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精神有點恍惚,視野先是模煳,隨後才清晰聚焦,落在小小的視頻圖標上,點開名為“1”的視頻。
視頻畫面很模煳,一直在抖,由漆黑的屋內轉到空曠野外,才逐漸平穩,並傳來小孩的聲音:“二蛋,開機沒,就在前面,快拍下來!”
“別吵別吵,俺在錄了。”
遠處空地有七八個女人圍成一圈,情緒激動,夾著方言辱罵不休,而被圍在中間蜷縮成一團的女子,正是吳辰日思夜想的希若雪。
由於天氣嚴寒,她被凍得臉無血色,頭發披散,抿著嘴一言不發,用手緊緊攥住身上的白色外衣,衣服沾滿泥土,一只鞋還掉了,露出光滑玉足。
“跑,看你能跑哪兒去!”
一名悍婦將她按倒在地,隨後用腳尖揣她的腰,雪痛得眼淚直流,硬是沒有哼聲。
另一名村婦上前抽了她一巴掌,獰笑著說:“瞪啥子,別以為你是大學生,有點文化,俺們就不抽你,你這欠抽的貨色!”
“走開!”
“喲,還敢頂嘴,快抓穩,她勁兒大得很,先撕爛她衣服!”
幾個女人粗魯地脫掉她外衣,連里面毛衣都被扯爛,雪使勁掙扎反抗,奈何力氣不足,全身的凝白肌膚裸露在空氣中,胸前的兩顆渾圓跌宕搖晃,她急忙用手捂住,眼淚潸然流下,低聲哀求:“求你們不要這樣,讓我走吧……”
“喲,看這細皮嫩肉的,嘖嘖,都能捏出水了!”
“別碰我!”
雪甩開她們的手,偏過頭去。
“還嘴硬!”
那名悍婦對站著旁邊的幾個女人吼道:“你們站在那干啥子,找打是吧,快來摁住她!”
聽到悍婦的威脅,她們猶豫再三,隨後走到雪身邊,按住她肩膀,其中一個女人帶有怨氣:“哎,你跑什麼啊,害得我們又被打!”
“放開我!”
那名悍婦見雪掙扎得厲害,將她內褲整個都扒下來,隨後讓兩個女人掰開她雙腿,露出粉嫩肉唇。
一旁站著十幾個村民,全都在圍觀看熱鬧,幾個年輕人還不斷吹口哨,打量她的神秘私處。
“你們放手啊——!”
雪大聲尖叫,勐烈地掙脫,並從地上抓住一把泥沙甩向她們,踉蹌往外爬。
幾個女人火氣也衝上頭,抓住她頭發往地上拖。
雪痛得眼淚直流,凝白的胴背被地上沙石掛出一道道血絲,已經顧不上遮擋身體。
零下幾度的天氣,讓她皮膚凍得通紅,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時,遠處衝來一名大漢,他長相憨厚普通,皮膚黝黑,瞬間護住雪,滿臉憤怒:“你們干啥!為什麼欺負俺媳婦!”
旁邊的悍婦指著男的鼻子罵:“鐵根你衝啥呢!欺負?如果不是老娘逮著,這女的早跑了!”
另一個肥胖的女人應聲附和:“這種女人就不能給她穿衣服,看她跑去哪里!”
那個叫鐵根的男子明顯不善言辭,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只能干瞪眼,隨後抱起雪,悶頭跑開了。
雪任由他抱在懷里,放棄掙扎,表情冷漠,眼眸里滿是絕望。
第一個視頻結束。
看到雪被村民欺負,吳辰快瘋了,深吸一口氣問:“現在,這個……女人住在哪里?”
“就住在村尾。”
二蛋怕他不識路,還指了指窗外的那條村路:“就這條路,一直往斜坡那里走到最里面就是了。”
他看著吳辰一臉陰沉,語氣很好奇:“哥,你是認識鐵根的媳婦嗎?”
