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涯不再解釋,他伸出手,頗有些自信,“我能保護你。”
明珠此刻相信他說的話,她松開如意,剛剛的她太過用力,在小姑娘的脖子上勒出一條紅印,明珠有些歉意掃了一眼如意,可如意早被捉摸不定的明珠震驚,快步奔向楚無涯的懷抱。
“你現在悟道至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焚星派的大弟子了,輕輕一言便要他人為你所用,可我不喜歡。”明珠又伸出手指指著洛琳熙,“她是趙書義的心頭肉,在他心中的地位同你身旁的小女孩一般只高不低,你欺負她,趙書義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無涯看著日漸陌生的明珠,握著如意的手有些用力,扯得如意較緊牙關,“這就是你的內心所想?當年我帶你離開淮州之時你並不會這樣。”
明珠聽著楚無涯的感慨,態度仿佛開始松動,“那時我未遇見他,而且我與他......”
“是那些狗屁的承諾與誓言?千年之前的一言一語能約束今朝的你我?憑什麼一段前世的緣分必須要延續輪回,今世的情情愛愛就一定要囚困後世的自己?”
楚無涯有些激動,開始質問明珠,“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為了你,我背叛了師門,被洛家與師長天南海北的追殺,為了救你,我拋棄昔日靈氣遁入魔道,差點死在蟠龍山,現在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你,結果你卻告訴我你要陪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我以一心一意待你,你給了我什麼?”
如意任由楚無涯傾瀉,旁邊的如意也被突然發怒的楚無涯嚇得有些哆嗦,她的手被楚無涯用力捏緊,楚大佬憤怒之下完全沒有顧忌小姑娘的感受,直到如意被他欺負的紅了眼眶,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楚無涯趕緊松開如意,想要好生安慰,卻又看到旁邊的明珠,毫不猶豫的對她下了最後通牒,“今日我來此,便是要帶你脫離險境,或許你心中諸多不願,但我仍是問心無愧。”
楚無涯說完便徑直走向明珠,他剛要伸出手拉過明珠,卻被明珠身前忽然浮現的青蓮阻擋,“原來這就是你的底氣所在。”
他剛說完,身邊便突然盛開數朵青蓮,一朵朵的逼著他後退,青蓮似乎和他昔日所見有所不同,墨黑的蓮瓣之中又蘊含著不同的靈光,六種不同屬性的靈光交相輝映,楚無涯被青蓮逼的節節後退。
趙書義自團團罡風中終於現身,他一擊打退楚無涯,卻並沒有繼續糾纏,快步移到明珠的身旁,將她護在身後。
“確實是悟道境界,原來昨夜救了楚無涯的那一道黑炎是你所發,那時我就就感到甚是熟悉,不成想你現在已有這等機遇。”
趙書義說的很是輕松,楚無涯卻皺起眉頭,他盯著趙書義半響,而後忽然轉身,拉著如意的小手就准備離去,“風月如舊好相見,我知道你有要事在身,如今更是再進一步,我就不影響趙真人的大計,你我還會再見的。”
趙書義沒有回復,看著他帶著如意一步一步的走下石梯,消失於盡頭。
如意終於長舒一口氣,她眨巴著小眼的打量著趙書義,看的他有些發毛,“楚無涯不是那種欺軟怕硬之人,你到底是怎麼樣將他嚇退?”
趙書義沒有正面回答明珠,他有些失意的拉過明珠,將她抱在懷中,環著她的腰對著蜿蜒向上的石階,“不是我,是師尊最後留給我的東西,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隕落,可是當我去了青蓮峰的峰頂,我才發現他留給我的東西。”
明珠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悲傷,便不再繼續追問,反而湊在趙書義的懷中,“剛剛楚無涯說的你都聽見了嗎?”
趙書義很是干脆的點頭,“他似乎有意讓我知曉,並沒有隔絕此處的靈識。”
“那我問你,若是換作是你,你一定要帶我走嗎?”明珠靠在趙書義的身前,翠玉如珠般等著趙書義的回答。
趙書義忽然擡頭看了一眼洛琳熙,明珠馬上知道他的意思,“楚無涯說屏蔽了她的靈識,她聽不到的。”
誰知趙書義搖搖頭,“這話本就可以跟她和你一起回答,若是你想要待著這處,我便為你殺盡這處妖族。”
明珠哪里那麼容易感動?
她接著追問,“楚無涯悟道之境都不敢這般妄言,你這麼有自信?”
