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陽台是專門為臨湖觀景所設計的,花漆鐵欄杆圍成的很大一個空間,空間里放置著一個長方形石桌,石桌這一面擺著四五把精致的竹椅。
四個人相挨著坐在四把竹椅上。這次的排座有了變化:胡雙十左邊是鄭小紅,右邊是馮伊妹,劉萋萋挨著馮伊妹坐著。
石桌上擺放著幾個果盤,里面又葡萄,荔枝,草莓和香蕉,正中間的果盤里摞著兩摞高檔月餅。
這是供月亮的,但人也可以吃。
一邊品嘗鮮果月餅一邊觀湖賞月。
清淨的月光灑在陽台上,也灑在三個女人的身上,月色下的如花美眷更顯得妙韻朦朧,發人無限遐想。
坐在石桌邊向下望去,五龍湖波光粼粼的湖水似乎就在眼前一樣——這簡直就是一個獨特的觀湖角度。
那簡直是妙不可言的湖光月色,一輪皎潔的圓月映襯在湖水里面,而湖面上又是粼粼的金輝,不知道這光彩是天上那輪明月投射的,還是水中的那輪皎月反射出來的,總之水面上下都是妙趣的亮色,隨著一陣微風過後,鱗片熠熠輝映著。
劉萋萋很意外地沒有坐到胡雙十身邊是有她自己的心思的:先前在臥室里和胡雙十親嘴兒被鄭小紅看見了,她唯恐鄭小紅受到什麼刺激會頭腦一熱把事情說給媽媽聽,她為了暫時的避嫌就坐到了媽媽的身邊了。
還有一層微妙:胡雙十自己主動坐到了馮伊妹的身邊去,那是他更清楚誰對他最重要了,而且他對馮伊妹確實心存暖融融的情感,這個女人才是自己的救世主,冷落誰也不敢冷落她呀!
坐在那里,胡雙十緊緊地靠著馮伊妹的身體。
馮伊妹當然感覺到了胡雙十的特殊靠攏,她也心神蕩漾地向這邊靠著身體,一只手暗暗握著胡雙十的那只手。
而胡雙十左邊的那只手卻也悄悄地被鄭小紅握著。
鄭小紅正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著剛才被胡雙十親吻的激蕩的感覺,盡管胡雙十對她的親吻是被動的,但卻是實實在在已經發生了。
而且是發生在這樣一個特別的夜晚里。
“雙十,你為啥不吃水果呢?”
馮伊妹側頭輕聲問,抓著胡雙十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剛才已經沒少吃了,好東西要慢慢品味!”
胡雙十微微笑著說。事實上,他的雙手都被左右握著,他幾乎是不忍心抽出任何一只手來。
“哥哥,你去年的中秋節是在哪里過的?一定是和家人團聚過的吧?”
鄭小紅想和胡雙十多說話,尋找著話題。但出口後馬上又後悔了:這個時候提及他的家里人,會讓他傷感和思念的。但話已經出口。
果然胡雙十目光凝重起來,語氣幽暗地說:“是啊,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真的是和家里人一起過的,那也是幾年間我第一次家里人一起過中秋呢!”
“舅舅,那以往的中秋節你都不和家里人一起過嗎?”
劉萋萋隔著馮伊妹還是搶著說話,她的身體幾乎探到了馮伊妹的前面。眼睛可愛地忽閃著。
胡雙十望著像遠處又像近處的被月色浸潤的五龍湖水。
“一般情況下,秋天的日子里,我幾乎都是在工地上忙著,那個時候是工程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候,沒有特殊事情是比准假回家的,過中秋節也不例外,大體都在工地上度過的。可去年的八月十四那天,孫娟脫人捎信來說,他生了病住在醫院里,很嚴重!我就向老板請了假,心急火燎地回家了。但出乎意外的是,孫娟根本沒有病,只是編造理由讓我回來。結果,我去年在家里過了中秋節。盡管我不太贊許孫娟的做法,但我也沒有責怪她,因為那個中秋夜確實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個,現在想起來,那真的是很難忘的一個夜晚!”
月光里,胡雙十的眼睛里似乎含著和月光一樣的清光,那應該是濕潤的。
馮伊妹用手指扣著他的手指,側著眼神。“看來,你對孫娟還不完全是恨,也有溫暖的回憶呢!”
胡雙十慘淡地笑了笑。
“恨或者不恨,都已經無所謂了,我們畢竟做了三二年的夫妻,有時候記憶總在浮現著一些往事!伊姐,你不會在意吧?”馮伊妹溫柔地微笑。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真實!如果一個人會很快地把過去忘得一干二淨,那這個人是有問題的,過去無論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誰都不可能忘記,這才是正常的,有情有義的!”
“什麼正常的啊?”
劉萋萋有些憤憤不平地說,“舅舅,那個女人傷害得你那麼嚴重,你就該恨死她,把她徹底忘掉啊!怎麼會還想起什麼好處來呢?”
鄭小紅也緊緊地握著胡雙十的左手。
“哥哥,你應該從過去的一切里走出來,開始你新的生活。哥哥,你過兩天就回去和那個孫娟把離婚手續辦了吧?她已經不值得你留戀了!難道不是嗎?”
胡雙十還是望著下面的湖水,說:“我會的!但離或者不離,都已經不重要了!”
胡雙十自己也解釋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緒色彩。
盡管三個女人盡量回避著關於他過去的話題,但這個夜晚,胡雙十卻主動和這三個女人說起自己的過去,不僅說起了孫娟,也動情地說起了姚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