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來臨。
皓月下的湖水靜靜的流淌著。
銀光下,波光粼粼。
深秋季節的湖水,在涼風下,透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寧靜下的夜,就像處子一樣的安詳。
唯有清風不斷的吹拂。
一艘巨船正在乘風破浪的向滄州碼頭駛去。
滄州距離京師不過數百里,騎快馬一日內可抵達。
運河到了滄州,也就算進入了京津地界了。
這艘船還真不小。
楊景天從水底探出頭來,不禁為之感嘆。
是的,楊景天在感嘆。
從閉關的那一刻,他就想著如何逃過老婆和所有人的耳目。
他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的改變。
盜聖楚非,和氏璧,京師奪寶,都是他楊景天感興趣的東西。
慕容雪不是懲罰自己十天不得靠近女色嗎?
正好,利用這十天單獨趕往京師奪寶。
搞不好抓住了楚非,當今聖上一高興,就把公主下嫁自己,那就賺大了。
倒不是駙馬的名頭誘人,而是能馴服當今公主,這簡直就是一個男人的偉大成就。
楊景天越是這樣的想,他逃離的決心就越發的急迫。
一入夜,他就從窗戶躍入江河。
此刻,他已經在冰冷的江水中游了半個時辰。
正要往岸上游去,不巧看見了這一艘緩緩駛來的巨輪。
真的就是巨輪。
船中聳起六層木結構的閣樓,比景天號還要多一層。
看起來這決不是什麼普通的私家商船。
飄揚在中間的主桅杆上的杏黃旗上有幾個醒目的大字“西門世家”。
原來是滄州的武林名門望族的西門世家。
西門世家本來是朝廷的將門世家,因為祖上一代痛恨官場爭斗和黑暗,才激流勇退罷官回家,憑著祖傳我武藝和官場的一些關糹,再加上獨到的經營手段,在長江以北的運河中打下了一片基業。
大江盟崛起之前,西門世家一直壟斷著運河長江以北及黃河的運輸航道,同時與慕容世家控制的運河以南及長江航道遙相呼應。
慕容世家與西門世家同時一向交好,因為十六年前的慕容志的隱退,加上西門世家的後繼乏人,最終導致大江盟逐步蠶食了西門世家的勢力。
西門世家雖然失去了對運河航道的掌控,當在山東境內,仍舊算得上一等一的商甲巨富了。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西門世家在酒樓,客棧,當鋪,藥店,綢緞莊,珠寶,米店行都有染指。
沒有了航道的收入,短時間內也無損西門世家的根基。
西門世家現在的當家是西門復,前妻為他生有一女,也就是西門香君,之後也就再無子女。
前妻因病死後,西門復娶了一位繼室蘇鸞,希望她能為西門世家添一個男丁,延續香火,卻久久不能如願。
西門世家到今天,實在可以說是人丁凋落,後繼無人。
這也是西門復沒有心思打理生意事務的原因。
兒子都沒有一個,賺再多的錢又有何用?
西門復的消沉,也是導致西門世家沒落的原因之一。
西門世家的巨輪正急速的前進著,船頭上一位白衣少女在兩名小婢的扶持下,站在晃晃悠悠的船頭望著夜中的江水發呆,姣好的眉目間流露出一股解不開的愁情。
她的體態輕盈柔美象受驚後翩翩飛起的鴻雁,行止若有若無象薄雲輕輕掩住了明月,飄蕩不定如流風吹起了回旋的雪花般的纖影;遠遠望去,她就像朝霞中冉冉升起的太陽,靠近觀看,又如清澈池水中婷婷玉立的荷花;豐滿苗條恰到好處,高矮胖瘦符合美感;肩部美麗象是削成一樣,腰部苗條如一束纖細的白絹;她姿態奇美,明艷高雅,儀容安靜,體態嫻淑;情態柔順寬和嫵媚,驚艷絕倫。
此女正是西門世家我千金西門香君。
楊景天驚訝於西門香君的絕色,他心里不止一邊的暗罵,這百曉生的後人千機曉到底是根據什麼來進行絕色排名,這樣的美女哪里比公孫纖纖她們差了,就是華山三翎在場,也不一定可以蓋得過她的美麗。
楊景天決定了,長白山事情了解之後,一定要找千機曉問一下,他的江湖排名是怎麼弄出來的。
如果實在沒有見過那麼多的美女,就應該讓大眾來評審,閒著無事就不要亂蓋嘛。
楊景天越想越為西門香君未能進入天下十美而忿忿不平。
“小姐,夜深寒氣重,我們還是進艙吧,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她身旁的一位婢女微微的說道。
西門香君並無一絲喜色,淡淡的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對方是誰?三大盟的人是這麼好惹的嗎?”
