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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各展奇技

武林狀元 東方玉 17942 2024-03-01 22:01

  蕭鈺人一心展開“兩儀劍法”,去勢悠然,看去毫無勁力,但其間卻含蘊著很多變化,極大震力,任何人遇上這種劍法,只要稍一大意 兵器不是被震脫手,就會被他劍上的粘力引出。

  因此他發劍雖緩,每一劍所含蘊的勁力,卻是重逾千鈞,他一劍接一劍悠然攻到,從劍上發出來的劍氣,幾乎已擴及一丈方圓,幾乎沒有你躲閃的余地。

  這種無形壓力,逐漸的增加,阮小紅立時就已感覺到了,她長劍隨手一揮,身如流雲,劍勢也隨著劃出。

  她先前並未展開“紫雲劍法”,感到對方攻來的劍勢,帶著一股無形壓力,但等到劍勢劃出,只覺隨著自己劍勢劃出的劍風,立時把對方的壓力排蕩開去。

  心中不由一喜,“紫雲劍法”也就源源出手。

  施展劍法,必須活開身法,“紫雲劍法”的身法,和“紫府迷蹤身法”極相近似,劍法展開,身形就象行雲流水,飄忽不可捉摸,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道飛閃的青虹,忽東忽西,滿場流轉,根本看不清阮小紅的人影。

  連場外的第三者都看不清楚,身在場中的蕭鈺人自然更看不清了,一時心頭大為驚凜,他相信武當派“兩儀劍法”,是以靜制動的劍法。

  因此不管阮小紅創光如何流轉,他只是一心一意的運劍。

  只見他長劍如推如挽,劃出一圈接一圈的劍光,宛如在身前布成了一個太極圖。

  當然,他這一手,遇上任何強敵都管用,這是以守代攻的劍勢,先求自保,然後攻敵之所不備,但他這手劍法,遇上阮小紅就不管用了。

  但聽“當”“當”兩聲,金鐵交鳴。

  照說,只要敵人兵對和他交擊,只有兩種結果,一是使“兩儀劍法”的人內力較強,立可把對方共對脫手震飛,二是使“兩儀劍法”的入內力較弱無法把你兵刃震飛但也可以使引字訣,把你兵刃引出門外。

  兵刃被引出門外,豈非門戶大開了?

  但這回情形顧然不同,不,這兩聲金錢交鳴,聲音有異,這是全場的人都可以聽得出來的。

  蕭鈺人耳中聽到第一聲“當”,已覺手中一輕,等到第二聲“當”人耳,他目光已經看到自己手中一柄百煉精鋼的松紋劍只剩了尺許一截斷劍。

  阮小紅只使了三招劍法,此刻已經退劍入鞘,望著他含笑道:“對不起,在下不留神削斷了閣下長劍。”口中雖說著道歉的話,其實一上場,蕭鈺人沒待她長劍出鞘就出手,心里早就說過要他好看的。

  蕭鈺人滿心以為自己參加君山大會穩可奪魁,不料第一場上,就慘遭落敗,不但敗在名不見經傳的乙木門門下,還被人家削斷了長劍。

  對他來說,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時不由得俊臉通紅;口中大喝一聲,雙掌直堅,掌先人後,縱身朝阮小紅撲去。

  這一突起發難,當真說時、遲那快,他人還未到,雙掌離阮小紅前胸,已不到三尺。

  通善大師睹狀連忙喝道:“小施主快住手。”

  阮小紅也不防他有此一著,等到警覺,蕭鈺人的雙掌已到面前,心中不禁又羞又怒,口中清呲一聲:“你找死。”雙手徒然翻出,迎擊出去。

  這下她當然使出了全力,但聽“拍”的一聲,四掌乍接,蕭鈺人一個人呼的平飛而起,摔出一丈開外,臉色鐵青,閉過氣去。

  太極門的三個同門趕緊飛身而出,把他扶著坐起推宮活血。

  太極門掌門人晏海平連忙站起身,朝阮小紅拱拱手道:“兄弟晏海平,小徒不守比賽規則,兄弟敬向這位小兄弟深致歉意。”他代表武當派出場,自然不能失了武當派的風度。

  阮小紅臉上一紅,連忙還禮道:“在下為了自保一時留手不住,還望晏掌門人多多海涵。”場中又紛紛鼓起掌來。

  通善大師等掌聲一停,才合十道:“貧油方才已經說過,雙方比武,觀摩切磋重於爭名,但年輕人難免心存得失,一時激動,務請各派代表,善恤昔年創辨本會各派上代掌門人的苦心,發揚武德,以後千萬不可如此,這一場乙木門阮小施主獲勝,恭喜阮小施主,先請回座。”阮小紅朝通善大師行了一禮,便自退下。

  通善大師朝太極門晏海平合十道;“晏掌門人,蕭施主傷勢不要緊吧?”

  晏海平起身拱拱手道:“多謝大師關注,兄弟慚愧,小徒辱由自取,他傷得並不重,已經服過敞派傷藥了。”

  “如此就好。”通善大師點著頭,然後緩緩說道:“現在清八卦門代表陸子羽,鐵手幫代表鐵若華二位出場。”

  八卦門的陸子羽年約二十三四,是個身材矮胖的青年,手中提一柄八卦刀,和鐵若華同時走出。

  鐵若華穿著男裝,藍衫長劍,玉面朱唇,又是一個風流俊俏的美少年,兩人朝通善大師等三人行了一禮。

  通善大師合十還禮,心中暗暗忖道:“這次大會出場的人,無不英俊秀逸,看來各門派的下一代,當真人才輩出。”

  鐵若華朝陸子羽拱手一禮,說道;“陸兄使的是刀子,在下使劍。”

  陸子羽拱拱手,笑道:“如此甚好,兄弟正好在兵刃上討教,不知鐵兄要不要寬了長衫?”他因前面已有兩個人不寬長衫了,但他總是要問一聲方是。

  鐵若華爽朗的笑道:“前面兩場,於兄、阮兄都是在下好友,他們都未寬衣,在下武功雖然不如他們二位,但也想學他們一學,這件長衫不脫也罷。”

  陸子羽含笑道:“鐵兄太謙了,那就請亮劍吧。”

  鐵若華不再客氣,右腕一展,抽出長劍,抱拳道:“陸兄請。”

  陸子羽看到兩場沒脫長衫的於立雪(阮天華)和阮小紅,一身武功都深高不可測,鐵若華稱他們兩人為好友,武功自然也不會太弱,面對鐵芳華,當然不敢小視了他,八卦刀當胸一豎,單掌行禮,說道:“鐵兄請。”

  兩人各自擺開了門戶,陸子羽左足倏地跨進,刀起“鳳鳴朝陽”,刷的一刀,直踏中宮而進。

  鐵若華身法展開,卻側身進招,兩人第一招並未交接,各自交叉而過。

  使刀的人,有力走黑的說法,因為刀力尚猛,其勢如虎,當敵則迎面砍擊,返鑽即挑,直來直取,如虎無回首之勢,任前而不顧後,如要回轉,就得用大掉身法不可。

  但陸子羽使的是“八卦刀法”,刀走八門,身形倏忽換位,步法靈活無比 這一展開刀法,但見一道雪亮的刀光,滿場飛舞,好不凌厲?

