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正在動練和合神氣的鍾家信與方玫二人,時間在慢慢溜走,現在已是第二日的凌晨,無論陰風神魔歐陽天有多大的自信,他總得前來瞧瞧這一對少年是不是在練他的陰風神功。
及到達練功室門外一瞧,這位名震武林的魔頭竟然目瞪口呆,滿臉都是駭異之色。
原來他瞧見鍾家信坐在地上,方玫則坐在鍾家信的懷抱之內,他們四手環抱,四唇相接,那付閉目深吻的情景,是一幅香艷絕倫的寫照。
這只是上面一截,由於方玫的裙子灑開,護著整個下體,使他瞧不到下面,不過他們的身體在輕微的震動,難免使人想入非非。
陰風神魔數十年不近女色,估不到他准備收歸門下的傳人,卻是一對淫娃浪子,這怎能不叫他大為震怒。
“兩個孽障,老夫斃了你們。”一聲怒吼之後,立即闖向室門。
他在盛怒之下,已經提足了全身功力,縱使是銅牆鐵壁,也擋不住他這全力一闖。
但在一聲巨震之後,他竟然被彈了回來,虧得他連續幾個翻滾,除了眼冒金花,還沒有造成重大的傷害,只是在感受上他卻驚駭已極,因為他是被一股排山倒海似的罡氣給彈回來的。
那麼這一對少年男女,並非在做淫穢之事,他們是在練功,而且已臻大成。
是什麼玄功會是這般練法,歐陽天畢竟是一位前輩高人,略一思忖,便已猜出它的來路。
他知道薤山雙奇,自然也知道他們的獨門玄功和合神氣,只是十余年來這對奇人已不再出現江湖,想不到這兩名少年男女,竟是他們的門下。
陰風神功絕對敵不過和合神氣,以一敵兩更是連一絲僥幸的機會也沒有,他再向室內投下一瞥,便悄悄轉身退了回去。
這是一場十分凶險的經歷,鍾家信與方玫可以說歷經生死,逃過一場劫難,因為他們運功正當緊要關頭,適才陰風神魔一闖,已在他們的心神上造成極大的震蕩,如非歐陽天心生疑懼,只要連續再闖幾次,他們可能會走火入魔,當場死亡。
再經一個時辰,他們終於大功告成,只是這等練功的形狀,難免使人感到尷尬。
方玫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如此投懷送抱,更是羞得不可抑,她首先騰身而起,面對石壁,嚶嚶啜泣起來。
鍾家信先是一陣尷尬,然後是萬般惶悚,他暗忖:“莫非是我欺侮她了,要不她為什麼如此傷心。”
其實當時他們的心神體態,已全部投入和合神氣的玄功之中,除了練功,一切都在毫無意識之中進行,這樣做是為了練功的需要,動作雖然是親密,但心如皎月,沒有絲毫雜念,這一點他們全都明白。
不過方玫畢竟是一個女孩子,鍾家信卻也占了她的便宜,除了溫香在抱,檀口送吻,他的內傷已霍然而愈,一身功力更為精純,現在去向人家姑娘表示一點歉意難道不應該。
於是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方玫的身後,說道:“方姑娘,適才在下頗為失禮,希望姑娘能夠原諒。”
方玫果然不再哭泣了,她擰轉嬌軀,仰起掛著淚珠的粉頰,向鍾家信投下羞澀的一瞥,口中叫了一聲“大哥”,便一頭向他的懷里鑽去。
鍾家信心頭一懍,他知道這又是一椿不易解決的麻煩,雖然如此,他還是輕輕環臂擁抱著她,並柔聲安慰道:“瞧你,這麼大的姑娘了,還哭哭啼啼的,走,咱們找那魔頭算賬去。”
方玫道:“好的,不過……”
鍾家信道:“怎麼啦,你怕咱們斗不過他。”
方玫道:“不是,現在咱們練成和合神氣,就算單打獨斗,我一個人也能將他收拾下來,只是他對咱們並無惡意,咱們何必做得太絕。”
鍾家信道:“除惡就是行善,咱們不能留他在世上為害武林。”
方玫道:“你怎麼知道他會在世上害人的。”
鍾家信道:“這還不簡單,不害人怎會稱為魔頭。”
方玫微微一笑,道:“大哥,江湖褒貶是不能采信的,先父當年談過這個人,他最大的缺點是不辨是非,一切全憑自己喜惡行事,他不是好人,也不能算作惡人,只因他殺過幾個名門正派的弟子,遂被人稱為魔頭。”
