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舌蘭的軀體在黑色長袍里震動了一下,嚴厲地問:“這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告訴我!許許多多的线索都能推出這個結論。”
白鳥薇壓抑著激動的情緒說:“我媽媽是最早出現、最完美的女特警!她融合的是蛇的DNA.”“你怎麼知道是蛇?”
“第一,姐姐告訴過我,轉基因人技術來自於倒掉的雷峰塔,古代傳說中的白蛇,很可能是史前文明制造的轉基因人。第二,阿咪曾經在資料室看到一份絕密檔案,里面有好幾個文件都出現‘女媧’字樣。神話中的女媧也是半人半蛇的形態。所以我隱約有種預感,如果我們‘霸王花’真的有個‘始祖’,那麼她一定跟‘蛇’有某種關聯。”
“這也許只是巧合……還有第一二嗎?”
“有!第三就是《冰峰魔戀》這本書,書里一直在暗示女主角的真正身份。”
“哦,怎麼暗示的?”
“首先是‘石冰蘭’這個名字,這不是一個隨便取的名字,在我們本地方言中,‘石’和‘蛇’的發音非常接近,而‘冰蘭’分明是女特警的花色代號。作者以隱諱的方法提醒我們,她不是一般的警員,而是擁有‘蛇’之動物潛能的‘冰蘭女特警’!”
面紗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白鳥薇又接著說下去:“就是因為書里隱藏著驚人的秘密,所以好好一套書才會冒出一堆不同的版本,其實都是某股勢力在暗中操控,目的在於混淆局勢,使讀者難以發現其中的秘密。想通這一點之後,對於那些被刪掉或在網路上無法搜索到的部分,我再次仔細閱讀,果然看出更多煞費苦心的暗示。比如在第二十七章……”
她顯然已將相關部分看了許多遍,內容都記得滾瓜爛熟。
那一章的內容是石冰蘭和色魔一起被困於洗手間,完整版本中,有一大段色魔幫助石冰蘭脫下緊身皮衣的描寫。
“為什麼閹割版要把這一段全部刪掉呢?因為作者非常露骨地寫出這樣的語句——‘只見這冷艷女警猶如正在蛻皮的美女蛇一般,大部分的黑色皮衣都已從雪白的胴體上褪下’——這段文字清楚暗示女主角擁有蛇的DNA,而且還保有蛇的‘蛻皮’特性。所謂的‘皮衣’,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法罷了。”
龍舌蘭又沉默許久後,眸子里露出笑意:“你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一點都不比我差,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白鳥薇的心髒砰砰狂跳起來,這句話的含義再清楚不過,正是委婉承認她剛才所推測的結論是正確的。
哀傷而又激動的情緒霎時涌遍全身,她的眼眶情不自禁地濕了,語聲也有些哽咽:“我媽媽……後來的結局怎樣?她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龍舌蘭不答反問:“書里怎麼說的?”
白鳥薇忍住眼淚,將完整版故事的結局詳細說出。
原本網路上流傳的版本是石冰蘭以自身為誘餌,不惜犧牲肉體和名譽嫁給色魔,但此舉非但未能奏效,反而還中計親手擊斃前夫蘇忠平。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加上警局同僚孟璇的背叛,以及姐姐對她痛加斥責並揚言斷絕姐妹之情,種種打擊終於超出她所能承受的極限,於是她在無奈中放棄對正義的堅持,從此心甘情願墮入黑暗,成為色魔的忠實性奴。
不過完整版中所記載的結局卻是截然不同,失去一切的石冰蘭雖然萬念俱灰、痛不欲生,也做過極其激烈痛苦的掙扎,但對正義的堅持最終還是壓倒一切,她仍然拒絕妥協、絕不屈服,煥發出人性的偉大光輝。
惱羞成怒的色魔將石冰蘭交給警方,由於的確是她親手開的槍,再加上孟璇和她姐姐也從旁做出偽證,聲稱她是故意殺死蘇忠平泄憤,令她百口莫辯。
之後她以謀殺罪名遭到起訴,終審判處死刑,原本由於案情“性質惡劣”,應立即執行死刑,但當時她有孕在身,因此暫緩執行。
對石冰蘭來說,這實在是莫大的諷刺,她是如此痛恨肚中的孽種,恨不得立刻墮胎好將之扼殺,但偏偏只有懷著這個孽種才能延長她的生命,讓她可以等待機會報仇雪恨。
