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皇帝
雲妃寢宮,在等待了數年之後,終於迎來了皇帝的聖駕。
李小民高高地坐在房梁上,小心地向下窺視,一心想要看看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由於皇帝出人意料的到來,雲妃在聽到管事太監的傳信之後,一時還不敢相信,隨後就陷入了狂喜之中。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李小民打發走,賞了他幾兩銀子,讓他到別的宮里去玩,不要呆在這里。
越是不讓他留下,李小民卻偏要留下來看個究竟。
為此,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太監,利用自己那超絕的身手,悄悄地爬上了房梁,耐心等候,等著看到皇帝的模樣。
這樣一來,他就高高地在皇帝的頭上了。
在深宮之中,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他是唯一的一個。
李小民也知道此事的凶險,因此屏息靜氣,趴在高處房梁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等了許久,耳邊聽到一陣男子的笑聲,緊接著,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子走了起來,雲妃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滿臉喜悅和獻媚之色。
李小民一看這模樣就覺得滿心不爽,心里暗罵:“你這可惡的女人,平時對老子那是非打即罵,現在看到這臭男人,竟然象條狗一樣跟在後面,真是賤!人!”
他心里一邊罵,一邊偷看那黃袍男子,卻見他年約四十余歲,中等身材,偏瘦一些,樣子倒還英俊,雖是人已屆中年,那一股風流儒雅的態度,卻是李小民從未見過的。
李小民心里不爽,仔細打量著他,心里暗道:“這皇帝老兒長得這麼瘦,眼袋有點浮腫,一定是酒色之徒,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看這模樣,還不知道能活多久。”
來了這麼久,他也從別人那里打聽過,知道這皇帝姓李名漁,性好漁色,為了這個愛好,經常廣選秀女,把宮里塞滿了美貌的嬪妃和宮娥。
倒是和他同宗,據說是當代有名的詞人,最喜歡寫些淫詩艷詞,卻也有一些喜歡捧臭腳的家伙拼命地吹捧,把他捧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大詞人,道是天下無有及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皇帝坐在上首,微笑著看向雲妃,輕嘆道:“朕國事繁忙,一向冷落了愛妃,愛妃可怨恨朕麼?”
怨恨那是一定要怨恨的,雲妃心里也明白,什麼國事繁忙,怕是泡妞繁忙才是真的,只是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只是拜倒在地,叩謝皇上在繁忙的國事之中,還能抽時間來看自己,此誠乃天高地厚之恩。
李小民懶得聽那些廢話,心里暗想:“要是我現在跳下去,狠狠一掌劈在皇帝老兒的脖子上,不知道能不能劈斷他的頸骨,就此改朝換代?”
在吃了仙丹,練習了仙術之後,李小民對自己的身手已經很有自信,只是還未試過跟人動手過招。
現在屋里只有李漁、雲妃和服侍的太監宮女,侍衛都留在外面不敢進來,李小民跳下去,倒是很有機會一擊成功。
不過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肯做的。
雖然能殺了皇帝,轟動一時,自己也多半闖不過大內侍衛的重重包圍,命都要送在這里。
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看到蘭兒端著一個茶盤,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跪在李漁面前,顫聲道:“皇上,請用茶!”
李漁唔了一聲,伸手端過茶杯,隨意地看了她一眼,卻看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少女,雖然還只有十四五歲,卻已是麗質天生,清麗至極,那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幾乎能把人的魂勾走。
按理說,她這個年紀,應該還未完全發育,可是以李漁的眼光,她胸前一對椒乳竟然也不小了,在胸前輕輕跌蕩,弄得李漁心里癢癢的,暗自稱奇,差點便要不顧身份,伸手去摸上一摸。
說起來,這還是李小民的功勞。
雖然因為物質條件跟不上,讓他不能真刀實槍地干上一場,可是這兩個月里,他卻夜夜和蘭兒睡在一起,最喜歡摸的就是她的酥胸,在手指和唇舌的刺激下,蘭兒的發育大大提前,雖然還未達到雲妃那樣波濤洶涌的程度,卻也頗為可觀,比之同齡的女孩要誘人得多了。
李漁一雙色眼,色迷迷地打量著這美麗女孩,越看越愛。
象她這樣的年紀,嫁人的在所多有,就是李漁的嬪妃,也有好些人入宮服侍君王時比她還要小上一兩歲。
李漁也就是這些年一直沒有來雲妃寢宮,沒有注意到這朵含苞欲放的小花,不然早就將她采摘了。
李漁在這里色迷迷地看著蘭兒,蘭兒卻是芳心顫抖,又驚又怕,直覺地感到皇上那雙眼睛里面,有著讓她害怕的東西。
在一邊,還有兩個人,也都變了臉色。
雲妃又驚又悔,只恨自己沒有見事之明,光想著把那個礙眼的小太監打發得遠遠的,免得被皇上看出什麼,懷疑自己和這俊秀小太監有什麼曖昧之情,誰想這小丫頭竟然發育得這麼快,自己還沒注意,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現在竟被皇上看上了,真是後悔莫及。
在梁上,李小民也是驚怒交集,緊緊抓住房梁,努力抑制著跳下去一腳踹翻那個老色鬼的衝動。
在他心里,暗自怒罵道:“你個老不修,都多大年紀了,還敢偷看我的蘭兒!偷看也就罷了,你這老色鬼竟敢明白張膽地看個沒完,當老子好欺負嗎?”
