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翌淮雖在與旁人說話,眼睛卻不時看向身邊的顧暖心,見她臉色越發難看,心里有些擔心,便尋了個借口脫了身,帶她到了個無人的角落。
他向侍者拿了一杯果汁,放到顧暖心手里,有些擔憂的看著她:“怎麼了?身子不舒服麼?”
顧暖心端著杯子,低著頭看著地板,沉默著搖了搖頭。
她不是身體不適,是心理上難受,見到柳微然她不難過,但看到她看向顧翌淮的眼神,顧暖心心里就像吞了幾百只蒼蠅一般惡心!
柳微然上一世沒有見過顧翌淮。
當初顧暖心在俄國與徐致深離婚的時候,並沒有告訴顧翌淮。
直到他之後偶然聽說這件事,大發雷霆,找到徐致深狠狠的揍了一頓,當時柳微然還在英國,那也是顧暖心第一次見顧翌淮那般暴虐的樣子。
“那怎麼臉色那麼難看?要不要回家?嗯?”顧翌淮的手背輕貼著她的額頭,想看看她的體溫。
顧暖心抬頭看著他。
這個男人穿著黑色西裝,身材傾長高大,臉上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眼神深邃迷人,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在加上長期身處上位的氣質,怎麼能夠不吸引人?
見他滿臉擔憂,顧暖心笑了笑:“我真沒事,就是有點餓了…”要麼就不來,來了就走確實很不禮貌,而且以顧翌淮的身份,這樣做未免影響不好。
顧翌淮見她笑了便也放下心來,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小饞貓…”說著便從經過的侍者托盤里拿了塊蛋糕遞給她。
不一會大廳里響起一陣音樂聲,舞會這會要開始了。
顧暖心卻看到徐致深向他們走來,臉上表情說不上好看,心里有些了然,大概是徐父要他過來邀她一起跳舞。
顧暖心可不想對著徐致深那張臭臉下舞池。她揚起頭看向面前的顧翌淮,將手伸到他面前,笑道:“顧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她的笑容明媚陽光,頑皮的衝他皺了皺鼻子,顧翌淮晃了神,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吻她。
他清了清喉嚨,彎腰對她行了一個紳士禮,微笑的牽過她的手放到自己臂彎里:“榮幸至極,顧小姐。”
徐致深看見兩人挽著手步入了舞池,頓了頓。顧暖心分明是看見他過來的,卻如此不給面子,心中不免惱怒。
徐父見狀安慰道:“第一只舞讓顧家兄妹一起跳也沒什麼,等暖心出來你在過去邀她。顧家如今在上海地位不容小覷,若是你能娶得顧暖心,將來定是大有可為。”
徐致深不置可否,扭過頭看向一旁的柳微然。她正望著舞池里的顧家兄妹,十分專注…
這首舞曲是藍色多瑙河,對於早年曾在歐美等地留學過的顧翌淮來說並不陌生。
他攬著顧暖心的腰,帶著她在舞池里游曳。
動作流利順暢,十分優雅。
顧暖心一手撐著他的肩,一手落在他干燥溫暖的手心,隨著他的動作翻轉起舞。
裙擺隨之飛揚,她像只起舞的蝴蝶,輕盈飄逸。
這對兄妹宛若一對璧人,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顧暖心很開心,因為能光明正大的在他懷里,抱著他,無所顧忌!她半仰著頭看他,再水晶燈的映襯下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在她眼睛里。
顧翌淮有些痴了,不知不覺將她攬到身前,下腹緊貼著她。
隨著一個旋轉,顧暖心的視线卻被一個人吸引住了。
站在舞池外的柳微然眼睛緊盯著顧翌淮,她雖面無表情,但眼神里的狂熱卻全落在顧暖心眼里。
她頓時沉下了心,腳下步伐也開始凌亂,踩了顧翌淮好幾腳。
顧翌淮緊了緊她的腰,低頭說道:“不專心?”
