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
在一處僻靜幽深的暗巷中,今日忽然傳出頗不尋常的粗重喘息,仔細一聽,竟然還夾帶著濃濃的淫靡意味。
再把場景拉近到暗巷里面,赫然見到一名少婦和一名少年,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那苟合之事!
“哼啊……啊啊……不行了……”
少婦的一襲長裙已被解至腰間,露出嫩白裸赤的一雙大腿,酥胸半露,碩大的乳房呼之欲出,搖蕩的動人心魄,隨著身後少年每一次用力的衝刺,汗水飛濺,淫水更是源源不絕。
無邊欲火燒得少婦的身子彷佛要爆裂開來一樣,有說不出的難過,只有每當身後那陌生男子在花心深處一波波用力的進出,不斷刺激那敏感的花蕊,自己的靈魂才能得到解放,解放的同時,也似乎帶走了什麼。
這是怎麼開始的呢?少婦已不復印象。
她只記得,今早她還一如平常一樣,在市集處買了一日所需的菜份,在返家的路上,忽然撞上了一名從未見過、清秀英俊、卻有一股邪氣讓人心跳不已的少年。
那一雙眼睛像是無底的黑水深潭,銳利的視线似能穿透衣裳,窺探心靈。
她的眼神和少年的視线對上了點,彷佛兩極的磁鐵被牢牢吸住,再也移不開臉去,四周的景物像是被攪亂的水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自己的意志也像是長了翅膀,愈飛愈高……愈飛愈高……
然後……然後自己便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少年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松開支托的雙手,任憑已失神的少婦緩緩倒在地上,望著對方那狼狽不堪的下體,眼神中沒有一絲感情,黑暗中是一片高潮後的寂靜,過了一會後,便自暗巷中走出。
陽光投射在少年臉上,映出了清晰而熟悉的五官,正是史上最惡劣的主人公——“魔星”君天邪!
君天邪仰天伸了一個懶腰,臉上悠閒平淡的神情根本無法與剛才陋巷內的丑事聯想在一起,當他看上去似乎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的時候,卻聽到他吁出一口長氣後悠悠道:“前輩想一直跟我到什麼時候呢?不如出來跟晚輩聊聊吧。”
話一說完,一道深寒的殺氣迫面而來,其冰冷程度甚至不在白魔的披雪刀勁或是君天嬌的“意寒訣”之下,但卻有本質上的差別,來人的殺氣影響並不在於溫度的劇降,而是彷佛出自於地獄、屬於死亡的絕對極寒。
只有真正殺人無數的人,才能迫出這麼冰冷的殺氣。
連君天邪也彷佛受不了這股針膚刺骨的殺氣,微眯著眼睛道:“只是開開玩笑,前輩沒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吧?”
殺氣像從來沒出現過那樣的陡然而逝,跟著是一道冷漠的聲響從他的正前方傳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只能用“平凡”去形容的一個男人像突然降世般的出現在君天邪眼前,不論是五官、衣著、氣質或神情,都無一絲特異之處,毫無特征的外型就像是你每天都會在街上碰見、但過後絕對不會有一點記憶的路人。
但君天邪卻不敢因此對眼前人有任何的輕忽,因為他知道“平凡”正是後者能成為天下第一殺手的主因之一。
而且對方那毫不起眼的外型其實並不單純,因為憑自己能過目不忘的“本相明見”,竟然也無法立即把來人的長相烙印在記憶的大海中,可見來人的修為已到了精華內斂的境界,甚至能把自己的外貌氣質“加工”成毫不起眼的“平凡”。
“其實以前輩‘無所不在’的輕功造詣,我根本不可能發現您的蹤跡,我只是認為吉祥天一定會派人監視我的行動,而那個人除了前輩之外不可能有更好的人選,所以才大膽出言一試,冒犯之處,還請前輩多多見諒。”
來人默望著君天邪,片刻後方道:“這麼說來,你是認得我了?”
“九大奇人中,殺手第一的‘刺客’易水寒!”君天邪笑著點頭道:“大名鼎鼎,誰人不識呢?”
“殺手第一?嘿!”來人露出一絲冷峻的微笑:“也有人認為自‘修羅堂’成立之後,這個名號應該要拱手讓給‘暗修羅’獨孤碎羽了!”
一句話道盡了易水寒深切感受到後起之秀的壓迫,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江湖的排名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即使是地位超然如九大奇人者也不能改變這個定律。
君天邪卻是反應極快,立刻便聯想到易水寒說這些話的背後用意,以及後者肯現身人前的原因,當非是形跡被自己給發現了這麼單純。
“莫非是想利用我來對付‘暗修羅’?但他憑什麼認為我會出力幫他?”
眨眨眼,君天邪笑道:“江湖上給前輩的另一個外號是‘一人敵一堂’,由此便可知前輩與暗修羅之間的高下分別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易水寒容色稍齋,淡淡道:“你這小子頭腦不錯,武功亦不差,難怪我女兒會特別對你刮目相看。”
君天邪一愣道:“前輩的女兒?”
