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筆挺的陸軍軍裝,還有肩頭上的兩杆一星的上尉軍銜和軍帽,這些軍人的元素給木婉音增添了好幾分英武的氣息。
凌霄熟悉她穿便裝的樣子,但她穿軍裝的樣子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感覺很特別,也很意外。
雖然他很想衝上去給她一耳光,但他卻不得不承認,穿軍裝的木婉音別有一番迷人的風韻,讓人一眼難忘。
看見木婉音的一瞬間,凌霄的心里也冒出了無數個念頭,看他實在是想不出木婉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一時間,他竟愣在了門口,走神了。
“凌霄,還站在那里干什麼?快進來。”錢奮進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然後笑著說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陸軍總醫院的木婉音上尉,她和你一樣,也是一個醫生。這一次,她是特意從京都飛來,要見見你這個傳奇的神醫的。”
木婉音抿嘴一笑,走了過來,向凌霄伸出了手,大大方方並很有禮貌地道:“你好,凌醫生,你的事情我在媒體上看了很多,一直想拜會一下你,可一直都沒有機會。嗯,見到你是我的榮幸。”
凌霄就奇怪了,她怎麼可以裝得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像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呢?這份演技,這份定力,恐怕就是影後也不過如此?
不過,人家謙虛有禮地打招呼,當著錢奮進、蔣興漢和柳潔的面,他如果不和木婉音握手,反倒顯得沒有風度了。
在中世紀的歐洲,紳士決斗之前還相互鞠躬致禮呢。
尊重對手,也就是尊重自己。
短暫的錯愕之後,他也伸出了手,面帶微笑,“木上尉客氣了,我不過是一個鄉野村醫,哪入得你們這些大醫院的名醫的法眼啊,更何況你還是陸軍總醫院的上尉軍醫呢,我就連陸軍總醫院的大門往那邊開都不知道呢,應該是我仰慕你向你學習啊,你說是不是呢?”
“凌醫生你嚴重了,你客氣了。”木婉音咯咯笑了起來,她想抽手,可忽然發現凌霄將她的手握得很緊,她抽不動。
凌霄握著木婉音的手,笑著說道:“好奇怪啊,我感覺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面,木上尉,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啊?”
“咳咳,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這也是我第一次來蜀都,我覺得我們應該沒見過面。”木婉音說,暗暗使勁抽手。
錢奮進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恩怨故事,負責調查綁架案的蔣興漢和柳潔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事實上,蔣興漢找就查清楚了木婉音的底細,讓他不敢繼續往下查的原因之一是凌霄沒有沒有證據,原因之二就是這個木婉音的背景,她的家族在整個華國都是響當當的,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科長所能動的!
此刻凌霄和木婉音話里藏話,表面上看一切正常,但他卻已經嗅到了一絲唇槍舌劍交戰的火藥味,他哪里還穩得住,趕緊打圓場地道:“木上尉和凌醫生真是一見如故啊,我感覺你們一定會成為知己的,呵呵……呵呵……”
凌霄松開了木婉音的手。
他要是想懲罰木婉音的話,只消使點勁,捏碎木婉音的手骨都沒問題。
可那樣做的話,那就沒風度了。
他剛才不松手,只是想給木婉音傳遞一個信號——我們的事情沒完!
“坐坐,你們都請坐。”錢奮進招呼客人坐下,跟著又按了一下電話機上的一組短號,對著電話機說道:“王秘書,你去看看會場准備得怎麼樣了?准備好了的話,就讓那些記者入席,老堵在大廳里也不是一回事。”
新聞發布會,凌霄一點都不喜歡。
他在一張沙發上坐下了,琢磨著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後是不是應該返回神女村了。
想到這里他又覺得有些為難,畢竟他已經答應給黎倩的弟弟黎浩針灸了,還差兩次,前後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就這樣回神女村的話,就顯得不地道了。
就在凌霄心里想著事情的時候,木婉音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凌霄側目,無語地看著她,她怎麼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粘人呢?
