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雙胞胎在媽媽肚子里時就創造了彼此可以聽懂的語言,建立親密的精神聯系,一起分享成長過程中的喜怒哀樂。
我和孿生兄弟磊洛就是這樣,從我們出生的那天起,兩人就形影不離、感情深厚。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我們的性格卻越來越千差萬別。
糟糕的是迥異的性格沒安對人,妥妥的陰差陽錯。
從幼兒園起,我就是同齡人中不折不扣的孩子王,大膽、愛動、頑劣,精力旺盛,骨子里更有一種狠勁。
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本來也是難免,但是如果我受了欺負,不管對方是男孩還是女孩,年齡多大、個頭多高,只要一動上手,我就非得把對方打到苦苦求饒。
爸媽用愛心教育也好,嚴厲呵斥也罷,我卻軟硬不吃。
這一情形直到我八歲開始學乒乓球才有些好轉,不僅占用了大量閒暇時間,而且特別耗費精力。
加上強烈的好勝心有了打球規則的束縛,被對手打得落花流水也只能自己咬牙拼命練。
我出生時的名字叫淼曼,和磊洛剛好意思相呼應,偏偏我嫌曼字和慢同音,影響我打乒乓球的成績,纏著爸媽把最後一個字去掉。
他們工作繁忙,對我們倆的管教很開放。
改名字應該是大事兒吧,但他們的反應卻是哈哈一笑,聽之任之。
諷刺的是,我打乒乓球是為了收斂個性,但磊洛被爸媽推上球台,卻是希望他能放開性格,多交朋友。
磊洛從小安靜溫良、少言寡語,一些惡劣的孩子經常喜歡作弄他,很容易成為欺負對象。
他吃了苦頭一般都藏在心里不說,越來越喜歡一個人待著。
雖然我總是闖禍,爸媽為此頭痛不已,但磊洛的內向也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在他們看來,正當最活蹦亂跳年紀,這麼乖巧並不利於男孩子成長。
爸媽鼓勵我們打乒乓球的決定效果非常好,即使多年後他們還會經常提起這個英明神武的決定。
不僅讓我們的性格沒有走向極端,而且球技突飛猛進。
如果我們雙打,基本沒有對手。
周圍人看了都連連點頭。
這是自然,還有什麼比雙胞胎兄妹更親密、更默契的搭檔。
我的性意識非常早,還沒來月經時就注意到男孩子。
他們高高大大的身板,還有身上不一樣的雄性味道,都讓我產生巨大好奇。
我愛上的第一個男孩子是我五年級的同桌,醒著的每一刻都在想他。
不管怎麼努力,就是不能停止想念,迫不及待地想要到他身邊。
我看了一大堆卿卿我我的原創小說,沉迷其中的纏綿悱惻、花前月下。
現在想想,我也許不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但我毫無疑問喜歡這這麼說。
當我告訴同桌我喜歡他時,他沒有回應,也沒有取笑,更沒有說對著全班同學大肆宣揚。
他只是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知道,但我不喜歡你。我喜歡飛機,我要當飛行員。”
就這樣。
我本來下場會很慘,譬如被同學嘲笑、老師斥責、爸媽教訓個狗血淋頭。
但沒有,什麼都沒有,平安度過每個人童年時或多或少都會遭遇的一劫。
我繼續被男孩子吸引,繼續尋找我的下一個男友,這樣的生活從小學持續到中學再到大學。
如果中間有哪怕一點兒曲折或難堪,我想我都不會像今天這樣自由自在。
龔磊洛比我開竅晚得多,他長得眉清目秀,成績優異又懂禮貌,自然是女生眼里的唐僧肉。
不過他相當晚熟,所以,當我沉醉在花季若有若無的朦朧愛戀時,他還是個只懂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單純小男孩。
班里一個女同學把情書塞到他書包里,這家伙還傻乎乎地問我字條寫的什麼意思。
我說有人暗戀他,磊洛嚇了一跳,愣神半天後唯一的反應就是讓我保守秘密。
總的來說,我們的生活在波瀾不驚中平平穩穩過去。
直到高二那年的一個大雨夜,深愛的父母、溫暖的家庭、熟悉的環境在一瞬間坍塌,徹底改變我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