話雖如此說,他也知道這老混蛋手握天下,想殺誰就殺誰,想干誰就干誰,想欺負誰就欺負誰,不由咬牙切齒,心中暗道:“當皇帝真他媽的好啊,回頭老子也弄一個當當,看誰還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
在下面,李漁已經在初見蘭兒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呵呵笑道:“這個小宮女,倒是生得標致。叫什麼名字?”
蘭兒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雲妃忙在一旁答道:“這是臣妾宮中的小婢,名喚蘭兒。一向笨手笨腳的,倒是生得還算不錯。”
李漁笑道:“好,好,今天夜里,就讓蘭兒給朕侍寢吧。”
旁邊的雲妃和梁上的李小民同時臉色大變,恨得幾乎要叫出來。
雲妃狠狠咬了咬嘴唇,卻嬌聲笑道:“皇上,這小小丫頭,懂得什麼,哪里會服侍皇上,還是讓臣妾回去好好調理一下,待皇上下次來,再讓她服侍,皇上說這樣好嗎?”
李漁抬起頭,看了看她,見她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兼之身材惹火,比蘭兒倒是更誘人一些,卻也舍不得放棄這清麗可人的小婢,便呵呵笑道:“何必以後再教導,便在今日,朕宿於你宮中,看你當場調教她如何服侍朕,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看著皇帝鐵了心要臨幸這小宮女,雲妃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暗嘆本來屬於自己的臨幸,現在卻只能和這小丫頭一起分享了。
李漁這里兩全其美,梁上的李小民卻怒得幾乎吐出血來。
雖然有心下去一掌打碎這老色鬼的腦袋,怎奈外面侍衛眾多,若真的這麼干了,只怕自己和蘭兒都活不下來。
他狠狠一咬牙,心中暗道:“你不仁,我不義,哪天老子當了皇帝,一定要干了你所有的老婆,為今天的事,報仇雪恨!要是放過你一個老婆,老子跟你姓!”
未來終究還很遙遠,李小民已經不能忍耐今天就被人奪走心愛的女孩,他一咬牙,從懷里掏出那塊收魂玉,默默念動真言,不一會,便見月娘的影子,從玉上飄出,漸漸變大,在空中飛舞,白衣飄飛。
雖是充滿詭異的色彩,卻也是素妝佳人,玉貌花顏,身上充滿了靜諡幽雅的氣息。
李小民已經沒有心情欣賞月娘的美貌,暗自催動傳心術,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月娘。
前些天,他已經用天書所載的方法,與月娘訂立契約,將她收為自己的鬼奴,因此可以不用說話,便將心思傳到月娘心中。
月娘雖然不情不願,怎奈命懸人手,只得委委屈屈,含淚訂下契約,做了他一生的奴隸。
這一刻,陡然聽到李小民的命令,月娘嚇得花容失色,呆呆地看著李小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說笑。
李小民面現怒色,狠狠地瞪著月娘,心里大聲下令,要月娘下去,用她剛學會的歹毒仙術,攻擊李漁!
月娘生前做了一輩子的宮女,雖然害怕皇帝的威嚴,卻也不敢不聽李小民的命令,只得揮動衣袖,向下面飛去,十指尖尖,刺向前方。
李小民趴在房梁上,咬牙看向下方。
但見宮室之中,雪白的衣袖漫屋飄揚,一個白衣佳人,在空中飛來飛去,漫天倩影,長袖善舞,卻帶著鬼氣森森,彌漫了整個房間。
但這一切,也只有李小民一人能看到而已。
別的人,雖然直覺地感覺到渾身發冷,卻不知所以然,只道是天氣突變,或是自己懾於皇帝的威嚴,因此才會覺得寒冷。
月娘在空中盤旋飛舞,終於不敢違抗李小民越來越強烈的命令,低低地叫了一聲,閃電般地向下方射去,十指並攏如刀,狠狠地插向李漁!
陡然間,萬道霞光自李漁身上迸發出來,七彩絢爛,眩人眼目。
月娘正要撲到李漁身上,陡然被這霞光如狂潮般涌來,撞在身上,不由慘叫一聲,向後倒飛過去,若非有李小民用仙法護住她的靈體,只怕已然魂飛魄散。
月娘的身子,霎時變得透明,幾乎消逝。
她也只能盡最後一點力量,勉強飛回到上空,趴在李小民面前的房梁上,喘息呻吟。
身子的影像越來越淡,眼看就要消逝了。
這霞光,屋里的人也只有李小民能夠看到。
陡見此奇景,李小民也是大驚失色,心里叫道:“怎麼會這樣!難道說,真龍天子身上,真的有什麼霞光護體不成?”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萬念俱灰:“他是皇帝,我不過是一個小太監,現在連仙法都不頂用了,我又拿什麼跟他去斗?”