那婢女微微的勸道:“我聽說總管說,老爺這次請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回來,如果大江盟的人敢硬來,非要他們有來無回……”
“父親是胡來,江湖恩怨。大的門派很少參與,小的門派更不敢對三大盟違抗。父親這麼一來,只怕更會激怒他們,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連夜趕回滄州的原因。”西門香君微微的道。
那婢女道:“可是這次老爺請來的,可是山東第一大幫派的泰山……”
西門香君突然氣道:“那泰山派跟三大盟根本就是一個同穿一條褲子的人,他們又怎麼會替我們出頭,他們已經先後向我們西門家要去幾十萬的銀子的保護費,人卻沒見幾個到我們家里來。你想他們會安什麼好心?”
那婢女道:“小姐,如此說來,那我們還是不要回滄州的好,我們躲得遠遠的……”
西門香君微微的道:“躲是躲不過了,我就不相信大江盟的人敢對我怎麼樣?”
那婢女道:“就怕他們對小姐使強……”
西門香君突然恨聲的道:“那我就以死反抗……”
“這……”
那婢女一陣沉默。
良久,西門香君才回了船中的閣樓。
楊景天早來到了船底,她們主婢的話他是一句不漏的聽入耳里,媽的,這個三大盟的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三大盟為虎作倀就算了,連那個狗屁泰山派也來攙合,想起林雪茵的遭遇,楊景天對泰山派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楊景天胸中頓時升起憤憤難平的情緒。
爬上船再換兩件干淨清爽的衣服,對於楊景天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竟然上了人家的船,也就不必躲躲藏藏的。
楊景天覺得自己行事光明正大,沒什麼好害怕的。
所以他在西門世家這大船上大搖大擺的行走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膽敢跑上西門世家的船來?”
楊景天微笑的道:“你什麼時候見我跑來的?這船在河上駛,我怎麼能跑上來,要上來也是從水里游上來的。”
楊景天這一說話,船後和艙里頓時擁出不人來,個個都手中提著刀劍之類的兵器盯著他。
“頭,我看他不是什麼好人!”一個西門弟子小聲的道。
楊景天氣道:“小子,你何時見過我這麼帥的壞人。吃撐了吧,你!”
“小子,別廢話,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分明就是我們西門世家的服飾。說,你混在我們船上有多少天了,目的何在?”西門世家弟子中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大聲的道。
楊景天微笑的道:“我說了,我是游泳過來的。衣服濕了,就隨便拿了你們一件衣服換上,實在不好意思。不過這天氣涼了,你們總不能讓我在水里泡著吧。實在不行,你就說這身衣服值多少錢,我賠你不就完了嘛!”
“別跟他廢話,他分明就是大江盟派來的臥底,先把他拿下了,不怕他不招供。”旁邊一個西門弟子對剛才那個漢子說道。
看來那三十出頭的漢子是一個掌事的。
楊景天一聽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把自己拿下,當下不客氣的道:“我勸你們不要動手,我可是文明人。但是如果你們動手了,就不怪我不客氣了。”
“誰怕誰啊?!”西門世家眾弟子紛紛揚起手中的兵刃。
“都給我住手!”