  鐵若華劍法精純,劍勢輕捷俐落,陡轉反挑,串變出奇,輕身過步,一柄長劍同樣使得劍花錯落,青芒飛灑,一刀一劍,寒光練繞,卻不聞一絲刀劍擊撞之聲,可說棋逢敵手,難分軒輊。

  瞬息工夫,兩人已打出三十余合,陸子羽刀招愈戰愈猛,愈打愈快,八卦身法在鐵若華左右前後打轉,森寒刀鋒,也記記不離左右前後,直砍橫劈。

  情勢已極為明顯,鐵若華大有後力不繼,劍勢已被陸子羽的凌厲刀勢壓了下去,欲振乏力,大家看到這里,不禁含鐵若華暗暗捏一把冷汗,就是陸子羽本人,也有了即將獲勝的把握,認為再有七、八招下來,定可擊敗對手了。

  但他怎知鐵若華是存心試試自己功力的,她施展的只是三十六手家傳劍法而已,在她想來,如果家傳劍法已可勝將對方,就不用使出新學的“紫府迷蹤”身法來了。

  但給這一陣交手,才知九大門派在江湖上享有數百年,確實各有他們精專獨到之處,盛名決非幸致。

  即以陸子羽的“八卦刀法”而言,刀定八門;面面俱到,自己和他力搏三十余合,竟然沒有一劍攻得進去,但對方的刀勢 卻如波濤洶涌而來。

  除了閃避,幾乎還手無力。

  看來不使“紫府迷蹤身法”,這一場就非落敗不可,心念閃電一轉,人已輕輕閃出,右手一劍斜刺過去。

  陸子羽勝算在握,刀勢加緊之際,但見鐵若華身形閃動,忽然失去的蹤影,心頭方自一怔,突覺一支森冷長劍朝肩頭刺到,急忙轉身,舉刀磕去,竟然磕了個空,不但劍光消失,連人影也突然隱去。

  陸子羽幾乎不敢相信,在自己施展開八卦身法之際,還有人轉動得比自己還快。

  就在此時,突覺一支森寒的長劍又從自己身後向左肩刺到,他急忙身向右旋,一招“推窗望月”發刀朝左磕出,那知又磕了個空,劍影一閃倏然隱去。

  陸子羽兩次磕空,心頭著實驚凜,自己轉身不可謂不快,竟然在轉身之際,連對方人影卻沒看清楚,就一閃而沒,失去蹤影。

  雙方動上了手,對方忽然不見,自然是閃到自己身後去了。

  一念及此,陡然回身發刀,反踩八門,記記都是身向後旋,刀往後砍,一個人發如旋風,熠熠刀光連續不斷的砍擊,一口氣接連使出兩次反踩八門,連轉了十六個圈,也砍出一十六招,依然不見鐵若華的人影,但森寒劍鋒卻不時從身後刺來,錯非他“八卦劍法”八面兼顧,善於防守,早就傷在對方劍下了。

  他心中又急又怒,口中喝道:“鐵兄怎麼不敢和兄弟正面交手,一直躲在兄弟身後發劍,豈不有失光明?”

  鐵若華突然身形一閃,就到了陸子羽面前,淡淡一笑:“在下如何不敢和陸兄正面交手?”

  陸子羽看他突然現身,自己竟然連他從那里閃出來的都沒看清,心中猛然一驚,急忙吸氣後退,看他並未出手突襲,才點頭道:“好,鐵兄接招。”忽的右手一揮,一道刀光閃電劈出,一刀出手,人已踩著八卦身法,到了鐵若華身側。

  他這一刀看去仍是直砍的刀法,實則在這一刀之中暗藏了左右攔擊的三招刀法。

  那知這回鐵若華不再轉到他身後,只轉了個身,陸子羽接連在直劈的一刀之後的三個變化,就悉數落空,而且鐵若華在他轉身之際,右腕抬處,刺出一劍,一道銀練,迎面直奔而來。

  陸子羽來不及封架,急忙踏異宮轉坤位,閃到鐵若華左側,還未發刀,鐵若華長劍揮動又及時攻到。

  陸子羽只得由兌退坎,再踏離宮,欺身急進,八卦刀一陣急劈,乾三連,坤六斷,“八卦刀法”最具威力的“乾坤九劍”。

  這九劍晃晃而動,刀勢如虹,幻出一片耐目寒光,快捷凌厲。

  兼而有之。

  那知鐵若華展開“紫府迷蹤身法”,這是玄門中極深奧的武學,步步蘊蓄玄機,豈是足踩八“八卦身法”所能比擬?

  盡管陸子羽對勢緊迫,身形疾轉如飛,刀刀不離鐵若華左右,但卻每一刀都砍落在鐵芳華身形閃過之後,相差豈止毫厘之失?

  這好像是陸子羽執著刀等鐵若華騰出之後才砍落的,不但刀刀落空,也白花費了許多力氣,而且鐵若華也往往在閃出之時,或抖手發劍,或拗步斜投或揮劍後裁,每一劍刺出,都是陸子羽刀把落空把式使老之時通得他連連後退,別無化解之道。

  這一陣工夫,直運得陸子羽落盡了風,連連後退不迭。

  就在此間,突聽鐵若華華喝道:“陸兄請住手。”

  陸子羽及時住手,橫刀問道;“鐵兄叫停,不知有何見教?”

  鐵若華鏘的一聲返劍入鞘,含笑拱手道:“陸兄承讓了。”

  陸子羽愕然道:“在下幾時落敗了?”

  鐵若華微微一笑,指指陸子羽右肩,說道:“陸兄請看看肩頭,就知道了。”

  陸子羽勝有不信之色。

  低頭看去,右肩衣衫上果然有品字形三條寸許長的劍痕,衣衫已被劃破,分明是鐵若華劍下留了情,一時臉色陣紅陣白,呆得一呆,然後抱拳道:“若非鐵兄劍下留情。兄弟這條右臂就非傷即殘不可,在下敬此謝過。”說罷赫然退下。

  鐵若華這一場勝得擦亮,全場的人及報以熱烈掌聲。

  通善大師合十道:“這一場鐵手幫代表鐵小施主獲勝,鐵小施主劍法精純,果然做到了點到為止,以武會友的精神,可喜可賀,請鐵小施主回座。”鐵若華行了一禮,回身退下。

  小紅喜道:“恭喜鐵兄,我們一同來的三人,初賽都獲勝了。”

  鐵若華粉勝一紅,在椅上坐下,說道:“說來慚愧,若非阮大哥臨時教了我一套身法,今天就非落敗不可。”