是的,就算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她仍沒有放棄心中那股執著的信念,發誓要永遠消滅色魔。
因此她忍辱負重,耐心等待十月懷胎期滿,並且暗中做好“越獄”的各種准備。
等到臨盆之日,獄方原本安排她在獄中的醫務室里生產,但由於發生難產和大出血的狀況,因此不得不緊急將她送到醫院,折騰許久之後,她才生下一名女嬰。
不過這一切其實都是石冰蘭經過周密謀劃而安排的,她不顧產後虛弱,當夜就打暈押送警員逃出醫院。
在深山老林中躲藏了一段時間,養好身體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再次摸到色魔宅邸。
然而色魔似乎早有准備,經過一番激烈的搏斗後,石冰蘭仍然沒有逃脫淪為階下囚的宿命。
在邪惡的笑聲中,她被剝得一絲不掛,赤裸裸的性感胴體再度回到色魔的懷抱中,他一邊揉弄那對久違的赤裸巨乳,一邊得意地告訴她,她精心策劃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在醫院里其實是他暗中幫忙,她才能順利逃走,也是由於他不斷干擾,警察才始終無法找到逃匿的她。
他早已料到她一定會回來找他復仇,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終於等到她自投羅網的這一天。
“我要懲罰你,因為你有罪……奶大,就是不可饒恕的原罪。”
這句熟悉的話在耳邊回響,石冰蘭胸前那對豐滿到極點的大奶子,被繩子綁成淫蕩而淒慘的形狀。
她已完全成為對方發泄獸欲的工具,更遭到掌摑、針刺、滴蠟、夾奶頭等各種虐待,令她多次痛昏過去。
最後則是毫不留情的強暴,丑陋的肉棒再次侵占得逞,將罪惡的液體灌滿子宮與直腸。
但是當色魔的變態欲望完全得到滿足後,石冰蘭非但沒有痛哭怒罵,反而非常欣慰地笑了。
她笑著告訴他,其實她也早就猜到他會設下陷阱等待自己上門,已有被生擒的心理准備,因此她來之前動了個手腳,將致命的生化病毒注入自己體內,而這種病毒是可以透過性行為傳染的。
色魔聽了驚怒交加,但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趕緊到醫院診治,之後又不惜重金請來國內外最頂尖的名醫。
然而所有努力都無濟於事,他的生命很快就進入倒數計時。
當然,她也一樣。
最美麗、最性感、最大無畏的警花,和最陰暗、最邪惡、最沒有人性的色魔,就這樣同歸於盡了。
全書的結局是他挾持她遠離塵世,來到一個寒冷至極的隱秘所在。
他為她注射一種名叫“原罪”的催情藥物,令她的性欲空前沸騰,兩個人在瘋狂的性交中度過生命的最後時光,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赤裸裸地交纏在一起,永不停歇地做愛。
他不再使用任何道具和花俏的技巧,只是以最原始的動作盡情占有她,而她也不再抗拒,拋開所有仇恨,忘情地投入肉欲的世界,在最猛烈的高潮中坦然迎接死亡。
驚心動魄的故事講完了,白鳥薇熱淚盈眶,以最大的毅力克制著自己,才沒有因此而泣不成聲。
龍舌蘭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你覺得這本書里的內容全部都是真實的?”
“一定有一些編造的部分,但我相信是根據真實事件而創作的。”
“可是書里說女主角和色魔已同歸於盡,你為什麼會認為你媽媽還活著呢?”
“您沒注意到嗎?我剛才所說的故事結局,警花和色魔是在一個‘極其寒冷’的地方同歸於盡。但是這地方到底是哪里?原文的語句非常含糊,我認為這又是作者玩的文字游戲,真正目的是要暗示女主角並沒有死。她只是發揮‘蛇’的本能,進入‘冬眠’狀態而已。”
面紗後的目光驟然發亮:“冬眠狀態?”
“對,我相信這個推測不會錯。”
白鳥薇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說:“我有種預感,我媽媽遲早會從‘冬眠’中蘇醒過來的。她應該還是像二十多年前那樣年輕,我一定會見到她的!”
室內一片沉寂,過了好久,龍舌蘭才緩緩開口。
“就憑書里一個模糊不清的句子,你就認定你的母親還活著?這也許只是作者的筆誤而已,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我還有其他證據!”