顧暖心看著他那張招蜂引蝶的臉,頓時心情全無,悶悶的說:“哥哥,我累了,想回去了…”
見她沒了興致,顧翌淮帶她出了舞池,尋了個理由向徐父道別。徐父雖然覺得可惜,卻也沒能留下兩人。
車回到了顧家,一路上顧暖心都是沉默不語,直到下車時她才低低的說了一句。
“她喜歡你…”
親親我好不好
回程的車上。
顧翌淮與顧暖心兩人坐在後座,他轉過頭輕聲問她。
“怎麼了?”
顧暖心沉默著沒說話。她伸出手扣住他的一只大掌,纖長的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與他緊緊扣在一起,掩在自己的裙擺下。
他溫暖干燥的手掌讓她煩躁的心稍稍平靜了下來。她此刻真的很想靠到他肩上,抱著他…
上一世最初她對徐致深愛意不算淺,當初看到他與柳微然在一起時顧暖心不是不難過。
但面對一個從來不愛你的男人,他的冷漠比起出軌更傷人。
說實話她不怪柳微然,因為她與徐致深一開始就錯了,這個男人的心里從頭到尾都沒有她。對於這件事顧暖心早就釋然了。
但是面對如今喜歡顧翌淮的柳微然,對不起,這次她不會放手,誰也不能把他從她身邊奪走!
車回到了顧宅。
顧翌淮扭過頭看她,顧暖心坐著沒有動作,手還緊緊的扣住他。
良久,顧暖心放開手,打開了車門。下車前她低低的說了一句:“她喜歡你…”
“什麼?”她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點沙啞,顧翌淮沒聽清。
她沒在說話,抬腳下了車,沒有等他便一個人進了門。
顧翌淮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懵,他整晚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她身上。他能感覺到她一整晚的心情起伏,但卻不太明白是為什麼。
說實話,他很難不去聯想,她的情緒起伏是因為徐致深。
今晚的徐致深眼睛都快長到柳家的女兒身上了,難道她真是因為徐致深喜歡那個女孩而難過。
顧翌淮不得不承認這種念頭讓他此刻的心情有些難受。
他回到臥室,屋里沒人。
顧暖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來他房間,顧翌淮在門邊呆站了一會,想到方才上樓時注意到她房間門緊閉,嘆了口氣,進了屋。
顧翌淮脫了外套丟在一旁,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仰著頭手搭在眼睛上。
他總在為這個丫頭患得患失,哪怕到現在也依舊看不懂她…
樓下的大擺鍾發出報時的撞擊聲,顧翌淮抽出了領帶丟在一旁,找了條毛巾進了浴室。
他的心思還在今晚的舞會上,腦子里一直在回憶今晚的細節,究竟是什麼讓她情緒低落。
顧翌淮隨意的掩上了門,打開了頭頂的花灑,嘩啦啦的水聲澆到頭上,他閉著眼睛,不受控制的想起與顧暖心跳舞時她的不專心。
他看得分明,當時顧暖心的視线是看向舞池外的,他尋著看過去只見舞池邊上的徐致深視线看著柳家的女兒,便是從那時起她的便顯得有些難過。
顧翌淮喘了一聲,覺得胸口刺痛,難受的想狂叫,幾乎想立刻衝到樓下質問她,卻又害怕聽到答案,害怕與她連那點溫存都沒有了…
呵…他可真是個膽小鬼。顧翌淮自嘲的想。
忽然,一只細白的小手從身後摟住了他,玲瓏有致的身體緊貼著他赤裸的後背…
顧翌淮僵了僵,轉過身看她。
浴室內蒸騰著熱氣,頭頂的花灑還在嘩啦啦的往下拍打著水流,顧暖心身上還穿著舞會上的衣服,如今已經被水打的一片狼狽。
她濕著眼睛抬頭望著他:“哥哥,親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