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聽得背後那熟悉的聲音,她的手一顫,在衣擺處攥了攥,垂首看了眼深坑里黑糊糊的藥渣,再轉身。
許二爺領著趙管事,還有兩人傭仆、面無表情的站在四五步遠的地方。
兩個傭仆不用吩咐,一個拿布袋,一個拿小鏟,快步走到坑前,蹲下小心鏟起藥渣裝到袋里。
馮氏撫撫被風吹亂的鬢發,廊下站著謝芳和桂喜,狐狸精樣兒。
再抬首,二樓窗前,許彥昭坐在輪椅上,還能看清他腿上搭著豆綠繡黃蠟梅的薄絨毯子。
他也在望她,隔的遠,面龐模糊了表情,秦媽推著他走了,窗前空寂下來。
她收回視线,趙管事和傭仆已經離開,桂喜扶著謝芳回房,風吹動密柳疏竹,上千只蟬聲嘶鳴地天似要塌下來。
“大嫂,你為何要這樣做?”許彥卿語氣冷肅:“許家何曾虧待你?大哥何曾虧欠你?謝芳又何曾虧禮你?”
馮氏不答,只問:“二爺可還記得我閨名?”
許彥卿心底詫異,卻不表,淡回:“不記得。”
馮氏伸手摘過架上一朵紅薔薇,露出笑容:“院外薔薇好,風吹撲面芳,摘來瓶內供,馥郁似蘭香。父親最喜滿架薔薇開,因而給我取名馮薔。二爺你記住了,我名喚馮薔啊!”
許彥卿抿了抿唇:“除了桂喜,我不擅記別個女子名字,尤其大嫂你,更不是我能掂念的。”
他不想再說這個,再問:“你為何要下藥害謝芳?”
馮氏默然回:“不是我害她,是老太太害她,大爺害她,是她害了自己,若不踏進許宅做妾,哪里會這樣呢!”
“你再不願大哥納妾,也不該行損她人體害她人命之途。”
“我說有用麼?”馮氏慘慘一笑:“這宅里哪有婦人說話的份呢。”
“有!“許彥卿斷然道:“大哥脾氣最溫和,也最明事理。你若心底不願意,有冤屈,皆可同他講明。”他頓了頓道:“或說與我知曉,亦可幫你一把。再不濟,還可做離婚打算,千途萬道皆可選,你偏選了一條不歸路。”
現在說這些有甚麼用呢。
馮氏有些悵然若失,她問:“你還記得曾經的事麼?在私塾里玩游戲,你和你大哥要背著我繞院跑,比誰跑得快,我挑了你大哥,先背我跑了圈兒,再輪你時,你卻不肯玩了。我想問你,若那時我挑你先背我,你會背我麼?”
許彥卿蹙眉:“這重要麼?”
怎會不重要!自此沒多久,他和謝家姑娘訂了親,她也和許彥昭做了婚配。
“你說!”她忽然淚濕於睫,嗓音顫抖:“我若挑你背我,你會背我麼?”
許彥卿定定看她,自她嫁為人婦成為他的大嫂後,這還是首次細瞧她的臉兒,她的頭發還是那麼黑濃,盤起發髻扣在腦後,姑娘時豐滿滾圓的身骨,瘦得只余骨和皮,她的頰腮和下巴尖兒似用刀左右削過一般,顯得頗老相,其實她也不過才二十三四年紀。
少年也曾有過情懷,何況是老師的女兒,又漂亮,又脾氣驕恣,那時和大哥除談論四書五經,說的最多的便是她。
會背她麼,會的罷,但得背了,便是一輩子難放下,可她挑了大哥,他也曉得大哥很歡喜她。
他便大度成全,自認的灑脫,現想來還是歡喜的不深,如是桂喜,他搶也要搶到自己背上。
“不會!”他搖搖頭:“大哥很歡喜你!”
馮氏聽到自己的心,“呯”得四分五裂,何必多問,真傻,保留著幻想不好嘛!
她朝房里走,路過他身邊時,頓了頓,低聲道:“我恨你們兄弟倆,若有來世,但願再不相識!”
