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獸人的心理治療
牛獸人的心理治療
牛獸人的心理治療
文 / 清水寫手Creed丶傑
門診的走廊排了不少的人。
牛獸人在其中顯得最為焦躁。他雙手合十,擱在下巴的下方,閉上眼睛,像在祈求聖光的諒解……但是不過一會兒他就發怒地睜開眼睛,剛才的虔誠消失得所剩無幾,屁股在座位上挪來挪去,牛尾巴晃啊晃的。左手臂方向的綠植,以及右手臂方向那個抱著小狗的男孩,都被他的尾巴掃了一遍又一遍。
隨後牛獸人“嘁!”了一聲,這聲音非常嚇人。只見他單手撐著側臉,另一只手搭在膝蓋上,身體往前傾。看得出他覺得這里並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留,只想著快點離開這里。
抱著小狗的男孩只敢悄悄地注視旁邊這位奇怪的鄰座大叔:這人怎麼動來動去的,而且他還穿著銀質的盔甲,每次他在亂扭的時候,鎧甲總會和椅子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聲。大叔到底是什麼來路的……怎麼和我們擠這種低廉到親民的門診。
男孩聽著這個牛大叔不斷不斷地呼出熱風,牛鼻腔里瘋狂往外冒著連他自己都感到不爽的氣流,他的鼻尖原本好像曾經鑲著什麼東西,大概是個鼻環,但是現在消失了,鼻子就顯得空落落的。他好像全身熱乎乎。他身體的牛毛肯定是非常的蓬松、厚實。這聖紋掐絲寶藍色盔甲就像是一個蒸爐,把在里面的身體蒸得他坐立難安。
這時,牛獸人總算留意到這個男孩。他目光很凶,揚起一邊粗粗的眉毛,厲聲說:“看什麼看?!小子,沒見過聖騎士嗎?!”牛角的尖端部分閃著金光,寬大的臉龐猙獰得像是一尊惡神。
男孩和小狗都嚇得一哆嗦,快速在座椅上後退。
醫生的門診室里傳來了一聲——“下一位”。
“……”
看來輪到自己了。牛獸人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無可奈何地站起來。他的盔甲再度發出劇烈的摩擦聲,他的身形巨大,寬闊的肩膀能遮擋住頭頂老舊吊燈的光,走廊短暫地陷入黑暗。
原來他背後還掛著一柄斧頭。他轉身背向眾人的時候,那帶著鋒銳光芒的武器嚇得每個等候中的病人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牛獸人推開了門。
里面是一間灰暗的房間。牛獸人以為在這可能會有更多的醫學器材,擔架、手術台什麼的都該有。可是,他看到的有一個長沙發,還有一個單人小沙發,一件正掛著衣物和聽診器的衣帽架,以及一圈聖誕彩燈放在櫃子上,明顯是不怎麼有用的雜物。最後,是一套靠牆的辦公桌椅,醫生正坐在那個地方。
這個醫生只是低頭寫東西。聖誕的雪花在他背後巨大的窗戶外飄飄落下,醫生在安安靜靜寫字,白雪花映襯得醫生的軀體很高潔,他背後窗玻璃外的雪夜也十分寧靜。今天的病患比往常要多,也許是到了節日,他們終於有休息的機會來看醫生了。所以今天醫生很辛苦。
這位醫生的種族是紅龍,他的龍角是向前伸的造型的。他寫字的時候也很認真、很規范。這龍獸人的打扮風格倒是很特別,僅僅是披了一件白大褂,內部的灰黑襯衫露出來,項上系著一塊圓形的玉。現在的醫生都是這麼隨便的嗎?還是說,心理科的醫生都允許稍微自由一點?
“你好。”紅龍醫生沒有抬起頭,他用鋼筆的末端指了指正在他前方的小沙發,“請在那里坐下來吧,我來為你看病。”
“……”
牛獸人天生對這種指手畫腳的家伙喜歡不起來。他雖然是聖騎士,但性子里自由散漫慣了,沒有幾天是認真遵守准則和禮儀的,特別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他的表現很輕浮:大搖大擺地走向房間里醫生專用的衣帽架,把自己的斧頭什麼的掛上去,這樣身體才能輕松一點。
牛獸人掛好斧子後,迫不及待就想把自己所有的怨言和壓力都傾瀉到這個裝模作樣的醫生身上:“喂,伙計,你……”
忽然身後發出轟隆隆聲響。
牛獸人轉身一看。紅龍醫生也停筆抬頭一看——衣帽架散架了。因為這個聖騎士斧太沉重,將它壓垮了。木架成為一堆廢木頭。
醫生:“……”
牛獸人沉默了一會兒,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走向單人沙發去,一屁股坐下來,雙手閒適地搭在扶手上:“別計較這個,開始治療吧,我的時間很寶貴,雖然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到底是有啥可忙……別用這個眼神看我,我大不了賠一個放衣服的架子給你。我是聖騎士,我重視自己所有的諾言。”
醫生似乎短暫地翻了個白眼:看來是來了一位不好相處的病患。但是,對方這句話里……似乎透露了什麼信息?
醫生緩緩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龍的翅膀很夸張地張開了後,再緩緩縮回自己的後背上:“你說,你的時間很寶貴?朋友,你急著去哪個地方?”
“我……”牛獸人話到嘴邊,卻又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了。自己要去哪?自己有什麼非去不可的地方嗎?為什麼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我,我要去……一片海域……啊不,沒什麼,你只是個醫生,你不可以越權調查一個聖騎士的行蹤。”
紅龍獸人似乎捕捉到了話語里面的什麼线索,但他假裝不在意,說:“好好好,那我不問了。請你介紹一下自己吧,先生。”
牛獸人稍微挺直了後背,直截了當地說出有關自己的事情。
“我是野顧。如你所見,我是一名牛獸人聖騎士。我的任務就是遵循聖光的指引,進行保衛城邦,與魔物進行戰斗。”
“你好,野顧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呵。”牛獸人高傲地笑了一聲。
紅龍醫生將手肘搭在辦公桌上,倆手背墊著自己的下巴,從上往下觀察著這名有些趾高氣揚的病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促使你來找我呢?”
野顧想到這時,忽然脾氣暴躁了起來。他一掌拍在大腿膝蓋上。但是一會兒後,他咬咬牙,將這股無名火壓了下去,強迫自己好好說話:“我覺得我的生活很正常,沒有發生任何不對的事。”
“哦?”
“這都是因為其他聖騎士同行們都喜歡大驚小怪!我明明一點事都沒有,他們卻要求我必須請一天假來看看心理醫生!”
紅龍獸人感覺事情有意思了起來:“那他們的理由是什麼?……別緊張,如果你真的足夠健康,無需治療,我是不會向你收費的。所以,現在請你暢所欲言。”
“我真是受夠了!伙計!”野顧怒睜著自己的牛瞳,他氣衝衝地踏著地板,這一蹄子都快把瓷磚都給踩裂了。“他們都在說最近我的精神有問題!我能有什麼問題?我和以往一樣去遠郊地帶巡邏,時不時去當地酒吧坐坐然後喝幾杯,一切都很正常,但他們都說我有古怪!一個好好生活的大老爺們在一個星期會有三天醉得迷迷糊糊難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嗎?!”
“這三天里你還記得多少事情?”
“我……就是時不時喝得爛醉,那些天發生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真的沒有異常啊,我只是消遣玩耍而已!那些酒鬼朋友都能為我證明的!”
紅龍醫生在他的筆記上,寫下了“一周之內有三天不知所蹤”的一行字。
紅龍繼續問:“最近你有去過哪里嗎?”
野顧回答時,手臂會自然地張開,仿佛在給沒有見識的醫生介紹一個少有人涉足的大陸邊界區域:“最近我去了一個海濱港口,那里水清沙白,海霧縹緲浪漫,我甚至為當地群眾解決了一些事件。為此我還在海上漂了一段時間,雖然無功而返,但我對這場旅程印象深刻。這段經歷一點問題都沒有。”
紅龍醫生笑著,在筆記上寫下了“切入點:海,無功而返,失憶?”。
牛獸人繼續說:“所以我真的是正常人。我來到這里就是因為我那些難以相處的同事在故意坑害我。他們胡編亂造!於是,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牛獸人的臂甲一抖,像是准備要抬手將要離開了。
但是紅龍醫生叫住了他:“等等。”
“還有什麼事?”