易水寒露出一絲小孩子惡作劇般的微笑。
“就是‘煙花閣’的第一名妓水芙蓉,‘天宮’的四飛天之一吉祥天!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
如果易水寒是想藉此欣賞君天邪臉上驚訝的表情,那他顯然是成功了,被反將一軍的君天邪花了數瞬的時間才把掉下的下巴接回去,苦笑搖頭道:“我早該想到這一層關系上去,否則以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受一個區區四飛天的號令呢?”
同時又產生新的疑問,殺手雖然不像魔門中人一樣講求棄情絕義,但身外牽掛總是愈少愈好,堂堂天下第一的殺手易水寒,為什麼會讓自己擁有和獨孤碎羽一樣的“弱點”?
似是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談,易水寒話鋒一轉道:“我有一事不懂,你明明是中了我女兒的‘歸陰凝針’,才被她逼著到‘黑獄’去救人,為什麼在人被救出來後,你反而不急著找我女兒解除禁制,而是到處閒晃呢?”
自己的行動竟被看成是到處閒晃?
君天邪苦笑了一下,卻發現找不到話反駁,只得道:“生死有命,我相信令嬡是個守信之人,只要她聽到蕭遙重獲自由的消息,便一定會依約過來為我解毒,我在哪里不也是一樣的。”
易水寒雙目寒光閃閃,道:“世上的確是有那種置生死於度外的人,但卻絕對不是你,你如果否認的話,便是侮辱我殺手生涯四十年來所培養出來看人的眼光。”
“拿天下第一殺手的信譽給少爺我扣帽子?這老頭是玩真的了。”
意識到再否認下去可能會激怒眼前的天下第一刺客,君天邪不得不“實話實說”道:“不瞞前輩您說,我實在是怕了令嬡的手段,生怕她乘著為我解禁的時候又變出什麼新花樣來,所以一早已和蕭遙達成協議,由他為我求得解去‘歸陰凝針’的方法,我才敢放心逍遙。”
如此說法,果然讓易水寒取信,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我這女兒鬼靈精怪,整人的主意又特別多,你會防著她一點也是理所當然。”
言外之意卻是頗以自己的女兒為傲。
“要論鬼靈精怪,吉祥天那賤人拍馬都追不上我!只不過說實話怕有人會當場翻臉,只好給你父女倆留點面子。”
易水寒雖然閱歷無數,畢竟沒有具備佛家的“他心通”功力,讀不出君天邪隱藏在“實話”之下的真正事實。
其實吉祥天的“歸陰凝針”打從一開始就不被他放在心上過,不論是他所修練的“邪道涅盤”或是“不動邪心”都已經是魔門殿堂的頂級,雖然他目前仍不足以掌握其精髓的七成,但仍遠勝於吉祥天所修練的“肉身布施”,純粹就魔門功法的屬性而言,越級挑戰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君天邪從頭到尾都沒有受制於人,他會去救蕭遙,純粹只是認為這樣有利可圖而已,至於後來的超時勞動,則是始料未及。
易水寒不是魔門中人,就無法了解其中的奧秘,只是像他女兒一樣認為“歸陰凝針”除施術者天下無法可解,君天邪的有恃無恐未免不合常理,這才有此一問,卻還是被後者的機智給蒙騙過去。
“女人心海底針,我自己的女兒更是個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人,你以為她會因為對蕭遙的感情就竭誠無私的幫你,如意算盤未免撥得太響。”
君天邪聞言苦著一張臉道:“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前輩能幫我嗎?”
“畢竟還是年輕,雖然有點小聰明,但面對真正難關時,人的怕死天性便畢露無遺。”
盡量不表現出對手踏入自己算計的得意表情,易水寒先是干咳一聲,然後道:“我可以幫你跟我那任性女兒說情,但是無功難受祿,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回報。”
“繞來繞去,終於還是說到正題上了。”君天邪暗中冷笑,不過嘴里說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前輩請說,但叫晚輩能力所及,一定盡力而為。”
“我要你幫我對付‘暗修羅’獨孤碎羽。”易水寒沉聲道。
“什麼?!”
君天邪露出事先准備好的“震驚”表情,還以身子劇震加以配合。
易水寒淡淡道:“我已向獨孤碎羽發出戰帖,殺手與殺手間的斗爭,三個月的時間,最後能活下來的就是勝利者!這一次比試太過重要,即使是始終獨來獨往的我,也需要一名幫手,而我挑中的人選就是你。”
君天邪苦著臉道:“不是我不肯為前輩效力,而是頂尖高手間的戰斗,第三者根本沒有插手的余地,何況小子這點微末的功夫,只怕會愈幫愈忙。”
“你也不必枉自菲薄、或是隱藏實力,”易水寒平淡的表情,自有一股特別的威嚴道:“根據我這些日子的觀察,你的內力修為確實還練不到家、難登大雅之堂,但卻另外修習一種十分特殊的內息之法,幾乎能將自己的生命氣息與天地同化,連我也難以察覺的地步。雖然用來攻破獨孤碎羽的‘修羅不死身’或許力有未逮,但攻其不備下,絕對可以分散暗修羅的注意力,我要的也就是那一瞬間的良機。”
“說的那麼好聽,總而言之就是要我當炮灰引開暗修羅的注意力,然後你就乘機給對方致命的一擊,危險都是我一肩扛下,勝利的果實卻是由你來摘,難道天下第一殺手的寶座就是這樣得來的嗎?”