“嗯……我不認識,是沒想到,青石村也有這麼漂亮的……女人。”
“是啊,聽俺娘說,鐵根的媳婦特別貴呢,花了三萬元。”
他用三根手指頭筆劃,滿臉都是羨慕:“俺以後娶老婆,家里只能出到八千哎,應該也很不錯吧?”
吳辰沒有理會,他內心不太相信,以這個村的偏僻荒涼程度,明顯出不起三萬元。
“既然這麼貴,那……你們不怕她跑了嗎?”
“怕啊,在俺們村,只要有女人偷跑,就一定要抓住,鐵根媳婦已經跑過一次了,好像是……上個月的事情吧。”
吳辰內心一揪:“那……你們是怎麼找回來?”
“哦,是張伯兒子送回來的,他在鎮派出所上班。”
二蛋說到這里,又開始憧憬:“聽說鐵根他爹給了他2元,真好!”
吳辰聽如墜谷底,沒想到鎮派出所也有沆瀣一氣的人,頓時心亂如麻,繼續點開剩下的視頻,想挖掘更多信息。
第二個視頻在一個院子里,五六個桌子擺滿紅布,全都坐滿人,紅色磚牆上貼滿了喜帖,屋檐掛有紅燈籠,還有舞獅和鞭炮等聲音。
“德貴,恭喜了!你很快就能抱孫了!”
幾個道賀的人圍著一個老人,語氣里都是羨慕。
那老人年紀在六十左右,三角眼,塌鼻,臉上遍布皺紋,腮幫處有幾道褐斑,粗糙的手腕爬滿蚯蚓似的血管,端著一杯白酒和他們聊天。
“唉,我李德貴也老了,這輩子沒啥盼頭,就是怕這傻兒子沒人照顧,我心里不踏實。”
“放心吧李叔,俺看那女子長得特水靈,又是大學生,文化高,一定能看好鐵根的。”
“嗯……希望吧。”
李德貴一瘸一拐地走到鐵根面前,拍著他肩膀說:“阿根,她呢,怎麼還不出來?”
“爹,俺……俺勸不動。”
鐵根被灌了不少酒,神態熏醉,說起話來有點結巴。
“哼,這還由著她呢,俺就去扯她出來!”
“別……別,別啊!爹,算……算了,俺媳婦就那樣。”
鐵根的力氣很大,抓住李德貴的手腕死不松手。
一旁的村婦笑著開口:“德貴,算了算了,沒看你兒子的胳膊肘都向著兒媳了嗎?”
李德貴臉色微紅,落不下面子,有點惱怒地瞪著鐵根,隨後又看向視頻這邊,不耐煩地說:“二蛋你又拍啥呢,刪,快刪了!”
第二個視頻結束。
吳辰沉默片刻,看了一下視頻日期,開口問:“二蛋,這擺酒是什麼時候?”
“嗯,有三個月了吧?”
二蛋如實回答。
他內心略痛,繼續點開第三個視頻,從日期來看,是同一天晚上錄的。
視頻里一片漆黑,顆粒感嚴重,只能看到遠處的一扇窗,里面有昏黃光线溢出。
“哎,看不到,俺們走近一點。”
“噓……別那麼大聲。”
畫面距離窗戶越來越近,里面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喊。
“嗚嗚,我不要,放開我!你們走開!”
雖然斷斷續續,但吳辰聽出來,那就是雪的聲音,心髒勐然一跳。
“你們站在那頂個雞巴用,快摁住她!”
“抓住她的手!”
“再喊,把你狗日的嘴打爛!”
視頻已經來到窗口旁邊,視野清晰起來,能看到屋內的場景。
房間里站著四個男人,其中就包括李德貴和鐵根。
那兩個男人按住雪的手臂,不讓她動彈,李德貴則扯開雪的腿部,吆喝著鐵根:“脫掉褲子,快過來!”
“不要——啊——!”
雪全身衣服幾乎被扒光,白嫩乳房一覽無遺,連內褲都被拉扯到美腿根部,由於掙扎得厲害,她的手腕已經紅腫,青筋凸起。
鐵根被雪的表情嚇到了,竟不敢向前:“爹,俺……俺不敢……”
李德貴沒好氣地說:“磨蹭啥呢,快脫掉褲子!”