紅龍慢悠悠地對著這個沙發上急不可耐的牛獸人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沒有問你。”
“什麼問題?”
紅龍笑眯眯的,他站了起來,繞著這個魁梧的牛獸人坐的沙發緩緩走了一圈,最後放手在椅子扶手上的兩條粗壯的牛獸人胳膊處,語氣緩慢有力地說:“第三個問題是最重要的問題:你認為,你的精神和意志力是否足夠強韌?”
“?”
這個大塊頭一時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在說什麼?你在擔心我的意志不堅定,容易被他人利用?”
“你可以這麼理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牛獸人爽朗大笑。他十分灑脫、自信,整個門診都在回蕩著這個獸人的豪放笑聲:“你在質疑什麼呢?我可是聖騎士!你聽說過聖騎士是干什麼的嗎?我代表聖光執行正義,鏟除汙穢,擊殺魔物。心中永遠存留聖潔與勇敢,你,一個小小的醫生,膽敢質疑我們騎士意志不堅定?”
紅龍醫生聳了聳肩膀,又是嘆氣又是苦笑。
野顧似乎被激怒了,額間皺著,後槽牙像是要咬碎一樣,猙獰地說:“你又笑什麼?”
“沒什麼。請你務必清楚一件事:不好好聽醫生的話,會吃苦頭的。”
“你憑什麼一臉清高地對我指指點點!”
“因為你的意志力確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舉個例子吧,意志不堅定的人,像是個精致的魔法傀儡,容易被強大的法師所干涉。假如你離開這個門,到達法師無法掌控的地帶時,狀態切換,你會變成一個普通玩具一樣倒下來。然而你本人也會對此毫無知覺。”
“你說的那種是黑魔法,我們聖騎士天生就對這種玩意有抗性的!白痴!”
“我當然知道你們聖騎士天生對魔法有抗性,但是即便是聖騎士,不聽醫生的話,也是很容易出大問題的。既然如此,現在,我來稍微給你見識一下好了。”
紅龍坐上辦公桌的桌沿。
他胸前是好看的祖母綠色的圓玉,在昏暗的房間里閃閃發光。這枚玉在龍的胸膛上左晃右晃,像是百葉窗投射入室的陽光一樣奪目而且耀眼。
它晃了三下。
還沉浸在憤怒當中的黑牛,他沒有繼續盯著這條龍,而是不知不覺地隨著玉的擺動,目光飄了三下。
“野顧。”
“有屁快放!別直接叫我名字!”
紅龍不緊不慢,十分慢悠地說:“我必須該說說對你的觀察結果了——你確實很容易被情緒帶動。你的情緒會讓你迷失,甚至很輕易掉入他人設計好的陷阱當中。”
“你正在招惹我!”
“哦不,你知道嗎,我剛剛按壓了一下你的兩條手臂,你的手臂很沉很沉,經常使用斧頭的你必然會擁有非常健壯的手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某一天,你會失去它——失去這雙讓你引以為豪的手?”
“你……什麼意思?”
紅龍看著牛獸人的眼睛。眼睛眨了三次。圓玉的光芒也是如此,閃了三次。
“你的這雙手現在不屬於你,已經歸屬於這張沙發的了。”
“什麼?”
“你試試站起來吧。憤怒的黑牛。”
野顧奮然想要站起來。忽然,身下的沙發突然被自己的身體帶動起來。沙發扶手“咬住”了自己的雙臂,緊緊地不放開。
“怎麼可能?我的手怎麼不受控制了?”
但此情此景更像是——自己的手,它本身就“不想抬起來”。
這對壯碩的小臂居然……老老實實地黏在了沙發的扶手上,如同和沙發生長在了一起,類似森林德魯伊會施展的束縛魔法。但是野顧是知道的,這里根本沒人使用魔法,不然自己早已警覺。
現在的情況是,想要站立的身體已經得不到雙手的支撐了,雙手甚至在阻撓著身體行動。糟了,自己已經無法離開沙發了。
野顧努力地想要讓小腿發力,結果上半身的重心一直驅使他往後倒去。弄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後,他屁股又坐回沙發里。又試了幾次,自己的雙蹄都快磨平地板了,都沒法站起來。
他開始低頭眼神向上看,死盯著這個耍陰招的醫生,滿臉憤懣不平。
野顧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醫生閒適地把手插進褲子口袋。醫生說:“我利用了你的情緒。然後,加以暗示。”
野顧忍住怒火,咬牙切齒說:“怎麼可能。我從心底里就抗拒來到這里看病,因為老子健康得很!老子明明是頭正經牛,完全可以不相信你口中說的哪怕一個字,憑什麼你隨便說一句話就會影響到我?”
醫生微笑著,稍微彎著腰。胸前的圓玉也脫離了胸脯,在空中緩緩的滑動,搖曳著幽綠的弧线:“原本我也以為不會輕易把你暗示成功的,但是,你的每一個情緒波動都在給我創造機會。”
“……”
紅龍將項上的圓玉摘在手里,他抓穩繩子,動作熟練。“如果你認為你的意志足夠堅定,你可以試試抗拒我。”
圓玉劃出非常完美的綠色弧线。金黃的龍瞳,鮮紅的鱗片,潔白的胸膛的毛發和大褂。這些混雜在一起顏色,在易怒的牛的眼睛里,就像是一個會旋轉的萬花筒,差異巨大的色彩變得奪目、刺眼,吸走黑牛眼中所有的注意力。
“唔呃!”野顧想著逃離這個吸引力。他的手被牢牢粘在椅子上,雙腳根本離開不了這里。漆黑的房間里,他不得不面對著這個多彩的旋渦,他只能盯著看!
自己渾身漆黑的牛皮,正在被這個彩色旋渦覆蓋上一種虛幻的光。
“我不會怕你的伎倆!我可是聖騎士!”
醫生滿意地看著這頭牛的臉上出現的斑駁光影,牛瞳上晃過自己主動施加給他的色彩,自己計劃的節奏在慢慢推進。“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黑牛愣怔了一下。他剛想說。“你怎麼不晃了?”黑牛噗嗤一笑,神色鄙夷,“是晃累了於是停了下來是嗎,無趣的醫生?”
“正好相反,先生,我已經准備完畢了。”醫生將玉戴回去。他當然注意到,牛獸人的目光會悄悄跟隨著玉石,直到玉石被穩穩戴回胸口,才移開視线的。果然這頭牛已經上鈎了。“野顧。”紅龍醫生忽然說。
“干什麼!?……”
“聽著。現在開始,聽到‘噠’的一聲,你的手臂會抬起來一點點。”
“什麼?”
醫生將桌上的一支鋼筆懸豎在半空中,它的位置正好是黑牛眼距平行的线上。然後他用手指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鋼筆,發出了“噠”的一聲。
黑牛兩條粗壯的手臂立刻從扶手上抬起來了一厘米。“我的手?”他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脫離了沙發。但不幸的是,手臂卻依舊不受自己控制。
醫生再度敲出“噠”的聲音。
黑牛的胳膊再抬上來。這次,就連大臂也一起受到影響,往上抬。
醫生再多發出了幾次聲音,這下,黑牛的胳膊超越了肩膀的高度,手臂伸直。然而黑牛的腰部和屁股還陷在沙發里。
雙臂抬起的角度越來越大。自己的姿勢就像是非常神聖的宣告者,擺出了崇敬宇宙天體的儀式手勢。在這個單薄的房間里,這動作就看起來很滑稽,
“你!!!”
“有什麼要說的嗎?”
“現在,你把我的手還給我!”
“唉。”紅龍笑著搖頭,“現在知道心理學的魅力了嗎?”
醫生說完後,來到野顧身邊,輕輕地撫摸著這個胳膊平滑的肌肉,從他帶有傷痕的手腕一直摸到他肌肉交界處的腋部。
野顧的肌肉硬邦邦的,這是他訓練有素的體現,也是他成功被暗示“手臂只是塊石頭,可以任人擺布”的表現。
忽然,醫生說:“你的手回歸了,野顧先生。”
“嘶——”野顧忽然感受到胳膊一陣暖意。“我,我——”他的手指能動了。關節像是從電擊般的酥麻中回到可以自由彎曲的狀態。他的胳膊可以隨意地放回身側,也可以嘗試發力、使勁,稍微施展出原本應有的力量。
“……”可是對於這神奇的現象,某人非但沒有領情,反而生起些許的憎惡。
一臉怒意的野顧揮動著酸麻的胳膊。“紅龍。”他咬著牙說。
“嗯?”