白鳥薇執拗地說:“警花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眼色魔同歸於盡,這里面漏了一個重要的環節。”
“什麼環節?”
“就是我……”
白鳥薇的雙眸流露出深沉的悲哀:“如果警花的原型是我媽媽,那色魔的原型……就只能是我的……我的……我的……”
她的舌頭仿佛打結一樣一直說不下去,但龍舌蘭心知肚明,她想說卻說不出口的是“爸爸”這兩個字。
“小薇,無論色魔是什麼身份,他做的壞事都跟你無關。”
面紗後的眼神十分慈愛:“無論是我、你姐姐還是其他人,大家都以你為榮。如果你認為你的媽媽還活著,那麼,相信我,她也一定會以你為榮的。”
白鳥薇感激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書上說,警花為了留下性命報復色魔,忍辱負重生下一名女嬰。請注意,只生下‘一名’女嬰,之後直到全書的最終結局,都沒有警花生下第二名女嬰的敘述,哪怕連暗示都沒有!我想請問,第二名女嬰到哪去了?”
龍舌蘭懂她的意思,現實中的警花明明生下白野玫、白鳥薇這兩個女兒,但書上卻記載她只生了一名女嬰,書中內容與現實有所衝突。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書上的“大結局”並不是現實中的終結,警花和色魔並未雙雙喪生,而是在那之後又發生其他的故事,導致她再度懷孕,從而誕下第二名女嬰。
“我只能說,作者的確掌握到相當多的內情,但絕對不是全部,他有可能根本不知道還有第二名女嬰。”
龍舌蘭的嗓音很低沉:“其實……就連我也不敢說自己知道全部內情,至少在今年之前,我從來沒懷疑過警花的生死問題。”
“也就是說,您從今年便開始懷疑囉?”
“嗯,確切來說,是在擒獸男出現之後,在你們調查這個案件的過程中,我首次察覺當年的案子存在若干疑點……這些疑點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通的,但如果假設警花和色魔都還活著,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您為什麼一直不讓我調查擒獸男的案子?故意為難我嗎?”
“公事公辦,警署的紀律你也清楚,遇到有可能涉及家人的案子,身為親屬就應該回避。”
“借口!”
“這只是其一。其二,那個人畢竟是你父親……”
“難道您認為我會下不了手?”
白鳥薇不滿地說:“我好歹也是您親手訓練出來的,到現在我都記得您教我的第一課——身為霸王花女特警,任何時候都要拋開私人感情,把任務放在第一位!”
“喔,別激動。”
龍舌蘭心平氣和地說:“你會嚴格遵守自己的信念,這我相信,不過色魔並不是一般人。就連你母親——最最了不起的轉基因人,都未能殺死他。”
“您的意思是……色魔的真正身份也是異能人?他到底是什麼品種?”
“這就要從頭說起了。史前文明留下三種極其先進的技術,‘X技術’是針對女性的,由此創造出轉基因人,當年以你母親的力量最為強大;而‘Y技術’是針對男性的,可以激發出男性的各種超能力,當年的色魔正是實驗室里制造出來的首批Y型人,而且是最最強大的Y型人。”
“怎麼個強大法?能上天入地,一拳轟掉一座山?”
“不,他的力量微不足道,甚至還比不上一名普通的壯漢。”
黑袍輕揚,一條手臂緩慢抬起,指尖輕輕觸碰面紗之後的腦袋:“他最可怕的力量不在於肌體,而在這里。”
“腦子?”
“嗯,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腦電波,在一定距離內,可以出其不意地‘接管’別人的大腦,讓對方的身體、思想甚至是潛意識,都完全被他控制!”
白鳥薇悚然動容:“連我們霸王花都能控制?”
“是的,不過控制的難度將會大大增加。對一般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控制住,而轉基因人至少還有抵抗的能力,在他的腦電波還未完全‘抓住’你時,可以趕緊遠離他。雙方距離愈遠,腦電波的控制力就愈弱,逃遠了就可以擺脫控制。”
“那麼見到他之後,唯一能做的豈不是只有逃跑了?難道不能牢牢把守住自己的大腦不讓他‘接管’嗎?”
“這就要看你的意志有多堅定,意志愈堅定,抵抗的時間就愈長。”
“我媽媽……當年能抵抗多久?”