趁著李德貴松懈之際,雪狠狠地踹向他肚子,讓他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臭婊子!”
李德貴惱羞成怒,站起來衝到雪面前,勐地扇了她一巴掌,另一只手使勁抓捏乳房,痛得她淚流不止。
被這樣一番折騰,雪的反抗越來越弱,內褲也被李德貴扒下來,隨後分開雙腿,露出紅嫩的蜜穴,但從視頻的角度看不到。
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體,鐵根的一雙眼睛瞪得渾圓,脫掉褲子後,胯下肉棒黑粗如驢,龜頭腫大如蛋,上面還有很多髒兮兮的汙垢。
一旁兩人瞄到鐵根的老二後,語氣帶著戲謔:“德貴,你兒子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本錢還挺足。”
雪看到鐵根的下體後,臉色瞬間發白,低聲哀求:“放我回家吧,求你們了……”
“呸!老子千辛萬苦把你弄回來,你這輩子都別想跑了!你嫁誰不是嫁?做我李德貴的兒媳,那是你福分,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李德貴臉上盡是淫笑,他吐了一口唾液在粗糙的手指上,隨後按向雪的恥丘,輕輕揉搓,那充滿褶皺的烏黑手指,和粉嫩白皙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
他還將幾根手指鑽進蜜穴口內摸索,來回抽插,好一陣子才伸出來,指尖沾滿透明的液體,既有唾液也有雪的蜜液。
“窩氣,不是處的。”
李德貴讓鐵根過來,抓住他的圓碩龜頭,緊緊抵在雪的穴口處,笑著說:“就這樣捅進去。”
鐵根臉色漲紅,憑著原始的性欲,腰肢往前一挺,龜頭就撐開陰唇,隨後一點點地擠進去。
雖然無法看到兩人的交合處,但雪的痛苦臉色已經說明一切,她的柔腰不斷扭動,發出一聲聲慘叫:“啊——痛——好痛!”
鐵根的肉棒超過二十公分,粗壯如水管,特別是那鵝蛋般大小的龜頭,剛沒入蜜穴口就讓雪痛不欲生。
“爹,她……她好像很痛……”
鐵根被雪的慘叫聲嚇到,剛想將肉棒拔出來,被李德貴拍了一下腦門,衝著他吼:“愣著干啥,全部插進去啊!”
鐵根似乎特別怕李德貴,在倉促間一用力,整根肉棒“噗嗤”一聲連根沒入,雪白的腰腹微微鼓起,蜜穴口更被撐大。
雪的雙腿在半空蹬直,隨後癱軟,已經說不出話了。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枯燥簡單,鐵根憑著本能不斷抽插,喘著粗氣,而雪的慘叫聲也漸漸停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空氣中只有沉悶的“噗嗤”交媾聲。
負責按住雪的兩個男人,同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下體,暗自吞咽口水,其中一個甚至大膽地用手撫摸光滑乳房,手指輕輕捏住紅潤凸起的乳頭。
李德貴的眼珠子也死死盯著雪的下體,松垮的褲襠往上撐起,暗自吞咽口水,尤其是鐵根的衝撞十分用力,每一次頂到最深處,就讓雪的乳房搖曳不停,涌起一陣子乳浪。
雪別過了頭看向窗外,眼神呆滯,她似乎發現了視頻在偷拍,但眼眸里已經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鐵根只堅持了一會兒就繳械投降,他胯下睾丸伸縮了十多下,最後當肉棒拔出來時,一大股純白色精液從花穴內噴濺而出,全滴在了地上。
鐵根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胯下的黝黑肉棒在一輪輪交媾洗禮中,早已褪去所有髒兮兮的汙垢,散發淫靡光芒。
“快抬起她腳,別讓子孫流出來了!”
李德貴喝了鐵根一聲,抓住雪的腳腕抬至半空。
雪的蜜穴再一次完整地暴露在四人面前,那兩瓣陰唇翕合微張,肉縫被撐大後,無法收縮變小,並且隨著呼吸起伏,里面不時有白色的精液涌動。
這時,李德貴不經意瞥向窗外,發現了端倪。
“誰在窗外!又是二蛋,你皮癢了是吧!”