鍾家信道:“原來如此,好吧,只要他放咱們出去,我不再深究就是。”
於是,他們走出練功室,去找歐陽天,誰知這位名滿江湖的魔頭,正在室外等著他們了。
只見他哈哈一聲長笑,向鍾家信、方玫抱拳道:“恭喜二位練成神功,老朽也該去歇息了。洞門已經開啟,兩位請吧。”
鍾家信一怔,道:“你都知道。”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從兩位練功開始,老朽就在替你們護法,我當然知道了。”
方玫愕然道:“你替咱們護法,為什麼。”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姑娘姓方吧,尊父母薤山雙奇俠名滿天下,是老朽最欽佩的一對俠侶,你們在蝸居練功,怎能不替你們護法。”
方玫道:“多謝,你不再要咱們做你的傳人了。”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那是老朽無知,不知者無罪,希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不過老朽無親無故,孑然一身,如果兩位不棄,老朽希望咱們交個忘年之交的朋友。”
這件事方玫就不敢做主了,她回過頭來,瞧著鍾家信道:“大哥,你看呢。”
以鍾家信的方正性格,他是不會跟魔頭交朋友,不過此人的本質並不太壞,並且曾經為他們護法,因而猶疑不決的沉吟起來。
方玫了解他的心意,她卻頗為同情這位孤獨的老者,於是面色一整道:“你要跟咱們交朋友,那很簡單,只要改改你的行為就可以了。”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如何改法,姑娘請說。”
方玫道:“你平生全照你自己的好惡行事,全然不顧倫理道德與社會規范,如果人人像你,豈不要天下大亂。”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這個好吧,我改,今後一切都聽你們的,這總行了吧。”
對一個勇於改過,從善如流的人,應該鼓勵,不應排斥,鍾家信、方玫都有同樣的想法,因而雙雙抱拳一禮,道:“見過老哥哥。”
陰風神魔歐陽天哈哈一陣大笑道:“好好,小兄弟,小妹子,老哥哥沒有什麼見面禮給你們,不過咱們應該慶祝一下。走,咱們到鎮上去喝個痛快。”
方玫道:“何必到鎮上,小妹莊上什麼都有。”
鍾家信道:“對,咱們回莊吧,也免得莊里的人因為找不到咱們著急。”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這樣也好”,於是他收拾了一個包裹,封閉洞門,三個人一起回到了莊上。
方家莊人丁單薄,除了方玫,還有一個老管家方福,以及他的兒子小柱,方家莊一切對內對外的事務,全由這父子兩人處理。
另外還有奶娘趙大娘、婢女小燕,是負責伺候小姐方玫的。
不過目前的方家莊比較熱鬧一點,因為多了鍾家信及桃花仙子主婢幾位客人。
只是這雙主婢因事離莊,鍾家信及方玫徹夜未歸,這可急壞老管家及趙大娘了,他們曾經在附近找過,結果是失望而歸。
正當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小柱子忽然大叫起來:“爹,快來,小姐回來了。”
老管家方福首先聞聲奔出,接著奶娘趙大娘和丫頭小燕也奔了出來,他們一眼瞧到方玫,神情上全都現出一片詫異之色。
敢情方家這位大小姐,雖然是幽雅嫻靜,生就一會溫婉的性格,但她卻孤芳自賞,對男人從不感到興趣,現在居然挽著鍾家信的臂膀,一臉嬌羞之狀,怎能不使他們大為驚愕。