“理論上來說,她是頂級X型人,而色魔是頂級Y型人,兩個人的力量足以互相制衡。她竭盡全力想做的事,就是從肉體上消滅色魔,而色魔則是竭盡全力想從意識上徹底控制她,將她變成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奴隸。雙方的較量一直互有勝敗,誰也不能完全占據上風。”
白鳥薇喜上眉梢:“這也就是說,色魔控制不了我媽媽,她的意識自始至終都是獨立的!”
“不、不……理論是理論,現實是現實。色魔的狡猾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他用某種特殊的手段,壓抑住你媽媽大腦里的自由意志,那麼她就會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在他的淫威下心甘情願放棄抵抗,甚至會在他的哄騙下,智商降低到接近零,從而死心塌地臣服於他。”
白鳥薇咬著嘴唇,身體輕微顫抖著,冷冷地說:“我懂了,您不讓我查這個案子,真正的原因是擔心我重蹈我媽媽的覆轍,對吧?”
龍舌蘭沒有否認:“你身上流的畢竟是那個人的血液,當你面對他的時候,只要內心深處產生極其微小的親情,或是稍微有一點點猶豫,都會立刻被他的強大腦電波察覺,進而俘獲你的身心,至於其他霸王花成員反倒沒有這種包袱。”
“您多慮了,我對色魔只有極其強烈的憎恨和鄙視,我一定會大義滅親,親手擊斃他的!”
隱藏在面紗後的臉龐淡淡一笑:“別說得這麼嚴重,當年的色魔和現在的擒獸男之間,究竟有沒有直接的關系,都還是一個未知數,也許兩件事根本無關也說不定。”
“不管有沒有關系,我都希望能追查到底。隊長,我向您正式申請,重新接手這個案子,懇請您批准!”
“我不批准也不行了。”
龍舌蘭輕輕嘆息:“昨晚海蜜兒也已落到色魔手中……”
白鳥薇一驚,失聲說:“什麼!昨晚?”
她本想說出自己昨天曾在城市大學見到海蜜兒,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嗯,我收到施艷鷹的緊急傳訊,這案子牽涉愈來愈廣,現在連你的未婚夫都驚動了。”
龍舌蘭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白鳥薇聽得雙眸發亮,雖然她早已料到擒獸男的案子絕不簡單,但卻沒想到竟是復雜到如此程度,連上官霆副處長也牽涉其中。
她不解地問:“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試驗品’?難道X技術也失控了,有人在偷偷大量制造轉基因人?”
“這正是我要你去調查的謎團,答案應該是由你來告訴我。”
白鳥薇雙腳啪的立定,莊嚴地敬了一個禮:“遵命!”
下一秒鍾,她臉上卻又浮現出頑皮的笑容,吐吐舌頭說:“既然您都同意派我去查案了,不如好事做到底,跟處長大人打聲招呼,趕緊把外面那幫監視我的家伙撤回去吧。不然整天被他們盯著,我沒辦法執行任務耶。”
“不要得寸進尺。”
面紗後的犀利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這些人根本監視不了你,而且他們反而可以為你提供最好的‘不在場證明’,讓別人誤以為你一直置身事外。”
“啊,為什麼要這樣啊,光明正大的查案不好嗎?”
“傻丫頭,連這麼蠢的問題都問得出來,看來我剛才對你評價過高了,自己動腦筋想想吧!”
白鳥薇臉一紅,思索了幾秒後若有所悟:“您是希望……我作為隱藏的‘奇兵’,在關鍵時刻才出奇制勝?”
“知道就好!這次的對手比以往任何敵人都可怕,真正的陰謀者至今還藏在幕後,暗中觀察著霸王花的一舉一動。所以,我們也要放出煙霧彈迷惑對手,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明白了!隊長,您下命令吧,我應該怎麼做?”
白鳥薇再次收起笑容,認真而嚴肅地向龍舌蘭請教,眼神中充滿敬佩。
龍舌蘭卻莫測高深地搖搖頭:“我不會給你任何指示。我只會提供线索給你,一切都要你自己決定。”
白鳥薇愣住了,顯然不太明白這位上司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她仔細留意龍舌蘭的神色,卻突然感覺面紗後的臉龐仿佛完全被遮住一般,就連那雙明亮的眸子也變得模糊不清。
下午五點,洪岩坐在桌前,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蟹幕,一臉期待的表情。
房門無聲無息地推開,凱瑟琳全身不著寸縷,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來到他身後一把抱住他,歡然叫道:“親愛的,早上好。”
“哇,嚇我一跳!”