第三個視頻結束。
吳辰握緊拳頭,由於太用力,指甲都扎進了肉里,滲出一絲血跡。
一旁的二蛋見他要殺人的模樣,都不敢開口了。
吳辰的太陽穴不斷跳動,顫抖著點開第四個視頻。
這一次終於沒有令他憤怒的畫面。
還是在那家院子里,從視頻角度來看,是從樹上往下拍的。
雪坐在凳子上,她腳邊放著大盆子,正用手搓洗一堆衣服。
她洗衣服的速度很慢,動作特別僵硬,整個人像丟了魂般。
由於她的身體往前傾,加上衣領口敞開,能很清晰看到粉頸下的春光,里面沒有穿胸罩,挺翹的酥胸被錄下來,兩顆紅嫩的乳頭若隱若現。
視頻畫面只維持了幾分鍾,雪就突然看過來。
她急忙捂住胸口,抓起石頭狠狠扔過來,一邊扔還一邊哭:“拍什麼拍,走開!都走開!”
第四個視頻結束。
吳辰盯著MP4,遲遲沒回過神來。
“叔,你是認識鐵根的媳婦嗎?”
吳辰聽到二蛋的詢問後,一個激靈,急忙否認:“沒……沒有!”
“可你看上去好凶……”
二蛋一臉狐疑,眼神很警惕,緩緩地往後退,隨後也不管吳辰解釋,直接衝出了房間。
吳辰暗叫不好,知道自己露餡了,那一瞬間他有殺人的衝動。
如果回去搬救兵,恐怕雪就被藏在某個角落,再也找不到了,因此他只能立即實施救人計劃,將雪救出來。
他將MP4里面的視頻全部刪掉,然後衝出房間,但二蛋已經不見蹤影,幸好那輛摩托車還停放在門口。
吳辰猶豫了會,抓起牆角的鐵鏟,放在摩托車後面,並沿著二蛋剛才指路的方向駛過去,一路上不斷打量房屋。
那棟平房實在給他太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剛開到村尾就發現了它。
院門虛掩,沒有鎖上,吳辰深吸一口氣,謹慎地走進去。
庭院里傳來砍柴聲音,一個黝黑壯漢赤裸上身,揮舞著斧頭,已是汗流浹背,正是鐵根。
他發現吳辰後,露出憨厚笑容:“柴還沒好,等俺噼完先。”
吳辰知道他神智不清,也不想編理由,點了點頭。
他繞著庭院往屋里觀察,不經意問:“鐵根,家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鐵根抹掉額頭的汗水,笑著說:“不,還有俺媳婦呢,爹在王叔家搓麻將,你要找俺爹嗎?”
見吳辰沒說話,鐵根繼續背對著他砍柴。
吳辰安靜地站在他背後,雙手微顫,內心估量著殺死他有多大把握,隨後那份從心底涌上來的恐懼打消了他想法。
憑著記憶,他很快來到那扇窗前,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腳邊的雪,她全身只穿著牛仔褲和泛黃上衣,褲腳已經破爛,有大量磨損。
吳辰內心微酸,輕聲說:“雪,看過來,不要發出聲音。”
“辰……辰!”雪扭過了頭,瞪大眼睛,急忙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吳辰示意她冷靜下來,又看了看鐵根,一切都無恙,便當機立斷地說:“你能支開鐵根嗎?如果不行,我就砍死他。”
吳辰的語氣充滿殺意,雪聽了後急忙搖頭:“辰,你不要衝動,我能引開他的,我……我讓他去村頭買點東西。”
“好……那我在門外等你。”吳辰離開了院子,將摩托車推到遠處,見附近沒什麼民屋,他的心稍安。
不一會兒,鐵根走出來,手上拿著幾張紙幣,他走出十幾米後突然停了下來,返回去將庭院大門鎖好,這才安心離開。
等鐵根走遠,吳辰立即拿出鐵鏟,三兩小就將院子的門鎖敲爛,這時院子一側的土狗開始狂吠。
吳辰大驚,腦門一熱,用鐵鏟使勁將它拍暈,隨後闖進屋內,發現雪的房間外還有幾串大鐵鏈,無論怎麼弄都斷不了。
“辰,在客廳櫃子的最上面,左邊格子里有鑰匙!”雪隔著房門大喊。
吳辰聽了後,在櫃子上一番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串鑰匙,成功解開鐵鏈。
打開房門後,雪立即撲過來,兩人緊緊相擁。
“你終於來了……”雪再也遏制不住情緒,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吳辰眼眶微紅,輕拍她香肩,滿是愧疚:“雪,對不起,我來遲了,對不起……”
“我……我就知道你回來救我,我知道的,我就知道……”
雪放下所有堅強,全身啜泣不停。
“好了,趁他們還沒回來,我們現在快走!”
