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隋夢頭戴棒球帽，臉上罩著口罩，戴著一副墨鏡，全副武裝出現在了肖哲家門外。

　　即便如此，肖哲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發光，而光源的中心正是對方的身影。

　　他低聲說：“進來”，隔著衣袖捏住隋夢的手腕把人往里帶，一合上門就把對方按在門板上，面對面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看得隋夢渾身發毛，對方開始朝他伸出手，好像小朋友在拆一個屬於自己的豐盛禮物，連指尖都帶著喜愛和雀躍的氣息，他幫他取下帽子，用手指穿插進他的發絲細細梳理，又幫他摘下墨鏡，直直看進他的眼底，最後是口罩……一只手朝他的臉探過來，偏偏又停在了最後一厘，像是一根繃緊的弦，輕輕彈動了一下，讓隋夢的心莫名跟著動了一下。

　　他看向肖哲，對方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卻像是被電了一下，飛快地移開了視线，低下頭輕輕吸了一口氣。

　　隋夢蹙了蹙眉，疑惑道：“你怎麼了？”

　　肖哲：“我……有點緊張。”

　　隋夢：“……”

　　好像這一個月以來在終端上不停給他發騷擾信息，乃至變本加厲充斥滿了色情、意淫內容的人和眼前的人不是同一個似的。

　　他原本是來聽聽肖哲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大致內容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所以對方的緊張或許是情有可原？

　　肖哲把主動權交給了他：“你可以先問我幾個問題。”

　　隋夢微頷首，歪過頭打量對方，斟酌著說道：“我以為，你一直不大喜歡我。”

　　肖哲飛快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低聲說：“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而已。”

　　隋夢質問道：“你買了我的香水？”

　　對方點點頭：“我是特意去買的，去時裝周不過是順帶。”

　　隋夢難能理解地皺起眉頭：“那你還說『惡心』？”

　　肖哲撇撇嘴：“我是說那些買了你的香水的人。”

　　隋夢哭笑不得：“你自己不也是？”

　　“我不一樣。”對方在這一方面也是異常囂張，那自信的神情看得隋夢一陣手癢。

　　隋夢沉默了片刻，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肖哲娓娓道來：“十七歲的時候，我們在一個劇組拍戲。”

　　“嗯。”

　　“有一場戲我過不了，是你親自來指點我，你扮演了我的Omega。”他顯然陷入了回憶之中，整張臉籠罩在一種奇異的神采中，像是一片初霽時的薄霧，將散未散，溫柔而渺遠。

　　“那個時候，你對我說了一句『我愛你』。”

　　“隋夢，我想，有幾個人能忘得了你呢？”

　　隋夢怔忡了許久，陳述道：“我不記得了。”

　　所以……“你有妹妹嗎？”

　　“沒有。”

　　隋夢不得不陳述另一個事實：“我們都是Alpha。”

　　“那僅僅代表著信息素而已。”肖哲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項圈，拋出一個問題，“你以為，為什麼它的出現會拯救世界？”

　　隋夢想了想，說道：“因為它給了我們選擇的權利。”

　　“克制自己的欲望，遵從自己的內心。”

　　“只是還有一點，”肖哲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我不能為你生孩子。”

　　隋夢禁不住跟著看過去，“有人造子宮也不需要你來生。”等等……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認真和對方一起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抬頭看過去，肖哲果然笑得很得意。

　　“所以……”

　　“卡擦”一聲，他再一次取下了自己的項圈。

　　二人相距不過咫尺，隋夢很快聞到空氣里彌散開對方的信息素。

　　真是奇怪，誰也不會想到，像肖哲這樣的人，信息素的味道竟然是……杏仁牛奶。

　　有點甜。

　　Alpha並不能標記Alpha。

　　但隋夢已經明白了這個動作被賦予的含義。

　　“我的愛情是你，我的欲望也是你。”

　　對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不能不讓人動容。

　　隋夢用一只手接過他的項圈，一只手去觸碰他的頸側，那一截皮膚溫熱而細膩，讓人愛不釋手。

　　最敏感的部位被人如此撫弄，肖哲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卻咬著牙一動不動。

　　隋夢的手離開的時候，他甚至生出了一絲空落落的失落感。

　　然而下一刻，一個柔軟而微涼的觸感貼了上來。

　　隋夢側過臉，貼在他的腺體上輕輕吻了一下，那像是一只蝴蝶，輕若無物地翕動了一下翅膀，卻在他的心頭掀起了一陣風暴。

　　而肖哲知道，他可以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