洪岩一副驚嚇狀,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膽小鬼,嘻嘻!你在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凱瑟琳吃吃笑著,一頭金色的秀發磨蹭著洪岩的面頰,飽滿的雙乳緊緊貼住他的背部。
“沒什麼,隨便看看新聞。”
洪岩急忙關掉螢幕,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嘿嘿,我已經看到了,你在上色情網站。”
凱瑟琳語帶諷刺:“你昨晚說要通宵做一件重要的工作,連覺都不肯睡,原來這就是你的‘工作’,真了不起哦!”
“別誤會,我真的是在做正經事啦。”
洪岩一本正經地說:“沒錯,我是在上色情網站,不過我是帶著批判的眼光在認真研究內情。因為我發現那幾名死者的唯一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同一家色情網站的VIP會員。”
“就是你說的什麼風月網站是吧?”
洪岩點點頭,指了指桌上的兩個電腦硬碟:“這是他們瀏覽時間最多的網站,平均每天起碼花五、六個小時泡在上面。”
其中一個硬碟殘破不堪,四周裝滿導线,並且連接著另一部較小的機器。
它的物主是侏儒三兄弟,由於洪岩和白鳥薇當時遭到炸彈襲擊,這個硬碟內的資料被破壞得十分嚴重,洪岩花費不少氣力,僅僅只修復了百分之三十幾。
另一個硬碟則屬周老教授所有,是昨夜洪岩與白鳥薇分開後,冒險重返他被害的辦公室,從電腦里拆下來的。
“那你研究一整晚,發現什麼线索了嗎?”
“有一些眉目了,但現在還不到透露的時候,我還需要找更多的證據來證實。”
洪岩故作神秘,眉宇間有掩飾不住的振奮之色。
凱瑟琳將信將疑,不過她馬上發現桌上還擺著一本攤開的筆記本。
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上百個中、英文符號,就像是網站會員的ID,符號之間還有不少箭頭劃來劃去,雖然她不懂此舉何意,但也看出洪岩確實是在認真地研究些什麼,於是轉嗔為喜親了他一口,發出響亮的啪聲。
洪岩老實不客氣地伸手,在她赤裸的乳房上揉捏著,指尖熟練地挑逗著那兩顆圓潤的紫葡萄,令之很快就堅挺起來。
凱瑟琳春情蕩漾,藍色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嘴里呻吟了幾聲後,突然想起一件事,按住他的手說:“對了,剛才晨間新聞有報導城市大學的命案,警方發言人說據目擊者提供的线索,最後接觸死者周老頭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身材就像模特兒一樣高,他們說這兩個人有重大嫌疑。”
“嗯,那幫警察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能,甭理他們。”
“別太大意哦,他們公布了兩張素描畫像,我看那張男的畫像跟你有七、八分相似,倒是女的那張卻一點也不像白鳥薇。”
“當然,因為她易容了。”
洪岩苦笑:“她早就將一切都計算好了,警察要抓也是抓我,她可以高枕無憂。”
“真可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匿名檢舉她吧!”
“用不著這樣,大家畢竟還是朋友,沒必要這麼陰險。”
“哼,說得好聽!”
凱瑟琳酸溜溜地說:“我看你是愛上她了,無論她怎麼對你,你都逆來順受。”
“誰說的!我這是欲擒故縱,嘿嘿,你等著瞧吧,她遲早有一天會對我百依百順的。”
洪岩雖是半開玩笑地說著,但凱瑟琳卻覺得他眼神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令她更猜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過下一秒鍾,他臉上卻又浮現出隱約的不安神色。
他輕輕推開凱瑟琳,起身走到窗戶邊,從縫隙向外張望。
視线所及之處,是他原本居住的那套公寓——此刻他身處的房間,距離那套公寓只隔著一條街。
凱瑟琳也跟了過來,提醒道:“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
“放心吧,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洪岩微笑著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後舉目眺望,只見公寓右前方、左後方照例有便衣警員埋伏,雖然他們都偽裝成散步的過路人,但這兩天他們經過這條街的次數實在太頻繁了,早已被洪岩看穿他們的真面目。
“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我就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哈哈,這叫大隱隱於市。”
凱瑟琳認真地望著他:“說真的,洪,你堅持要回到這里居住,不僅是為了隱藏行蹤吧,我感覺你還有其他目的。”
“沒有,你想太多了。”
洪岩搖搖頭,放下窗簾,走回桌前坐下。
凱瑟琳露出失望之色,正想說話,忽然緊皺眉頭叫了一聲,右手按住小腹,一屁股跌坐在地。
洪岩聞聲回頭:“怎麼了?”