木婉音卻假裝沒有看見凌霄眼神之中的戒備和敵意,笑得很甜美的樣子,“凌醫生,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是代表陸軍總醫院和你交流一下醫術的。中醫是我們民族傳承了幾千年的國粹,現在的人卻不怎麼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了。不過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的藥丸,還有你的神奇的醫術,我都仰慕得緊。有時間的話,凌醫生一定要賜教賜教啊。”
“我沒時間。”凌霄說。
木婉音,“……”
凌霄壓低了聲音,“木婉音,不要以為你的背景深厚,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也別以為就天衣無縫,你也可以置身事外。我告訴你,不會過去的,總有一天我會跟你算清楚的。”
木婉音眨巴了一下烏黑的大眼睛,“凌醫生,你都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裝無辜,裝天真,裝到她這種境界,那就是無敵了。
凌霄冷笑了一聲,“我不知道當年師父是怎麼收下你這個弟子的,但我相信,師父要是還在世的話,他一定會為你這個弟子感到羞恥的。”
“你怎麼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想?我告訴你,師父他老人家非常疼愛我,本來是要將醫術和一身的本事傳給我的,卻沒想到被你這小子騙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師父?你還要不要臉啊?”木婉音也壓低了聲音。
凌霄瞪著她,“離我遠點,我不想和你挨得這麼近。”
木婉音輕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想啊,你少臭美了。”
這邊兩人嘀嘀咕咕,神色都是不善。錢奮進看得不明所以,唯有蔣興漢和柳潔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又不便來打圓場了。
“凌霄,你們在說什麼呢?”錢奮進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聲問道。
“沒什麼,閒聊而已。”凌霄說。
木婉音也說道:“我在向凌醫生討教醫術,他的醫術真的是很神奇,我很佩服。”
“原來是這樣,你們繼續聊,反正還要等一些時間。”錢奮進說。
這邊,凌霄再次壓低了聲音,“你不說謊會死啊?”
木婉音也針鋒相對,“你把醫書借我看看你會死啊?”
“如果師父同意,我交給你看又怎麼樣?師父他老人家不傳授給你,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凌霄說道:“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像你這種心術不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師父的弟子。”
“哼!我們就走著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和我斗!”
繼續斗嘴,凌霄氣得不行,木婉音也不好受,也氣得肺都快要爆了的樣子。
錢奮進笑著說道:“木上尉,凌醫生,你們討論醫術也太認真了?討論討論就算了,何必爭得面紅脖子粗的呢?”
柳潔忍俊不已,卻又不敢說破,憋得很難受的樣子。
好在錢奮進的秘書走了進來,“錢廳長,會場已經准備好了,你和凌醫生可以下去了。”
錢奮進站了起來,“凌醫生,跟我去會場,那些記者們都想見你一面。紅霞溝的事情,你也最了解情況的一個,由你來告訴記者們真實的故事,會更有說服力。”
“我就不去了。”凌霄說道:“我是因為錢廳長說有事找我,我才留下來的,不然我早就回神女村了。”
“這就是我要請你幫忙的事情啊,紅霞溝爆發x7n7病毒,鬧得全國皆知,一度還引起了民眾的恐慌。你幫助省衛生廳解決了問題,你幫助了紅霞溝的村民們,如果沒有你,這事情還不知道要鬧到哪一天,發展到什麼地步呢。”
“專家組的功勞也很大啊。”凌霄說。
“楊芸也會參加記者招待會的,你就跟我去。”說著,也不管凌霄願意不願意,錢奮進拉住凌霄的手就往外走。
凌霄苦笑了一下,只得跟著他去了。
面對那些記者,他應該說些什麼呢?
他心里連一點譜都沒有。
這其實就是他不願意去參加記者招待會的原因。
如果是面對三五個記者,他興許還能適應得了,可一次性面對來自全國各地上百個記者,他就有些怯場了。
凡事都有第一回,誰都不是天生的能人,就算是面對記者這種事情,也都是有一個從緊張到自然的過程的。
蔣興漢和柳潔還有木婉音也跟著去了,一行五個人在秘書的帶領下走進了樓梯口,然後往專用的會場走去。
“凌霄,除了讓你參加記者招待會的事情,我還真有一點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下樓的時候,錢奮進還是抓著凌霄的手,生怕他掙脫跑了一樣。
他的語氣和神情,也都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什麼事?”凌霄問。
“是這樣的,我打算讓你進省衛生廳工作,接替秦雲路的位置,你看怎麼樣?”錢奮進說道。
“秦雲路的位置?”凌霄愣了一下,他感到很突然。
“是的,他是省防疫辦的主任,由你來接替他的位置,做他的工作,我會放心得多,我相信你能勝任的。”錢奮進看著凌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與信任。
“我……考慮一下再答復你行不行?”凌霄心里拿不定主意。
錢奮進點了點頭,“這是大事情,確實需要仔細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復,在這期間,省防疫辦主任的職位,我就一直給你保留著。不過,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凌霄說道:“我會盡快給你答復的。”
錢奮進和凌霄的對話,蔣興漢和柳潔都聽見了,兩人神色驚訝。
唯有木婉音不同,她顯得很平靜。
就省防疫辦主任的職位而言,在她的眼里,那其實是芝麻綠豆大的一個小官,怎麼能入她的法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