“你們龍族是一個古老而且強大的種族,這些從古至今害人的本事你們都擅長。我不知道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巫術。是啊,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也僅僅是厲害。我不信任任何一條龍,特別是作為醫生的龍。讓我的身體交給你治療,我絕對不放心!”
“你還是不信任我?”
“禁錮我的手臂算什麼好漢?!我只能從中看到了你的無恥,你下三濫的巫術!”
“噗。巫術?”
紅龍醫生展露了輕松的笑容。像是很久沒有在枯燥的工作當中有這樣一個病人讓他好好放松心情了。龍獸人放松了自己的手指。“那我就繼續使用這支筆來和你玩吧,野顧先生。”他再度拿起這只鋼筆,筆頭朝上,筆殼往下。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支筆和你身體一模一樣。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為的嗎?剛強,筆直,但對人而言卻是一個好用的工具,不是嗎?”
“啥?”
看到野顧這家伙眸子里又閃過憤怒的火花後,紅龍醫生深知這頭牛又上鈎了。
紅龍繼續說:“你看,這里是用於寫字的筆頭,然後是作為身軀的筆杆,然後是用於吸墨的筆尾。看清楚了,一,筆頭;二,筆杆;三,筆尾。”
“你在說什麼呢?……”
“一,二,三……”
“你莫非是把我給……”
野顧已經意識到有些什麼不對勁了。他的瞳孔聚焦在光滑的鋼筆上,從那材質的反光上,他能看到自己獸體的縮影。
紅龍用自己兩根手指緩緩摸向手中懸豎著的鋼筆的握位,是自己寫字時經常觸摸的鋼筆部位。“野顧,這個粗糙的銜接處,你感受到了什麼?是否是滑膩的、游柔的、溫潤的感覺?”
紅龍慢慢摸索著那截小小的金屬。
野顧感受到自己咽喉一陣嘶啞,發癢。他急忙去撫住自己的喉嚨。可惡……怎麼回事,仿佛真的有手指按壓了下來,搞得一陣像要岔氣的感覺。而且,自己越緊張,咽喉就越難受。“唔!”
紅龍笑著。看著牛獸人對頸脖的瘙癢陷入恐慌的樣子,“先生,這是你發飆時凸起的喉結,這是你生氣過後的強硬的鎖骨……”
牛獸人聽完紅龍的話後,感覺自己的喉結像是被人用羽毛撓過那樣。一截羽毛順著脖子的起伏有致的线條,一點點地劃下去。怎麼回事,這感覺不僅很癢,還……很舒服。感覺自己的怒火被人為壓制下來了。
紅龍開始撫摸到筆杆子。這里很直、很平:“到這里咯,野顧先生。”
“嘁!”
野顧現在又覺得自己的胸肌和腹肌開始被人摸起來!
一陣柔滑的磨蹭出現在自己堅韌的肌肉上。明明自己的身體都在鎧甲之下保護得好好的的,怎麼會有這樣的觸動感!這,是不可能做到的!這龍的爪子是怎麼伸進去的,我明明是全副武裝了的!
“野顧先生,你的肌肉摸起來硬邦邦的,嘿,我好像摸到了一些堅固的凹痕,這是你曾受到過的戰傷嗎。真威武,你是個很有氣派的軍人漢子。”
“住手,混蛋!”牛獸人咬著牙齒,臉龐紅了一大片。身體被詭異地愛撫著,但是這感覺太舒服了,致使野顧的牛鼻子發出奇怪的聲音。他本來是想衝上去給這個醫生一拳頭,讓他放過自己,但是有些害怕,他怕這醫生會不會突然把鋼筆折斷,以至於自己腰椎也會應聲斷掉呢?
紅龍看透了自己這位病人心中所有的情緒。害怕、惶恐、惱怒,這些都有。“那麼我們進入最後一個階段吧。”紅龍聳聳肩,他摸到了筆的尾端,也就是墨囊收集墨水的地方。
這里……
豈不是對應著的是……
牛獸人臉色煞白。他雙腿即刻並攏,雙手無措地捂住腿間的那個地方……為什麼,這里也會被影響到啊!
紅龍陰險地笑著。龍爪子繼續柔和地摩挲窄窄的地方,那里可是一支鋼筆最富足的地方,它最柔軟,儲存了最多的水墨。
“唔唔……唔唔唔……別……你居然敢這麼……動我……”牛獸人眼睛都癟得又紅又圓,過急的呼吸讓自己的牛屌都在呼哧呼哧聲中挺立。
“怎麼樣?說說看是什麼樣的感覺。”
野顧的聲音全是顫抖著的:“感覺,我現在的感覺……是……呃啊啊啊啊啊啊!你別擠那里,該死的紅龍!”
紅龍已經掰開了外殼,他直接摸向了裝滿墨水的鋼筆墨囊。軟軟的,橡膠的質感很水嫩,就像是牛獸人那軟踏踏的儲尿的膀胱。
“別,別這樣對我!……”
“你不是有極強的意志力嗎?請用它來反抗我。”
“意志力!……意志力……”
牛獸人死死盯著這頭龍,他咽下一口很粗很粗的氣,繃緊全身肌肉,最大幅度地主導自己的身體。他仿佛感受到括約肌也在憋緊,嘿,老子可是聖騎士,是不會輸的!我是不會輸的!
紅龍呵呵一笑。他接下來做了一個舉動。
牛獸人愣怔著:“你要干什麼……”
紅龍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用起了食指和拇指,掐住了鋼筆的墨囊,然後,一擠。
“……!”
鋼筆的墨水從筆頭飛快地飛濺出去。
“……我……我……”
野顧雙手松懈般離開了胯下。結束了,結束了……
他蒼白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兩腿之間。那壯碩無比的大腿肌肉,現在柔柔地張開。野顧失魂落魄地站起來,走了幾步,他的下半身盔甲濕了……滴滴答答的,水從盔甲縫隙流出來,落在了地板上。
野顧全身僵硬,面對這種情況他只能束手無策。他失措地抬起手,想要抓住點什麼,但是卻沒有任何可以給他依靠。
“謝謝你,野顧先生,至少你沒有弄髒我的沙發。”紅龍若無其事地把鋼筆組裝回來,並且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段——“該病人易受控制擺布,防御等級低。觀察結束,可以開始治療。”
“……”
“嘿。”
“……嗯?”牛獸人仿佛心里受到了足夠大的震撼,反應慢了半拍。他沒有看醫生的臉,因為自己尊嚴掃地,不敢直視醫生。
醫生表情倒是很無所謂,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了結果,所以語調很平淡隨性:“你背後五步的地方有個可以換衣服的隔間,你可以去那里。”紅龍獸人再度寫起了報告,就像是一開始那樣,腦袋沒工夫抬起來,“以及,那里掛著我往常在辦公室打盹用的毛巾毯,換衣服後你可以裹著他。如果你需要的話。”
“……”
牛獸人忽然變得安靜了。他縮手縮腳地,動作極為靦腆和羞澀,一步一步走起來的時候,因濕漉漉而光滑的盔甲摩擦起來,發出的水聲會刺激到他敏感的自尊心。
野顧鑽進了房間的角落里,然後,就能聽到他卸掉盔甲、脫掉放到地上的聲音。他在很小心的清理腿甲兜甲上的尿,還有自己胯下的濕汗,搓干淨蛋蛋上面的水分。這些濕掉的盔甲……先放在這吧,之後必須得好好洗洗了,只能希望那些愚蠢的聖騎士同行們別知道這件事……
一分鍾後,牛獸人走出來了。他光著膀子,寬闊的腰際纏上這個毛巾毯,毯子味道很好聞,只有那頭龍留下一些植物香薰的味道,該死,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來這里看病還是來住宿度假的,真是——
這位聖騎士脫光光後,倔強的胸膛上面還有幾抹紅暈,他很拘謹地,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地面的水漬甚至還沒干呢,假如現在是個大熱天,他會聞到這灘東西的尿味的。
野顧只能沉默。他悶著個臉,縮在單人沙發里,尷尬讓他喉嚨緊鎖,發不出聲音。“……”
“所以,野顧先生,我們可以談談關於治療的事情了嗎?”