“肚子突然很疼……哎呦,不只肚子……腰背和大腿也都疼得要命……”
凱瑟琳面色慘白,蜷曲著身體,顯得十分痛苦。
洪岩急忙將她扶到床上,一邊慰問一邊替她按摩著疼痛之處。
不過卻是無濟於事,她就像突然中邪似的,四肢痙攣,身體不斷顫抖,嘴角涌出白沫,呼痛的音量一聲高過一聲。
“疼死了……哎呦呦……我該不會是……哎呦……大限到了吧……”
洪岩一驚:“不會啦,可能只是暫時的小毛病,你等著,我去給你找點藥。”
他翻箱倒櫃找出一些止痛藥,倒了一杯水,准備拿給凱瑟琳服用。
但她已經痛得滿床打滾,全身大汗淋漓,而且赤裸的皮膚隱隱泛出可怖的紫黑色。
“救我,洪……哎呦……我不想死……哎呦……救我……”
金發美女痛苦萬狀地慘呼著,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忽然雙眼翻白,頭一歪就昏死過去。
洪岩這才知道事態不妙,慌忙用毯子將凱瑟琳的裸體胡亂一裹,然後把她抱起,疾步奔了出去。
接下來的一小時,凱瑟琳先是被送到最近的小醫院,那里的醫生檢查後驚呼問30題嚴重,說她全身的內髒器官都有衰竭之虞,必須盡快轉到市第一醫院搶救,因為只有那間醫院才有能力救治這類患者。
洪岩立刻同意了,跟著救護車一起將昏迷的凱瑟琳送到第一醫院。
院方對這種情形顯然已是司空見慣,馬上安排多位專家緊急會診,接著馬不停蹄地展開急救。
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急救才結束,凱瑟琳被移動病床推了出來,身上插著各種最先進的醫療儀器,人雖然已經醒過來,但看起來十分虛弱。
洪岩松了一口氣,陪著她入住病房,柔聲問長問短。
凱瑟琳連話都說不出來,有氣無力地對他澀然一笑,靜靜望了他片刻後就閉上眼睛,沉沉進入夢鄉。
洪岩替她蓋好被子,帶上房門走出,開始向醫生們詢問病情。
醫生們都面色沉重,告訴他女病人體內多個器官瀕臨衰竭,雖然暫時用儀器和藥物控制住,但情況不太樂觀,很有可能只剩下半個月的生命。
最近半年已出現好幾名類似的女患者,最後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死亡,因此院方只能“盡最大的努力”雲雲。
洪岩心中黯然,想不到凱瑟琳的“大限”來得這麼快。
他魂不守舍地對答幾句後,醫生們告辭離去,他惦念著凱瑟琳,又返回她的病房。
剛進門,他的身體就忽然僵硬了。
房里多了兩個男人,一個是“金毛”,一個是“白臉”,臉上的表情都陰森森的。
洪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哈,兩位老兄,什麼好風把你們吹來了?”
他邊說邊向後退了一步,打算轉身逃出病房。
但金毛已看穿他的企圖,伸出右手虛搭在病床上,左手豎起一根食指對他晃了晃。
白臉冷冷地說:“洪先生,識相的話就跟我們合作,否則,我向你保證,你同事會在半分鍾之內徹底衰竭,不只器官……”
洪岩苦笑著高舉雙手:“我合作、我投降……無論是要劫財還是劫色,你們都衝著我來好了,別為難女人。”
金毛咧嘴一笑:“我喜歡你的幽默感。放心,只要你乖乖跟我們走,我們就不會為難你馬子,更不會為難你。”
洪岩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兩分鍾後,洪岩坐進一輛氣墊轎車的後排,金毛和白臉分別坐在他左右。
“喏,把這個喝了。”
金毛遞過來一瓶透明的飲料,洪岩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喝了一口,似乎並無異味。
他想對方如要動手殺人根本不必下毒,於是壯膽喝下大半瓶。
氣墊轎車開動了,雖然行駛得很平穩,但洪岩卻覺得天旋地轉,很快就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