吳辰知道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雪也醒悟過來,她急忙跑回房間,在床底摸索了許久,拿出一枚發光物品,正是吳辰送給她的戒指。
“我怕他們覬覦戒指,所以藏了起來。”
雪將戒指戴在了手指上,跟著吳辰匆忙跑出院子。
吳辰將摩托車推過來後,將頭盔扔給雪。
“你是誰!你們倆干啥子!”
遠處一聲怒喝,將吳辰兩人嚇得夠嗆,竟是鐵根的父親李德貴。
李德貴明顯是老油條,他一瞬間就洞察出兩人的關系,獰笑著說:“好啊,想跑,哪兒都別想去!”
他雖然瘸了一條腿,但行動絲毫不受影響,從旁邊柴堆里抽出一根木棒,朝吳辰腦袋使勁揮去。
吳辰回避後,同樣撿起鐵鏟擋在胸前,滿肚子都是火氣:“老流氓,你是在找死,滾開!”
“畜生,敢搶我兒媳,我要打死你!”
李德貴雖然身體硬朗,但終究體力不支,吳辰只用了幾下就將他攆倒在地,並揮起鐵鏟使勁拍他的頭,一瞬間就見血。
“辰,別打了,會出人命的,我們快跑吧!”
雪急忙阻止吳辰。
“好,我們走!”
李德貴捂住出血的腦袋,他想攔住摩托車,但又力不從心,再次摔倒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跑啦,都跑啦!”
這一聲呐喊,彷佛預練了許久的口號一樣,各家各戶的村民聽了後都衝出來,嘴里齊喊“跑啦”,如烽火台點狼煙般迅疾,一直蔓延出去。
有些村民回家拿竹竿、鐮刀和鋤頭等各種家伙,還有一些眼看追不上,直接將菜刀扔過來,和吳辰的手臂擦肩而過,滲出一絲血痕。
“辰,你沒事吧!”
雪一聲尖叫,看到吳辰的手臂流血,特別心疼。
“沒事,你坐穩了!”
吳辰屏住呼吸,緊緊地握住摩托車把,瞬間甩開身後攔截的人群。
雪依靠在他背後,閉著眼睛不敢看,似乎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僅一會兒,吳辰就開到了村頭,還看到昨晚借宿的那對老人,他們站在門口,一臉錯愕地看著吳辰,既沒有攔截,也沒有出聲。
身後的村民還在瘋狂趕來,吳辰絲毫不敢松懈,沿著出村的小路駛去。
這時他在前方碰到一個熟悉身影,正是鐵根。
他手里提著一袋東西正往回走,迎面便看到吳辰,以及他身後的希若雪。
“俺……俺媳婦啊!啊!”
鐵根狀若瘋狂,不斷嘶吼,像一頭瘋牛般朝吳辰衝過來,試圖用身體擋住摩托車的去路。
吳辰頭皮發麻,不敢和他硬抗,急忙偏轉車頭,想從他身邊駛過。
可鐵根鐵了心要攔下摩托車,竟整個人撲過來,頓時人倒車翻,發出轟隆的響聲。
雪被鐵根箍在懷里,兩人一同摔在地上。
鐵根的臂膀被擦出一大片傷痕,而雪帶著頭盔,全身沒有什麼明顯傷口。
但吳辰的運氣不太好,被摩托車摔出五米多遠,只覺得天旋地轉,好一會兒都起不了身,呼吸沉重。
“辰!你沒事吧!”