不過這是他們小主人的事,做下人的不敢過問,何況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鍾家信英俊倜儻,超凡逸俗,能夠得到這麼一個歸宿,他們全都替方玫高興。
待走入大廳之後,方玫很大方的為歐陽天及鍾家信介紹方家莊的成員,然後對趙大娘道:“奶娘,咱們要餓扁了,快替咱們准備酒菜。”
趙大娘道:“不要緊,有現成的,只要熱一下,很快就好了。”
趙大娘先去廚房,小燕沏好茶也去廚房幫忙,片刻之後酒菜就端了上來。
席上只有三個人,氣氛卻顯得十分和諧,陰風神魔歐陽天是酒到杯干,同時口沫橫飛的暢談著江湖往事。
鍾家信是他忠實的聽眾,所以很少說話。
方玫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偶爾插上一兩句,她的全付心神幾乎都放在鍾家信的身上:“吃嘛,大哥,聽故事別忘了喝酒吃菜,這是我最喜歡吃的冰糖肘子,你嘗嘗看。”
斟酒,布菜,勸飲,勸食,方大小姐忙個不停,幾乎要將整個酒菜一起灌進鍾家信的肚內似的。
陰風神魔歐陽天不在乎這些,他認為小兩口應該如此,可是卻有人在乎,而且會為鍾家信帶來極大的困擾。
“小姐。”老管家方福匆匆由外面奔進大廳,好像有什麼事要向方玫稟報,但他只叫了一聲“小姐”,下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方玫見老管家神色有異,不由詢問道:“怎麼啦,福叔,出了什麼事。”
老管家方福道:“適才小的瞧到桃花仙子柳姑娘主婢由莊門匆匆奔出。”
方玫一怔道:“咳,福叔,你為什麼不叫住她們。”
老管家道:“小的叫了,並且還追出莊去,只是她們的腳程太快,一眨眼就走得沒有影子了。”
方玫道:“奇怪,柳姊姊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就算要走,也應該打個招呼。”
鍾家信眉峰一皺道:“她也許有急事吧,我也應該走了。”
方玫道:“你也要走,去那兒。”
鍾家信說道:“家父母一行寄居武當,我有點放心不下。”
方玫瞧了一下天色道:“武當距離咱們這兒不遠,但天黑以前必定無法到達,不如在莊上歇一晚,明天一早上道。”
鍾家信道:“請原諒,方姑娘,只要一想到家父母,我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方玫道:“好吧,你一定要現在走,咱們只好聽你的了。小燕,快去收拾包裹,咱們立刻起程。”
鍾家信一怔道:“你也要去。”
方玫撇撇嘴道:“我為什麼不去。”
陰風神魔歐陽天哈哈一笑道:“應該應該,人多一點彼此有個照應。”
趙大娘道:“小姐,我呢。”
方玫道:“我只帶小燕,你們都留下來看家。”
趙大娘道:“小姐一向很少出門,老婆子有點放心不下。”
方玫道:“咳,奶娘,你還將我當成小孩子,我那江南玉女的名號又不是撿來的。”
陰風神魔歐陽天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江南玉女,果然名不虛傳。”
方玫瞪了他一眼,再流目向鍾家信一瞥道:“這是江湖朋友開玩笑的,老哥哥休要見笑。”
趙大娘向郭子鍾家信抱拳一禮道:“我家小姐江湖閱歷不夠,今後還望公子照顧一點。”
鍾家信道:“在下的見識並不比方姑娘多,不過我會盡力照顧她的,好在歐陽老哥哥是老江湖,大娘不必擔心。”
此時小燕已經背著包裹出來,她將一把雁翎寶刀交給方玫,她自己的腰際則纏著一條黑色軟鞭。
方玫接過雁翎刀,再向陰風神魔歐陽天及鍾家信一瞥,說道:“兩位使用什麼兵刃。”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老哥哥一向不用兵刃,你還是替小兄弟找一件趁手的兵刃吧。”
鍾家信道:“小弟習慣用劍,如果有現成的普通長劍,倒可借用一下。”