野顧的胸脯緩慢地起伏,他的胸毛也漸漸軟了下來。這表明他先前的抗拒和輕蔑都已經蕩然無存。他很緩慢又有些艱難地交錯雙臂,仿佛他的固執終於泄了氣。
“好……我心服口服,醫生。你確實很擅長這方面的治療,而不是使用什麼陰暗的魔法。”野顧也不藏著掖著了,他雙膝自然平放時,毛巾毯中的小腿上還留有一絲絲冰涼感,剛才被操控撒尿的恥辱記憶瞬間涌上心頭。“……唉,顯而易見,我的意識……確實很容易被人操控。所以,我真的在不知不覺時,被他人暗示,甚至影響到現在嗎?”
紅龍醫生停下筆。“是的。”
醫生說話時沒有猶豫,他很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診斷結果。
“我……”野顧撓了撓腦袋。他有些不敢相信,原來自己,早就違背自己的信念,被他人利用。
“甚至你這暴躁的性格,都是之後被他人賦予的。我猜猜,你之前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人激怒的吧。”
“這……咳咳,你說的沒錯。”
“原因是你被改造過了,改造後的你很容易情緒化。一旦情緒被帶起來,你就進入了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狀態。這是你那麼簡單地被我擺布的原因之一。”
“我完全不知道我此前發生過什麼。”
“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心理學上有很多辦法掩蓋暗示的手段。它讓你更加堅信自己是正確的,無法辯駁的,然後,他人把他們的信念夾雜在了你的信念里,你就成為了他們信念的傀儡。”
“聽著……很可怕。”
“‘瘋癲雖然從激情出發,但已然是靈與肉的理性統一體中的一種劇烈運動。正是這個時候,虛幻擺脫了真實及其束縛而浮現出來。’情緒化,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是嗎?”
紅龍醫生站了起來,稍微伸了個懶腰。
野顧猶豫了一會兒,問他:“你現在要做什麼,醫生?”
醫生回答:“找到你的病根,然後,治療你。你是我的患者,我自然會對你負責。”
隨後,紅龍將雙手撐在桌面上,腦袋時而正著時而歪著,用一種詭異的姿態望著自己的病患:“那麼,請恕我得罪了,我現在需要進入你的心理世界,所以我需要你變得更加的情緒化。嗯,你可以理解為:我將要觸怒你。”
“你,你要我對你發火?”
“是的。”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要求我對他發飆……”
突然,紅龍醫生翻了一下書本。像是字典還是別的東西:“牛犢?”他突然念道。
“你在說什麼?”
“牛肚?”
“?”
“牛腸?”
“?”
“牛鞭?”
“喂!你到底在看什麼呢?!是什麼獸人體食譜嗎?”
“牛雜?”
“喂!你差不多得了!”
“牛肉?”
“……”
紅龍醫生終於停了下來。因為他注意到了,一刹那,面露怒色的牛獸人好像眼睛游移了一下子,就連呼吸都停了半刻。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可惜,這一幕被醫生的目光捕捉到了。
紅龍醫生的目的達成,笑了說:“我想,我已經差不多碰到你心靈密碼的個關鍵詞了,野顧先生。”
“什麼?”
“因為心理暗示者總會選擇把被催眠者稱呼為相較低賤的名字,從而讓他們戴上標簽後下意識便屈膝服從,這種稱呼方式既便利也長久。而我從幾個高頻詞匯里確實找到了你對應的那一個字。”
“那到底是……”
“是與‘牛肉’很接近的一個詞:‘肉牛’。”
“……”
野顧忽然腦子一下子空白。幻覺來得太過於迅猛,他的鼻腔里像是突然聞到了柔軟的海風,以及吸入肺葉里後慢慢擴散的花香。他看到了一個少年身材的獸人。野顧對這個陌生的臉已經很模糊了,但是他還記得他,忘不掉這個人的松軟狼毛,和狼的體表上那溫柔的體溫。每次,這個少年想要讓我親近他一些的時候,瘦俏的骨骼觸摸自己,狼的爪子會變得格外的軟。他都會說一句話。
“睡著吧,肉牛。”紅龍醫生說。
“唔。”
高傲的牛獸人忽然瞳孔渾濁開來,眼睛望著地面。他每一次被催眠成功時,都會這樣——那張滄桑的臉僵硬起來,下巴沉沉地落在胸肌上。他本來體型就很魁梧很剛強,即便是這樣失去意識縮在沙發里,手臂抱著,牛角直直豎立,保持著萬分的威嚴。失去的只不過是醒來的力量而已。
紅龍醫生合上書。他走了過來,用手抬起野顧沉重的臉頰,注視他那迷蒙無力的眸子。
野顧睡著了。他變得安靜,臉部肌肉甚至還保留著說話一瞬間肌肉細微的拉扯運動,牙齒有一點張開的角度,舌頭還停留著半抬的狀態,但是他說不出話來了。他的意識被拉入了深層的夢境里去了。
野顧隆起的兩坨胸大肌鼓起來,頂住自己的雙臂輕微地呼吸。由於他合不上嘴巴,有些唾沫開始流了出來,白白的一小片,粘在他自己又粗又密的胡須和胸毛上。
他的身體徹底接納了身後的沙發,背脊變得柔軟。他喉結也開始變得柔軟,呼嚕聲很小聲很小:“哞嗚……哞嗚……哞嗚……”
紅龍醫生插著腰,看著這一個大家伙在自己面前若無其事地睡覺。
“看來你已經進入這種狀態很多次了。野顧先生。”紅龍醫生挑動黑牛的眼瞼,讓他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這個糙漢沒有一點能自己蘇醒過來的能力——然後緩緩合上它。黑牛那稻穗似的發辮很長,長到胸口,紅龍醫生捻動野顧的頭發,撫摸這不常打理過的發梢,“那麼讓我看看……你被人利用做過哪些事情吧。”
“……哞嗚……哞嗚……”
紅龍坐回了他的辦公椅,厲聲說道:“肉牛。”
“……”野顧下巴微微抬起來,緊閉的眼瞼朝向醫生。
“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聽得到。”
“我是誰?”
“你是……”
“好好想想,面前這個讓你安然入睡,給予你精神上滿足的人,是誰?”
“是主……”
“大聲點,聖騎士。你發誓一生一世想要守護,想要服從的人是誰?我,到底是誰?”
“主人!”
豪邁的牛獸人嗓音忽然有了氣勢,他的咽喉爆發出一種最忠誠最直率的聲音,聲音洪亮到刺耳的地步。
令人在意的是,這兩個字從他口腔里念出來的時候,腦袋瞬間變得柔軟、舒適,就像是自己期待了很久很久,現在終於有機會說出口了那樣。這位聖騎士心心念念地人總算出現了,真是好想念主人啊。主人會給予自己滿足,會交給自己新的命令……
雖然主人的聲音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並沒有什麼關系。說出這個詞的人,只會是主人,只會是自己心里最最敬愛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有錯的。
野顧被要求睜開眼睛。“……唔。”他有些頭昏眼花,就像每一次酒後宿醉蘇醒過來,不得不重新審視周遭的環境。而現在,他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小型的沙發上,腳下是濕滑的木板,面前是一個辦公桌,還有一個翹著二郎腿的獸人……
“野顧。”
“你……”野顧很惘然,他的眼睛里噙滿淚水。他像是忘掉了紅龍醫生,瞧著這個陌生的白大褂,笨拙的腦子里想不出什麼東西。
“牛奴野顧。”
“……!俺在!”