一聲嬌喝,只見西門香君和她的小婢出現在艙門處。
楊景天目光一凝,心頭暗震,靠,不愧是絕代美人,果然是出水芙蓉,國色天香啊。
西門香君給楊景天大膽的目光嚇了一跳,緊接著一雙美眸上下打量著楊景天。
西門香君身邊的小婢對楊景天怒目而視,這小丫鬟長的還真不賴,尤其那雙水靈靈的明眸非常有神,生氣的樣子更誘人。
西門香君看著楊景天身材高挺頎長,相貌英俊,實在不是奸詐之徒。
可是他那赤裸裸的眼神,讓人不由的一陣心跳。
再看楊景天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兒,哪象個給抓住的大賊和內奸。
他那股神態輕松灑然,怕是回了自已家也沒這麼寫意吧。
特別是楊景天那雙動人又有點狡計的眸子,真誠中又帶幾分邪氣,形成了他特有的一種男性魅力。
西門香君終於發話道:“這位少俠該是江湖中人吧,怎麼看你也不像逃難的人,如果說你上船只是為了拿我們一件衣服,這未免太可笑了。”她那嬌嫩嫩的聲音讓楊景天知道她是個性格溫和的美人兒。
這時旁邊的一個船員大聲的說了一句:“我看他是在野外和誰偷情,不,是偷女人。然後給人發現,忙的連衣服也沒穿就跳河跑了吧。”
“是啊,有點象。”另外一個賊頭賊腦的漢子呼應道。
楊景天氣得翻了個白眼兒,苦笑道:“我暈!我用得著去偷情?!我是好心來搭救你們的。如果你們不知好歹,那也罷,我這就跳下河去,由哪來回哪去吧,你們也沒什麼損失,是吧?”
“小子你以為我們都是吃素的啊,還不束手就擒嗎?”西門世家的人一聽,頓時怒目而視,恨不得將楊景天痛打一頓。
“把他綁起來。”那漢子頭目發話的道。
楊景天微笑的看了一下西門香君,微微的道:“如果換作平日,我也不作反抗。不過現在不行,我時間很是寶貴,所以只有得罪一下了。”說著,大手一揮。
只是一揮。
狂風頓起,襲卷向撲上要綁他的人。
“轟!”
那撲上去要擒拿楊景天的三個大漢,頓時被掀起在空中打了幾個跟頭,再重重的倒在了船甲板上。
沒有人看到楊景天是如何出的招。
簡直就是鬼魅一樣的手法?
“你……你會妖術?”那頭目漢子聲音都有點顫抖的問道。
楊景天看著西門香君微笑的道:“這是仙術。我是上天派下來搭救你們的神仙,你相信嗎?”
所有人都看得出楊景天眼神中充滿的真誠,於是大家把目光投向西門香君。
“你……”西門香君欲言又止。
就在她為難之時,一船員大聲的喊道:“快看,大江盟的戰艦……”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的前方,一艘兩層樓閣的戰艦打著“大江盟”的旗號,正全速駛來。
西門香君淡淡的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不過實在沒有想到他們會來得這麼快,吩咐下去,大家做好戰斗准備。”
看著船上成員驚惶失措的樣子,楊景天就清楚的知道他們平日里受盡大江盟的欺壓。
楊景天對著西門香君微微的道:“那小姐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西門香君淡淡的道:“你就留下吧,如果遇到危險,可以獨自離開。”
楊景天道:“什麼話,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西門香君微笑的道:“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想你參與到這無謂的爭斗之中……”
西門香君說話之時,目光始終沒有看著楊景天,而是一直注視著前方。
寬廣的水面上,迎風破浪而來的大江盟戰艦,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大江盟。
縱橫在運河上的霸主,一個在武林上有著呼風喚雨能力的實力大派。
這是她西門香君所要面對的最大的挑戰。
更是西門世家面對的巨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