趙書義笑著坦誠,“當然沒有,但是因為你想,我便盡全力滿足,若是真的力不足惜,我想你不會繼續為難我。”
明珠聽到這時現出璀璨笑顏,“這便是你與他的不同,他說他為我做了很多,我感激也記得他,但我更希望是你為我做了那麼多,領你的恩情更讓我放松與感動,你願意包容我的任性,但我願意為了你理性。”
趙書義覺得明珠這話甚得他心,大膽復上她嬌嫩的小嘴,直吻的明珠咯咯吱吱神魂顛倒。
兩人熱吻之後有些興致勃發,但是明珠噘起小嘴搖頭,趙大真人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差點鬼迷心竅。
明珠指著洛琳熙,“她一心一意為你,卻有時候也難免身不由己,或許有時候便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這般那般。”
趙書義走向洛琳熙,深情的望著洛寶艷麗的小臉,“我知道的,她與你在我的心中皆是不可分離。”
趙書義說完蹲下身子,拍了拍洛琳熙的臉蛋,將恢復靈氣的洛寶喚醒,看著她明亮的美眸,趙書義不禁喜從心來,“該走了,青蓮峰之上我已布好陣法,妖族此番志在占領泰山,肯定會對著靈虛峰千盯萬防,青蓮峰太過偏僻與靠近東海,該是不會有人打擾師尊。”
洛琳熙似是剛從睡夢中醒來,茫然的順從著趙書義,“都聽你的,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趙書義指著西際的靈虛峰,“師尊畢生保護的宗門不能沒落,殺死師尊的妖族也不能繼續作亂,我要去那處與他們了結。”
洛琳熙沒有再說,卻堅定的握住趙書義的手,明珠輕輕拍落趙書義長衫上的塵灰,“別忘了小丫頭還在那處等你。”
青蓮峰之上此時唯有陣陣罡風吹過,昔日的三間小院零散分落,山峰之上的老頭安靜沉睡,趙書義回頭望著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舊地,想要將這久久的塵封在自己的記憶中。
靈虛峰被無相塔所困,峰中人只能看到峰外逐漸消散的靈光,不多時,一道茂盛的巨樹向天而生,綠樹的根系宛若觸手般席卷著周圍的妖族,一個個被樹根包裹的妖族慢慢干枯,巨樹的葉子也開始由綠轉紅,隨著越來越多的妖族被根系所吸收,碧綠的樹葉完全鮮紅,片片鮮紅的樹葉之下隨即生出一顆顆綠果。
紅樹自青木峰而起,此時已經有百丈高,並且還在不斷的膨脹,樹根自山峰而下,慢慢的將整個青木峰包裹其中,樹皮開始脫落,開始露出里面堅硬的樹干,綠果不斷漲大,待綠果成熟,一顆顆綠果便獨然而下,重重砸在地上,綠果之中蘊含著充足的木靈氣,綠果一與大地接觸,便立刻鑽入深處,然後破土出長出一顆顆的小樹苗。
青木峰此時被參天巨木完全包裹,周圍也是一株株一直成長的綠樹護衛左右,奔赴青木峰的數萬妖族皆成為了這株巨樹的養料,一時之間這片紅木林充斥著鬼哭狼嚎的哀叫。
林瑩瑩呆呆的看著參天的巨木,還是小柔用力扯過她的手臂才打斷她的呆滯,“蘇蘇,你知道嗎,我在書中見過這株大樹。”
小柔此時雖然六神無主,但好奇心還是戰勝了一切,她沒有接話,示意林瑩瑩繼續。
“那是,那是我青木峰的親傳靈技,就如你青蓮峰的六靈青蓮一般,那是我青木峰的逢木化春,可以將修士的元嬰與所有靈氣化為樹種,由此使得神木降臨,神木能夠吞噬吸收一切靈識內的敵人,可是一旦神木降臨便不可逆,我青木峰至今未有親傳弟子,也只有我的師祖青木峰的峰主掌握此術。”
小丫頭有些聽懂林瑩瑩的話,她發現林瑩瑩變得有些顫抖,林瑩瑩紅著小眼看著小柔,“蘇蘇,我本以為我靈虛宗天下無敵獨步北陸,可是剛剛宗主親口承認宗門的諸師祖遠去,就連袁峰主也化作神木保護宗門,難道我靈虛宗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嗎?”
小柔顯然回答不了林瑩瑩這般問題,她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但是心思單純的小丫頭還是握著林瑩瑩的手安慰,“沒事的,我師傅可是化神真人,有他在,宗門一定會度過這次危機的。”
林瑩瑩的疑問正是此刻泰山之內所有靈虛宗弟子的疑問,宗門無敵傲然於北陸已有千年之久,往日飄飄然的他們不會設想這般情景,當青蓮峰峰主諸德修的死訊與青木峰峰主袁乙森在他們面前隕落,驚恐與慌亂的情緒終於開始在這群天之驕子中流傳。
韋賢終於沉不住氣,當袁乙森的綠樹變紅神木完全降臨之後,他完全放開了自己的氣息,站在他面前的悟琢則是哈哈大笑,“你與諸德修自以為悟道便無敵天下,靈修一途確實唯靈虛為首,可我菩提寺在蜀州蟄伏快千年,我自兩百年前從師傅手中接過菩提寺的衣缽之後便發誓要帶領我菩提寺走出蜀州,讓我體修之人可以不被靈修所排擠,修煉之途只求大道,又有幾人在乎行路的過程?憑什麼你靈虛宗就可以穩居泰山受世人瞻仰,我輩只得窩在小小的蜀州隱姓埋名?”
韋賢沒有回答悟琢的抱怨,他雙手指著悟琢與悟豫,體內恐怖的靈氣衝出凝結如實質的火團將二人吞噬。
“你們有抱怨的原因,卻永遠不會思索我靈虛立足北陸的根本,過了今日,便讓菩提由此斷了傳承。”
韋賢話語冷漠,盯著無相塔的沙彌人器,一步步的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