但是,現在他想起來了。
野顧忽然身體前傾,從沙發上摔下來。他必須要快一點!他四肢並用,雙腿和膝蓋跪爬著,他得馬上向面前個人的身下匍匐前去。“唔!唔哞!俺,俺在這!”他生怕惹惱面前這個人,所以加快了速度。
紅龍醫生就這麼看著這個僅僅系著一根長毛巾的八尺半裸大漢,連跪帶爬地到自己膝下來。這頭牛實在是太高大了,跪著的時候也會高出坐在凳子上的自己一截。牛的眼神是暖意洋洋的,臉頰緋紅,胸口鼓動著興奮的氣息。他性情大變,和進入這間診所時判若兩人。
慢慢的,野顧讓自己變得安分一些,也許是曾經太過於亢奮,讓之前的主子訓過不少遍。
腰部的毛巾已經垮了一半,似乎再稍微扯動一下這條脆弱的玩意就會落下來,但這頭牛不會動手去系緊的。現在的野顧,一切只聽候主人的安排。
“野顧啊野顧,看來你已經被別人訓練得很熟練了呢。”紅龍將手放在這壯牛的頭頂,搓揉他柔軟的頭皮。這讓野顧也很享受,他眉毛都愉快地揚了起來,寬厚的舌頭舔了舔唇齒。
紅龍繼續問他:“你之前主人都會要求你做什麼事呢?”
野顧支支吾吾地,撓了撓自己的小腹,說:“主、主人您忘了嗎,您叫俺一周要回虛無之海三天,給您的其他奴隸們囤積糧食呢。俺有聖騎士的權限,您還說俺必有大用呢!”
“噢,是這樣啊,”紅龍輕易問到了野顧失蹤三天的原因。思忖著摸著自己下巴,紅龍繼續問:“那麼,你之前都會為了你敬愛的主人做什麼呢?”
野顧眼神亮了一下。他那沉重的雙臂忽然有了動作,往自己碩大的奶子上伸過去,“食物……主人喜歡俺的那個……”他喃喃自語,滿臉幸福地擠弄自己的乳頭。他時而用力時而柔和,自己那黝黑的器官會感到很舒爽。牛鼻子深呼吸了幾口,讓鼓足氣的胸脯能夠溫馴些,早點創造出價值來。“俺會獻給主人……最好的雄乳。”他知道時機成熟,便開始了第一輪擠壓。
一絲輕微的噗呲聲音,紅龍醫生看到了自己的鞋尖濺到了幾滴白奶。
牛獸人露出甜蜜的微笑。牛奶涓涓匯聚在自己手中。一滴一滴的奶水順著他粗糙的掌紋在掌心形成一個小小的湖泊,野顧將兩只手的奶匯成一捧。“好,好了……”他胸脯有些疲軟,但是臉笑起來卻精神十足。他將奶水呈給主人看。
紅龍瞄了一眼。怎麼說呢,有些震撼吧——前一刻還是氣勢洶洶讓人畏懼三分的壯牛聖騎士,現在他是個奴隸一樣,用著那粗糙得不能再粗糙的手,捧來一抔自己產的奶水。這雙強悍的手曾經是用來握緊戰斧劈殺魔物的,現在卻呈奶給人飲用,真是有趣極了。
醫生現在沒什麼胃口。“你自己喝掉吧,我不喝。”
野顧眼眸里閃過一絲疑惑和失落。不過他很快振作了起來,因為他聽到的不是怨言,而是一道命令!“是!遵命!”他立刻伸長了舌頭,把掌心的奶水全部舔舐干淨了。舔完之後,還會很有趣地嗦動上面的液體殘留,手面變濕滑了,他就用自己胸腹的牛毛輕輕擦干淨,仿佛是將這份甘甜的奶香回歸自己身上一樣。
於是乎,這雙手上粗糙的繭得到了牛奶和牛唾液的雙重濕潤,現在滑不溜秋的。還不止如此。野顧環視四周,發現了主人鞋尖上還有一些奶漬!他立刻雙掌撲下地去,讓口腔將奶漬一吮而盡,這時候,他還不忘用側臉親昵了一下主人寬厚的龍腳爪。啊,硬硬的,好舒服。
“夠了夠了,跪好!”
“唔哞!”
野顧立刻跪好來,腰椎頸椎恢復到最初的樣子。他有些犯迷糊了,為什麼主人不喜歡自己的親近了?是不開心嗎?
醫生又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補充觀察:病人已長時間做奴,擁有豐富經驗。”
於是乎,醫生為了進一步了解野顧,便順水推舟,將自己剛才被野顧舔濕了的鞋尖翹起來,鑽到野顧兩腿之間去,頂起毛巾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家伙”。
“唔嗯!?”
野顧又驚又喜。他先是對下體一涼這事嚇了一跳,又因為主人並不是討厭自己,甚至主動和自己互動而開心了不少。
他任憑著主人用腳尖瘋狂勾弄自己的下體。涼涼的,挺硌人的。自己的陰囊被頂得左搖右擺,睾丸很頑皮,隨著自身的重量來反復撞擊這只腳,反而搞得它疼疼麻麻的。牛的肉莖本來是沉睡著的,被來回觸碰刺激了很多次後,還是很順利地頂起來了,龐大的輪廓出現在了毛巾毯上。
“嗯?”紅龍醫生發出了一聲疑惑。
野顧有些害怕,希望不是自己惹得主人不高興了:“怎、怎麼了?”
“你這根屌……”紅龍一邊說著,一邊用細細的腳尖扒過牛的包皮,最後停留在牛的龜頭上。“發生過什麼?”
牛獸人聽後,主動解開了自己身上唯一的這條布料,讓自己的生殖器官完整地出現在主人的視野當中。
牛屌堅韌無比地高翹著,棕黑的牛包皮包裹著的還算柔嫩的肉莖。而且在龜頭處,有一枚金色的圓環穿進了馬眼和系帶上,手段利落,像是某人施加的封鎖。
野顧抿著嘴巴,他的胡須有些顫抖,“您……您忘了嗎?這是您為俺下賤的牛屌扣上的金屬環,主人。雖然現在還是很疼,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俺只是個隨地小便的壞狗狗。唔嗚。”
醫生大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他冷哼一聲,用腳尖顛了顛那枚“鑲”在牛屌上的裝飾品。這微弱的顫抖,足夠讓這頭牛深受震撼,說不出話來。
圓環扯動他的肉體,疼痛鑽過咽喉,化成野顧接下來一聲聲嗚咽。野顧很想喊疼。但是他不敢。
“過來一點。我並不會一直弄疼你的。”紅龍醫生知道自己還在觀察病患的階段,所以不能漏下任何一種細節。
誰知,聽到“過來”這個指令的時候,野顧居然抬起頭,心領神會一般,緩慢地接近了主人的雙腿,像是去接觸一個不忍觸碰的貴重寶物一樣,小心翼翼地。
“等等,你在……”紅龍似乎感覺到這頭牛准備要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了。
野顧沉默無言地,輕輕摟住主人的大腿,將自己整個腦袋搭在上面,鼻孔盡情地呼吸上面的氣味。然後,這個頑皮的鼻子慢慢接近龍的兩腿之間,他已經嗅到了讓他痴迷和幸福的味道了,所以他想早點去親吻它。
野顧以為主人叫他“過來”,是“過來吸屌”的意思。
然後他一臉莽進了龍獸人的胯間。他伸出了舌頭,從下往上的舔舐,直到自己能夠舔得出醫生緊梆梆地褲子布料內,那圓滑又微微凸起的龍族身體曲线……
這讓醫生又氣又想笑。
“夠了,你。”醫生蹬腿給這頭牛的臉頰一腳輕踹。
結果這牛只是變得委屈了一些,他仿佛快習慣自己被主人這樣薄情對待了。野顧沒有後退太遠,繼續跪著時,進而放松腰部,胸脯軟踏踏地垂著。他選擇繼續乖巧地將腦袋搭放在主人膝蓋上,順從地撅著屁股,搖著自己像是狗尾一樣的牛尾巴。
他不敢繼續聞襠了,只是敢遠遠地用眼睛去盯著,然後鼻子很有壞心思地往前探,艱難地去嗅。
“……唉,當醫生那麼久我還沒被奴隸伺候過,舒服倒是很舒服。可惜,你我是醫患關系,我的任務是要把你治好。”
“唔?”野顧眨巴著眼睛,溫順地眨眼睛,他無法理解主人這些奇怪的話。
“好啦好啦。”
紅龍抱住這個“乖狗狗”的頸脖,往上抬他的頭,看看他隆起的喉結以及亂麻一般的胡須;往下壓他的頭,看看軟乎乎的頭皮和後腦勺。
現在是辦正事時間,他得找到病根的所在位置。
牛獸人此時大氣不敢喘,他任憑主人對自己腦袋擺來擺去。到後來,他主動晃起自己頸脖的毛發,像是示意主人往這里摸,使勁摸。
這一來二去,搞得紅龍像是一個檢查寵物身體的獸醫一樣了。
好在,紅龍醫生很快地就在野顧身上發現了突破點,瞳孔一亮!“我看見了。”
說完後,他用鑷子一樣的東西,滑進野顧的鼻腔里面!
