星。”
谷飛雲道:“晚輩還有一件事,要向聖母稟報。”
金鸞聖母道:“你還有什麼事?”
谷飛雲道:“聖母門下宇文蘭、許蘭芬二人也來了。”
金鸞聖母問道:“她們人在那里?”
谷飛雲又把荊月姑、宇文蘭等四位姑娘,被荊溪生擒往隴山莊,自己如何把他們一一換出,她們聽到師傅擔任通天教副總護法,心頭大急,此次她們扮作金母侍女一同前來,就是為了來探望聖母,簡單的說了一遍。
金鸞聖母點頭道:“好,你明天帶她們來見我。”
谷飛雲躬身應了聲“是”,說道:“聖母如果沒有什麼吩咐,晚輩就告退了。”
金鸞聖母道:“你快去吧,這里的情形,表面上只有少數武士值崗,實則還是有不少高手在暗中巡邏,你行動小心些。”
谷飛雲道:“晚輩會小心的,晚輩告辭。”
說完躬身退出,立即長身電射而起,他這一展開昆侖雲龍馭風身法,當真恍如一縷輕煙,在天空間一閃而過,神速無倫,即使高手巡邏,也只能發現有人從頭頂掠過,未必追得上,也未必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