雪被嚇到了,連忙掙脫鐵根的懷抱,哭喊著跑到吳辰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吳辰緩了好一陣才恢復,除了手指骨和膝蓋擦傷外,幸虧沒有更嚴重的傷口。
“沒事了,我們快跑吧……”
吳辰搖搖晃晃地起來,才發現出村路口已經被十多人堵死了。
“你奶奶的,原來是偷人,還騙俺們,說是什麼人販子!”
“上,干死他娘的!以為俺們好欺負是吧!”
吳辰兩人被村民圍住後,一陣頭疼,任憑他如何解釋都無濟於事。
這時鐵根從人群中衝過來,拽著雪的手,不由分說直往後拖。
“你放手!放開我!”
吳辰聽到雪的尖叫後,刹那間火冒三丈,掄起拳頭揍向鐵根的頭部,將雪順勢搶過來,拉著她往山上跑。
鐵根被打得向前趔趄,身旁幾個男人衝上來將吳辰圍住,掄起鋤頭使勁砸,吳辰再能打也不敵一群人圍毆,很快就落入下風,全身淤青。
“別打了,求你們了!”
雪一邊哭一邊掙扎著進去,用身體保護吳辰。
吳辰在地上佝僂成一團,被打得鼻血噴濺,他視线逐漸模煳,耳邊依稀傳來雪的淒厲的哭聲,然後一切都安靜了。
……
吳辰醒來後,周圍一片漆黑。
他從門外依稀的光照可以判斷,自己是處在一個空曠的房間里,只是空氣中混雜著一股熏臭味,地面上鋪滿大量稻杆。
吳辰掙扎了一番,發現有只手腕被鐵鏈拴住,雙腳也被繩索捆緊,好不容易才坐起來,大聲地朝屋外喊:“雪,你沒事吧,你在哪啊!”
“辰,你醒了!我在這,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沒事,聽到了,你是在……牆那邊?”
吳辰挨著紅磚牆,聽到從牆另一邊傳來雪的聲音。
這時鐵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李德貴。
他提著煤油燈,將昏暗的房間照亮後,吳辰才知道,他竟被鎖在牛棚里了。
“混賬,快放了我!”
吳辰一臉怒氣地瞪著他,使勁甩弄牆上的鐵鏈,但弄了很久都無法扯斷。
任憑他如何謾罵,李德貴就是不出聲,安靜地站在門口,許久後才發話:“說,你怎麼發現這里的?”
吳辰冷哼:“哼,你擔心東窗事發?晚了,縣公安局已經知道,過幾天就會找上門,你不放了我們,就等著坐牢吧!”
“哈哈哈哈哈,什麼狗屁話,我不信!”
李德貴聽完後,咧開嘴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做了十幾年人販,那群家伙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嗎?”
吳辰聽了後,頓感憋屈,繼續逼問:“所以,是蛇哥將人賣給你的?”
“賣?我可沒錢,他只是托我將人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回來取。”
李德貴盤坐在地上,悠然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呢,只給了他一個假地址,他怎麼也找不到這里了,反正我也金盆洗手,不干咯。”
吳辰冷靜下來後,沉聲說:“我在縣里存了五萬元,你放我們走,錢立刻歸你。”
李德貴連忙擺手:“門兒都沒有,她已經是我的兒媳,現在你還是顧好自己的性命吧。”
吳辰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你會後悔的!”
老頭似乎察覺到他的殺意,瞬間站了起來,那雙三角眼死死盯著他,冷哼一聲:“好啊,那我就先宰了你!”
他離開牛棚,走去庭院提著一把斧頭過來。
雪從窗里看到後,嚇得大喊:“你干什麼!住手,你不准碰他!”
“哼,把你砍成肉塊後,扔去喂狗!”