方玫道:“小燕,快去將老爺書房掛的那柄劍取來。”
小燕應聲奔去,迅即取來一柄套著布套的長劍。
鍾家信並未打開瞧看,只是向老管家、趙大娘雙拳一抱,逕自轉身向莊外急馳。
他們這一陣馳行,眨眼就是二十多里,直待鍾家信放緩了速度,陰風神魔歐陽天才追到他的身側,說道:“小兄弟,你要怎樣走法。”
“怎樣走法,小弟不懂老哥哥的用意。”
“咱們不是要上武當山嗎,上山的途徑很多,總得事先有個決定。”
“小弟沒有上過武當,該怎麼走,老哥哥決定就是。”
“上武當一般的走法,是由縣草店上山,咱們是在武當的南端,由草店上山路就遠了。”
“還有沒有比較近的。”
“有,咱們由南岩上山,至少近兩天的途程,不過……”
“怎麼,由南岸上山有困難。”
“是的,南岩峻嶺插天,危崖處處,行走十分不易。”
他語音甫落,鍾家信忽然“啊”了一聲,道:“老哥哥,有人帶路了,你瞧。”
陰風神魔歐陽天與方玫同時向前面一瞧,果然發現十幾條人影,正兔起鶻落的向南岸奔去,方玫道:“大哥,這些人不是道士,而且個個功力不凡。”
鍾家信劍眉一挑道:“我想起來了,這些人可能是我的仇家。”
方玫道:“相隔如此之遠,你怎能這麼肯定。”
鍾家信道:“我聽二哥說過他們的服色,是男黑女白,咱們雖然瞧不見他們的長相,但黑白二色一望而知。”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據老哥哥所知,當今武林各派,還沒有男黑女白這等服式的,他們究竟是什麼門派。”
鍾家信道:“聽說他們來自西南,至於是什麼門派,好像叫什麼金蜈門。”
陰風神魔歐陽天長長一吁道:“如此說來,中原武林又要遭到一次空前的浩劫了。”
方玫愕然道:“老哥哥,你該不是危言聳聽吧,中原武林人材輩出,豈會懼怕異端邪教。”
陰風神魔歐陽天搖一搖頭道:“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是不知道他們的厲害。”
方玫道:“說嘛,老哥哥,他們究竟有些什麼厲害之處。”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四十年前,西南一個詭異的門派進軍中原,他們以橫掃千軍之勢,連敗中原七大門派,不僅在江湖上造成極大的震撼,也使中原武林幾乎一蹶不振,如非《露寶真經》傳人聯合出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方玫“啊”了一聲道:“是他們,我聽爹說過,他們的兵刃是冷魂飛星,還會放蘊有奇毒的金色蜈蚣傷人。據爹說,當時參與的人,先父母乃冷曉梅老前輩的傳人,此外還有泥凡道人的師專一瓢生,太上老人一股是天龍叟楊百量。至於斷魂一劍一派,好像是大慈城主。雖然事隔數十年,武林中仍然談蜈色變。”
鍾家信道:“冷魂飛星是什麼。”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冷魂飛星是一種星形的利器,連接一條兩丈長短的細繩,飛星出手,只能瞧到一絲銀光,星形利器便已擊中敵對者的重要穴道,當真是招無虛發,狠毒無比。”
方玫道:“大哥,你家怎會惹他上他們的。”
鍾家信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一代的恩怨。不過,如以近因來說,是我伸手管了樁閒事。”
顯然,他是不顧後果的將乃祖殲滅北斗七星會的事說出來,不過,他緊接著將義救程如萍及九翼手邵斌的事扼要的敘述了一遍。
他們口中雖在交談,腳下可沒有半點放松,經過三個時辰的追逐,南岩已經呈現在眼前了。
此地層巒迭嶂,溝壑無盡,放眼望去,但見山峰如海浪,聳立於煙霧迷蒙之中,我國山川的雄偉,真個壯麗已極。