  只聽通善大師接著續道:“各位在座的掌門人,各位道長,現在第一場業已結束,初選人選的共有六個門派,計為形意門代表於立雪、天罡門代表於立雪、九華派代表黃玉香、玉山派代表於立雪、(阮天華)乙木門代表阮小紅、鐵手幫代表鐵若華……”

  通善大師語聲稍停,續道:“本屆大會最巧合的是初選人選的六位代表中,有三位於立雪,同名同姓,可說歷屆君山大會中從未有過的佳話,貧衲敬向這三位於小施主致最誠懇的祝賀,會後也希望這三位於小施主能夠因這場大會而結交,為未來武林留下更美好的佳話。”四周又有人鼓起掌來。

  通善大師接著道:“依照大會規定,這六位代表,須經第二場復賽,獲勝的三位,稱為人選,這第二場復賽,和第一場不同,第一場是以報名先後次序編定的名次,第二場名次的排定,須由抽簽決定,現在請本屆大會主人少林派金雞門祝掌門代六個門派抽簽,以昭公允。”

  他話一落,金雞內掌門人祝逢春站在左首,朝大家抱拳一禮 取超一個簽簡,說道:“這簽價筒中一共是六支竹簽,簽上已經寫上了六個門派代表的姓名,由兄弟代抽四次,抽出第一支簽,和第二支簽為第一對,第三支簽和第四支是第二對,剩下的第五、第六支簽,不用再抽,自然是第三對了。現在抽簽開始,兄弟抽出之後,由通善大師當眾宣布。”

  口中說著,就伸手從簽筒中抽出第一支笠,回身交給通善大師。

  通善大師低頭看了一眼,就把寫有門派姓名的竹簽向大家一照,口中高聲道:“第一簽,鐵手幫代表鐵若華。”祝逢春又抽出第二支簽,交到通善大師手中,通善大師又道:“五山派代表於立雪。”

  坐在阮天華邊上的鐵若華就說道:“我若和你抽在一起,那就不用比了。”

  小紅道:“不要緊,你不和大哥比,待回還可以向其他的人挑戰。”

  祝逢春接連又抽出了兩支,通善大師也接著宣布第三支簽是形意門代表於立雪、乙木門代表阮小虹。

  小紅攢眉道:“大哥,這怎麼辦呢?”

  阮天華含笑道:“你代表乙木門,自然要為乙木門出力,不用顧慮其他的了。

  祝逢春抽出四支竹簽之後,就伸手從竹筒中取起第五、第六兩簽說道:“前面四支已經抽出,這兩支不用抽,自然是第三對了。”就把兩支簽遞給了通善大師。

  通善大師看過之後,把兩支簽向大家一照,說道:“這是第三對,是天罡門代表於立雪和九華派代表黃玉香。”大家等地宣布完畢,又紛紛鼓掌。

  通善大師放下竹簽,義道:“現在名次已經排定,第二場正式開始,請第一對鐵手幫代表鐵若華、五山派代表於立雪(阮天華)出場。”

  鐵若華應聲站起,說道:“在下鐵手幫鐵若華,這一場和五山派的比賽,在下願意放棄。”話聲說完,一張臉也登對紅了起來。

  通善大師道:“鐵手幫代表鐵若華聲明放棄,那就是五山派代表於立雪獲勝,請五山派代表於立雪站起來。”阮天華依言站起,大家才知道他和鐵手幫代表坐在一起,自己人自然不用比賽了,大家為他鼓起掌來。

  通善大師道:“於小施主請坐下,現在請第二對形意門代表於立雪、乙木門代表阮小虹出場。”形意門的於立雪和乙術門的阮小紅依言走出,向通善大師等三人行了一禮,便向對面站定。

  於立雪撤下十三節軟鞭,抬目道:“閣下身佩長劍,一定是使劍的了,請撤劍。”

  阮小紅看他說話,神情十分冷漠,心中暗道:“我是因為大哥是形意門的人,才覺得和形意門的代表交手,心里總是不好意思,誰知道這娃子的如此冷漠,哼,你有什麼好神氣的?”心中想著,抬腕擊劍,也冷漠道:“閣下可以出手了。”於立雪軟鞭在空中揮起一圈銀光,左足跨上,一點銀光已向阮小紅迎面奔來。

  院小紅心中暗暗冷哼,這人出於居然這般狠毒,這還是形意門的手法?

  心中想著,長劍一振,幻起五點寒芒,飛灑而出,使的是一招“寒梅攢心”乃是“形意劍法”中的招術。

  但卻勁貫劍尖,使上了六成“乙木神功”。

  她在白鶴洞中,勤練“形意劍法”,這一招使得爐火純青,拿捏極准,但聽“叮”的一聲,劍尖正好憧上鞭頭,各自後退了一步。

  於立雪不覺一怔,她代表的是形意門,但卻被院小紅使出一招“形意劍法”,把她震退了一步,心頭不禁有氣,長鞭一圈,呼的一聲朝阮小紅橫掃過去。

  阮小紅不慌不忙,左腳前跨,踏了個“萬字步”,長劍隨著推出,使的又是一招“形意劍法”“硯中彪外”,劍鞭交擊,又是“叮”的一聲,把橫掃而來的鞭勢震了回去。

  形意門是江湖九大門派之一,“形意劍法”也是大家所熟知的劍法,場中兩人代表形意門的使的是軟鞭,路數雖似形意門,但不甚明顯,好像只是從“形意劍法”變化而來,而代表乙木門的阮小紅,使出來的這兩招劍法,卻是道道地地的“形意劍法”,看得大家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兩人身形第二次回兵對受震分開,於立雪極感氣憤,對方使出“形意劍法”和自己動手,豈不是瞧不起自己?

  嘴唇緊閉,手中長鞭突然一緊,鞭勢隨著源源出手,左挑右轉,瞬息之間就攻出了十余鞭之多。

  這一趟鞭法,不但融會了形意門劈、攢、硼、炮、橫五字訣,而且花招迭出,還參雜了練子槍、流星錘等把式在內,一道銀光,四面飛舞,有如一倏夭橋銀龍,盤空匝地,看得人眼花繚亂。

  因為他使的是十三節亮銀鞭,有八尺來長,揮舞起長鞭,就像繞著阮小紅身外發招,看來就像阮小紅陷入她重重鞭影中一般。

  阮小紅身形閃動處出“紫雲劍法”,一個人隨著一道匹練般的青光在洶涌銀濤中 連發三劍立把於立雪一片攻勢逼出。

  但也在此時,突然感到對方涌來的一片銀濤中,竟然含蘊著極沉重的陰寒之氣,鞭勢被自己把住,但這般陰寒生氣卻反而涌上身來。

  心頭不由一征,急忙左手一揮,朝前推出。

  那知於立雪突然欺身而上,右手長鞭趁機“嗒”的一聲,像靈蛇般朝阮小紅劍上纏了過來。

  左手同樣疾探,拍的一聲,和阮小紅左掌擊個正著。

  阮小紅因發現一股陰寒之氣涌到身前,才推出的掌勢,這一掌上已把“乙木神功”運起,那知右手長劍在這一瞬間已被於立雪長鞭纏住,她手中原是一柄斬金削鐵的賽莫邪,本可把對方長劍削斷,但因於立雪代表的是形意門,形意門的掌門阮松溪是大哥的父親,自然不好削斷對方兵器。

