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狗血愛情故事
風從窗口的縫隙中泄入,謝知瑤緊緊身上的襯衫,發了個抖。
她偷偷用眼角掃了眼同桌的反應,卻發現他似乎是在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讓她心里澀澀的,明明之前看到她被凍到,都會貼心地將窗戶關牢,下課後也會接熱水給她喝。
果然是被他養得嬌氣了嗎?
她戳戳他的胳膊,他沒動,依舊發著呆;謝知瑤用力了些,他才宛如從夢中驚醒。
他看向她,謝知瑤用筆點點窗戶,他悶不吭聲照做。
呆子呆子呆子!
謝知瑤憤憤地在紙上劃了好多筆,內心卻在擔憂,是他的新爸爸欺負他了嗎?
但這個悶葫蘆又撬不出來什麼話了,午休的時候,謝知瑤憤憤地躺在了他的腿上——這算是慣例,洛逢源僵硬地調整坐姿,垂頭默默看著女孩的側顏。
他想起了那人說的話。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
前天在家時,那個像瘋子一樣的母親終於松了口,要司源給她一千萬,才答應放棄洛逢源的撫養權。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但他的便宜爹因著愧疚還是什麼不知名的情緒,竟眼也不眨地答應了。
但他答應的那一刻,洛依然更惱火,不僅當場把司源罵了一頓,回家後又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反反復復念叨著“唯一的聯系都沒了”“沒了”。
洛逢源像往常一樣沉默著,回房間學習,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被接走意味著他可以不再受母親時好時壞的折磨,但他並不是很開心,這樣的明碼標價,就好像他只是一件商品。
那天雲斯鳴也找上了他。
一直以來以斯文形象出現的少年在他面前露出了如看下水溝老鼠般的笑。
他睨著他,眸里滿是惡意。
他說,他破壞了他的家庭;他說,他要搶走他的一切東西。
那一瞬間,他眼里的嘲弄,他嘴角的譏諷,他的臉、 他的手、 他的一切,都讓洛逢源感到無比惡心,他頭一回那麼生氣,但還是隱忍著,就像過去的十七年。
他冷冷地看著雲斯鳴,聽他說:“你爭得過我嗎,小老鼠?”
這一切都源於什麼呢?
洛依然與司源的愛情故事,從她自己時而混亂,時而清醒的表述里,也能拼拼湊湊出一個完整的答案。
大小姐與大少爺相愛,雙方都因過於高傲的性子不肯向對方低頭,感情在大大小小的爭吵中逐漸消磨。
洛依然反復念叨著,當年司瑜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依然,我累了。”
她那時年輕氣盛,直接讓對方滾,在門板扣上的那一刻卻淚流滿面。
那段時間,司源天天借酒消愁,洛依然一時心軟,跑去找他,卻不曾想看到的是司瑜親吻自己閨蜜的畫面。
後面的故事,是其他人說的,大抵是洛依然的朋友或是一些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他們說,洛依然自殺了,被救回來後,不顧司瑜的哀求,不知去了哪個地方;他們說,司瑜最後還是娶了她的閨蜜雲椰。
或許有許多人不解,明明司源那麼愛洛依然,她又為何要走,但對她來說,愛碎了就是碎了,就算重新拼湊在一起,也有裂痕,就算是一絲絲缺憾,她的高傲也不許她低頭。
她意外發現自己懷孕後,覺得沒臉面對自己的家人,也不想看到司源,於是一個人躲到了鄉下。
直到去年,她為了洛逢源能上最好的高中,不得不搬到鎮上,拉著洛逢源去買菜時,正好被外出辦公的司源撞上。
洛家和司家對洛逢源的歸屬都不肯松手,官司打了一場又一場,最終還是司家棋高一招。
洛逢源無所謂自己將來會去哪里,對他來說不過是從一處牢籠換到另一處,而他就像個石子,被拋來拋去,不會有人願意透過那灰撲撲的外表看他。
他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去期待,就像小時候媽媽在白天總會和他說,放學後一定會來接他,但他知道不會。
每晚都是她發病的時間點,每個夜晚。
別人都說,男人在床上的話不能信,但對他來說,媽媽在白天的話,才是最最不能相信的。
但就算知道是假的,小逢源依舊會牢牢握住媽媽的手,一遍一遍與她拉鈎鈎。
等到所有家長走光,等到所有期待泯滅,還要笑著騙老師,只是想多在幼兒園待一會,他們家就在隔壁路口哦~
最後孤身一人回家,伴著黃昏與影子。
她的和煦溫暖與冰冷厭惡,時常在折磨著過去的洛逢源,直至麻木。
他討厭自己的名字,好似他只是個附屬品,只為那個男人而活。
——洛依然也只把他當成是與那個男人的“唯一聯系”,連個客觀事物都算不上。
每次看到她痛苦地沉溺於過去的樣子,他甚至不理解她居然還能活著。
但她仍是很堅強,或許是為著過去的那點愛而活。
???
星期叁,
洛逢源內心的一絲希望也被硬生生磨滅。
他在日記本上一筆一劃寫著,銳利的筆鋒劃破紙面,寫到最後一個句號時,手已顫抖。
10月8日,謝知瑤的同桌變成了江盛年。
——他把“變成了”塗掉,改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