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進場,大門也被封了。門口站著一個表情嚴肅的警察,沒人敢靠近。
凌霄和聶天齊通了電話,聶天齊說跟著就趕過來。
電話里凌霄也沒跟他細說,只是告訴他周常德死了,而且死因可疑。
聶天齊是一個聰明人,他肯定會聯想到什麼,所以他也沒問,直接就告訴凌霄他跟著就趕過來。
呼和茉莉還在流淚,她沒有哭出聲音來,但那淒婉的神情看著就讓人心疼。
凌霄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茉莉老師,周校長是一個人居住嗎?他家里人呢?”
呼和茉莉說道:“周校長的老伴找就過世了,他也沒再娶,他有一個兒子,在外省上班。我沒有他兒子的電話,但就是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失去親人的感受凌霄非常清楚,那種撕心裂肺的傷痛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周常德死了,與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呼和茉莉都這麼傷心,可以想象如果是他的兒子知道了這個噩耗,他會是多麼痛苦的感受。
周常富說道:“茉莉老師,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周軍是我的侄子,我會找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他的。”
凌霄嘆了一口氣,“只能這樣了,但願他能挺過去。”
“凌先生,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呼和茉莉輕聲對凌霄說道。
凌霄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要說什麼,不過他點了點頭,跟在呼和茉莉的身後向沒人的地方走去。
呼和茉莉在遠離周家院門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看著凌霄,眼神之中流露出擔憂與恐懼,“凌先生,我現在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就好害怕,我懷疑周校長是被人害死的,而那些人在昨晚同樣想害死我。我、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凌霄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安慰地道:“不要害怕,無論是什麼壞人,我都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人傷害你。”
“昨晚的事情,我應該告訴警察嗎?”呼和茉莉看著凌霄,尋求他的意見。她的心里亂成了一團麻,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凌霄想了一下,說道:“這事還真應該告訴警察,或許還能幫助警察找到破案的线索。”
“嗯,我聽你的。”呼和茉莉說。
凌霄和呼和茉莉返回了院門口,站在門口的警察還是很嚴肅地站在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透過人群露出來的縫隙,可以看到兩個法醫在堂屋里忙活著,拍照、畫线等等。
凌霄擠到了門前,對站在門口的警察說道:“警官,我有一些情況要反應,方便說話嗎?”
守在門口的警察打量了凌霄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你要反應什麼情況?”
凌霄說道:“與這個案子有關的情況,方便說話嗎?”他實在不行在眾目睽睽的環境之中說呼和茉莉的事情。
守在門口的警察又打量了凌霄一眼,這才轉身對里面的同事說道:“王隊,你過來一下,有人說知道一些情況。”
帶隊的中年警官走了過來。
守在門口的警官指著凌霄說道:“就是他,他說知道一些情況。”
帶隊的中年警官的視线落在了凌霄的身上,充滿了審視的意味,然後他才說道:“我叫王魁,刑警隊隊長,這里我負責,你知道些什麼呢?”
“你好王隊長。”凌霄很客氣地道:“能借一步說話嗎?”
王魁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短暫的沉默之後才點了點頭,“好,我和你談談。”
凌霄將王魁帶到了他剛才和呼和茉莉說話的地方,說道:“王隊,是這樣的。”他指了一下身邊的呼和茉莉說道:“這位是名族小學的呼和茉莉老師,她和周校長在一個上班上班。”
“說重點。”王魁有些不耐煩地道。
高高在上的姿態,盛氣凌人的感覺,凌霄其實很不爽這個王魁隊長,但一想到周常德的死,想到昨晚發生在呼和茉莉身上的事情,他還是將心中的火氣壓制了下去。
他不溫不火地道:“好,王隊長,我就直說了。昨晚有人在呼和茉莉老師的住處意圖不軌,呼和茉莉老師打了報警電話,但沒人接。呼和茉莉老師又給我打了電話,我趕到名族小學的時候也看到那個人了。”
“長什麼樣?”王魁的話很簡單。
凌霄搖了搖頭,“晚上,光线不好,我沒看清。”
王魁點了一下頭,“嗯,沒看清。”頓了一下,他忽然又說道:“你說呼和茉莉打過報警電話,沒人接?”
呼和茉莉接嘴道:“是的,不然我也不會麻煩凌先生了。”
王魁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報警電話二十小四小時都有值班,你可能是打錯了,打到別的地方去了。”
橫豎就三個數字鍵,呼和茉莉一個手指健全的人會撥錯號?
凌霄冷冷地看著王魁,他覺得這個王魁對线索並不熱心,對發生在呼和茉莉身上的事情也不熱心,卻熱心掩蓋報警電話沒人接的事實,他拿工資就是這麼工作的嗎?
“繼續說。”王魁又說道。
凌霄都快壓制不住心中的火氣了,“王隊長,呼和茉莉老師的人身受到威脅,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沒准她現在也被人害死了呢。還有,這事情同樣發生在昨天晚上,而周校長就是昨天晚上遇害的,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王魁直直地看著凌霄,語氣也有些衝地道:“我辦案要你來教嗎?周校長是不是遇害,要法醫經過科學檢查之後才能下定論。如果證據顯示他是遇害的,這案子自然會定性為他殺的刑事案件,這無需你來操心。至於你說的誘人想傷害呼和茉莉,你有什麼能證明的嗎?如果你能拿出半點可行的證據,我立馬給你立案調查。”
“你……”凌霄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究竟是誰啊?你和周校長是什麼關系?你和這個呼和茉莉又是什麼關系?”王魁接連發問。那口氣,簡直就像是把凌霄當成嫌疑人了一樣。
面對王魁咄咄逼人的氣勢,凌霄的手指動了動,他真想一耳光給他抽過去了。
呼和茉莉似乎感覺到了凌霄身上的怒火,她趕緊挽住了凌霄的手,一邊對王魁說道:“對不起了王隊,我們不報案了,我朋友是太關系我才這樣的,對不起,我們不報案了。”
凌霄不樂地道:“茉莉老師,你給他倒什麼歉呢?”
