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幼金也是重活了回才覺得她嫂子周氏人心腸不壞。
她跟齊圭成親好些年都沒生個孩子,齊家不悅,還是周氏拎著根竹棍子就上門去給她做主。
“娘,嫂子,我上樓歇會兒。”
陶母當她跟齊圭去看潮累了,“哎”聲便讓她去。
幼金身子疼得厲害,也不敢到處聲張,這衣服下面全都是青紫淤痕,走會兒路腿根就跟撕裂般。
陶幼金雖上輩子也活了近叁十年,但人終究沒什麼見識。
大概上輩子被磋磨怕,只想趁早擺脫齊家,她這會兒子才有些後悔今日的莽撞,可再怎麼後悔也來不及,細想好歹她還得了那人二十兩銀子。
幼金趁著燒水的功夫,偷偷將藥給煎服了喝下。
其實幼金以前懷過崽子的,只是那會兒年紀小也不知道節制,任由著齊圭胡來。幼金掉了叁胎,後來就再沒揣上過。
幼金沒想到齊圭竟還會再來家里,陶家雖小門小戶,也稍微講究點規矩,這次沒讓幼金見他,只讓她去街尾買只燒鵝回來。
齊圭根本未提昨日看潮發生的事。
倒是陶母跟陶父說了會子話後,一臉喜滋滋地告訴幼金:“聽他說家里與京中某位貴人有些淵源,幼金,這可不就是咱家的福氣了。”
幼金低著頭冷靜道:“娘,這沒影子的事亂說出去可沒得讓人笑話。”
陳元卿不是說會解決齊圭的事麼,難不成誆她的?
小娘子數著日子,等爹娘來講與齊圭的事解決了。
沒想到消息沒等來,卻等到了頂青衣轎。
兩個轎夫並著一個伙計和婆子,四人直往十里街而來,十里街上住的都是幾輩子的街坊,好些人都跑出來瞧熱鬧。
“誰家納妾了這是?”
“瞎了你的眼,沒看到那伙計手上的漆盤麼,咱這街上誰又學孫四家賣女兒了。”
“莫不是我瞧錯,怎麼往陶公家去?”
“那哪能呢,他家娘子不是訂了家秀才公……”
陶家包括幼金在內,看著這陣勢都驚了,幼金以為那日已跟陳元卿說得明白,他竟聽岔不成。
陶母和周氏兩個堵著門不讓進。
二人不知內里,劈頭蓋臉一頓痛罵:“哪個爛板烏龜漢子,把主意打到我家娘子身上來了,這光天白日,還要搶人不成。”
這些街坊聽陶家這樣講,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罵得四人無處下腳。
那婆子正是當日伺候過幼金的,能叫陳元卿帶在身邊見識也不是一般村婦可比,此刻讓人罵得臉掛不住,往那兒一站就厲聲道:“你家娘子呢,我與她說兩句便走,否則你們莫要後悔。”
人群里有布店的掌櫃、也有首飾鋪的,這些人細看了才發現,這婆子身上穿的戴的,竟比普通人家的小娘子都要好上許多。
一時間沒人發話,幼金拉開些門,露了小半邊臉出來。
婆子一見幼金,語氣倒緩和許多,微微欠身:“娘子,主子那還等著。”
“轎子抬回去。”幼金並不欲生事,道了句話便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