  就在這一遲疑,但覺從對方鞭上傳來一股陰寒之氣,由掌心循臂而上自己運起“乙木神功”,竟然擋不住它,右臂登時感到勁力盡失,長劍“當”的一聲落到地上。

  這同時雙方左手也交擊上了,從對方掌心發出的一股陰寒之氣也透掌而入,身子不由自主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往後連退了兩步。

  於立雪長鞭一收,冷傲一笑道:“承讓了。”

  阮小紅望著他呆著一呆,自己長劍墜地,落敗當然的是自己了,一時不由粉臉募然一紅,只得俯拾起長劍,悻悻退下,回到座上滿腹委屈,口中低低叫了聲:“師傅……”

  桑鳩些含笑道:“徒兒,勝負常事,何況待回……”

  小紅沒待她說下去就道:“師傅,徒兒並沒有敗只是……”

  桑鳩些含笑道:“為師知道,你大哥是形意門的人,你……”

  小紅急道:“不是的,方才徒兒問過大哥,大哥說過徒兒代表的是乙木門,自然要為乙木門出力,徒兒聽了大哥的話就不會再讓步的,徒兒只是不想削斷他銀鞭而已,那知他鞭上、掌上,傳來一股極為陰寒之氣,徒兒連運功都擋不住,一條右臂登時功力全失,握不住長劍,落到了地上,論武功徒兒其實並未敗給他。”

  桑鳩婆聽得一怔,說道:“他鞭上、掌上,發出來的陰寒之氣,你運起乙本神功,還抵擋不住?”

  小紅點點頭道:“是的。”

  桑鳩婆目光一注,望了和形意門掌門人阮松溪坐在一起的白發道姑夏非幻一眼,心頭登對明白過來,點點頭道;“唔,不錯,那於立雪練的是“玄陰真氣”了。”心中暗暗忖道,代表形意門的於立雪,練的竟會是玄陰真氣,看來此中必有溪蹺。

  她這話因有阮天華在旁,一時不好說出口來。

  場上,通善大師說道:“這一場,形意門代表於立雪獲勝,恭喜於小施主,請先回座。現在請第三對天罡門代表於立雪、九華派代表黃玉香二位出場。”於立雪行了一禮,退回形意門的座頭。

  接著九華派代表黃玉香和天罡門代表於立雪一起入場,場中又飄起一陣醉人的甜香。

  四周的男人們鼻中間到濃郁的甜香,情不自禁紛紛為她鼓起掌來。

  黃玉香深情款款朝大家展齒一笑,然後拖犀微露。

  發出嬌如山谷之音,輕輕說了聲:“謝謝。”

  她這一笑,知如百合乍放,使人眼睛為之一亮,“謝謝”二字雖然說得不響,但大家都聽到了,於是鼓掌的人就鼓得更起勁,居然歷久不歇。

  天罡門於立雪站立場中,顯然被大家冷落了,他臉上有了氣憤之色,“咯”的一聲,射出一支六尺長的旗杆,冷然道:“黃姑娘請亮劍。”

  黃玉香朝他嫣然一笑道:“於公子怎麼知道我使劍的呢?”

  於立雪道:“黃姑娘身佩長劍,自然使長劍了。”

  黃玉香眨眨眼,笑道:“也許我這支劍只是作裝飾的呢?”

  於立雪不耐的道:“那麼姑娘究要使甚麼兵刃?”

  黃玉香道:“我如果不使兵刃,於公子肯陪我比賽拳掌嗎?”

  於立雪道:“在下使的就是這支天罡旗。”

  黃玉香道:“奴家不使兵刃,於公子也要使這支旗杆嗎?”

  於立雪道:“正是。”

  黃玉香凝眸望著他道:“這麼說來,奴家不使兵刃不是太吃虧了嗎?”

  於立雪冷冷的道:“所以姑娘還是使兵刃的好。”

  黃玉香呦了一聲道:“就是奴家使劍,也沒有你天罡旗的長呀,好吧,於公子既然一定要使兵刃,看來奴家也只好使劍了。”她說得嬌聲嬌氣,宛轉若不勝情,說話聲中,才抬皓腕,按著錚然聲中,怯生生抽出劍來。

  她每一動作,都姿態化美,嬌腕可人,幾乎看得大家暗暗懷疑,像她這樣一個又嬌又柔、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模樣,真能和人動手嗎?

  因為她第一場的對手是劍門山,沒有來參加,她是在沒有對手的情況下,獲得勝利的,沒有一個人見過她的武功。

  黃玉香抽出長劍,卻以劍尖支地,一個身子好像嬌慵無眼波朝於立雪一溜,嬌聲道:“於公子請吧。”

  於立雪看她裝模作樣的樣子,心中早已不耐,冷然道:“黃姑娘請先發招。”

  黃玉香含顏一笑道:“於公子既然不肯占先,奴家那就不客氣了。”話聲出口,蓮步輕移,款款段段的連走了三步,右手抬處,一劍遞了出來。

  所有觀眾看她這三步腰肢輕扭,把一個嬌軀,幾乎分成了三段,真如楊柳臨風,阿娜多姿再加上蟀首回顧,眼波流盼,活像“拾玉鐲”的花旦在走台步,那有半點發劍攻敵的氣概?

  尤其他遞出的這一劍也是皓腕輕舒,軟軟柔柔的好像長劍偏重了些,腕力不勝負擔,劃出去的長劍還帶著點輕微顫抖。

  觀戰的人,個個都是武林健者,還有各門派的掌門人和長老在內,看了這姑娘的劍勢,幾乎都不禁為之失笑,象這樣的嫩雛,居然也代表九華派出場。

  桑鳩婆不覺看得一怔,一雙綠陰陰的眼睛直注在黃玉香的身上,一霎不霎,口中喃喃道:“莫非她會是……”

  小紅問道:“師傅,您老人家在說甚麼呢?”

  桑鳩婆道:“為師只是覺得她使的劍法有些眼熟。”

  小紅偏頭問道:“她使的會是甚麼劍法?”

  於立雪早已等的不耐,看她已經擺開了劍勢,手中天罡旗一震,正待發招,那知就在這一瞬間,乍然發覺不對,對方這一記橫劍斜削的劍法,劍尖一顫,幅度甚大,自己此時出手,已有鞭長莫及之勢,急忙往後疾退三步,向左滑出,抖手之間天罡旗呼的一聲直劈過去。

  黃玉香第一劍出手,她可絲毫沒停,三寸金蓮,踏著細碎腳步,俏生生跟進,你退後了三步,她可能走了四五步,款段行來,不徐不疾,正好和你保持了原來的距離,右手刷的一劍又削了過來。

  她那怯生生嬌慵無力的模樣,不論舉步、扭腰、揮手發劍,姿態柔曼,無不美妙動人,那向是在比劍?