領先急馳的陰風神魔歐陽天忽然腳下一收,說道:“小兄弟,天色已近黃昏,咱們是不是還要追下去。”
鍾家信道:“當然要追,如果他們是乘夜偷襲武當,咱們正好打個接應。”
陰風神魔道:“要追可以,但有點我必須說個明白。”
鍾家信道:“老哥哥請說。”
陰風神魔道:“第一,入夜以後視线不明,加上山高林密,只怕很難找到他們。其次是金蜈門下個個武功高強,不只是冷魂飛星疾逾閃電,令人防不勝防,他們的毒蜈蚣尤其可怕,只要被咬上一口,大好生命就算擱在這里了。”
鍾家信沉思片刻後道:“老哥哥說的是,我看這樣吧,咱們原意並非要跟什麼人動武,只是不放心家父母而已,因此小弟想一個人先上山。”
“不,大哥,我不許你一個人上山。”鍾家信的話還未說完,就有人提出反對,語音急促而銳,連樹林的鳥兒也被驚得飛了起來。
是誰這麼激動,語氣又是如此的蠻橫。
這自然是方玫了,除了她,這一行四人之中還有誰叫他大哥。
鍾家信聞言一呆,陰風神魔歐陽天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對,不許他一個人上山,再說我只是說明對方的情況,他竟然將咱們當作外人,所以也該罰。”
陰風神魔歐陽天如此一來,方姑娘那玫瑰般的臉蛋,立即映上一抹紅暈,目光向鍾家信投下一瞥,螓首同時垂了下去。
鍾家信長長一吁道:“老哥哥不要誤會,小弟只是想先找到家父母,一個人行動比較方便一些。”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隨便你怎麼說,你想乃掉咱們是辦不到的,如果李靖甩掉紅拂,那還叫什麼風塵三友。”
這是一個好譬喻,他將他們三人以風塵三俠自居,雖然只是一個笑話,卻也恰到好處。
鍾家信不說話了,方玫在那兒拈衣弄帶,粉頰上帶著幾分喜悅。
惟一沒有參加辯論的是小燕,因為她是下人,不敢隨便插嘴,現在辯論宣告終止,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方玫螓首一抬,瞪她一眼,道:“死丫頭,有什麼好笑的。”
小燕道:“沒、什麼,小婢只是覺得咱們這半天滴水未沾,大家應該餓了,無論要做什麼,總要吃點干糧歇息一下再說。”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這話不錯,人是鐵,飯是鋼,不填飽肚皮那有力氣爬山。”
方玫向鍾家信瞥了一眼道:“大哥,你說呢。”
鍾家信投目天際,向逐漸消失的晚霞投下一瞥道:“好吧,咱們吃快一點。”
燕丫頭十分可人,立即取出水壺、干糧,分給鍾家信等食用,並未耽擱多少時間,他們就直趨南岩。
武當,是中國歷史上傳奇的山。
山在湖北省西北角房縣與均縣之間,主峰海拔約一六二十公尺。
徐霞客嘗謂此山是山巒清秀,風景幽奇。
此山為中國唯一以二朝之力所建設的宏大宮院觀閣的名山,武當最有名的金頂寬廣二十余公尺,上面有赤銅所鑄神殿三座,內供祖師像,因銅殿發光,故稱金頂而名。
其信心之誠,嘆為觀止。
武當山之所以留傳很廣,有兩大原因:其一,武當山為武當派祖師張三豐發祥地,其武功與少林寺齊名,劍仙俠士之說,更予以神秘的渲染。
其二,允敉之變,這座名山是明朝建文太據與燕王鬧家事一幕慘劇。
據傳,明洪武二十五年春,太子標游於長安,太祖擬立標長子允敉,時燕王朱棣擁重兵於北京,惟慮允敉文弱,恐為所乘,乃於夢前賜以錦囊,為危急時之用。
允敉繼承大位,改元建文,惟軍國大事均決於燕王。
帝側重臣屢思除燕王而不得手,燕王終以清除帝側為名,兵下金陵,於為靖難之變。
建文帝四年攻陷應天,史載:宮中火起,建文不知所向,惠帝失蹤。
後人推測建文於宮中起火時,開錦囊乃錦衣僧帽,頓悟,化裝逃往武昌,轉往武當山。
數年後,為永樂貞知,復進兵武當,建文要求其叔兒以佛事終其余年,將留三千御騎,實則軟禁。
