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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4章 冰封玉河

暗黑傳說 水舞紅楓 5524 2024-03-02 00:03

  兩天後,天空放晴,出現冬日里瓦藍的蒼穹。

  風也停歇,溫暖的陽光令人覺得大陸南方的天氣不再那麼寒冷。

  36000名復國軍士氣高昂,軍威雄壯,揮兵東進直抵玉河西岸。

  而阿蘭佐則率領4000名士卒留守群山之城,同時負責大軍的後勤補給。

  這些日子以來,各地不滿考蘭統治的貴族紛紛與我暗通款曲,甚至有不少年輕的貴族騎士率領部曲來投。

  在經過亞德的審核後,這些人被分別編入各個戰團,充實復國軍的力量。

  如果攻克玉河,兵臨王都,相信這種情況會更加明顯。

  畢竟大多數貴族尚在懷念故王莫倫特陛下的德政和素來有“善良儒雅”之稱的修嵐王子。

  而鮑里斯侯爵、阿蘭佐、亞德等人在比亞雷爾貴族中的影響力與號召力更是不容小覷。

  但是一連三天的渡河強攻卻讓我遭受到了進入比亞雷爾後的第一次挫折。

  早在考蘭退兵玉河東岸之時,他便下令燒毀了玉河上所有的橋梁,又將沿河漁民的船只全部征用,調往東岸。

  當我們的大軍抵達玉河西岸的時候,面對的是數百米寬的滔滔江水和空空蕩蕩的江面。

  好在大軍於雷比特休整時,亞德已經著手准備渡河事宜,先遣的部隊通過各種辦法收集到上百條大小參差的船只,又從沿岸的樹林里砍伐了大量木材以備渡河所需。

  盡管如此,三天的進攻依舊不順利,在折損了上千士兵後,考蘭的旌旗仍然高高飄揚在玉河東岸,浮橋更是無法架起。

  第四日清晨,我下令發動渡河以來最猛烈的一次攻擊,數百條船只和臨時制造的木筏盛載著幾千身著黑色盔甲的將士在羅丹的統率下冒著對岸如雨的箭石拼命強渡,鮮血瞬即漂紅江面。

  為了掩護大軍渡河,修馬德的雷霆大隊再次出動,一枚枚霹靂珠閃爍火星,呼嘯穿越過數百米的水面轟然炸響在對岸的敵軍陣營中。

  而其余的投石機也不斷發射,以最強的火力轟擊考蘭的大軍。

  一時間江面上雷聲隆隆,風雲變色,奏響死神的樂章。

  我站立在西岸的一處小山坡上,從這里正可以俯瞰玉河水面。

  大軍選擇渡河的地點是玉河河寬相對最狹窄處,但由於地勢平坦水流反而不是太急。

  “轟!”

  又是一艘小船被對面射來的箭石傾覆,船上的十余名士卒頓時落入水中,紛紛在冰冷的河水里掙扎游向附近的船只。

  對岸的弓箭手卻不放過他們,如蝗的羽箭射向落水失去保護的士兵,接二連三的有人中箭慘叫著沉入水里再浮不起來。

  “主人,請允許我率領一支精兵借著船只木筏掩護泅水衝上對岸!”尤里魯目睹自己的士兵不斷倒下,心頭燃起熊熊怒火,憤怒的向我請令道。

  “你的水性很好麼?”我冷笑道:“即便穿著數十斤的鎧甲你也能游過河去?”

  “我可以脫去鎧甲!”尤里魯不假思索的道。

  我哼了聲,干脆不理睬他。

  尤里魯一臉茫然,不曉得自己的計劃有什麼差錯。

  亞德見狀苦笑道:“一旦士兵脫去鎧甲,不用考蘭一兵一卒,赤裸的士兵也會被寒水凍死。何況,失去鎧甲如何面對全身戎裝的比亞雷爾大軍作戰?尤里魯將軍,這樣的計策如果可以實行,我們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尤里魯撓撓腦袋,再說不出話來。

  “看!”費冰忽然沉聲說道。

  在玉河上,羅丹率領的一支船隊冒著箭石飛矢一般衝刺,距離對岸不過百米。

  眾人精神一振,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江面。

  喊殺震天,箭石如雨。

  羅丹站立在船頭一手持著盾牌遮擋對面射來的羽箭,一手高舉長劍直指對岸的叢叢敵兵。

  這位黑旗團的前任副團長此刻方顯示出無比彪悍的斗志。

  “轟!”

