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珠翠插滿頭,這邊王婆幫幼金卸了妝,雁秋和另一個丫鬟備下水來給幼金請安:“夫人,奴婢雁秋,奴婢們先伺候您沐浴梳洗,吃食很快端來。”
幼金不慣人伺候,連王婆子都不用的,何況這陌生的丫鬟,遂擺手道:“你們下去吧。”
雁秋遲疑了瞬,仍是拘謹答了聲:“是。”
雁秋這丫鬟跟在陳元卿身邊數年,向來行事有度,如今已許了府內一處莊子上管事的兒子。
那邊陳元卿在前面會客,叁皇子代表著官家,眾人皆要給他行禮,他待不了多久,宣讀完嘉佑帝聖旨後,只象征性飲了杯酒後便離席。
陳元卿親送他,叁皇子卻沒有走的意思,忽笑道:“陳二,我記得你府中也有兩棵海棠樹,幼時在你這處時還爬過,如今該正是花期,你陪我去看看,放心,不用興師動眾,我看了就走,定誤不了你今晚的大事。”
陳元卿看著他未說話,良久才回:“好。”
那海棠樹可是長在內院的,雖說府內當下燈火通明,但還未聽過有人夜里來看海棠花來著。
這會內院都是女眷和孩童,趙鄴那身皇子衣袍委實打眼,免不了又是一陣鬧騰,連林氏都驚動了。
林氏帶著一眾女眷來給他行禮請安,要不是與這人相識已久,陳元卿怕要覺得他是故意來砸場子的。
況,陳元卿不動聲色看了眼站在母親身後的陳令安,和那被母親摟在懷中的稚兒,又默默收回目光。
“老夫人不用這般拘禮,您這般可是我的不是,方想起幼時曾與二郎在府中玩鬧,才臨時起了性說來看眼海棠樹。”
趙鄴忙上前親自攙扶起林氏。
又低頭看那好奇仰面瞅他的稚兒,趙鄴失神了瞬,還未作何反應,林氏已開口道:“睿哥兒不可無禮,還不給叁皇子請安。”
趙鄴忙道:“無妨,這孩子倒是與我投緣,不知是哪家的?”
“我家大娘的,如今都五歲了。”林氏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當初皇後娘娘也未挑明,如今兩人各自孩子都有,誰還記得那點子事。
趙鄴“嗯”聲,似未放在心上,目光由始至終都沒往陳令安處看一眼,與陳元卿同走開了。
陳元卿將他送至府外,趙鄴翻身上馬與他道:“你快回去罷,等他日有機會你我二人再喝幾杯。”
“殿下慢走。”陳元卿作揖。
兩人皆知,這不過是句客套話而已,嘉佑帝膝下皇子數人,縱然叁皇子正統,卻至今未冊封太子,更忌諱與大臣有私交。
趙鄴回王府後去了王妃處,王妃顧氏見他過來略吃驚,他除了初一、十五幾乎不往她這處來:“王爺今日不是去了陳國公府上,可飲酒了,妾身讓人去煮醒酒湯。”
“不必了。”趙鄴道,“恒哥兒可睡下?”
“已由乳母哄著睡了。”顧氏道,他向來重視恒哥兒些,就是沉側妃當初生下的長子,也比不上。
趙鄴點頭:“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