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寂靜,班花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一直沒有睡著。
我繼續假裝打機,思緒猶如潮水般起伏不停,盤算了十幾種橋段,卻都缺乏一個導火索。
好在她終於沉不住氣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喂!”
“嗯?還沒睡呀?”
“你能不能別玩游戲了?陪我聊聊。”
“好啊,你想聊什麼?”
“隨便啦。聊著聊著我就會睡著了。”
“難說。我要是跟你聊鬼的話題,你會怕的睡不著的。”
“省省吧,我一個人才會怕鬼。你在我身邊,還有什麼好怕的?要怕也是怕你,想找機會不懷好意。”
哇,真是聰明哇,早就猜到了我的用意,一語就給道破了。
我厚著臉皮,嘿嘿笑道:“是你說的哦,既然你不怕,咱們就聊聊恐怖電影吧。你還記不記得,80年代有個美國片叫《猛鬼街》?”
“有點耳熟,沒印象了。”
“劇情是說有幾個年輕人晚上只要一睡著,就會做夢夢見鬼,被活生生的嚇死……”
我繪聲繪色的講述著。
這片當年曾在校園附近的錄像廳播放,全班學生基本都看過。
我記得很清楚,班花有天上學時臉色蒼白,說她已經嚇得好幾個晚上不敢睡覺了。
這些細節一說出來,班花果然想了起來。
她表面上裝得滿不在乎,嘴硬的說那都是胡編亂造的,自己早就不怕了,然而她的身體卻不知不覺向我靠近了些。
我又提起一部名叫《黑手印》的國產片。這部更猛,當年真的嚇死過觀眾,後來被禁播了。
它的劇情是說在一棟老房子里,曾經死過很多人。
有對新婚夫婦一搬進去,就發現牆上有黑手印。
後來男主人出差,女主人單獨一人在家,晚上睡到一半醒來,駭然瞧見窗戶玻璃上出現一個黑色的鬼影……
這跟我們目前所處的環境極為相似,班花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捂住耳朵嬌嗔:“別說了!我不想聽了。”
“害怕了吧?嘿嘿,我早說你會被嚇壞的。”
“不是害怕。我困了,想睡覺了……”
“哦哦,好吧。我本來還想和你一起回憶一下《午夜凶鈴》呢,就是那個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女鬼……”
“我不聽我不聽!”
班花賭氣側身背對著我,用身體語言表達抗議。
我微微一笑,不再吭聲了,也不再玩游戲,坐在黑暗中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房內恢復了寂靜,可以聽見彼此細微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我悄悄伸手摸到了電視遙控器,然後有意放緩呼吸的節奏,令之幾不可聞。
班花依然背對著我,雙手放了下來,腦袋卻抬起了少許,懸空在枕頭上方。
顯然她是察覺我的呼吸聲突然消失了,有點疑神疑鬼,但又不願意轉頭張望,於是試圖用耳朵捕捉我的動靜。
我極慢極慢的彎下腰,貓到了與床鋪看齊的水平面。
班花傾聽了半分鍾仍無動靜,終於沉不住氣了,轉頭向我這邊望了一眼。
她“啊”的一聲低呼。在她的視野之中,我不見了。這令她整個人劇烈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翻過身來,想要看清房內的情形。
在這一刹那,我猛然摁動了遙控器開關,電視屏幕“啪”的亮了起來。
班花再次驚叫,雙手捂住了眼睛。
她肯定是想到了《午夜凶鈴》中電視機自動開啟的場面,嚇得魂不附體。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令她不由自主的產生了這種聯想。
當然,光靠暗示還不足夠,所以我故意躲起來,先讓她受到一個小小的驚嚇,同時也引開了她的注意力。
然後才突然打開電視機,導致她在出其不意中,受到第二次驚嚇。
兩次驚嚇在極短時間內疊加,才能達到現在這樣的效果。
“你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我假裝愕然的一屁股坐上床,拍了拍她的肩膀。
聽到我的聲音,班花就如遇到救星般,合身撲進了我的懷里,顫聲說:“電視……電視……”
“哦,別怕……電視是我打開的……”
我趁機用左臂摟住班花,右手將遙控器在她眼前晃了晃,用滿懷歉意的語氣說話。
“我覺得有點冷,想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沒想到摸錯了遙控器,把電視機的遙控器當作空調的摁了下去。”
“你……你混蛋!”
班花又羞又氣,揮拳捶打我的胸膛,同時掙扎著想脫離我的懷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我連聲道歉,用力摟住她不肯放手,但也沒有趁機占她便宜。這是為了減小她的抗拒情緒,以免弄巧成拙。
“放開我!”
