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個被程漣拉出去談心的下午。

　　學校有大大小小不下五個湖泊，其中未名湖因民國時大文豪的一篇文章而聞名。

　　湖泊上的卷風帶著一絲潮意。

　　總體來說，蠻適合談心。

　　謝知瑤與程漣坐在一張長凳上，半天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程漣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她抿唇，“我知道，所有的感情都容不下半點欺瞞。”

　　她看向謝知瑤，那雙沉靜的眸子多了幾分悲傷，

　　“所以，就算有再多的借口，此時也不管用了是嘛？”

　　謝知瑤偏頭避開她的視线，程漣扯扯嘴角，“那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那語氣的哽咽讓謝知瑤慢慢揪緊褲縫的布料。

　　“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是程漣來看過，就只是程漣？”

　　謝知瑤驀地看向她，直直盯著她的女孩眼里已噙上淚水，眸中滿是悲戚。

　　不知有什麼扭住謝知瑤的心髒，一道一道隔開本就破碎的裂痕，從里頭溢出血來。

　　“我，”她唇微動，“我其實，”

　　“洛逢源，”程漣似乎冷靜下來，她在謝知瑤詫異的目光中微笑，“我很像他是嗎？”

　　“學姐，你一定很喜歡那個男生吧？”

　　謝知瑤驀地起身，她聽見自己冷靜而又堅定地說，“現在不喜歡了。”

　　她低頭看向學妹，“對不起，但我從未把你當成另一個人過，或許從前希望那個人也能和你一樣，慢慢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但我知道，你就是你，並不是什麼替代品。”

　　“更何況，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她喟嘆般輕聲說出後面那句話，“沒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所以，這句遲來的想念又有什麼用呢？

　　謝知瑤埋在洛逢源的懷里，閉了閉眸。

　　洛逢源緊緊摟著懷中的少女，像是流浪的龍死死守護住它最後的珍寶。

　　*

　　“請問，你們在做什麼？”

　　聲音從背後一步之遙的走廊門口傳來，明明語調平和，但偏偏字字透著股涼意。

　　謝知瑤一下便聽出那是誰，她有些頭疼地皺皺眉，從洛逢源懷中退出，轉身朝門口處的陰影道，“你怎的在這里。”

　　來人身形瘦長，高挺的身影幾乎要夠到門框，指尖夾著本書，視线涼涼地望過來。

　　“當然是，”他溫和一笑，故意說出那四個字，“帶你回家。”

　　旁邊的洛逢源驀地抓住她的手，眸中不辨情緒，謝知瑤便知他這是誤會了。

　　她想起上個學期原主干過的好事，以及開學時她對他做的解釋，心真的會累。

　　但或許這樣也不錯，謝知瑤抬眸看了正認真盯著自己的少年，

　　——他不該在自己身上放心思了，就像之前那樣便好。

　　她不著痕跡地掙脫開他的大掌，笑道，“那我先走了。”說完旋身朝安斐走去。

　　只余洛逢源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眸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