“唔唔唔!!!”
冰涼的金屬通過野顧的鼻孔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樣子確實更像是受驚的流浪狗,四肢掙扎亂動。
“乖,別亂動,我是在給你檢查身體,不要怕。”
結果這個大動物還是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恐懼。當熟悉的金屬又探進來甚至想要長驅直入鼻孔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之前的經歷,他受到的驚嚇感更加嚴重了。
紅龍很重很重地嘆了口氣:“你可真不乖。你再亂動下去的話,我會戳破你的鼻腔內壁。”
“嗚嗚嗚唔唔唔——”他眸子里閃爍著慌張,仿佛曾經的主人對他做過讓人疼痛的回憶,雖然被下令遺忘了,但此刻又重新回到了野顧的大腦里一樣。
“……抱歉野顧,我只有這樣做了。”紅龍再度猛地一抬牛獸人的下巴,讓牛獸人的目光目視自己——展開新一輪的催眠暗示。龍族的目光很鋒利,瞳孔反射著強烈的寒光。
野顧眼巴巴地望著,光在刺向自己的眼膜。
“我不允許你使用任何力量了,肉牛野顧。”
“……唔嗯!”
好像是主人故意放開了自己的頸脖,並且拍了三次手。啪——啪——啪——
這是漫長的三段聲音,他的身體好像在夢境里滑落。他的肌體在下沉,臂膀碰到主人的小腿,腰部撞到了主人的辦公桌角,最後,使自己的下顎輕輕磕到了堅硬的地板。好疼,但是他沒辦法揉鼻子。抬不起胳膊……
手,動不了了。
力量真的被抽走了。野顧整張臉在地板上悶哼著,鼻孔里噴出不開心的氣流讓他的胡須微弱地飄。他只能感受到下半張臉很疼很疼。膝蓋腫脹無力,疼得讓他面頰扭曲。
“俺……怎麼……回事?……主……人……你對……俺……做了……什麼啊……唔唔。”
紅龍露出了於心不忍的表情。他再度把這頭莽夫給扶起來。
野顧感覺到自己上半身被人的手臂抱起來,用一種很粗魯地方式固定住肢體,腋下被夾住,固定在主人的膝蓋之間。一瞬間,他像是一個廢棄編織袋一樣,被拾荒者撿起來了。
野顧頭仰著,不能動,面朝向了一個奇怪的角度,只能看到房間角落的天花板……他一點也使不上力氣,頸椎卻忍受著疼痛。
紅龍像是安慰孩子一樣。“不哭不哭,乖,一下子就結束了哦。”很明顯他經常用這種語氣這樣對待痴呆症病人。
牛獸人沒有說話。因為他的聲帶的振動也需要力量。於是他只能讓自己的頸部肌肉放松,盡可能倚靠主人的大腿緩解自身骨骼的疼痛。……主人的腿部肌肉躺著真舒服,以前為什麼沒有這種感覺……啊,只要這麼想的話,身體就不怎麼疼了。
現在不舒服的人反而是紅龍醫生。因為他得承受迎面吹來的這頭牛的粗重鼻息。
膝蓋上,牛獸人的咽喉像極了一台不斷壓迫和放松的鼓風機。脖子在鼓動,上面的皮肉震起激蕩的波紋,胸脯的軟白色毛發全是散發臭味的汗珠,野顧的呼吸很緊張,果然是因為他懼怕自己的鼻子被人家動手動腳吧。而且,天哪,這家伙太喜歡喝酒了,他身體里噴出來的全是濃厚的酒精。檢查這家伙的鼻腔真是個髒活。
於是醫生的眉毛越來越皺,他愈加厭倦干這事了。好在進度很喜人。他手中的鑷子取到了東西。
一粒金黃色的花粉……
“嘖嘖嘖,”醫生愉快地翹起嘴角,琢磨這個這個小玩意,“果然啊,是迷花的花粉。就連這植物的養植學說都消失了很久,現在沒人玩這個了。你到底吸入了多少,蠢貨?”
黑牛微弱地發出一聲哀叫。“喔哞……”
“現在可能你的整個肺里面,都是這個東西了。哈哈。可能你被人用迷香操控已經做了不少違心事了——”紅龍撩起衣袖,感覺自己要忙活一場,“不過,這不難處理,救你的法子還是有的。你等著。”
紅龍站了起來。
黑牛軟弱無力的脖子直接失去了倚靠,身體仿佛沒有骨頭了一樣,只剩下一坨軟肉,他沿著空蕩蕩的辦公椅塌陷下去。胸腔率先倒下地,鎖骨遭到了一撞——鑲嵌金屬的牛角發出很沉悶的一聲哐當。
“唔!”失去所有力氣的野顧還是疼得喊出來了。
他的脖子被迫彎曲,酸麻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右半身。野顧只能瘋狂用右眼去瞧。他看到忙碌的白大褂在他那書櫃上東翻西找,然後用小盒子裝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未知的大塊顆粒物一粒一粒地落入鐵盒里,聲音很悅耳悠揚。醫生也哼著歌,龍的毛尾巴左搖搖右擺擺,腳爪還很有節奏地在地板上打節拍。
野顧感覺呼吸很難受——他現在的姿勢可一點也不自然。不僅頭是彎的,連左臂都甩擺到另一側,以扭曲的角度搭在後背上,然後自己的體重還在壓迫著右臂。這實在是太難受了,他知道自己身體的重量的,奈何他現在連翻身體都沒辦法,手臂快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嗚嗚,不被允許使力真的好痛苦。
“主……主……”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祈禱對方能望過來,看見自己哀憐的眼神,並且能會意出“俺真的很想翻過身來,俺想躺好,這只是小小的要求啊,請滿足俺,主人”的祈求。
紅龍哼著歌,轉身,走回來了。
野顧開心了一下子,正想感動得謝天謝地的時候,結果紅龍邁出一大步,橫跨過野顧的身體,並且很不小心的,腳踝還碰到了野顧的左肩,讓牛獸人整個身體翻倒下來。
這時候,野顧感覺自己像是受重傷撲倒在戰場上的傷兵,被戰車或是馬騎兵很隨意地橫衝直撞後,他只能被動地換了一個刁鑽的姿勢,繼續著自己痛不欲生的癱瘓狀態。“……”
結果紅龍只是想去另外一邊的藥櫃子里拿些藥材而已,並沒別的打算。
“唔……唔唔……唔唔唔……”牛獸人整個身體都在憔悴地抖動,引發地板微弱的地震。雖然野顧並不是怕冷的那種體質,但他從未這麼直接地體會到到冬季地板的冰涼。糙硬的臉蛋上開始有雞皮疙瘩,表情像是吃了不干淨的食物一樣難看,本來就褶皺遍布的大叔臉,現在變得更加滄桑了。
主人啊……主人……救命啊……
“我在呢。”紅龍握住這頭牛的角,像是拽起一個啞鈴一樣,牛的脖子被拉扯,身體其余部分也跟著被抬起來。野顧赫然起身,他現在驚恐萬分。
“久等了,肉牛野顧。來吧,讓你那大鼻孔,好好嗅這個玩意。”
紅龍原來也點燃了一種迷香。
龍爪握著的鐵盒里,飄出一絲幽藍色的煙霧。牛獸人別無他法——他的腦袋被主人“拎”著,面部正正對著鐵盒,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主人這力道真狠啊,假如這里不是診所,而是一間牲畜屠宰場,自己這種被人拎著牛角的狀態,一定是要准備被宰了。
野顧很聽話地去嗅。
然而味道很難聞。
“嘔!——嘔!——”
牛獸人肺部的空氣像是互相毆打一樣。操,怎麼會這麼難受!那些古怪的煙像是凝固住自己身體所有的空氣,然後在胸腔里不斷地攪動,痛得他束手無策。
“哦,好像差不多可以了。行了,肉牛野顧,你現在不僅可以施展力氣了,催眠結束,你恢復正常了。”
緊接著的,是牛獸人慌張地下跪彎腰,獲得力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邊捶著地面一邊摳自己的喉嚨嘔吐。
他嘔出了一大口鮮黃色的花汁。
然後不斷地,從他的鼻腔、牙縫里,繼續漏出古怪的汁液。直到後來這些汁液越來越淡,和唾沫和膽汁稀釋在一起。
“唔……唔唔……”
野顧渾身都在冒著熱汗,虛弱地望著這一片狼藉的地板……
自己嘔出來的都是什麼東西。真他媽的惡心!
