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一家人,夫妻都是武術高手,周傳福隔著大門看不到外面發生什麼,但那一聲聲“咚咚咚”重物被撞擊的聲就知道是又一個黑社會被用力踹飛。
一個個黑影從貓眼前閃過,他們是從金發美女家門的方向往周傳福家門的方向飛去。
交戰雙方中只有一方在不停謾罵,因為他們不是對手又不認輸,只能用通過另一種方式來發泄。
交戰中的另一方在開戰之後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們用動作語言來描述現在在干什麼。
周傳福松了一口氣,他很慶幸是這樣一個結果。
一來,他有好感的金發美女並沒有受傷反而將對方團滅。
二來,黑社會成員損傷嚴重,對他們夫妻的威脅就小了很多。
事情鬧到這種程度上,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本以為是個死局的結果居然被翻轉了,農民工兩兄弟的仗義幫忙、金發美女一家人的奮力反抗,本想抱著玉石俱焚與對方同歸於盡,看來還不到時候,他們夫妻還有希望能逃出這個城市。
眼下應該如何去做?
周傳福已經不用去看外面的情況,結果已經成了定局,在另一批黑社會來到之前,他可以好好和老婆重新准備一下。
“咔嚓”周東琴還是穿著那一件透明背心從屋里漏出腦袋。周傳福立刻說道:“不是讓你別出來嗎?快回去。”
周東琴沒有搭理自己老公對著曹大和曹二說道:“你們兩個面朝著牆誰也別回頭,我讓你們回頭在回頭。”
在看到兩個兄弟聽話的走到牆邊像犯錯的孩子一樣面壁後,周東琴大大方方走出來,不好意思的跑向衛生間:“我去衛生間。”
周傳福重新做回沙發上,他要重新分析今天發生的全部過程,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事情沒有結束反而剛剛開始,他們夫妻無法離開這棟大樓,樓外重兵把守飛鳥難行地鼠難進,他們被隔離在這棟大樓之內。
周傳福認為,從表面上看,事情對他們有利,實際他們夫妻很可能被某些人當做棋子在使用。
周東琴在 KTV發生的事就是導火索,劉小濤的背後勢力要替劉小濤報仇很正常,但是他們鬧得動靜太大,在風集雲涌的大城市中想明目張膽的去報復平民老百姓,這正好可以作為其他人的突破口。
就像電視劇里面演的那樣,另一個集團的人會出來保護他們,讓他們作為汙點證人去控訴劉小濤背後的勢力,如果不從就會威脅他們在交給劉小濤。
這樣看來他們不僅沒有朝好的方向發展,反而越來越危險。
周傳福突然想到,家里那個神神秘秘的老丈人曾經對他說過,在他三十歲之後的人生會波瀾起伏、跌撞盤山、禍福相依、前途未卜,怎麼會這麼准,這才剛進三十歲就被言中了,那他還說過我不只一個老婆,這其他老婆怎麼沒來找我?
玩笑話歸玩笑話,在家沒有正式工作,一直配合老丈人給人算命騙錢,雖然不恥自己行為,但為了一家四口生計只能認頭做這行當,老丈人的騙人手法他都清清楚楚,那就是隨口一說,他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應該只是巧合而已。
“哐。”
周傳福看到周東琴從衛生間走出來,用手前後拉底背心,避免再次有光。
這兩個兄弟還真聽話,在老婆上衛生間這段時間果真大臉朝牆沒有回頭,真是委屈他們了,人家冒著危險幫助咱們夫妻,已經很仁義,咱們還要限制他們兄弟的一舉一動。
周傳福有時覺得自己的神經兮兮疑神疑鬼不見得是件壞事,他發現,曹二哥是老老實實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牆面,而曹大哥則不太老實的低頭向後看,表情十分豐富,曹大哥那個角度是怎麼也看不見老婆的,老婆在他身後走去,除非他脖子轉個一百八十度彎。
還除非?
