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卿身一僵,當下表情像讓人衝臉上狠扇了巴掌,難看得很。
只他很快穩了心神,冷冷道:“你記得你姓陳,注意你的身份。”
“陳元卿,從小到大,你這人活得很沒有意思。”
陳令安漫不經心低頭看著自己指上丹蔻道,“不過你說的和離我同意了,那樂人你還是放過罷,我也只是聽了他幾回雜戲而已。”
陳元卿不置可否,其實睿哥兒那孩子究竟是誰的他至死也不清楚。
“玉姐兒?你想留在袁家還是擱在自己身邊養著?”陳元卿問。
陳令安當他默認睿哥兒要留在袁家,畢竟本朝和離的婦人,還沒有幾個能從夫家將孩子帶走的。
陳令安道:“我自是希望都在我身邊,恐袁固沒那麼容易放手罷。”
“這事我自會處理。”陳元卿道,“他會應的。”
他既然選擇今日跟陳令安攤牌,定然早在心中不知道琢磨了多久。
其實他也不知陳令安為何非要與袁固和離,在陳元卿看來這人雖然平庸卻無大過,世間哪對夫妻不是這樣過來的。
何況因他依附著陳家的緣故,在陳令安面前慣來伏低做小,顧忌著陳令安,房里個伺候的通房丫鬟至今都沒提成妾。
就這樣陳令安還不滿足。
陳令安看向陳元卿感慨道:“不想你還念著姐弟情分,算是做了件好事。”
虧得她不清楚,陳元卿上輩子差點為了護著國公府的名聲,把她從家族里除名。還是林氏阻攔才沒有這般做。
陳元卿聞言,眉也未動半下。
這“迎婿日”出嫁的姑娘帶了女婿回來,日落之前得歸家去,陳令安夫妻倆來給林氏辭別,林氏送走女兒女婿,又尋了陳元卿來。
林氏並不知道他與陳令安兩人商議出什麼,從兩人嘴里也問不出半句話來。
只她還有旁的事要說:“二郎,上次夏娘子的事未成,我又托媒人給你找了找,信安郡公家的娘子,不過她年紀要小些,去年剛及笄。”
“楊家雖有爵位,倒是無人在朝中任要職,就是楊義自己,也僅僅在工部屯田司任了個郎中。”陳元卿想了想。
六部之中,唯有工部是個閒職,既不像禮部、吏部掌國家科舉、官員考核,也不像戶部把持經濟命脈,更無刑部、兵部那般緊要。
林氏待開口,陳元卿又道:“就是這娘子年紀是不是太小了些,剛十六而已,恐難為大婦。楊家應也不急著將她嫁出,要在家多留兩年的。”
他似乎忘了,被他壓在床上肏得渾身發軟的婦人也才十七呢。
林氏看了看他,忽讓吳嬤嬤領了人出去,嘆了口氣對陳元卿說道:“二郎,你自小便有主意,我也極少管你,如今我本更不該多言。只是我這心中放心不下,今日問你一句,你是否已有了可心的娘子?”
陳元卿除夜出去,聽府里小廝來報,爺回來時腳步有些踉蹌,連衣裳都皺了。
他又左右拖著不肯應下親事,林氏才會做此想。
陳元卿聽完她的話正欲下意識搖頭,卻倏然止住。
“咱家已是顯赫至極,倒不用如別人那樣非娶個高門婦不可,且再高只有宗室女了。像你長姐嫁了個五品小官我也還不是應下。你若真有看中的,不妨說,我也好叫人上門去提親。”
“母親多思,我並無中意的大婦,只這楊家娘子與我差了近十歲,實在非良配,而正月里事多,不若暫等一月再論。”男人沉聲道。
屆時永安也該來人,陳元卿心想。
除夜那日他雖醉了,卻不是一概不知,這已夠叫人心覺荒謬的。然方才林氏問及,他腦中閃過的卻是那婦人的臉。
她真給自己下了什麼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