可是再向下看,卻見李漁色迷迷地呵呵而笑,一雙色眼在蘭兒身上轉來轉去,已經伸出手,想要去摸蘭兒的臉蛋了。
李小民心中大怒,暗自叫道:“要是連蘭兒也被他搶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早晚都是一死,這太監生活,老子早就過夠了!”
想到此處,他抬起食指,狠狠一口咬破,噗地一聲,噴在面前的月娘身上。
月娘已是渾身無力,正趴在那里等著魂飛魄散,滿心淒苦。
本來在林中過著那悲苦的日子,足有百年,已是難熬;後來又被一個小孩子收伏,跟著他做鬼奴,更是倍覺屈辱;現在被他逼迫,不得不去攻擊皇帝,卻被真龍天子護體霞光激在身上,眼看便要魂飛魄散,不由萬念俱灰,淚珠一滴滴地落下,灑在房梁上面。
陡然間,一股熱流噴到自己身上,月娘靈體一震,只覺渾身火熱,靈力大增,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卻見李小民盤膝坐在梁上,滿面通紅,兩眼噴火,那威風凜凜的模樣,便似金甲天神一般,而身上竟也迸射出萬道霞光,千條瑞氣,環繞身邊,不由驚訝至極,呆呆地看著李小民,心神動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李小民並未看到自己身邊的奇景,剛才拼命運用仙法,噴出一口精血,也覺精力大損,勉強抬起手來,指向下方,澀聲道:“去!”
月娘盈盈從房梁上站起來,浮在空中,滿懷敬畏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再看下面的皇帝,身上的瑞氣竟然已被李小民滿身霞光鎮住,頗有衰退之意,不由驚喜交集,心里感覺到李小民又在催促自己,再不敢猶疑,雙袖一揮,整個靈體,便似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向下射去!
這一刻,這白衣佳人的臉上,滿是堅毅之色,十指尖尖,並攏如刀,整個靈體飛射而下,滿屋飄飛的白色衣帶,似要將整個屋宇,籠罩其中!
周身的靈力,已經集中到指尖,月娘的掌刀,便似箭尖般,直射入那已現老態的皇帝胯下,靈體如箭射落,直穿過空中,射入地面,沒入地下。
這個時候,李漁的手,已經伸了出去,不顧蘭兒的驚慌躲閃,正要撫上她雪白粉嫩的面頰,陡然間,忽然覺得身上一寒,手不由停在半空中,臉上也現出了古怪的神色。
他就這樣呆呆地坐在那里,手依然停在空中,滿臉古怪之色,默默地不動。
蘭兒已經是嚇得呆了,含淚看著皇帝,知道自己的初夜已經逃不過被皇帝奪走的下場。
雖然這是每個宮女都夢寐以求的好事,可是在她的心里,卻浮現出小民子哥哥那俊俏的面容,不由心如刀割,淚水如斷线珍珠般,滑過面龐,落向地面。
雲妃也是呆了。
不知道陛下是怎麼回事,突然停下不動,象個木頭人一般呆坐在那里,眼珠也不轉一下。
她呆呆地看了李漁許久,終於忍耐不住,大著膽子叫道:“皇上,皇上!”
叫了幾聲,李漁才回過神來,呆呆地收回手,只覺下身一陣陣地緊縮發冷,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太監、宮女的面,脫下褲子檢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頗為難受。
這個時候,李小民比他還要難受。
剛才他拼著大損精力,噴出那口精血,為月娘補充了力量,現在只覺渾身無力,只能趴在房梁上,一動也不敢動,知道若被侍衛發現,自己現在就連逃走的力氣也沒有,多半會被宮里的管事太監亂棍打死,以懲罰自己的大不敬之罪。
李漁呆坐了一陣,費力地站起身來,只覺腰酸背痛,再無心思尋歡作樂,冷冷地道:“擺駕,去崇明殿!”
雲妃大驚失色,囁嚅道:“陛下不留下來用膳嗎?”
李漁卻是理都不理,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門去,在太監的扶持下坐上車輦,一擺手,帶著大隊隨從,絕塵而去。
雲妃領著宮女們在門前跪送,看著遠去的車駕,想想自己這麼多年苦候,竟然只等來了這樣一個結果,不由伏在地上,痛哭失聲,滿心怨恨傷痛。
李漁回到自己平日的寢殿,偷偷地檢查自己的身體,不一會,又令人召集太醫入殿診斷,待得那些太醫面如土色地出來時,每個人臉上,都帶了傷,卻是被盛怒下的皇帝失手打傷的。
在金陵城中,一個奇怪的謠言傳了出來,道是大唐的皇上已經年紀老邁,性能力不足,已經無法臨幸妃嬪,正在到處遍尋名醫,治療自己的陽痿之症。
聽到這個消息,各地的醫生聞聲而動,凡是對此有些研究的,或是有祖傳秘方的醫生,都向金陵城趕去,獻上秘方藥丸,只望能治好君王頑疾,以獲取厚賞。
怎奈李漁的病甚是古怪,來得快,去得慢,不管多少名醫來診治過了,還是束手無策,沒有讓他有一點起色。
自此,皇宮之中,沒有一個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