吳辰看著他真提起斧頭,一瞬間背嵴發涼,只能掙扎著往後挪。
“求你了,求你了!”
雪不斷哭喊,最後甚至發出威脅:“他,他如果死了,我一定會撞牆自殺,一定會的!”
這句話果然起到了震懾作用,李德貴猶豫了會,放下斧頭,哼了一聲離開,將鐵門重新鎖住。
吳辰松了一口氣,同時也為自己的魯莽後悔,如果自己真死在這里,那實在憋屈極了。
為了雪,他必須努力活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鐵門重新打開,進來的人是鐵根,他手里端著一碗面,遞到吳辰面前:“你餓了吧,這是俺媳婦交代的……”
“滾!你他媽給我閉嘴!”
吳辰聽到“俺媳婦”
就火冒三丈,將碗直接摔爛。
鐵根沒有出聲,將鐵門拴上後默默離開。
“辰,怎麼了,你沒事吧?”
希若雪的聲音從牆那邊傳過來,吳辰回過神來,緩緩地爬到牆邊,說了幾句話,但對方都沒有聽到。
吳辰看到牆角有一絲光线,挨在地上才發現是一道小縫隙,只能塞下三根指頭。
透過小縫隙,他能清楚看到大半個房間,雪正坐在床上發呆。
“雪,我在這里,能聽到嗎?”
“啊!”
雪從床上跳下來,隨後跪在牆角邊,用力地看向縫隙深處,眼淚流了下來,哭著說:“辰,你能看到我嗎,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
看到雪後,吳辰一直煩躁的心總算平靜下來,輕聲說:“你逃跑了,他們有沒有虐待你?”
“沒有,沒有,我沒有事。”
“雪,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出去的,我保證!”
“辰,你千萬不要衝動,求你了,我不想你再冒險……”
雪低聲啜泣:“今天下午,看到你被打暈後,我真的好怕,你知道嗎……我覺得天都塌了,不知道怎麼辦……嗚嗚……”
吳辰嘆了一口氣:“雪,對不起,我答應你,一定不會魯莽行事的!”
這時,鐵根進來房間,看到希若雪蹲在地上,撓著後腦勺說:“媳婦,那個……俺爹說,要讓俺們今晚……再試一下。”
雪聽了後,身體微顫,搖頭道:“不,我不想。”
“媳婦,可是俺爹……”
“我不想。”
“什麼意思?”
吳辰聽不明白他們的對話。
“媳婦,俺爹都這麼說了,你,你就聽話吧……”
鐵根走到雪身後,很輕松地將她抱了起來。
“我不要,放開我!”
雪使勁掙扎,反抗得特別激烈。
吳辰聽了特別惱火,使勁錘牆:“你要對她做什麼,快放開她!”
希若雪在半空使勁踢腿,將桌上的煤油燈打翻,火勢很快蔓延開來。
鐵根傻眼了,趕緊衝出去打水,李德貴也匆忙趕來救火,好不容易才熄滅。
“臭婆娘!”
李德貴看著床上的希若雪,氣不過來,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臉上出現清晰的掌印。
“都幾個月了,你這沒用的女人!今晚繼續!”
雪一聲不吭,冷漠地看著他:“我不想做!”
李德貴怒極反笑,緩緩地說:“好,你不和我兒子做,我就砍掉他狗腿!”
吳辰聽了破口大罵:“臭不要臉的東西,你兒子算什麼玩意!”
李德貴沒有理會吳辰的嘶吼,轉身離開房間,去廚房拿出了菜刀。
他剛要踏出大門時,雪終於大聲哭出來:“你……你站住!我……我做!”
吳辰渾身如遭雷噼,只覺得眼前一黑,竟不知如何開口。
李德貴似乎摸准了雪的心思,笑著說:“好,如果我再看到你裝模作樣,就找你情夫算賬。”
“你放心。”雪的聲音很冷漠。
吳辰還想說什麼,卻完全開不了口。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出現,似乎讓雪一直堅守的心理防线全盤崩潰了。
人一旦有底线,也就有了弱點,而弱點很容易被利用,底线也很容易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