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余晴美就在廣播里宣傳藥廠的招工啟事，凌霄的說法是但凡神女村的人，年齡在十八歲到三十五歲的人，只要初中文化就可以到懸壺莊園來報名。

　　試用期為三個月，試用期工資一千元一個月。

　　另外招聘秘書和助理，這方面的要求就很高了，要本科及本科以上的學歷，且有相關經驗者優先。

　　後面這一條招聘信息其實是沒有必要在神女村的廣播里播放的，因為神女村就出了張雪兒一個大學生，人家現在都還在學校里讀書，神女村根本就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不過，余晴美卻執意要在廣播里念誦一下，為什麼呢，就因為想給凌霄在鄉親們的面前長長臉啊。

　　你想，凌霄一個高中畢業，連大學都沒考上的人，卻要聘請本科甚至是本科以上學歷的人當秘書，當助理，這不是長臉是什麼呢？

　　招聘信息一播放，神女村里的符合條件的人都趕來報名了。

　　余晴美和何月娥在懸壺莊園的大門口擺了一張桌子，兩個女人坐在桌前，來一個填一個，不符合條件的就清除掉。

　　兩個女人都是神女村土生土長的人，對來報名的人的情況了解得很，誰是小學文化，誰是初中文化，誰又是高中文化，一眼就認出來了，根本就不需要看畢業證什麼的。

　　不收小學文化的人，凌霄也是有苦衷的，小學文化就僅比文盲多認識幾個漢字，將來藥廠開始生產了，那機器可是來自德國的機器，文化低了，就是學也學不會，操作起來難免會出錯。

　　要是生產的是化肥什麼的，也就無所謂了，可藥廠生產的是給人喝的東西，這個可就馬虎不得了。

　　凌霄有難處，有苦衷，可一些不符合條件的村民就不樂意了。

　　“小學文化怎麼啦？小學文化就不是文化啦？我能寫得起我的名字，還能讀報紙，我來干活，憑什麼不要我？”一個長臉男人大聲地嚷嚷著。

　　何月娥為人溫良，沒有說話，余晴美卻是一個火爆脾氣，當即就頂了回去，“小學文化就是不符合標准，張狗娃，誰讓你當初不好好讀書呢？凌霄辦廠，招人在我們神女村招，那都是給我們神女村的照顧。他定的這個標准，也是市面上最低的標准。你們大都出去打過工，你們見過哪家廠子招人是將標准下放到初中文化的？”

　　“有！碼頭上和火車站招裝卸工就不要求文化，別說是小學文化，就是幼兒園文化也能進去。”張狗娃大聲地說道。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那些不符合條件的人的共鳴，都來幫腔，一時間招工點上鬧哄哄的一團。

　　余晴美氣哼哼的，正要趕人，人群里又有人說話了。

　　“余村長，你就行行好，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進工廠上班，能買到養老保險，等將來老了，能有一份退休工資拿。外面的工廠根本就不要我們這些沒有文化的人，凌霄是個大好人，他在我們神女村辦廠，招我們村子的人，如果連他的廠子我們都進不去，我們又到什麼地方去上班呢？”說話的，是專門給木材廠伐木和抗木材的牛大勇。

　　他三十出頭，年齡倒是符合，可就是沒有文化，被余晴美給刷了下來。

　　余晴美的心里也起身挺同情牛大勇的，可是凌霄定的標准已經夠低的了，如果再放低，那藥廠的員工素質豈不是低得沒譜了？

　　要是在生產上鬧出什麼事故來，那她可就害苦凌霄了。

　　這麼一想，她又鐵石心腸了，她搖了搖頭，斷然地道：“不行就是不行，你們別給我添亂。你們沒條件進工廠上班，還可以在家種植雞爪草和麻豆子嘛，一樣可以賺到錢的。”

　　“那怎麼一樣啊，種田不買保險啊，我就想跟凌霄干。”牛大勇急了。

　　“對啊，我們就想跟著凌霄干。”

　　“凌霄？凌霄，你出來談談嘛！”

　　“還叫什麼凌霄啊？要叫凌老板！”

　　“叫什麼凌老板啊，要學電視里演的那樣，叫凌總或者凌董，知道不？”

　　招工點上又亂哄哄的了。

　　余晴美沒轍了。

　　她想趕走這些不符合條件的人，可是大家又都是鄉里鄉親的，鬧翻了臉，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好相處。

　　再說了，這些人的情況也確實值得同情。

　　她的心里沒主意了，怎麼辦呢？

　　就在余晴美和何月娥沒主意的時候，凌霄從大門里面走了出來。

　　他一出現，設在門口的招工點更亂了。

　　高聲叫著他名字的，還有鼓掌的，那場面簡直就像是某個明星走穴一樣。

　　凌霄將雙手舉了起來，鬧哄哄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他這才說道：“里面剛才的談論我都聽見了，里面的難處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處。廠子修建起來之後，生產的是功能飲料，以後還要生產藥品，這些對你們的素質都有一定的要求。你們想，如果你們連一個元素表都不認識，還能指望你們生產出合格的藥品嗎？還有功能飲料，如果你們連維生素什麼的都不知道，你們還能生產出給人喝的功能飲料嗎？當然，我舉的都是例子。符合條件的人，都要經過一段時期的學習和培訓，才能成為合格的員工。所以，就算符合條件的人也不能驕傲大意，只要考核不過的話，你們還是有可能會剔除下來的。”