越數年,永樂復至,建文力戰不敵,墜崖而死。
永樂為掩天下人耳目,乃稱建文為玉皇轉世,因無意宮貴,乃於武當山修成正果,飛升天堂。
並將湖北西二十余府縣之精賦盡拔修觀建廟之用。
按各種神話,分別建築各種宮院。
志載開山當時一共有八宮、六院、二十四庵、七十二觀,延續長達一百四十里,其規模之大,為中國各山之冠。
鍾家信等一眾等登上南岩,天色已經入暮,好在半彎新月,正閃著朦朧的光輝,視线雖是不太清朗,以身負上乘武功的人來說,並不妨礙他們的行動。
陰風神魔歐陽天足跡遍天下,武當是道家聖地,他自然熟悉得很。
他們由榔梅祠至三天門,再經三瓊台至尹喜岩,這一路奇峰突兀,遠岫參差,景色之美,簡直不可方物,可惜他們無心欣賞,時時都在戒備之中,美景當前,只得輕輕放過。
過尹喜岩是元君殿,然後繞行而上即達天柱頂。
他們還未到達元君殿,就已感到天風勁冽,高寒澈骨,尤以時值深夜,寒氣之甚,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武當山中當然沒有常人,但卻出現了一批樹人,而且還發生一連串駭人聽聞的怪事。
樹會流血,樹會走路,它還會將一個武林高手殺死,你能說這不是一件怪事。
最先碰到樹人的是金蜈門,他們走在鍾家信一行的前間,自然要首當其衝。
也許是合當有事吧,這般人不遲不早,不前不後,偏偏就在遍布樹人的叢林之中停了下來。
他們的領隊是一個白衣女郎,由於她面蒙輕紗,瞧不出年歲的大小,若由身形推測,柳腰豐臂,婀娜多姿,可能是一位姿色迷人的妙齡女郎。
對這班突襲隊伍,她具有極高的權力,在一聲“停止,歇息”的命令之下,他們立即停止前進,然後她吩咐道:“各位調息一下,半個時辰之後咱們繼續上路。”
對一個長途跋涉者來說,半個時辰是一個短暫而寶貴的時間,他們不願浪費,默默的散了去開去。
對於那個領隊女郎金娃來說,春霄一刻值千金。
這白衣女郎姓金,名叫霏霏,乃是淫魔牡丹居士的愛徒,心計武功,這連房中術皆已盡得淫魔的真傳。
牡丹居士死後,金霏霏就暗中吸取了牡丹居士的舊部,同時也收攬了黑道中人物,准備自成一派。
在三年前,金霏霏在偶然的機會中遇見了金蜈門門主駱孤帆,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其實,是金霏霏對駱孤帆的勾引,目的不是看中了駱孤帆這個人,而是看中了他那實力雄厚的金蜈門,想取而代之。
而駱孤帆是看中這個人,想收為己用,並想接收她的部屬。
這於,金霏霏特別請了駱孤帆吃飯,居然告訴駱孤帆是想另主門戶,駱孤帆贊許的說道:“對,你這想法很好,人就要有理想,有抱負,金蜈門上自我駱孤帆,下至每一個門人,都將為你的後盾。”
這幾句話對金霏霏最是管用,金霏霏聽得眉開眼笑的說道:“那太好了,這事就全仗駱大哥了,小妹沒齒不忘。”
豈知金霏霏這一笑,在駱孤帆看來卻是百媚橫生,簡直到達傾國傾城的地步。
須知駱孤帆這種年紀的男人,他所喜歡的女人並非是什麼青春少女,而是這種成熟又懂得風情的女人。
誰知就在這時,他已感出有些不大對勁,體內像有一把火在開始燃燒,而且火勢漸漸向小腹下集中,燒得他那肉棒很快便變成一條又大又粗的火鑽,不由把褲子撐起了老高。
本來彼此話已說得差不多了,他也該起身告辭了,這一來卻使他根本不好意思站起來,連坐在那里都必須彎下腰去。
他萬萬沒料到,竟是金霏霏主動在飯菜中下了媚藥。
其實以駱孤帆這種殺手出道的人物來說,怎麼會中了道兒呢,這做叫作色不迷人人自迷嘛。
此刻,金霏霏見駱孤帆一面彎腰,一面咬牙裂嘴,但她故意水仙不開花,裝蒜,顯得驚訝的神情說道:“駱大哥,您是怎麼啦,好像不舒服的模樣。”
駱孤帆老奸巨滑,當然明白著了道兒,但又難以啟齒,只好強忍直行而上的欲火,雙頰抽搐的道:“不曉得怎麼搞的,肚子有點不舒服。”
“是不是飯菜不干淨,這菜館真可惡,非找他理論不可,給他一點教訓。”