  就算同門師姐妹喂招,也嫌太嬌柔了些。

  但於立雪一招杆旗已完全落空,門戶大開,對方這一劍就是在毫無防范之下刺了過來。

  於立雪一驚,劈出的旗杆就勢落地,雙腳從斜豎的杆上一個大翻身翻了過去,身形翻過,右手一挑,旗杆趁勢挑起,劃起了一個半大的槍花,朝黃玉香劍上砸去。

  黃玉香從第一招展開劍法,腳下始終沒停,細碎蓮步,婷婷裊裊的一路行來,搖肩扭腰,好像走得很急,但因於立雪從杆上翻了過去,雙方又錯開了,她不得不迂回著朝他跟去,右手又是一劍,帶著輕顫刺出。

  現在大家都看出來了,她那細碎多嬌的步法,看去緩慢,實則相當輕快,而且也十分精妙,只要看於立雪一連兩招不見她躲閃,全落了空。

  若非她身法有異,於立雪怎會如此沒有准頭?

  但她刺去的劍勢,於立雪就無法封解,只好又往後疾退,他當然不甘心接連後退,因此這回退得極快,他是吃了天罡旗有六尺長的虧,不退到適當距離是無法發招的,腳尖一點,一下就退出去六尺之外。

  黃玉香可沒有像他那樣一下就倒縱出去她還是點著足尖,細碎的蓮步像一種風般迫了上去。

  如果細算她步數,這六尺距離,她至少也扭著腰肢走了七八步之多,不但就在於立雪縱身後躍,堪堪站停之際她也到了他的面前,而且依然絲毫不減她那嬌嬈多資美態。

  大家看到這里,情不向禁紛紛替她鼓起掌來,畢竟圍著觀戰的各門各派中,大多數是男人,還是年輕的男人。

  黃玉香是個開通而多情的姑娘家,有這許多男人替她鼓掌,自然芳心喜悅,她縱然面對著強敵,但對男士們熱情,她可不能不表示一下,居然在掌聲中回過頭來,一張紅馨馨的臉上,喜孜孜笑盈盈的朝大家回眸一笑。

  “回頭一笑百媚生”,雖是唐朝白居易的名句,但沒有人真實的體會過。

  直到此時,大家才體會到這句詩果然真實不虛。

  年青的朋友幾乎被她笑得如痴如狂,掌聲更加鼓得響亮,但就在此時,幾乎有大半以上的人隨著發出一聲驚呼,驚呼當然也是為了她。

  於立雪被他緊迫逼近,心頭已是氣惱萬分,再有這許多無聊男人替她鼓掌,心頭自然更氣,這回你回過頭去向觀眾丟媚眼,這一大好機會豈肯放過?

  口中一聲不作,天罡旗六尺旗杆猛地一抖,朝黃玉香沒頭沒腦的抽下,接連閃起十數道紫金杆影,一口氣就抽下十數杆之多。

  這也不能怪他,下了場,本來就是交手來的。

  誰要你在搏斗之中大飛秋波?

  觀眾發出驚呼,鼓掌的人掌聲自然停下來了,擔驚呼才起,歡呼之聲,又緊接著響了起來。

  那是黃玉香在於立雪旗杆抽下的一瞬間,她雙足並攏,點起了腳尖,一陣緊密而細碎的步子朝橫里移動,動作之美,更顯得緊迫妙曼,絲絲紫金杆影,倏起倏落,就是從她左左右右貼著香肩灑落,只要慢上一分,就會抽到她身上了,可是一記也沒抽上。

  她當然也並沒閒著,左手擦了鳳仙花汁的纖纖玉指捏起一個劍訣,似翹非翹,似劃非劃的作著樣子,腳下方才是向左橫移開去的。

  現在又腳尖不住的點動,向右移來了,右手長劍也似推非挽,似削非刺,側著身於朝於立雪逼近過去。

  於立雪方才頭算搶得了先機,這十幾杆雖沒抽中,究竟,還是他占了先,因此一見黃玉香側身欺來,他也隨著身形飄閃,天罡旗招式源源出手。

  方才兩人還是一把一式的動手,就像戰台上開打,一舉一動,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現在雙方的動作都加快了,但見於立雪的紫金旗杆影交織,縱橫開闔。

  黃玉香好像出“拾玉鐲”變為“大破天門陣”,一個人顧著足尖,忽東忽西,急轉忽折,在一片杆影中進進出出,側身游走,劍尖指東劃西忽而絞花,忽而弧形,使得煞是好看,就是戲台上的刀馬旦也不過如此!

  這一場交手,真可以說江湖上從未有過,別開生命,使人大飽眼福。

  兩人又斗了十數合,激戰中的黃玉香忽然一下欺到了於立雪的身邊,伸出纖纖玉手,輕輕一推,於立雪不知怎的腳下一絆,一個人砰的一聲撲跌下去。

  於立雪身法奇快,就地一滾,正待翻身躍起。

  黃玉香可比他還快,雪亮的劍尖一開指在他咽喉上,嬌笑道:“於公子承讓啦。”

  於立雪臉色通紅,怒聲道:“你殺了我好了。”

  黃玉香嫣然一笑,忽的收回長劍嬌聲道:“大師父說過雙方點到為止:奴家和你無怨無仇,干嘛要殺你?”場外四周又爆發了青雷般掌聲。

  於老夫人已經站起身來,沉聲道:“立雪,你回來。”於立雪雪敢情不甘心敗在一個女子手下,滿臉羞慚的站起身,退了下去。

  通善大師宣布道:“這一場九華派代表黃玉香獲勝,恭喜女施主,請先回座。”黃玉香滿面春風的朝通善大師三人行了一禮,才款步回轉座位。

  通善大師道:“好,現在第二場結束,獲勝的三位代表是五山派的於立雪、形意門於立雪、和九華派黃玉香,按照規定,這三位代表在第二場獲勝之後,必須接受各門各派的代表挑戰 但雙方已經交手過的,落敗的一方不得再向勝方挑戰,現在第三場開始,請三位代表上來,接受挑戰。”

  於是代表五山派的阮天華,代表形意門的於立雪,代表九華派的黃玉香三人一起走了上去,朝通善大師等三人行了一禮,通善大師三人也行了一禮。

  通善大師就要阮天華等三人,面向觀眾站定。

  這下三人並肩面向場於一站,大家都看清楚了,五山派於立雪(阮天華)和形意門的於立雪站在一起,兩人面貌竟然完全一模一樣,像是一對孿生兄弟,只是五山派的於立雪(阮夭華)比形意門的於立雪高出了半個頭。