紅龍醫生俯下身,好好撫摸這頭牛的頭發,很堅硬,沒有手感可言。但醫生卻不在意:“現在是不是舒服一些了?”
“……”野顧很艱難地抬起眼皮,他的小臂在使勁地撐著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可惜惡心感讓他暫時還站不起來。“醫……醫生……我,我這是……”
“嗯?”
這頭牛的催眠結束了,他不僅不自稱“俺”了,甚至也不叫自己作“主人”了,紅龍開始懷念剛才的感覺了,但是言歸正傳,“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我,現在,舒服多了。”
牛獸人困難地翻了個身,手臂迷茫地抓住一些可以握住的地方,然後讓自己緩緩站起來,然後下意識裹緊自己腰部的毛巾毯,“呃,就是這些該死的黃色花粉,讓我受盡了苦頭嗎?”
“是的。但是恭喜你,你現在已經健康如初了。”
“……呃,確實我感覺和之前大不一樣了。要還是剛進門那種狀態,我指不定現在就罵你個狗血淋頭了。啊,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不會輕易動怒了。你的醫術確實很高明。”牛獸人看著醫生的眼神還是很虛弱,他低著腦袋,視线有些游移,“你,真的為我解決了麻煩……我承認我之前看不起你是錯誤的。醫生,請你,那個,接受我的道歉。”
這個大塊頭慢慢行聖騎士之禮,掌心捂著胸口,然後鞠躬。如果他身披盔甲,他現在摸到的應該是他閃閃發光的神聖符號上。
他才想起來這個事情。“對,我的盔甲。”野顧風風火火地回到房間角落,抱起他剛才脫下來的盔甲,雖然上面還沾著讓他自己難為情的尿味,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醫生,我得回去了,今天節日特殊,我得回到崗位上了。”
“你這就要走了?”醫生問。
“噢,門診費什麼的我之後會給。啊哈抱歉,前些天喝酒喝得太過火了,錢袋子有些空……相信我,我之後一定會補償你的!你這人不錯,老牛我會一輩子記住的!”牛獸人嘴角一翹得意地笑,蹲下撿起他那柄斧頭,他喜歡自己這斧頭的分量感,雖然把醫生房里衣帽架給壓垮了,但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這事不怪得誰的。
自己可是聖騎士,抗擊魔物保護人類的聖騎士。僅有的人生汙點剛才也被醫生治好了,現在可以快活享受自己的人生了。哈哈哈!
牛獸人大步流星地走離這里,打開門。聖誕節時空氣總是那麼清新,混合著各種糖果和禮物包裝盒的香水味道。嘿嘿,現在,事不宜遲,趕緊找個好酒館,伴隨著溫暖的爐火,和好哥們一醉到天亮!誰會管別的事呢?!
牛獸人往前踏出一步。
轟隆。
野顧沉沉倒地。身體趴在了門框處,手中盔甲部分被他撒到了跟前,咣當亂撞。他像是突然睡著了一樣,眼睛卻是睜著的。這畫面,讓門外排號等待的抱狗小男孩嚇了一大跳!
【“你的意志力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舉個例子吧,意志不堅定的人,像是個精致的魔法傀儡,容易被強大的法師所干涉。假如你離開這個門,到達法師無法掌控的地帶時,狀態切換,你會變成一個普通玩具一樣倒下來。然而你本人卻對此毫無知覺。”】
紅龍從屋里走了出來。他微笑著對男孩比了一個“噓”,讓這個容易擔驚受怕的男孩冷靜下來。
【“我當然知道你們聖騎士天生對魔法有抗性,但是即便是聖騎士,不聽醫生的話,也是很容易出大問題的。”】
“不聽醫生話的壞孩子,肉牛野顧,你弄髒了我的地板,打破了我的東西,不打算支付這一切,這就想走了?”紅龍把自己衣服袖子撩起來,他奮力地拎起野顧兩條粗實的大腿,將那肥壯的身體給拖動起來。
野顧的屁股被人抬起來,牛尾巴彎出一道和他本人睡姿一樣可愛的弧线。兩只牛角刮花了地板,這無可避免。他的下巴被紅龍拖動時,接觸地面時發出哐哐響。虛弱的手指頭劃出幾條灰塵的痕跡。
紅龍將野顧的身體拖回房間里之後,關上了門,裝作剛才根本沒有什麼聖騎士從里面走出去那樣。
紅龍很瀟灑地一甩,讓這兩條大腿落下,將他的身體落在那堆碎成一地垃圾的舊衣帽架的廢墟上。
紅龍抱怨道:“好久沒做這麼累的搬家運動了。你這家伙,真沉啊。”
野顧他睡得很熟,先前幾道暗示在指引著他做著夢。夢里面,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失去魔法來源的玩具傀儡”。他踏出了門那一步後,必然失去全部意識,栽倒在地上。他百分之百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在“鋼筆戲法”之前就被紅龍催眠了。
紅龍醫生做足准備,因為接下來有得忙了。紅龍繼續他的搬家運動,他現在正在組裝自己新的“衣帽架”——紅龍抱起野顧的腰,讓他不得不伸直小腿,蹄子踩在地面上,不斷地命令肉牛“關節固定住”,一點一點地對其進行暗示:小腿固定垂直,膝蓋固定微曲,大腿固定肌肉收緊。
過了一段時間,這才算是底盤給站定住,然後紅龍一點一點地去修正牛獸人上半身那坨松軟的筋肉,像一點點用錘子把石塑定型。
最後,野顧身軀像是個十字一樣展開——雙腿直直站立,近乎並攏,胯部的毛巾毯不知所蹤;胸脯挺著,腹部緊繃的肌肉的硬度看起來不輸於鎧甲;兩條胳膊平伸肩膀兩側,掌面向下,也許是紅龍有意為之,他或許准備在這兩條長胳膊晾掛自己的外衣、內衣、內褲了。哦,這地方還有一個麻煩東西需要掛上來。
紅龍忽然說到:“肉牛野顧。”
“在……”
“進入勃起狀態。”
“是……”
牛莖心領神會,他慢慢地從雜亂的恥毛里緩緩抬起頭。這根粗長之物很聽話,它不甘心縮在胯間下垂。這馬眼即便想要流出些什麼東西,也會被屌環堵住,於是整條肉莖都開始充血、膨脹,變成直直的棍棒。
紅龍嘖嘖了一下,雙手拎起這聖騎士那柄極其有分量的斧子,用斧刃和斧柄中間的寬刃部分架在了牛陰莖的根部。現在的肉棒已經在催眠暗示下變得非常堅硬,甚至比石頭還硬,足夠承受得住這個沉重兵器的重量。於是乎,這個牛屌把武器掛起來了。
紅龍拍了拍這個小野顧的龜頭,輕快地說:“這個極其有分量的聖騎士之斧,讓你自己去承受吧,小家伙。”
野顧不會介意的。他現在半睜著眼,睡眼迷蒙,瞳孔黯黑無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鼻孔倒是很熱鬧,呼嚕呼嚕地響,像是夢里面他提前走進了酒館,並且開始了歡樂的聖誕節豪飲一樣,了無牽掛。
等等。這個屌環,嘖嘖,太礙眼了。
於是紅龍直接上手,把這個金屬環給掰了下來。牛獸人只是悶哼了一下,沒有發出過多的動靜。
“放在這好了。”紅龍伸長手,將這枚有些臭前列腺液味和尿味的東西,直接卡在牛鼻腔內。剛才他就發現了牛鼻子里有一個洞,這才是金屬環原本應該呆的地方才對。所以紅龍獸人很好心地“物歸原主”了。
“呼嚕……呼嚕……哈哈……喝……呼哞……”已經看不出來這家伙是可憐還是幸福了,總之,他現在成為了一個沉默無言的衣帽架,為紅龍服務,仿佛除了掛東西,還有別的作用也可以開發和實現。
“誒,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這時候,紅龍有了個新的點子。
他翻到了衣櫃上面的大禮物盒子,瞧瞧,居然差點把這個忘了,聖誕節怎麼能沒有這個呢?