周傳福眼睛尖尖的瞅到曹大哥與老婆之間的地面上有一角碎玻璃鏡,那個玻璃鏡是何時在那里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曹大哥可能從玻璃鏡中瞧到老婆的私密部位,至於能不能瞧到,就看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與玻璃鏡是不是等距以及高度差。
又晚了,周傳福剛想要叫住周東琴時,老婆已經走過去了,不過從曹大哥面部惋惜表情就知道他什麼也沒看見。
曹大哥給周傳福的感覺越來越差,就算是在幫助他們夫妻,但這樣偷偷摸摸總是偷窺周東琴的所作所為已經很讓人反感。
那片玻璃鏡一定是曹大哥提前放好的,他知道周東琴會從屋子里面出來去做某些事,他也想到老婆會讓他們躲開目光,所以地面提前放好了玻璃鏡,這樣就有機會欣賞妻子兩腿之間的秘密。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午那件事情鬧的,整整一下午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讓擔驚受怕的周傳福夫妻可以小心睡上一覺來彌補昨晚的疲倦。
周傳福擔心老婆繼續走光,他脫下了自己的松軟絨褲給周東琴穿上,自己穿上曹大哥很久沒洗帶有臭汗味的牛仔褲,先這樣傳吧。
老婆的女士內衣內褲不能放在陽台上曬干,避免被發現問題,只能放在衛生間里打開排氣扇,至少到明天才能干透。
晚上九點,周傳福半睡半醒的看著門口,一天就快要過去了,等待他們的危險是在今晚的夜幕中,還是在明天的朝陽下,這只有對方知道。
他只能被動的等待,守護最後一片領土,失去陣地就等於成了別人的階下囚,他無所謂,可是他的妻子周東琴是他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人。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感覺曹家兄弟有些不可靠,雖然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但就是感覺不可靠。
金發美女他們也是有問題,一家人不像一家人,小的管大的。
周傳福在想,如果他們夫妻去請求到金發美女家里去暫時躲避一下危險是否能夠被接受,還是打消此念頭吧,他們家里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不想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上,身上的背包是他最後的底牌,這顆牌只能放在他或者妻子手里,別人都不能傳給。
“大妹子,來吃飯吧,你睡了一下午,中午飯也沒吃,晚飯也沒吃,我特意去買了四份套餐,咱們一人一份,里面有你最喜歡吃的香菇油菜。”
曹大哥把嘴貼到門縫向里面說話,周傳福明白這是曹大哥終於可以有表現的機會,他把“你最喜歡吃的香菇油菜”這幾個字咬的特別清楚,像是在關心自己的女人一樣。
這個混蛋總是將周傳福排除在外,眼睛里就沒有他這個人。
壞了,周傳福剛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這一天過來,樓里的挨家挨戶信息應該傳到了對方手里,他這個丈夫就會進入到對方的視野之中,同時,作為一個樓層挨著最近的鄰居更加會被額外照顧,曹家兄弟也逃不了被摸底的命運,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麼他們今晚就危險了。
首先,手機信號仍舊沒有恢復,說明對方只是暫時退出大樓,外面肯定還有人在把守,對方仍舊確信他們夫妻在樓里沒有出去。
其次,他這個丈夫會進入到對方的名單中,在白天搜擦中,對方只提到周東琴而沒提他,那是對方工作有些倉促,一天過來,周傳福的信息也應該被收集到手,只是,不知道對方對周傳福了解的程度有多深,僅僅是掌握名字還是連長相等基本特征都了解到手。
再其次,今天在樓里的黑社會成員會反饋樓里情況,在一一甄別後,周傳福就會浮出水面,在曹家兄弟家的他,如果是個路人,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出樓回家,而他沒有走,這讓對方會懷疑他就是周東琴的丈夫。
最後,致命的失誤出現在這里,曹大哥去外面買了四份套餐帶回來,他們兄弟兩人卻點了四份,如果劉小濤身後背景稍微仔細觀察,很容易從中得出結論,那就是多余的兩份就是給他們夫妻點的。
全部說通了,周傳福認為自己能想到的,對方更能想到而且想的更多,或者對方已經開始有所行動,自己的暴露是早晚的事,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待對方出招,見招拆招。
“謝謝曹大哥,我就在屋里吃了。”
看來周東琴對曹大哥也是有所防備,周傳福看在眼里,欣賞的點了點頭,心里說到:“好媳婦,就算是落魄有難也不是可以被別人雖然占便宜,今天白天就是一個教訓,希望你能多注意曹大哥。”
……
凌晨十一點,周傳福好不容易才安慰好情緒激動的周東琴,不顧老婆的強烈反對要出來看看周圍情況,他所謂的看就是偷偷摸摸的回到自家大門口,仔細傾聽屋子里面是否還有動靜、是否有人埋伏來個甕中捉鱉,他不想當那只鱉,所以就算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也不會進去。
他又悄悄的走到一樓樓梯拐角處偷偷向外觀察,這種老舊樓群沒有物業管理,導致路燈損壞也沒人修理,樓外面和樓里一樣黑暗,就算外面站著十個八個也看不清楚。
他更不可出去,這個時候出去,鬼鬼祟祟在樓外溜達就等於是自投羅網,這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
凌晨十二點,周傳福獨自坐在一樓半的位置已經足足一個小時,夜深人靜思考時,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對方已經摸清他們的底細,為什麼還不采取行動,他們既然鎖定目標,大可以在夜里派人強行抓人,然後消失在夜幕中,這就避開了其他集團的干擾,是還沒到抓捕時間還是什麼原因?
周傳福笑了,笑的很舒爽,嘴唇橫撇、嘴角上翹,無聲的開心向外傳播,感染了身後的沉默者,這就是他想要的,謎題漸漸解開。
“你總算來了,看來樓里是安全的。”周傳福面部朝前說話,但他是說給身後人聽的。
靚影默默從他身旁走過,走到身前,優美轉身優香四散,這次兩人距離拉近很多。
月光順著休息平台折射進破舊的樓道,兩道陰影就在那里靜止在無它物。
周傳福還是退後了兩級台階,他不習慣這種距離,就像前兩次一樣的,這個紅發女人說不定會突然爆發給他一下。
“你猜到我會來?這麼有把握?等了很久吧?”紅發發出女人特有的磁性聲音平靜的說話,好像她也知道周傳福會在等他。
“你們不是一直在監視我嗎?我和妻子今天差點就沒命了,怎麼沒看見你們出來救我們?你不是說我們暫時安全嗎?”