“老夫記得飯菜中並沒有什麼不干淨的地方。”
“據小妹所知,有很多食物是相克的,說不定駱大哥吃了什麼東西,就是吃了相克的東西會不會有這種感覺。駱大哥,你有什麼感覺。”
“這個,老夫很難啟齒的。”
“這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的確羞於出口呢。”這時駱孤帆的肉棒真個是孤舟揚帆了,他捂著小腹道:“我該回客棧了。”
“回去,那你的肚子痛怎麼辦呢。”
“就由它了,回到客棧找個醫生看看,就會沒事的。”
“駱大哥,不如到小妹房間躺會兒怎麼樣。”
“那怎麼好意思呢。”
“駱大哥,你怎麼見外起來啦,小妹今後仰仗之處甚多,都是自家人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由小妹親自照顧也比較安心。”
“可是到你的房里,總不太好吧。”
“駱大哥,你越說越見外了,你未娶我未嫁,咱們都是武林中人,講求的是灑脫,這有什麼好顧忌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先到你房中去躺躺。”但他因為肉棒撐得太高,無法直起腰來,只好趁對方不注意之際,偷偷的迅速把那根肉棒扳到大腿中間夾起,然後小心的站了起來。
金霏霏為了表示殷勤和體貼,連忙上前扶起。
駱孤帆不敢走快,以免那肉棒滑出腿外,只能兩腿夾緊,一點一點的向前挪步。
其實,這些金霏霏早以河豚吞燈,肚明雪亮,但仍然故意問道:“駱大哥,你好像連走起路來都很吃力一樣。”
豈知他這一開口分神,那肉棒竟然真的溜出腿外,把褲子撐得“砰”的一聲響。
他連忙一咧嘴,急急彎下腰去,偷偷地抓起來又塞進兩條大腿中間去。
當然,這情形瞞不過金霏霏,只是她故意裝著沒有看見。
進入臥房,駱孤帆眼睛一亮。
金霏霏的臥房他實在沒有料到,布置得竟是如此春光旖旎,一個平常人踏入也難免會心猿意馬,何況駱孤帆此刻已在媚藥的強烈催情下。
在這刹那,駱孤帆真恨不得一把摟住金霏霏壓倒在床上,即刻行雲布雨,共赴巫山。
但卻自持一門之主,還是強忍著。
金霏霏把他扶上床,他本想以俯臥或側臥姿勢把肉棒壓在身下,以免丑態畢露,但金霏霏卻偏偏扶著他仰面躺下。
這樣一來,駱孤帆仍必須把兩腿緊夾住,雖然躺在那里,仍是標准的立正姿勢,操場上的基本動作是可打個滿分的。
“駱大哥,既然是肚子痛,四肢就都松散一下,您干嘛把兩腿夾得那麼緊。”
“老夫正在用力,唯有這樣才會覺得舒服些。”
“不對吧,這樣怎能舒服得起來嘛。”
“老夫所習武與一般武者不同,兩腿夾緊正是運功緊要關頭。”那知,他說話時兩腿稍微一松,那肉棒卻趁機勝的一勝蹦了出來。
這一蹦不打緊,那褲子立即豎起了遮陽傘。
金霏霏裝得真夠絕,立即尖叫一聲道:“駱大哥,這時候你還玩什麼魔術,你褲子里怎才裝了個彈簧錘。”
駱孤帆不能再裝了,其實他早已被媚藥催得欲火焚身,順手一拉,就把金霏霏掀翻在床上,開始撕扯金霏霏的衣服。
“駱大哥,你想干什麼。”
駱孤帆氣喘如牛的說道:“霏霏,老夫實在不能不說了,我可能是誤服了春藥,下身燒得實在受不了了,若再不解決,只怕……”
說話時,他繼續撕扯著金霏霏的衣服,而霏霏卻故意做作嚷嚷道:“駱大哥,不可以,我出去替您找個女人來。”
駱孤帆那能聽得進去,三下五除二,已把金霏霏撕扯得一絲不掛,然後自己也剝個精光。
立即,一個猛虎擒羊撲了上去。
他那大肉棒實在太大,雖已對正目標,但開采得非常辛苦,就像考生擠窄門一樣。
金霏霏雖是淫娃,但因事前未能調情,忽然碰上大肉棒,以致蓬門未開就遭大軍壓境,就顯得難以適應,不由“哎唷”了好幾聲:“駱大哥,你輕一點,小妹適應不了啦。”
駱孤帆只得放慢了行軍速度,命令大軍暫時在城門游巡。
金霏霏依然“哎唷”