心底把易水寒的十八代祖宗都操過一遍,臉上倒是努力維持愁眉苦臉的表情,猶豫的道:“這……這好像……不太好吧……”
易水寒薄眉一揚,緩緩道:“我自然不會要你白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如果你肯答應的話,我除了保證向我女兒那取到解藥之外,還會傳你我的成名絕學——無所不在!配合上你的隱氣內息之法,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成功把握,至不濟也可全身而退,你可以好好考慮。”
君天邪露出心動的表情道:“前輩當真要傳授‘無所不在’的心法給我?!”
易水寒毅然道:“老夫說的話,向來一諾千金。”
“刺客”易水寒的“無所不在”名列“皇極驚世典”內“輕功篇”前三甲的地位,其挪騰移位之巧,已經到了與傳說中“五鬼搬運”術相提並論的境界,應用在近距離的纏斗中,便是影子的“魔影遁法”也有所不及,也是易水寒能穩居殺手界第一寶座至今的主要原因。
面對江湖中人最夢寐以求的武功絕學之一,君天邪似乎也被打動,吞了一口口水後道:“我該怎麼與前輩配合?”
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卻立刻被用來掩飾的“平凡”掩沒,易水寒道:“需要行動時,我自會來找你,但現在,我要先考驗你是否有配合我計劃的資格?”
君天邪驚訝的張大嘴巴道:“考驗?!”
易水寒冷冷道:“如果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下,那就談不上跟我配合,更沒有繼承我絕學的資格!廢話少說,打醒十二分精神接招吧!”
話猶未完,他整個人已消失在君天邪面前。
君天邪別無選擇,“不動邪心”提升到極限,感官的觸角像羅網般撒張開去。
環顧四周不見一人,但憑“無上六識”的天人交感,君天邪仍可以隱約的感覺到,有一個敏捷到無法想象的生命體,正以超越他腦海中對“速度”的認知,以幾乎是瞬間移動的方式,在他身旁飛掠著。
易水寒的身子像是融入了天地之間,變得無所不在,亦無所存在,君天邪不但不能掌握這天下第一殺手的精氣反應,甚至不知道何時他會對自己發動致命的一擊。
這就是易水寒賴以成名的“無所不在”大法嗎?實在太可怕了!
邪心全面運作,君天邪索性把眼睛都閉上,改用“心眼”來搜索易水寒的動靜,天下無不可破之法,任他“無所不在”大法如何厲害,當出手攻擊自己的那一瞬間,無相勢必得還原成為有相,那也是自己唯一可以保住小命的機會。
大氣忽然再生變化,呼嘯的風聲帶著山雨欲來的危機感,漫天殺氣如有實質的水母外壁包圍著他,層層迭迭針刺般的殺氣更使他的肌膚暗暗生痛。
君天邪心知易水寒出手在即,咬牙暗叫一聲:“娘親保佑!”施展“夢幻空花”的遁影移位,身子像投影在被攪亂的水紋上模糊下去,本體卻已瞬移三丈,回到巷子入口。
易水寒像奇跡般重新出現在他身前,“夢幻空花”竟然不能拖延他半分的時間。
高度集中的氣柱凝聚在易水寒拳鋒,向他喉間直迫而來,如被擊中,肯定是爆腦而亡的悲慘下場,即使是神仙也不能打救。
君天邪再無選擇,大喝一聲,帶著“邪道涅盤”與“寂滅真氣”的雙掌,同時拍迎向易水寒攻來的拳頭上。
“蓬!”
一股無可抗御的力流貫體而過,虎口瞬即爆裂,兩條手臂像被砍斷般失去感覺,同時後背不受控制的“砰!”一聲撞上巷子的盡頭,要不是“寂滅真勁”化氣功夫天下無雙,現在的他肯定要在床上休養十天半個月。
“算是合格了,好好把那本秘籍練好,需要行動時,我會再來找你。”
話隨風送,人已不見蹤影,看來“無所不在”大法果然是神乎其技,君天邪得以在易水寒近八成功力一擊下仍只是微受輕傷,亦足以自豪矣。
君天邪抹去嘴上的血跡,苦笑望著懷間不知何時被易水寒放進衣襟內的泛黃舊冊,知道對方如果有心要取他性命,只是反掌易事。
不愧是九大奇人中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的“刺客”易水寒!
但即使是這樣,仍要藉助外力去對付的“暗修羅”獨孤碎羽,這新舊兩代殺手界的首席翹楚對上,究竟會是誰生誰死?
而自己,又該倒向哪一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