在黑暗中的周傳福沒有回答紅發的三個問題,反而將疑問投了回去,他要調整自己的思路,讓被動變成主動,爭取能夠套取有力线索。
“你怎麼知道我沒救你?你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嗎?你現在不是沒事?”紅發也沒有回答他的三個問題,周傳福夫妻安然無恙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都做了什麼?幫我報警嗎?不會是面朝西方給我求個太平吧?”
周傳福依然是三個問號丟出去。
紅發女人既然出來,那就是要找他,找他就有要目的,既然周傳福不知道紅發女找他的目的,那就坐這里坐著,等著紅發女下一步行動,他相信紅發女人早晚要忍不住有所動作,但願不要像之前兩次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揍他。
兩個黑影在樓道內互相提問,誰也不去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都以提問的方式巧妙的回答對方提出的問題。
走道上的聲控燈是今年上半年市政府投資改造的,靈敏可靠功能正常,只要能達到設定的聲級,燈光會自動亮起,周傳福和紅發女像是非常明白此道理,兩人將對話壓低到近乎啞音。
兩人就這樣默默的消耗著,周傳福知道,紅發女上次能夠在樓門口等到凌晨四點,這次她一定還能等,但是他沒有那個時間,說道:“也不和我動手,也不和我說話,那我走了改日再聊,如果我還能活著。”
他借著微微月光准備起身上樓。
“別走,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監視你嗎?”
紅發說出了重要命題。
上鈎了,周傳福想的沒錯,既然見面了,紅發一定不會輕易放他回去,這次要讓她說出監視他們夫妻的理由,要是把真相搞到手,或許他還能抓到一張王牌。
“我不想知道,前兩次見面,你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打人,我在不走,站著等著被你打嗎?還有,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沒時間去考慮其他問題,你們愛怎麼監視都行,所以,你要是想說就說,不說我也不問,再見。”
周傳福知道對方已經進入圈套,他就要做出一種假象,讓對方認為他對監視的事情已經無所謂了,他要逼著對方趕快說出監視目的。
通過和紅發女的反復提問了解到,黑社會從樓里撤走真可能和紅發他們有關,既然他對紅發他們這麼重要,他當然想知道監視他的原因,這對他絕對有用。
紅發女人上前幾步,讓他們兩人間的距離可以伸手就能夠到對方,她輕輕的說道:“你最近應該知道了,你的身體和正常人不一樣,哪里不一樣告訴我,盡量把不一樣的感覺給我描述的清晰完整,把你腦中出現的東西,把你身體的變化都告訴我,如果腦子里的東西很復雜沒法描述就寫出來、畫出來。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和你的妻子安然無恙離開這個城市,還能獲得一大筆錢,你看怎麼樣”
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的,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自己來到這個城市的目的就是想要個孩子,在把自己的陽痿給治療一下,她居然問我身體哪里和正常人不一樣!
還要把感覺說出來和寫出來!
當然,周傳福知道紅發說的話不是針對他的陽痿而言,但聽到耳中卻刺痛心口。
紅發再次向前靠近,將兩人距離拉倒非常親密程度,她貼到周傳福的耳邊哈出熱氣說道:“如果你如實的告訴我,我能滿足你任何條件,包括我的身體隨便你玩弄,想玩弄多久就要看你提供的信息多少,怎麼樣?心動嗎?。”
她拋出了重磅炸彈,對於一個正常男人來說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可是她這次錯了,用美女計去勾引陽痿不舉的周傳福是一大敗筆。
紅發太不會聊天了,連續截中周傳福的要害,他不想聽到紅發女人在說出什麼令他膈應的話:“我出來時間太久該回去了,你說的話我明白,讓我回去整理一下思路,在走之前我就問兩個問題,你給了曹家兄弟什麼好處,能讓他們冒著風險幫助我們?劉馨爻和你是什麼關系?”
紅發言語淡淡的否認說:“什麼曹家兄弟,什麼劉馨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傳福得意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如勝利者的姿態向下俯望說道:“行了,別藏了,你們露餡了,其一,你們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都有一個致命缺點,這個缺點你們知道就是改不了,曹大哥身上的香水味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你還不承認?”
“其二,我這幾次晚上出門都被你堵上,你是怎麼知道我出門的?是不是劉馨爻家門上的攝像頭看到的?我原本以為那只是個裝飾物,今天才知道那是個攝像頭,那個攝像頭正對著我家大門,試問,誰家的攝像頭不是保護自己家的?反而對著別人家的大門?所以我一旦出門,你們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尤其是晚上出門更會引起你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