  大家紛紛為三人鼓起掌來。

  通善大師續道:“現在第三場開始,各門各派的代表,可以向這三位第二場獲勝的三位代表挑戰,如果挑戰的代表獲勝,即可取代落敗的代表,接受挑戰,而落敗的代表,也可以向沒有落敗的代表挑戰,只有一點,大家必須注意,就是連同方才兩場比賽在內。任何一位代表,和另一派的代表,只有一次交手的機會,你已經敗給某一位代表,就不能再挑戰了。這一場比賽,挑戰的人數較多,接受挑戰的也有三位之多,可以同時進行,由三個證人同時舉行。”

  通善大師續道:“交手的人,必須聽從證人的叫停;和公平裁判現在由老衲宣布這三個證人。第一個證人是老衲,主持第一個場地,就是向五山派挑戰的這一場。第二個證人是本屆大會的主人,少林派祝逢春視老施主,主持第二個場地,就是向形意門挑戰的這一場。第三個證人是君山崇勝寺方丈通濟大師,主持第三個場地,就是向九華派挑戰的這一場。”

  他宣布到這里,口氣微微一頓,接著說道:“現在第三場正式開始,請祝老施主、通濟大師一起下場,三位接受挑戰的代表請分開來,每一個比賽場地,雙方相距至少保持一丈遠近,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他話聲一落,就和祝逢春、通濟大師二人一同走入場中。

  阮天華等三人也依言分了開來,站到相距一丈外的地方。

  通善大師這一宣布,四周立時有許多人紛紛站起,奔入場來,小紅和鐵若華也站起了身,但已被人家捷足先登,只得返身坐下。

  鐵若華笑道:“我猜你一定是要向九華派黃玉香挑戰了。”

  小紅也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要向形意門的於立雪去挑戰了。”

  錢若華道:“是呀,我們如果擊敗了形意門於立雪,九華派黃玉香,第四場就不用比賽了,阮大哥的武林狀元,你榜眼,我的探花,不是很好嗎?”

  小紅挑著眉毛,喜道:“是啊,我們一起來的,就囊括武林三鼎甲,這有多好?”

  桑鳩婆看兩人說得高興,卻搖著頭道:“你們說得倒是容易,今天這一大會,你們大哥的武林狀元,那是穩到手的了,至於你們兩個,唔,鐵幫主要去和形意門的於立雪挑戰,不妨去試試,但據老婆子看,勝算不大,小紅要向九華派黃玉香挑戰,不是為師掃你的興,勝算更小……”

  小紅不服的道:“師父,難道徒兒的武功不如她嗎?”

  桑鳩婆裂咀一笑道:“如論武功,你就決不會敗給形意門的於立雪,你們兩人上去挑戰,也可穩操勝算。”

  小紅道:“那為甚麼我們沒有勝算呢?”

  桑鳩婆道:“當然另有原因,你們先看看別人去挑戰的情形就知道了,有些話咱們回去之後,為師再告訴你們。”

  這一場上去挑戰的三人,太極門蕭鈺人對阮天華、天罡門於立雪對形意門於立雪,子午門應立言對黃玉香。

  阮天華在第八招上就勝了蕭鈺人。

  第二個上去的是華山商遜。

  也沒走出十招,就被震飛長劍。

  第三個上去的是六合門拜天錫,第六招就敗了下來。

  直看得羊樂公睜大雙目,樂得幾乎手舞足蹈,其他四位山主也一個個眉飛色舞,喜形於色。

  這時形意門的於立雪也連勝了天罡門的於立雪,子午門應立言。

  小紅和鐵若華當然極注意形意門的於立雪,發現和他動手的人,都是在激戰之中被他長鞭一下纏住兵刃,就急轉直下,敗下陣來。

  和小紅的落敗,如出一轍。

  向九華派黃玉香挑戰的人更多,各門各派的年青人,誰不希望和嬌滴滴的姑娘家交手,籍機親近?

  但上去的八卦刀陸子羽,已經收下陣來。

  第二個是蕭鈺人又上去了,反正沒有和阮天華、於立雪(形意門)、黃玉香三人動過手的人,從甲的手下落敗下來,稍事休息,又上去向乙挑戰,落敗了還可以向丙挑戰、已經報名參加的十一個門派代表,都可以輪流上場。

  現在阮天華已經連敗了五個上去挑戰的人,接著上去的是天罡門於立雪和八卦門陸子羽,都沒有超過十招,就敗下陣來,已經沒有人向他挑戰。

  通善大師手柱禪杖,高聲問道;“還有那一位代表上來挑戰的?”小紅和鐵若華當然不會上去挑戰。

  通善大師等了一回,眼看沒有人上去了,接著就宣布道;“五山派於立雪,第二場比賽獲得通過,於小施主請回座休息。”阮天華拱手一禮,就退了下來。

  羊樂公迎著大笑道;“來,於小兄弟,快坐下來休息,哈哈,今天你真替咱們五山派爭足了面子。”其他四位山主自然也興高采烈,你一句我一句的稱贊不絕於口,不必細表。

  阮天華坐下來了,形意門於立雪和九華派黃玉香還在應戰之中。

  桑鳩婆果然有些眼光,看得沒錯,形意門於立雪也連勝了天罡門於立雪,子午門應立言、太極門蕭鈺人、八卦門陸子羽,連同第一場勝華山派商遜、第二場勝乙木門阮小紅,也連勝了六場。

  黃玉香看去嬌嬌嬈嬈,弱不禁風,這回居然也連勝了八卦、太極、華山、少林(子午門)、六合五個門派的代表,連同第一場勝劍門山(無人),第二場勝天罡門,令人為之刮目。

  現在鐵若華、阮小紅兩人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鐵若華走向於立雪(形意門)、阮小紅走向黃玉香,這兩人已是最後兩個挑戰的了,大家自然也特別注意。

  桑鳩婆攢攢眉道:“這兩個孩子硬是不服氣,非上去挑戰不可何苦自討沒趣?”

  阮夭華進:“桑婆婆,他們一定會落敗嗎?”

  桑鳩婆忽然以“傳音入密”說道:“阮相公,待會第四場,你少不得要和他們兩人交手,你是形意門的人,自然知道本門武功,我看這於立雪接連獲勝,使的是昔年玄陰教的“借物傳陰”之術,任何人只要和他兵刃相接觸,就會立被玄陰寒氣滲透手臂經脈,失去再戰之力,但也很快可以恢復,是以不易被人發現。至於九華派黃玉香使的乃是“素女劍法”,是以柔媚姿態惑人,尤其要注意她左手,據說“素女手揮五十弦”手法奇幻,武林中一向無人能解……”

  阮天華聽說代表形意門的於立雪使的會是玄陰教武功,不禁暗暗一怔,立即以“傳音入密”問道;“桑婆婆,你老說於立雪使的會是玄陰教的“借物傳陰術”,那麼家父怎麼會叫他來代表形意門的呢?”