連聲的叫道:“駱大哥,您今年高壽呀。”
駱孤帆一面挺動一面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的年紀至少也該七十歲了吧,怎麼竟比小伙子還厲害百倍。”
“這是天生的,不可強求,直到臨死,也不會變質的,哈哈……”說完,磨蹭了幾下,接著便由淺入深,開始發動了攻勢。
金霏霏經過這一陣調情,油田已開始潤滑了不少,她一面體會這肉棒帶來的刺激,一面還居然旋轉起臀部迎合著。
不大一會兒工夫,駱孤帆終於長驅直入,攻到了底。
接著,油田里發出異聲,像夏天里的養著青蛙一樣。
在駱孤帆不停的行刺下,金霏霏也跟著浪聲不絕,雙手緊緊摟住駱孤帆的腰,並照樣挺臀相迎。
現在,金霏霏雖不是他鄉遇故知,卻是名符其實的金榜題名時。
在駱孤帆的一陣猛攻之下,終於瘧疾復發,渾身發抖。
最後是黃河決口,油田盡成澤國。
駱孤帆只見對方已經潰不成軍,而自己尚未交貨,不由心頭大急。
他明白,若想散盡體內的媚藥之毒,不交貨是不成的,尚若現在收了兵,等於功虧一簣。
“霏霏,你怎麼樣啦。”
“駱大哥,小妹不行啦。”
“可是我不能停止啊,必須讓它出來,這樣才能散盡體內的媚毒。”
“可不可以讓小妹休息一下再來。”
“不行,我不能休息,一體息那藥必保會重返體內,那就麻煩大啦。”
金霏霏一咬牙道:“好吧,駱大哥只管插吧。”
“老夫也擔心怕你受不了啦。”
“小妹只好人情送到底啦,即便拼著一死,也要替駱大哥排去體內的媚毒。”
“霏霏,你注意啦,老夫的第二次攻擊又要發動了。”駱孤帆說干就干,絕不拖泥帶水,立即展開第二波攻擊行動。
金霏霏真的這樣潰不成軍了嗎,其實這是她的手法,欲擒故縱,做出這種犧牲小我的伎倆。
女人就是這一點厲害,從歡樂的高峰滑落跌下之後,很快的就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又還陽,這就是女人能夠征服男人的地方。
而男人就不行了,一旦從歡樂的高峰上滑落跌下之後,立刻就會像一條死蛇,一蹶不振,原形畢露。
駱孤帆連插了幾百下,終於從淋漓酣暢的歡樂高峰上滑落下來,完全了重大責任。
這時金霏霏死去活來,似乎整個人都癱軟了,躺在床上狂喘噓噓,放肆的狂擺嘶吼。
眉梢眼角兒,那一股比酒更濃的春情仍然散不掉,化不開。
駱孤帆頓時萌生惜香憐玉之心,翻身下馬,低頭望望自己的肉棒。
這家伙真是神奇無比,剛才還威武昂揚像巨無霸似的,此刻一下縮得很似一根死蛇。
他拉起被子先把金霏霏的身子蓋上,然後匆匆地穿好衣服便想要下床。
卻聽金霏霏有氣無力的叫道:“駱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駱孤帆拱拱手道:“霏霏,感謝你舍身相助,大恩大德駱孤帆永記肺腑,沒齒難忘。”
金霏霏忽然掙扎著坐起身來,一把拉住駱孤帆道:“駱大哥,你就這樣走了麼。”
駱孤帆被問得吃了一驚道:“霏霏,你是想借此威脅我嗎。”
金霏霏斜眼睨了駱孤帆一眼,說道:“駱大哥,你誤會了,老虎拉車,小妹那敢啦。”
“那你是什麼意思。”
“小妹雖然名聲不好,但並非人盡可夫,現在已經給你了,希望駱大哥別忘記小妹就好。”
“霏霏,你真想跟我繼續來往嗎。”
“駱大哥是不是嫌棄我。”
“怎麼會呢,我這是喜從天降,做夢也沒想到你會對我這麼好,這不是做夢吧。”
“當然不是做夢,駱大哥,今日的事小妹永遠不會忘記,實對你說,小妹從來沒有這樣痛快過。”
“霏霏,既然你肯答應,以後咱們就……”
“以後咱們就合作,小妹從今天起也就是金蜈門的人了。”
這次以後,他們果然合作了,金霏霏作了駱孤帆的情婦,居然以門主夫人自居。
此次行動,由金霏霏作主,對付的自然就是武當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