醫生的辦公室外,抱著狗狗的男孩等了很久,但是他不介意,他唱著聖誕歌曲給小狗聽,而小狗會舔舐男孩的手指作為回應。他們享受這股短暫的快樂。
直到醫生辦公室里,忽然傳出來了響亮的三個字——“下一個!”
男孩先是驚訝了一會兒,然後才抱著狗狗,慢慢地又禮貌地敲開了醫生的辦公室。誰知,他連“你好”這一個詞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房間角落里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就連他懷里的狗狗都開始大聲吠叫!
“唔!這這這是……”
是那個牛獸人大叔,對,曾經在等候處坐在自己旁邊的,長相凶凶的人,凶神惡煞得讓人不敢接近!他甚至還說了句“看什麼看?!小子,沒見過聖騎士嗎!”……天哪,他怎麼還在這里?!
而且,牛獸人大叔還散發著聖誕節“彩光”。
紅龍醫生在自己的座位上寫材料。他抬眼看到了男孩走了進來後,微笑著站起來,走過去:“嘿,別害怕,他不嚇人。你仔細看,牛先生他其實很友善哦。”
男孩猶豫著,壯著膽子看過去。“……”黑牛先生脫下盔甲後,體壯如山。手臂肌肉健碩得像是神話故事里面那些戰爭英雄的一樣。這對手臂現在平展著,聖誕節的彩燈從他兩支牛角上蜿蜒纏繞下來,以環狀的樣式圈起兩邊的手臂,從手腕處交錯,再從手肘出發向下,彩燈從他倒三角的後背和前方結實的腹肌順時針轉圈,到他牛屌上還很有趣的打了個結。彩燈在牛屌的交接處,還綁著一個小禮物……
他還在安然地呼吸著。高大的“聖誕樹”夢幻的顏色也會跟著呼吸的聲音而起伏、搖曳。
牛的肌肉有時候被彩燈照成紅色的,這抹顏色讓他短暫地擁有一種凶猛和力量感;彩燈變換成綠色時,他的胸肌輪廓會更陰沉,胸毛和頭發都附上一層冷色調,顯得他安詳和溫順。兩種顏色交替閃爍,他的肉體就瑰美得像是安靜的藝術品。
小男孩顯然還是有些輕微的害怕:“這聖誕彩燈,不是我去年送給你的禮物嗎,醫生?”
“是呀,你看,戴在牛先生身上很合適,對吧?”
“但是怎麼可以把牛先生變成聖誕樹的樣子呀?”
醫生在男孩旁邊,撫摸著男孩的後背,讓他不要害怕:“你看,牛叔叔知道自己之前嚇到了你,所以,現在化身為聖誕樹來給你帶來快樂呀!看,接過他那里的禮物吧,他等著你開心地拆開!”
男孩躊躇不已地,伸手摸向牛先生那長長的,血管爆發凸起的陽具上,稍微花了點力氣,才從彩燈繩子的圈圈里取出綁著緞帶的小禮物盒子,拆開一看,原來只是一個小小的遙控器。上面有“微笑”和“下雪”兩個童趣的圖標。顯然這是紅龍匆匆忙忙制作出來的東西。
紅龍說:“你按下試試?”
男孩戰戰兢兢地,按下了“微笑”的按鈕。
這時候,黑牛獸人身體發生了一些動靜。他雙手好像抬了起來,手肘緩緩彎曲,渾身的彩燈也跟隨著他的動作而亂閃光芒,最後,兩只寬大的手在他腦袋兩邊,比出了個開心的手勢。牛獸人的嘴巴微笑張開,露出自己又黑又黃的牙齒,一雙笑眼里眼珠子往上翻——凶惡的黑牛盡自己所能擺出開心的模樣。
男孩也被傳遞了這一份開心:“牛叔叔他會笑耶。”於是慢慢的,男孩也不再害怕和緊張。
紅龍當然知道野顧在被催眠的狀態里,可是仍然有些意外:原來野顧對“開心”一詞的定義有些誤解,他會用眼睛翻白、表情僵硬崩潰、雙手乖巧比“耶”,屁股收縮,舌頭露出來掉落口水,全身雜亂的毛發爆發熱汗等等表現來表達自己“開心”的情緒。
不過男孩開心就好了。他緊接著就按住了“下雪”的按鈕。是啊,不下雪的話,這個聖誕節就太無趣了。
“……”
男孩看到牛先生的表情忽然頓了一下,胸口好像也在鼓動一種奇怪的氣流。胸膛的兩邊似乎在互相擊打著鼓鳴一樣,深黑的乳頭一下子凸一下子凹。
怎麼了,牛先生他生氣了嗎?
結果,牛先生的乳房似乎得到了夢幻般的催化,孩子也許沒見過一個雄性獸人的胸脯居然是如此豐滿。牛先生的表情很微妙,像是自己通過想象,讓胸脯得到迷醉一般的按摩。他的胸脯一下子繃緊,一下子又軟得和棉花一樣……再然後……
男孩“哇”地驚叫了一聲。“牛先生,下雨了!……不,不是……這是雪,是雪!好香甜的雪水……”
男孩懷里的狗狗汪汪叫著,他舔了舔主人身上飛濺的牛奶,幸福地飽餐一頓。
幸福都是別人的。牛獸人現在臉皮之下的肌肉在變得酸軟和發苦,乳頭釋放牛奶時是輕微地噴發,這種行為會抽干他所有的力氣。胸脯會承受巨大的壓迫感,以及隨之轉化而來的空虛感。
其實只有紅龍知道這一切,他看懂了牛獸人細微的嘴唇變化,他能讀得出來,野顧其實一直在喊叫著“主人不要啊,請停下來……”然後得不到中止命令的他,一直被迫噴射著自己的雄乳。
到此為止,紅龍醫生很滿意拉著男孩的手,溫柔地望著他:“你的心情好些了嗎?”
“嗯!我好很多了!”他轉向野顧的方向,彎腰鞠了個躬,“謝謝牛先生!你真是個帶來幸福的聖誕老人!嘿嘿!”
牛先生沒有說話,他的指令還在先前的“開心”的步驟。他充滿善意地微笑,笑容很呆滯,嘴唇皮艱難地包住一點點牙齦,嘴角很疲勞。在男孩看不見的地方,野顧屁股後面的蜜穴里似乎流出了夸張的分泌液,像是“開心”的時刻都必須伴隨著後穴被人插入的快感。但是,他只是個玩具,他的職責是讓每一個擁有童心的孩子得到歡樂,除此以外他只能表現出麻木。
“快去座位上坐好吧。”
“好!”男孩說。
等到男孩蹦蹦跳跳地去跳上沙發,紅龍稍微卸下自己的偽裝。像是拍一個老伙計的肩膀一樣,他用手搭在這個木頭一樣的牛老兄的臂膀上。“嘿,做得不錯。”龍爪子摩挲著牛獸人的腮幫子,這里肌肉絲毫不舒展,難為他逞強擺出這種對孩子的笑臉了。紅龍輕輕扯動他那麥穗一樣的兩條辮子,讓它們安靜耷拉在自己虛弱的胸脯上。胸部的雄汁似乎快傾瀉完畢,這胸脯也沒有之前那樣圓潤和挺拔了。“辛苦了,肉牛野顧,但是你必須得做我的醫學助手,直到把我的損失彌補完畢。所以,你還得再辛苦一段時間。”紅龍對他說,並且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並將這些聖誕彩燈整理一下,繞過牛獸人的胳肢窩和大臂上的肱二頭肌,這樣會更好看一些。
現在,醫生也該進行自己的治療了,男孩已坐好在椅子上,自己則回到辦公椅上。紅龍打開抽屜,翻找這位“老朋友”病人的病歷,鋼筆准備好新一輪記錄。他笑著對男孩說——
“怎麼樣,這一年來有發生什麼有趣的或者不開心的事嗎?那些痛苦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