竹簾子無意識地劈啪敲打窗櫺,正日落銜山時,院里桂花樹結滿米粒大小的骨朵兒,皆憋著不肯綻放,有偷偷憋不住的,那香味便鑽進房里,絲絲縷縷。
大奶奶馮氏嵌黑漆框子的照片擺在了桌上靠牆倚著,趙媽嘟囔又是哪個新來的丫頭自作主張,把照片框子重新丟進抽屜里,把鎖眼一扭鎖緊。
自那事出後,大奶奶在房里自縊,至今滿打滿算也有一年余了。
她拿布抹桌面薄薄的塵灰,忽聽咯咯地啊嗚笑聲,連忙回頭,小少爺手腳並用往這屋里飛快地爬來。
“我的祖宗喛。”趙媽喊一聲,朝他跑過去,娃兒才發現爬錯了,連忙轉身往外逃,卻還是一把被抱起。
趙媽抱著他往正房走,小翠坐在門檻上繡手帕,朝她連忙擺手:“二老爺才回來,奶奶也在里邊呢。”
隱隱有嬌吟低笑混著沉喘聲。
趙媽抱著小少爺邊走邊哄:“喝甜甜的牛奶去。”
娃兒咿呀地流口水。
房里一場激烈的床事正至尾聲,桂喜自生過娃兒營養充足,一身細皮白肉養得曲婉豐彈,該飽圓處飽圓,該瘦凹處瘦凹,此時被他掌在手下,如一尾活魚,狂扭亂擺,縮腰拱臀,渾身滑膩膩的難箍住。
許彥卿把她玉股掰得大開,如騎乘馬上,爆粗脹硬的龍柱,狠插在大翻紅腫的兩瓣唇肉里,盡根沒入,被宮巢里的嘴兒吸嘬吮咬的拔不出。
“要尿了,快被卿哥哥肏尿了”那嬌滴滴地淫聲兒直逗得許彥卿欲火熾烈,他粗喘著狠力把龍柱抽拔出,拍她蜜桃臀兒一記:“小浪貨,快尿給我看。”
桂喜“啊呀”尖叫,春潮甜液噗嗤如山洪傾泄,把他少腹黑森陰毛澆淋的水光發亮,順著腿浸濕了被褥一大片。
這便是實實地魚水之歡。
許彥卿不等她泄完,抓住臀尖兒騎乘,用盡力氣衝撞進去,那嘴兒還大張著猝不及防,被他穿透到更深處,頓時酥麻入了腰眼,蝕了骨髓,他氣喘吁吁,如打樁般剽悍狂入,嗓音愈發粗嘎:“騷婦兒還沒吃夠?咬死我了,再使勁地咬,我要把濃精全射進去,再給我生個娃兒”說話間已是大限至,他猛得把健腰一挺,背脊僵直,精漿噴涌而出,把宮巢射個滿。
桂喜俯在錦褥上喘個不停,許彥卿翻身而下把她摟進懷里,彼此都濕淋淋的,看著她酡紅頰腮,眼里盈滿濕淚,小嘴嫵媚張闔,愈看愈愛的不行。
笑著輕吻她,繾綣溫柔。
桂喜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就分開半月余,今回來拉著她就上床,簡直要把人弄死了。
咬他頸子一口,才道:“大哥來信了。”
“說甚麼?”
“他的腿現有了些知覺,更喜的是謝芳懷了身子。”桂喜有些慵懶地回。
“那你呢?”許彥卿湊近她耳邊:“要不要再給我生一個?”
桂喜不理他,方才那樣的狠,她又是日子,指不定就真有了。
一陣涼風從窗縫里透進來,吹走溽暑潮熱,送來滿室的香氣,院里桂花終於綻放。
“桂花蒸的天兒總算過去了。”桂喜打個呵欠。
迷糊間,聽得許彥卿含笑低說:“你這朵桂花被我蒸熟了麼?”
應是蒸熟了罷,但不告訴他桂喜抿起嘴唇,睡著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