  羅丹身旁又一艘小船被投石機射出的石塊砸沉,水面激起數米高的浪花。

  但羅丹的座舟距離岸邊也僅剩四十米!

  西岸的復國軍一陣歡聲雷動──只要羅丹能夠打開一個缺口,後面的事情就會順利許多,人人摩拳擦掌准備好好發泄積壓了數日的郁悶。

  “是條漢子,”庫塞低聲贊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對面的礁石上已出現一道紫色身影。

  “錫瓦魔師!”鮑里斯侯爵眼中寒光一閃,冷冷哼道。

  自聖殿城一戰後他便銷聲匿跡,沒有想到出現在這里,看來亞丁皇子是鐵心要和考蘭聯手對付我了。

  “不好,羅丹危險了。”亞德的眉頭一下子蹙起。

  錫瓦魔師的身軀象一只龐大的魔鷹凌空飛起,輕而易舉的撥開船上射來的羽箭,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穩穩落在羅丹的身邊。

  一名復國軍校官不明就里,搶先一劍刺向錫瓦魔師,希望乘他立足未穩先予斬殺。

  但錫瓦魔師怎會將一名普通校官放在眼里,身形一展晃到他的側面,飛腳將這個校官踢入冰冷的河水里。

  那校官的腦袋再也沒有浮出水面,錫瓦的一擊足以令他斃命。

  羅丹雖然並不認識錫瓦魔師,但他已意識到面前這個紫衣老人的厲害,橫劍於胸不敢怠慢。

  盡管如此,兩人的實力著實有一段落差,錫瓦魔師無視於一旁羅丹手下的拼命圍攻,一雙白玉般的手掌變幻莫測宛如幽靈一般緊緊纏繞羅丹。

  岸上的人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場爭斗卻偏偏距離太遠使不上半分氣力。

  “砰!”

  羅丹百密一疏終於露出破綻,被錫瓦魔師一掌擊中背部,身軀橫飛十余米墜入河中。

  船上的兵士紛紛驚呼跳下水去,或是逃生或是營救主將。

  錫瓦傲立在船頭哈哈大笑,一把折斷豎立在船上的黑底紅月大旗,吐氣揚聲對著西岸道:“修嵐,我在這里等著你,有種的就放馬過來!”

  以庫塞的心機深沉也不禁勃然大怒,低聲喝道:“好個錫瓦魔師,欺人太甚!殿下,請允許我統率亡靈戰士渡河與他一較高低!”

  我抬頭望了一眼天色,一抹雲彩飄過,正遮住升至半天的太陽。

  “亞德,傳令收兵。”我平靜的吩咐道。

  錫瓦魔師尚佇立在船頭,接受著東岸無數比亞雷爾士兵的歡呼。

  對於他的挑釁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如今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渡河,絕不會因為他的激將法亂了方寸。

  我與山宗的帳,遲早會一筆筆算清。

  號角響起,失去主將,士氣低落的士兵早無心戀戰,紛紛調轉船頭朝西岸撤退。

  背後,歡送他們的是比亞雷爾軍的譏笑漫罵與漫天箭石。

  目睹此景,尤里魯等人睚眥欲裂,義憤填膺的請命道:“殿下,請允許我出戰,若不能攻上東岸誓不歸還!”

  “夠了,”我平靜的口吻里含著無盡的威嚴,令尤里魯不敢再說。

  “要是近日能有一場大霧就好了。”亞德懊喪的嘆息說。

  我明白亞德的意思,可是近四萬的大軍陣兵西岸,總不能眼巴巴的等待一場未知的大霧。

  況且,即使有霧天,在考蘭的嚴密防守下也未必能夠渡河成功。

  “亞德,”我沉吟道:“派斥候仔細查探玉河上游情況,選擇適宜渡河的地點。”

  “主人是要以騎兵繞過比亞雷爾軍的防线突襲側後方麼?”亞德問道。

  我眺望對岸招展的旗幟,淡淡道:“我不相信考蘭能夠把數百里長的玉河全部封死。”

  “此計可行,”鮑里斯侯爵贊成道。

  亞德卻搖搖頭道:“主人,我剛才觀察天色恐怕今天下午就要有暴風雪,如此惡劣的氣候下騎兵行進作戰皆十分艱難,看來要付諸行動亦必須等雪停後。”

  果然,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太陽被濃重的雲層遮掩,河面上寒風四起。

  就這麼片刻時間,天氣已然驟變。

  鮑里斯侯爵臉色一變道:“若這大雪一下數日,且不說對於士氣的影響,普通士卒凍死凍傷的人數也勢必劇增。”

  尤里魯疑惑的問道:“這麼冷的天氣,為什麼玉河沒有結冰,不然我們可以從冰上渡河,豈不容易多了?”