　　“凌……凌總，你就行行好嘛，不會的，我可以學，我會很認真的！”牛大勇眼巴巴地看著凌霄，乞求地道。

　　“是啊，凌總，你就行行好嘛，我們不懂，但我們可以學啊。”張狗娃也說道。

　　余晴美給他們解釋是這個結果，他給他們解釋也是這個結果。

　　凌霄苦笑了一下，也沒轍了。

　　眼前這些人都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不想越混越好啊？

　　想了想，凌霄才說道：“這樣，藥廠也需要一些裝卸工，牛大勇，張狗娃，你們就報名當裝卸工。以後，如果你們努力學習，文化程度高了，我就給你們調崗位。”

　　“謝謝凌總，謝謝凌總！我有的是力氣，裝卸工，沒問題！”牛大勇樂哈哈地笑了起來。

　　跟牛大勇和張狗娃一樣的人也都開開心心地去余晴美和何月娥那里報名登記去了。

　　給這些苦哈哈的山里漢子登記之後，余晴美才對凌霄說道：“凌霄，你真的是一個好人，我代這些村民謝謝你了。”

　　凌霄笑道：“我也是神女村的村民啊，我如果不幫他們一把，誰會幫他們呢？就算是少賺一點錢，能讓牛大勇和張狗娃這些人圓進工廠當正式工的夢，也是好事一件呀。”

　　余晴美也甜甜地笑了，“那我是什麼職位啊？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你的藥廠里來上班了，剩下的也都在給你種藥材，我呢，你總得給我一個職位？”

　　“車間主任怎麼樣？你和村里的人都熟識，你管著他們，我放心。”凌霄其實早就想好了。

　　“車間主任啊？”余晴美有些驚訝的樣子。

　　凌霄說道：“怎麼，嫌小了嗎？”

　　余晴美慌忙說道：“不是不是，就算你讓我當門衛守大門我都願意，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是村長啊，我要在村部上班的，我都沒有時間到你的廠子里來上班了。”余晴美想來凌霄的藥廠上班，可又舍不得她的村長職位，左邊是熊掌，右邊是魚肉，有點難以取舍了。

　　凌霄笑道：“你呀，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早就給你想好了，你來我的藥廠里當車間主任，你的上班時間是自由的，你方便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那哪行啊？”余晴美嘴里這樣說著，心里卻美得很，“我豈不是白拿你工資啊？”

　　凌霄說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啊？再說了，藥廠修建起來之後，村民們要麼在藥廠里上班，要麼在家種植藥材，都和藥廠息息相關。你這個村長，在藥廠里不也能處理村子里的事物嗎？”

　　“好啊，原來你早就把我算計了！哼。”余晴美假惺惺地瞪了凌霄一眼，那眼神兒，仿佛要將凌霄整個兒吞進肚子里似的。

　　凌霄悄悄地向她眨了一下眼睛，這個充滿挑逗的眼神，就是他的回答。

　　何月娥插了一句嘴，“我呢？我也要進藥廠上班，凌霄，你給我什麼職位啊？”

　　“你一只都是我的助理啊。”凌霄說。

　　“助理？不是說要本科及本科以上的文化嗎？我哪有啊，我就念過初中。”何月娥一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凌霄笑道：“你忘記了嗎？在村部的醫療室，你就是我的助理。現在你還是我的助理，我的管家，將來你還是我的助理，我的管家嘛。所以，你就別操心進藥廠了，從一開始你就在藥廠里面了。”

　　何月娥歡喜得很，笑容倍兒甜。

　　兩個女人的心里都美滋滋的，對凌霄充滿了感激之情，如果此刻將報名點附近的閒雜人等清除掉，只要凌霄一個眼神，神女村的兩個大美女沒准就會寬衣解帶，再好好地伺候他一回，那什麼，二女共事那個一夫。

　　不過，他這個夫，是奸夫。

　　“你們繼續給村民們登記一下，我去接個人。”凌霄說。當著這麼多村民的面，太曖昧了可不好，會被戳脊梁骨的。

　　“接誰啊？”余晴美問。

　　“唐美玉，人家可是一個大作家，我在紅霞溝認識的朋友。”凌霄說。

　　余晴美嘴巴動了動，正要說句什麼，何月娥卻在桌下輕輕地踢了一下余晴美的腳背。余晴美跟著就閉上了嘴巴。

　　等到凌霄走遠，余晴美才說道：“一定是個美女作家。”

　　“管她呢，我們做好我們的事情就行了。”何月娥說。

　　余晴美衝她笑了笑，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難怪他這麼疼你，你的胸懷真大。”

　　何月娥也笑了一下，在余晴美的耳邊說道：“你的胸懷也不小啊，凌霄也很疼你的。上一次，他吃的就比吃我的要多些。”

　　“啐，這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呀，我們說這些干什麼？”余晴美的臉紅彤彤的了，趕緊招呼排隊的人上來填報名表。

　　何月娥也不說葷的了，專心做起了事情來。

　　就剛才，余晴美聽說凌霄要去接一個女作家，心里確實有些吃醋，可被何月娥一提醒，她就沒那種感覺了。

　　她和何月娥都是接過婚的女人，又比凌霄大好幾歲，凌霄這麼出色的男人能跟她們保持情人的關系，已經是很美好的事情了，她們還能奢望什麼呢？

　　嫁給凌霄嗎？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就算凌霄願意娶，她們也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所以，正如何月娥說的那樣，我們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只要凌霄的寵愛不減，雨露依舊，就算沒有名分，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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