班花奮力扭動嬌軀,同時用指尖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好痛!不過,我心里卻大喜,打是親罵是愛。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這是情人之間才有的親密動作。
班花掐完我又推了我一下,我順勢向後倒在了床上,她也身不由己的隨我一起倒下。
“砰”的一聲,我的後腦勺撞中床欄,這一下更痛,痛的我叫出聲來,噝噝的吸著冷氣。
班花雖然倒進了我懷里,但我松開了左臂,她恢復自由後當即挪開少許,望著我的狼狽模樣撲哧一笑:“活該!”
“我是為了保護你,才撞到頭的。你居然還笑話我,真是沒良心。”
我哼哼唧唧的揉著腦袋,把痛苦夸大了十倍。這令班花多多少少都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再追究我剛才的無禮之舉,也不好意思把我趕下床了。
這樣一來,我們變成了並肩仰臥在床上,彼此的距離僅有一寸。
打開的電視正在重播晚間新聞,我打了個哈欠說:“好無聊哦,你還看不看?不看我就關掉了。”
班花大概是怕關掉電視之後,我會有親熱的舉動,忙說:“別關別關,我還想再看一會兒。換個台吧。”
“好,讓我找一找,有沒有恐怖片。”
我拿起遙控器,挨個切換頻道。
班花狠狠踹了我一腳,咬牙切齒的道:“你再敢提恐怖片,我就跟你拼了!”
“那不然你想看什麼呢?難道看深夜劇場嗎?萬一有什麼少兒不宜的鏡頭,就超級尷尬了……”
班花臉一紅,翻身又用背脊對著我:“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哈,終於又聽到你對我說這句話了。真親切呀。”
“什麼?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這句話?”
“中學同班的時候呀。你忘啦?很多男生都愛欺負你,我也是其中一個。每次被欺負的時候,你都會說‘我不理你了’!”
“啊,你也欺負過我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因為我都是用很隱蔽的方式欺負你,並不是真的想惹你生氣讓你難過,而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沒有受到傷害,當然就不記得了。”
“是嗎,你用的是哪些方式?說來聽聽。”
“多啦。比如你的作業本,封面貼著四大天王的貼紙,我提筆在上面加了副眼鏡……”
我一連說了好幾個例子,有的班花還能想起來,有的完全沒印象了。
她邊聽邊嬌嗔,說我一直以來都看錯你了,還以為你是好學生呢。嗔完還忍不住又踹我。
盡管隔著睡褲,但被她足尖踢中的感覺還是令我欣喜不已。這意味著曖昧氣氛越來越濃厚,距離失控只有半步之遙了。
“……還有一次是在初三上學期,學校發了新版的美術課本。我拿它當道具去捉弄你,把你嚇得尖叫,那是我自己最滿足的一次欺負……”
“我被美術課本嚇得尖叫?是畫了什麼妖魔鬼怪嗎?”
“不是妖魔鬼怪,是有一頁大衛雕像的彩圖。”
我頓了頓,加重語氣說:“就是那具文藝復興時期的裸體大衛雕像。”
班花“啊”的一聲,顯得有些錯愕。
我告訴她,當時我是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後,猛然伸手到她前方,把那一頁彩圖展示給她。她定睛一看,隨即發出驚叫聲,滿面羞紅的逃開了。
而我哈哈大笑,追上前把她堵在教室的角落里,繼續展示給她看。周圍的同學看到也都笑了起來。
“……這個惡作劇我後來重復了好幾次,訣竅在於要出其不意的讓你看到那張彩圖,你才會發出驚叫聲。”
我一本正經的道:“不過後來次數多了,你的反應也就沒那麼大了,最多也就是跺著腳罵我,你好討厭哦!”
最後這句話我是模仿著她的嗓音說的,班花被我逗的笑出聲來,嗔道:“你真的好討厭,小時候就那麼壞!”
說完又踢了我一腳,另加揮拳捶了我一下。
我改為側臥的姿勢望著她:“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看那張圖?”
“不知道!哼,看你笑的這麼詭異,肯定是個壞透了的理由。”
“原因是,你看到大衛的陽具發出驚叫聲,讓我很有快感。”
我控制著砰砰心跳,說出了自從認識班花以來,最最露骨挑逗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我的潛意識里,是用大衛像代替了我自己。我真正想做的,是把我自己的陽具,突然展現給你看!”
班花頓時羞不可抑,俏臉刹那間紅到了耳根子。
“為什麼要給我看……難道你是露陰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