  亞德苦笑道:“玉河水流湍急,這樣的天氣里河面漂浮些薄冰是有的,但要供大軍安全度過,怕是不能。”

  尤里魯失望道:“要是天氣索性再冷幾分就好了。”

  鮑里斯侯爵似有觸動,凝神望著河面,象在思索什麼。

  這個時候有士兵叫道:“羅丹將軍回來了!”

  我吩咐尤里魯道:“你立刻去看一下羅丹傷勢,安排軍醫為他療傷。”

  尤里魯領命而去,鮑里斯忽然徐徐開口道:“殿下,或許我們有辦法渡河了。”

  在數道目光的聚焦中,鮑里斯侯爵道:“剛才尤里魯的話提醒了我,雖然眼下的天氣不足以令玉河結冰,但是玉河一旦飄起浮冰便說明它其實距離凍結已不遠。到時候,只需要我們再催化一下令溫度再降低些許,或真的可以冰封玉河。”

  亞德道:“這個道理顯而易見,可是天威莫測,要做到冰封玉河恐非人力能及。”

  鮑里斯侯爵嘿嘿一笑,傲然道:“要是別人,必然無法半到。但是我的射陽鏡或可一試。”

  費冰凝視鮑里斯侯爵,沉聲問道:“魔門至寶射陽鏡?”

  “不錯,”鮑里斯侯爵答道:“射陽鏡的確是魔門至寶,它的鏡面有日月之分。日面在白天可汲取太陽之光射出灼熱之息;月面卻能於晚間吸納月華令其發出森寒無比的冷光。我可以在半夜發動射陽鏡,令其散放出至寒的冷光。只要集中施展於河面的一點,定可在極短時間內讓這段水面冰凍起來。不過這樣耗費的能量極大,故此我難以持久,只能希望大軍迅速過河建起浮橋。”

  我想起那晚青樓一戰,鮑里斯侯爵利用射陽鏡突襲羅梅達爾,雖然沒有成功卻也教對方的上身凝起一層寒霜。

  如此威力,或許在玉河真可一試。

  “不知道侯爵對此有幾分把握?”亞德謹慎的問道。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有幾分把握?”鮑里斯侯爵豪邁的笑道:“看錫瓦魔師如此猖狂,我拼盡全力也要賭一賭,莫讓他小覷了天下豪傑!”

  我遙望對岸得勝之後興高采烈的比亞雷爾士卒,心中升起一道冰涼的殺意。

  這殺意,竟比天氣更冷。

  “如果今天下午真有暴風雪,今晚我們就賭一賭。”我徐徐說道,心中對鮑里斯的計策忽然間充滿信心──倘若連眼前的玉河也無法度過,那麼就再不用談征服大陸。

  考蘭,讓冥冥中的宿命抉擇今夜的結局吧。

  亞德的推算果然不錯,只是中午的時候大雪便紛踏而至,玉河兩岸頓時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中。

  北風淒厲的呼嘯著從軍營的帳篷間穿過,肆意蹂躪嚴冬里的大地。

  我卻下令讓所有士卒盡數休息,避開風雪躲藏在相對溫暖的帳篷中養精蓄銳,僅僅留下必要的哨兵。

  尤里魯亦回報說道羅丹的傷勢並無生命危險,但短期之內是不能上陣搏殺了。

  於是我當機立斷,將鐵騎營暫撥給亞德統一調配。

  到了晚間,風雪更大,地上開始積出一層白雪,行走在上直發出“吱吱”之聲,斥候也稟報道玉河河面出現了稍許薄冰,可惜被河水不斷衝涮無法凝結。

  半夜的時候,三萬多名將士寂靜無聲的集結,所有的馬匹都被封口,而蹄上更是包裹了棉布以免在冰面滑倒。

  我與鮑里斯侯爵,庫塞魔師,亞德、費冰、尤里魯等人重新站上晨間佇立過的小山坡,眺望黑洞洞的對岸偶爾亮起幾點火把的光亮。

  玉河水依然汩汩而流,在岑寂的夜晚伴著漫天暴風雪發出清澈的響聲。

  雪落在每個人的盔甲兵刃上,漸漸覆蓋了表層。

  “殿下,我去了。”鮑里斯侯爵沉聲說道。

  我點點頭,他轉身大步走下山坡邁向河邊,身後跟隨著四名護法弟子。

  “他能夠成功麼?”尤里魯望著鮑里斯侯爵高大的背影喃喃問道。

  庫塞哼道:“鮑里斯這個家伙雖然可恨,但從來不說空話。”

