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自己心理上越來越強的衝動和生理上越來越明顯的反應,楊鵬飛開始坐不住了,為了不讓晴雨再次發現什麼,楊鵬飛趕緊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去了,於總,謝謝你的招待。”
這時,於潔也收拾完東西,端著一杯咖啡走了出來。
她見楊鵬飛起身告辭,就挽留道:“還早呢,再坐一會吧。”
“是啊,哥,你就再坐一會吧。”晴雨也不想讓楊鵬飛這麼快就走。
既然兩人都這麼挽留他,楊鵬飛也不好再執意要走了,否則就有點不拾抬舉的意思了。
於是他重又坐下,只是坐的地方離晴雨稍稍遠了一點。
“小雨,你就別看電視了,快回自己屋學習去吧。”於潔板起面孔說。
“哼,剛吃飽就叫人家去學習,一點休閒的空隙也不給人家留下,這簡直就是舊社會地主對待長工的態度嘛。”晴雨一臉不滿的嘟啷著。
“少抱怨了。快去吧!”於潔不為所動。
晴雨只好十分不情願得站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於潔的背後,她還衝於潔吐舌頭,做鬼臉,還用雙手做了個拳擊的手勢。
楊鵬飛正坐在於潔的對面,所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想笑卻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
於潔看出楊鵬飛的臉上有些不對勁,於是回頭一看,正好看見晴雨朝她做拳擊的手勢,不覺又好氣又好笑,沉著臉道:“看來我們在家你也沒心思學習了,小曼,你晚上有什麼活動嗎?”
“沒有啊,我在這里也沒什麼朋友,哪有什麼活動啊?”坐在一旁的衛露曼說。
“那好,你在家看著小雨,別讓她看電視或玩游戲,我和鵬飛出去轉轉。”於潔說完又對楊鵬飛說:“你等一會,我進屋換件衣服。”
楊鵬飛心里惴惴不安,不知於潔約他出去要和他談什麼?
而衛露曼此時則向他投來曖昧的一笑,楊鵬飛當然知道她此笑的含義,暗想:“要真是如你所想的那樣就好嘍。”
喧囂的“愛情絲”酒吧比往日安靜了許多。
楊鵬飛和於潔坐在靠窗口的位置。
楊鵬飛要了一份叫“冰與火”的雞尾酒,而於潔只要了甜味冰琪琳。
當楊鵬飛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以前的同事陳君。
只見她坐在一堆十七,八歲的女孩邊上。
一只手夾著煙,另一只手搭在一個女孩的肩上,仰著頭吐著煙圈。
不知她對她們細聲說著什麼,女孩們在雀躍,拍巴掌。
那女孩笑得象朵怒放的花,眼睛眯成一條逢。
用手拍打著她的腿。
陳君也看見楊鵬飛他們。
向他倆眨眨眼睛,算是打了招呼。
於潔也顯得落落大方,向她揮了揮手。
雖然她們不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但彼此也認識。
楊鵬飛心想:“於潔可能在向她示意著什麼。”
楊鵬飛看著於潔那一張非常清秀的臉龐,頭發做成了時下流行的飄逸的碎發,深深的眸子如一潭深水,一身合體的淺灰色職業裝看上去精致、端莊和文雅。
楊鵬飛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看著於潔,他忽然發現於潔竟是如此纏綿婉約,千嬌百媚,舉手投足之間、眉目顧盼之際,處處散發出一種撥人心弦的風韻。
女人的天性就是深信風情是與生俱來的。
和她在一起,你可以感覺是在讀一首風情小詩,感覺她以良好的修養帶著你徜徉並且陶醉在她的風情世界里。
她展示風情,但決不賣弄風騷;她調制風情,但決不以情色謀利。
楊鵬飛又要了瓶紅酒,溫婉的於潔持一杯紅酒在燭光下淺淺的笑著。
楊鵬飛欣賞地承接著她那淺淺的動人微笑。
她優雅地抿了一口酒,放回在酒台上,然後,她那纖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那淺藍色的手機。
很少能看到這種細膩的女性動作了。
楊鵬飛突然莫名其妙地為這簡單的行為而感慨起來。
因為當今的女性如此伶俐潑辣。
無論性格動態都似乎與時代合拍。
而古典的文雅和嬌柔卻極為罕見了。
從生物的意義出發,女性的動態潛含著性的啟示。
她們以各種方式把這種繁衍的重要信息傳遞給異性。
從而競爭到自己最佳基因的配偶。
這種潛意識,由於生存和優化的需要,早在人類還未啟蒙的時代就被自然注入血液。
無論人類如何發展,也無論方式有多麼的不同,這種以優化為條件的求偶永遠是至高無上的目的。
通過語言,動作,形體,服飾向異性展示自己對美與性的向往。
但古典的表達方式卻是如此的細膩,含蓄,復雜。
甚至用精彩的詩文,不渝的理念,千針萬线的手工,或是瞬間而過的眼神,或是永遠的沉默。
人類盡其所有最豐富的想象,表達自己五彩繽紛的情感與愛戀。
而當今的性展示是如此的直接。
有效甚至肆無忌憚。
赤裸裸的語言在網絡上無羞恥地蔓延。
即時,短暫,刺激。
就象一飲而盡的烈酒。
令人奇怪的是即便是最美好的詩文在現代的情趣下也變得假情假意,空洞無味。
“鵬飛,我覺得小曼她好象有點喜歡上你了。”於潔的話使楊鵬飛猛然回過神來。
“是嗎?不會吧?”楊鵬飛心里一震,暗暗佩服她目光敏銳,但嘴中卻不承認。
“你也許不覺得,可我能覺察地出來,她確實喜歡上你了,即使不喜歡,至少也有好感。”