  桑鳩婆道:“坐在令尊邊上的那個老道姑,就是昔年玄陰教的護法夏非幻,老婆子只是提醒你一句,免得待回吃了大虧,至於於立雪如何代表形意門的,這件事,不妨等會後再說。”她當然已經有所發現,只是此時不便多說而已。

  就在此時,小紅和鐵若華果然先後敗下陣來。

  小紅是在激戰之中,施展“迷蹤身法”剛閃到黃玉香身後,“紫府迷蹤身法”玄妙莫測,黃玉香自然奈何她不得,但你閃到她身後之後。

  正待發招,黃玉香眼看忽然失去散人的蹤影,自可猜到敵人一定躲到她身後了,她連頭也沒回左手舒展,美妙的往後揮出,一下就拂上了小紅執劍右腕。

  小紅驟覺右腕一麻,長劍幾乎脫手,急忙停步。

  小紅自認為明明沒有輸給她,要待開口,才發現自己一條右臂已經被她閉住經穴,一時再也舉不起來。

  閉住經穴,並不嚴重。

  對方下手也極有分寸,只需運回氣,就可自解,但這一場比試,顧然落敗了。

  鐵若華一上場,就以“紫府迷蹤身法”,配合劍法使出,和於立雪打了三十幾合,還是未分勝負,不,還略占上風。

  就因為略占上風。

  就覺得於立雪的武功,並不如想像中的高明,和自己也只在伯仲之間而已,一時求勝心切,劍勢突然一緊,一片劍光連綿搶攻而出。

  要知她學的只是“紫府迷蹤身法”,在施展身法之際,偶而刺出幾劍,只是她自己在練習步法之際,隨著身法配合上去的幾招而已,不似“紫雲劍法”中的身法,一氣貫通,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他這一展開搶攻,所學的迷蹤身法,自然無法配合得上了。

  於立雪看她連番搶攻,也抖擻精神,揮起長鞭應敵,雙方這一陣強攻硬碰,劍鞭就不時發出金鐵擊撞之聲。

  鐵若華但覺自己長劍何次和對方銀鞭突擊之際,就有一股陰寒之氣透過劍身傳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寒冷,等到第三次劍鞭交擊,一條右臂幾乎己不聽使喚,“當”又是一聲金鐵大震,於立雪十三節亮根鞭已經閃電纏上劍身,右脫輕抖,就把鐵若華一支長劍手空卷了過去。

  鐵若華怔立當場,還沒開口,於立雪長鞭再以抖動,把卷過去的長劍奪的一聲,落到鐵若華面前,說道:“鐵兄承讓。”

  鐵若華只得抱抱拳道:“於兄好功夫。”伸手拔取長創,回入劍鞘,返身退下。

  這時通濟大師早已宣布黃玉香通過第三場比試,黃玉香也早已回到座上。

  祝逢春也隨著宣布形意門於立雪通過第三場比試,請於立雪回座。

  三位證人回到上首案後,通善大師合十道:“現在這三場比賽結束,五山派代表於立雪、形意門代表於立雪、九華派代表黃玉香三人經過各派代表的挑戰,贏得勝利。這一場比試時間較長,大家經過輪番交手。自然都已極為吃力現在大家不妨休息一回,喝點茶水,再進行第四場決賽。”四周又響起了掌聲。

  小紅傍著阮天華坐下,低聲道:“大哥,你看到沒有,我使出迷蹤步,怎麼還會被黃玉香的手勢拂中?”

  阮天華笑道:“你被她拂中,是步法已經停下來了,只要不停下來,她如何拂得著你?”

  鐵若華也低聲道:“阮大哥,你總也看到我和於立雪的情形了,他武功和我並不高明到那里去,只是他那軟鞭上有著古怪,我長劍和他接觸,好像一記比一記冷,最後我這手指都冷得抓不住長劍。”

  阮天華含笑道:“方才桑鳩婆說過,他……”突聽耳邊傳來桑鳩婆“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此時不宜多說。”這就改變口氣含笑道:“只怕你不是他對手。”

  話剛說完,羊樂公湊過頭來,低聲道:“於小兄弟,形意門的於立雪,只有那一招“鏡蛇纏樹”手法有些怪異,還並不足奇,但九華派黃玉香使的極似“素女劍法”,在劍法上你也不至於輸給他,只是交手之際你要特別注意她左手,老夫方才和大家研究的結果,她左手使的極似“手揮五十弦”,此種手法,奇奧莫測,你只要劍勢加緊,不讓她近身,就不足逞了。”

  阮天華點頭道:“在下省得。”

  只聽通善大師道:“現在第四場開始,三位人選的代表請上來。”阮天華站起身走了上去,形意門於立雪、九華派黃玉香也同時走上。

  通善大師從案上取一個簽簡,說道:“這簽筒中一共是三支竹簽,簽上標有甲、乙、丙等字樣,三位請各取一簽,抽到甲簽的,先和抽到乙簽的比賽,再和丙簽比賽,然後由乙簽和丙簽再比一場,落敗的一方,不能再和獲勝的一方比賽,三場分勝負,兩場全勝者為武林狀元,勝一場的為武林榜眼,第三名為武林探花。也是一種榮譽,也是前代各位掌門為了鼓勵各大門派培栽子弟,發揚光大的一點苦心孤詣,希望大家善體此意,勝者不驕,敗者不餒,現在就請三位人選代表上來抽簽,決定比賽名次。”他話聲說完,四周又紛紛鼓起掌來。

  阮天華、於立雪、黃玉香三人走到案前,各人伸手抽了一支竹簽。

  阮天華低頭一看自己抽到的是丙簽,當下就把竹簽交給了通善大師,於立雪和黃玉香也各把竹簽繳上。

  通善大師看了三人竹簽,就宣布道:“三位代表抽的簽,計為:甲簽形意門於立雪,乙簽九華振黃玉香,丙簽五山派於立雪,現在第一場由形意門於立雪對九華派黃玉香,抽到內簽的五山派於立雪請先回座。”阮天華拱手一禮,便自退下。

  通善大師朝形意門於立雪、九華派黃玉香兩人說道:“二位可以開始了。”

  這一場對兩人來說。

  可是十分重要,經過幾番奮戰 才獲得入選,如果這一場落敗了,武林狀元的頭銜,就落空了。

  因此兩人心頭都感到十分緊張,退下幾步,相對站定。

  於立雪從腰間撒下十三節亮銀鞭黃天香也織手抬處嗆的一聲抽出長劍來。

  於立雪長鞭一抖。冷然道;“請。”

  黃玉香眼波流動,嬌聲道:“於公子抽的是甲簽,奴家抽的是乙簽,自然是於公子請先了。”她說話一直是嬌柔盈盈秋波,對什麼人都好像含情脈脈。

  忒煞多情。

  於立雪看得心里十分厭惡其人,冷然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有簪了。”

  銀鞭抖手一圈,在頭頂盤空漾起一個圓圈,緊接著手腕一挺,呼的一聲直向黃玉香迎面射去。

  黃玉香話說得嬌柔,其實早有准備,口中叫一聲:“於公子好鞭法。”