  亞德道:“但願如此。”

  說話間,黑暗的天際層雲中驀然破開一縷縫隙,一道銀白色的月華從天而降,落在鮑里斯侯爵手中高高捧起的射陽鏡上。

  寒風勁吹,銀白色的玉華劃破濃重的夜色,鮑里斯魁梧的身軀在河岸旁傲然屹立,宛如一尊魔神。

  “!!”

  射陽鏡發出一記低低的鳴響,瞬即爆漲出絢爛的光華,一道冷光仿佛是天空中射過的閃電,直落在滾滾的玉河水面。

  這道光芒在射出時截面不過拳頭大小,但迅速朝四周擴散,當落在河面上時已經足以罩住方圓數十平米。

  眾人緊張的盯著光華籠罩中的河水,只見絲絲寒氣在水面上蒸騰,大雪落在河中不再迅即融化而是漸漸的凝結。

  對岸傳來一陣喧嘩,自是守夜的比亞雷爾士兵發覺了射陽鏡的光芒,故此驚慌失措的發出呼叫。

  不過,此刻他們應當尚不知曉我們究竟要做什麼。

  片刻之間,光華籠罩下的水面凝聚起一層薄冰,宛如一塊光滑如鏡的翡翠。

  雖然仍不能渡人,但已顯示出射陽鏡的效用。

  “不可思議,”亞德贊嘆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冰封玉河。”

  “下面就該輪到我們了!”尤里魯摩拳擦掌道。

  我平靜的下令道:“依照下午議定的方案,以雷霆大隊作為掩護,庫塞率領亡靈戰士開道,亞德率領鐵騎營隨後跟進,滄瀾軍團作為主力隨後渡河,費冰負責架起浮橋,迎接後續部隊挺進。”

  “是!”諸將一齊應聲道。

  這個時候,鮑里斯侯爵已經成功凍結了一段將近百米的河面,在玉潔冰清的光芒絢爛里,顯得壯觀無比。

  我徐徐環顧身後的眾人,鋒利的目光從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聲音低沉而清晰:“三日以來,一條玉河阻擋住我們前進的去路。我們損失了上千人卻只能困守西岸,望著考蘭和他的走卒耀武揚威偏偏無能為力。今晚,這些都要做個了斷,我們要讓譏笑我們的敵人全部埋葬在地獄,讓冰河冰封,讓我們的鐵騎踏過敵人的屍體將紅月旗幟插在王都的城樓。”

  雖然風雪呼嘯,但我的聲音借著暗黑能量的傳送依舊清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望著一寸寸結冰的河面,我徐徐說道:“舉起你們的劍,用鮮血洗刷三日來的所有恥辱與憤怒!”

  “吾王萬歲!”

  數十名高級將領血脈膨脹,激動的低呼。

  “傳令修馬德,雷霆大隊開始射擊!”

  “轟──”

  數十枚霹靂珠猶如雨點一樣橫躍過河面,轟擊在黑沉沉的對岸比亞雷爾軍營中,立時掀起一團團衝天的耀眼火光。

  尚在睡夢里的比亞雷爾士兵促不及防,被霹靂珠連根炸飛他們的帳篷,更有無數鮮血淋漓的殘肢被霹靂珠中的鐵片鋒利的削斷,橫飛四野。

  一名斥候飛奔而來,跪倒稟報道:“殿下,玉河河面已經結冰,剛才屬下三人曾騎馬試著在冰面行走,整個冰面堅硬如磐石一般,大軍渡河絕無問題。”

  我點點頭,長劍遙遙指向東岸的比亞雷爾軍營,聲音低沉而有力:“全軍出擊,殺無赦!”

  “萬歲!”數萬將士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在此起彼伏的號角里空群而出,宛如一座抑郁了千年的火山終於迸發出滾滾的熔岩!

  山在顫栗,水在封凍。

  無限的殺氣激蕩在漆黑的夜色里。

  一場突如其來的殺戮即將在這漫天的暴風雪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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