“哦,這我可不知道。”楊鵬飛裝模作樣得說,“難怪你今晚約我出來,原來就是想和我談這事啊,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唉,我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不想干涉你們倆的事,你們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應該能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只是小曼是個優秀的女孩,但同時也不是一個很拿地起,放地下的女孩,她在感情方面已經受過一次挫折了,所以她家里人不想讓她再受一次。這次來東海,她家里人就千叮嚀,萬囑托,要我好好的照顧她。因此我想問問你們倆的事。”於潔輕抿一口紅酒說。
“真羨慕她有一個好家庭,有一個幸福的家。”
“怎麼?聽你的口氣,似乎你的家不怎麼幸福?”於潔一臉的憐憫。
“我有一個好媽媽,但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是嗎?那你媽媽把你養大真不容易。”
“我媽媽很嚴厲,但我性情憂郁,個性倔強,我沒有辜負我媽媽的希望,我學習用功,拼命讀書,只要能得到的書籍,我都看。”
“難怪你知識淵博,才華橫溢,這正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才華橫溢倒談不上,也許是受我爸爸基因的影響,從小愛好文學,喜歡古典詩詞什麼的。”
“假如小曼表示對你有好感,向你示愛,你會怎麼辦?”於潔突然將話題一轉。
“這……”楊鵬飛一時無言以對。
楊鵬飛是真的無言而對。
於是他掏出香煙來抽,他把一支遞給於潔,她接在手里,於潔有一雙漂亮的手。
潔白,修長。
特別是她抽煙的樣子,很美。
但這一次她沒有把香煙放在嘴里,而是放在酒台上,看來她現在是不想抽煙。
酒吧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附近寫字樓里的上班男女。
他們在聊著微軟的視窗、納斯達克的跌漲、容格理論中的性欲望,柏拉圖的情感論斷,但他們更擅長在燭光下示愛,在爵士樂的顫音里任情欲濫觴。
真的,為什麼會這樣?
那些衣飾端莊的女性,她們在白天的寫字樓里,在狡猾的客戶面前,在流光溢彩的時髦Party上,是那個永遠誘人、光鮮、才情四射的天使,讓女人妒羨,讓男人渴望,卻在夜晚的燭光和爵士樂的顫音中難掩臉上的落寞和神傷。
酒吧里的迪斯高音樂開始震耳欲聾的響起。
在這里,燈紅酒綠下的男男女女醉生夢死。
一切與本能有關的情感都昭然若揭,不用太多的言語,甚至毋須付諸肢體動作,只要一個眼神,便可以在寂寞的群落中找到那個能安慰你的人。
對喜歡寂寞又不甘寂寞的人而言,酒吧無疑是一個尋夢的天堂。
突然“啪”地一聲,驚動了酒吧里所有的人扭頭四顧。
靠門的桌子,兩個女孩箭拔弩張地對峙著,一個素面朝天,一個濃汝艷抹,表情一樣的氣急敗壞。
一旁坐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孩,蹙著眉,臉上全是無奈,高喊:“你們有完沒完?”
男孩站起身,拉兩個女孩坐下,但是被猝不及防地甩了個踉蹌。
那個化了濃妝的女孩隨手給了男孩一巴掌,緊接著撲上去揪著另一個女孩的胳膊,蠻橫地向門外拖。
男孩摸了摸臉,突然吼了一聲:“這樣總行了吧!”說著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猛地砸向自己的腦袋。
酒水混著血水從男孩額上淌下來。
兩個女孩怔住了,那個略顯朴素的女孩“哇”地一聲哭著跑出酒吧,另一個女孩跺跺腳,隨即也奔了出去。
男孩面無表情地走向吧台:“小姐,再來瓶Tiger。”
望著他手中的那半瓶啤酒,楊鵬飛忽然覺得,喝完這瓶酒就該離開了。
這兒的暴戾和浮躁並不適合自己。
在這時,於潔伸過來一只酒杯,“來,干。”
還沒容楊鵬飛清醒過來,她仰著脖子把一杯酒咕咚咕咚全倒進了嘴里。
楊鵬飛和於潔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灌著紅酒。
盡管他不喜歡紅酒,但這是一個拒絕孤獨的夜晚,他可以拒絕感情,但他無法抵制孤獨,更何況她是美麗的於潔,於總經理。
“於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不過,我會給你一個答案。”楊鵬飛在醉意朦朧中對於潔說道,仿佛在唱著一首哀歌。
酒吧里,透過昏暗的燈光,象有片片白雪飄下,淒艷和絕美。
撲朔迷離。
於潔抬起頭來看她,也許是因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誠懇,又或許是他態度的堅絕,於潔說:“不,鵬飛,我了解你的為人。我不能強迫你。”
然後兩人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們都有些醉了,互相攙扶著走出酒吧。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於潔的頭沉重地靠在楊鵬飛的肩膀上。
“於總,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