  人卻腰肢輕扭,腳尖連移,裊裊婷婷的向右連走了三步、忽然身形向左一轉,這一轉已和於立雪站到同一個方向,雙膝一蹲,右手帶著輕顫,刷的一劍自斜上方挑出。

  這一招叫做“木蘭射雁”,姿勢美妙已極,就因她出劍手腕輕顫。

  劍尖攻擊的目標,幅度極寬,長劍劃出的一道銀光之外,劍尖上還閃出數寸長的銀苗,像蛇舌的亂閃。

  於立雪心中厭惡此人,一招出手,身形一轉,銀鞭就向黃玉香劍上迎去。

  黃玉香平時走路就已經扭扭捏捏,這一展開劍招,顛起了腳尖,更是嬌嬈,長劍一收。

  蓮足踏著細碎步子,一路跟進。

  右手一抬,一支顫巍巍的長劍卻銀芒亂閃,朝於立雪左肩攻到。

  兩人這一交上手,於立雪因銀鞭較長。

  運轉之際。

  身隨鞭勢,也要不住的轉動。

  黃玉香使的劍法,不知為什麼總是顛起了腳尖?

  也許是為了進退靈活,也許因為點起腳尖可以增加搖曳生姿的嬌嬈美態,因此人家跨上一步,她至少要走上三步。

  人家轉一個身,她也要跟上兩步。

  如果換一個人你比人家多走兩步,豈非慢了兩步?

  但她卻只是在數字上比人家多走兩步,實則你跨出一步之際,她雖連走三步,卻和你同樣快速,所以你並不能搶到她的先機。

  兩人一經動手,於立雪身法展開,經常的轉動,因此所有觀戰的但見黃玉香不住的在顛起足尖,踏著細碎步伐跟進,一會見東,一會見西,人影妖柔,腰肢款段,煞是好看。

  一個銀鞭開闊,幻起重重光圈,一個劍尖顫動,銀芒像銀蛇般亂閃,互相交織,觀眾不覺紛紛鼓起掌來。

  片刻工夫,兩人已打了二十余招,於立雪忍不住一聲清叱,不待黃玉香劍勢刺到,右腕連振,亮銀鞭嬌若游龍疾翻而起,銀光連閃,但同銀鞭劃空帶起呼呼銳嘯之聲,一連串攻出了七八招之多,一片鞭影急疾朝黃玉香盤空匝地般籠罩過來。

  黃玉香似是不願和他硬打硬砸,腳尖連點,一陣碎細的移動,往後直退。

  於立雪豈肯放松,手腕伸縮,銀鞭加緊,鞭勢像波濤洶涌,跟蹤逼上。

  黃玉香連退了七八步,忽然身形一偏,手中長劍帶著顫動朝於立雪左肋平推刺去。

  圍觀的各位代表,都和於立雪交過手,眼看黃玉香這一劍平刺,大家心里都不禁暗暗替她惋惜起來。

  因為這一劍平刺,正是給於立雪長鞭使展“銀蛇纏樹”的最好機會,大家幾乎全敗在他這一招手下的,連小紅和鐵若華也都如此想法。

  這一招,於立雪果然不出眾人所料,使出來的正是“銀蛇纏樹”,但聽“嗒”的一聲十三節亮銀鞭在劍身上連繞了七八轉,緊緊纏個正著。

  黃玉香執劍手腕直伸如故,並未收劍後縮,自然也沒有掙動,只是睜著一雙秋水盈盈的眼光,凝注著於立雪,嬌柔一笑道:“於公子這算什麼,咱們這樣耗著,難道不用打了嗎?”

  於立雪看著她不順眼,也懶得和她多說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雙方相待了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黃玉香又開口了:“於公子,你難道真的不想比了麼?”口中說著,長劍緩慢的往後抽去。

  於立雪暗暗奇怪,忖道:“自己已把“借物傳陰之術”運到劍上,她怎麼……”心念方動,陡覺手上長鞭被一股勁力吸住,順著對方抽劍之勢,往前吸了過去,心頭方自一驚,等到發現不對,時間已是不及,他反應也極快,左腳倏地跟上 左手一拿隨著拍出。

  他慣用這一招取勝,但這回他可錯了,黃玉香的“手揮五十弦”天下無人能解,這一掌豈非成了自己送上去的嗎?

  就在於立雪左手拍出去此同時,黃玉香的左手也及時揮出,於立雪左手突覺如同觸電,一直麻到了肩呷,一個人被震得接連後退了四五步,他這一被震退,握鞭右手也不自覺的五指一松,跌落地上。

  兵刃脫手墜地,這一場自然落敗了。

  黃玉香嬌笑盈盈朝於立雪,捏一禮,嬌聲道:“於公子承讓了。”長劍嗆的一聲返入鞘中。

  於立雪雙目瞪著她,心頭憤怒已極,這一場落敗了,武林狀元的頭銜已經落空了,那麼只希望能贏得第二場,仍可保住武林榜眼的榮譽。

  大家正在替又嬌又香的黃玉香鼓掌,通善大師等掌聲一落,才合十當胸,說道:“這一場是九華派代表黃玉香獲勝,現在老衲要補充一句,本來排定第二場是由甲簽對丙簽的,但甲簽這一場敗給了乙簽,如果甲簽需要稍事休息的話,那麼由獲勝的乙簽先和丙簽比賽亦無不可,老衲要請問形意門代表於小施主,是不是需要休息?”

  他這話說得很婉轉,因為於立雪落敗了,如果在動手之際負了傷,就得退下休息,而由獲勝的一方和丙簽比賽。

  於立雪早已從地上拾起長鞭,心頭氣憤難消,最好速戰速決,把丙簽打敗,才合心意,聞言立即口道:“既然方才已經排定了次序,在下並不需要休息。”

  通善大師重頭說了聲“好”,就接著道:“那麼請九華派代表先行回座休息,抽到丙簽的五山派代表於立雪上場。”黃玉香躬身一禮,俏生生的回轉坐位,阮天華立即應聲站起。

  羊樂公嚀道;“於小兄弟,老夫方才說的話,你莫要忘了。”阮天華含笑點頭,瀟灑的走了上去。

  通善大師道:“兩位於小施主,可以開始了。”

  於立雪和阮天華一起走到場中,對面站定,兩個人都叫干立雪,面貌也一模一樣,只是阮天華比形意門於立雪高出了半個頭,看去就瀟灑多了。

  於立雪目光冷冷的瞪著阮天華,說道:“你也叫於立雪?”

  阮天華含笑道:“在下和於兄同姓同小,真是巧得很。”

  於立雪道:“同姓同名的今天一共有三個之多,那也不算得什麼稀奇。”

  阮天華道:“不錯,所以今天不論誰勝誰負,咱們三人既有同名同姓之雅,今後就該好好敘敘。”

  於立雪冷聲道:“不必,咱們是參加比賽來的,並不是結金蘭譜來的,你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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