呼和茉莉卻不說話了,只管拖著凌霄往大門口走去。
“喂,等等。”王魁叫住道。
“我們不報案了,還不行嗎?”呼和茉莉很緊張地道。
“我沒和你說話,我和他說話。”王魁向凌霄招了招手,又說道:“你過來一下。”
凌霄沒動,冷笑道:“你要說什麼?你過來。”
王魁愣了一下,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厲聲說道:“你小子叫什麼名字?囂張什麼?”
“老子叫什麼關你屁事!”凌霄一下子就壓不住火氣了,火了。
“你敢給我充老子?”王魁大步向凌霄走了過來。
呼和茉莉跟著擋在了凌霄的前面,緊張地道:“王隊長,對不起,對不起……”
沒等她把話說完,凌霄就一把將呼和茉莉拉到了他的身後,他說道:“跟這種人道什麼歉?他以為他披上一身警服就是天王老子了嗎?”說著他抬手指著王魁,“你想打我是嗎?老子讓你一只手兩只腳!”
“是嗎?”王魁忽然冷笑了一聲,忽然拔出了槍套里的手槍指著凌霄,歷聲說道:“我現在懷疑你跟這個案子有關,跟我回警察局配合調查!”
他居然拔槍了,誰給他的這種膽量呢?
這邊的情況一下子將圍觀的村民都吸引了過來,紛紛涌了過來。
堂屋里的周常德沉冤得雪,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顯然不及這邊所發生的事情讓人覺得刺激。
圍觀是一種態度,他們寧願扛著手槍走火挨槍子的風險也要將圍觀進行到底。
守在門口的警察也跑了過來,厲聲吼道:“跪下!”
他顯然是讓凌霄跪下。
凌霄沒動,他現在不僅是發怒了,他也發橫了。
他就不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王魁敢開槍射他。
事實上他也權衡過了風險系數了,王魁距離他不到三米的距離,他開槍需要一點時間,而那點時間就足夠讓他散開,或者干脆衝上去一掌將王魁的手槍打落在地上了。
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看熱鬧的村民們想不明白,凌霄也想不明白。
王魁這種反應,能是因為一點口角的原因嗎?
還有,報警電話沒人接,與他有關系嗎?
“跪下!”王魁吼了一聲,神情凶悍。
凌霄還是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王魁的握槍的右手食指。
呼和茉莉被嚇哭了,“你們究竟要干什麼啊……嗚嗚……你們不去抓壞人,為什麼要抓凌先生啊……你們……你們……”
她的哭聲並沒有打動王魁和他的同事。王魁繼續保持著他的握槍指頭的姿勢,而他的同事則掏出了手銬,惡狠狠地向凌霄靠近。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你們干什麼?住手!”
來的是聶天齊。
王魁看見聶天齊出現,表情變了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跟著就收了槍,笑著說道:“聶市長,你怎麼來了?這不過是一個還沒定性的小案子,怎麼會把你驚動了?”
“關乎人命的案子,怎麼能是小案子呢?”聶天齊生氣地道:“你怎麼掏槍指著人呢?”
“我覺得這小子挺可疑的,只是想請他回去協助調查。”王魁滿不在乎地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聶天齊目光冷冷地看著王魁。
王魁愣了一下,視线落在了凌霄的臉上,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面熟的感覺。
可是,他想不起他在那里見過凌霄。
不過,知道現在他都不認為凌霄是什麼有背景的大人物,很簡單,和一個鄉村小學的窮教師混在一起的人,能有什麼背景呢?
“不知道,這重要嗎?”王魁笑了一下。
“他叫凌霄,是我們巴田市知名的企業家,他也是我們巴田市的驕傲,我們巴田市重點培養的明星企業家。王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拿槍指著他的頭?你給我一個理由。”聶天齊的口氣越來越火大了。
“他……他就是凌霄?”王魁總算是想起來了,他的反應也快,跟著就對凌霄陪上了一個笑臉,忙說道:“哎呀,我真是粗心啊,對不起凌總,我沒認出你來,對不起,對不起……凌總,這是一個誤會。呵呵,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給聶市長說一下,這是一個誤會。”
凌霄笑了一下,看著他,然後說道:“我——說——你——媽——的——逼!”
罵人,就要這麼罵才過癮!
王魁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的顏色。剛才他很囂張,現在凌霄比他更囂張。
“聶市長,你聽見了嗎?他罵我!”王魁反應了過來,跟著說道。
“罵人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著,但你掏槍指著一個優秀企業家,這事我管得著。你把槍給我,回去等待處理。”聶天齊說。
“聶市長,我……”
“把槍交出來!”聶天齊怒了。
王魁恨恨地看了凌霄一眼,又恨恨地看了聶天齊一眼,很不情願地將配槍拔了出來,放到了聶天齊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