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揭露了丑惡,卻被時方打了,滿車乘客做看客,她身體上痛,心里更痛。
談起那件事,尤可芹反復重復那句話。
侯島聽了她的講述後,在同情她的同時不由得從嘴里擠出了兩個字:我操!
那天上完課後,尤可芹准備坐車到木樨園去逛逛。
一時慌忙間,她坐上了3××的內環。
3××路車走北京市區內三環的環型,客流量異常多。
雖然每分鍾發趟車,雖然分為內環和外環不間斷地發車,但幾乎每趟車都比較擠,中途上車的能找個位子非常不容易。
3××路車雖然擁擠,但由於它將北京的核心城區串起來,從城南到城北,從城北到城南,從城東到城西,從城西到城東,對於不太熟悉路況的人來說,坐3××仍然是首選。
尤可芹要到北京城南邊的木樨園大紅門一帶去淘衣服,當然也會選擇坐3××路車去。
由於尤可芹是去淘衣服,而服裝城的人或者說去逛服裝城的人大多穿得比較體面光鮮,她不想自己置身於服裝城衣服的海洋後顯得特別老土,因為那樣的話,服裝城的售貨員就可能看不起她,從而在為她提供服務時夾雜著鄙夷和看不起的神情,而她看到那種神情就特別難受,因此特意換了一套特別時尚的,穿著看起來特別性感的衣服。
人靠衣服馬靠鞍。
尤可芹本來就漂亮,穿上光鮮漂亮性感的衣服後,就更吸引人的眼球兒,在那一群擠3××路這趟月票車的乘客中間,還真的毫不夸張地是鶴立雞群了。
誰都知道,坐月票車的,大多散布本地中下等收入者和外地的務工人員,有錢人要麼是自己開車,要麼是坐空調車,除非非要坐那趟月票車不可,才不得已上去擠一擠,忍受一下各種味道混雜的月票車內空氣的摧殘。
尤可芹是在校學生,一切經濟開支由日常做兼職獲得,雖不想擠月票車,但考慮到票價因素,還是不得不經常擠月票車。
現在,北京所有公交車實現一卡通了,她出門仍然是首選月票車,因為她深感讀書時能做到自立不容易。
尤可芹勉強擠上了月票車後,總感覺到身後有人。
在故意擠她。
她回頭看時,卻沒看到誰在故意擠她,有一男一女在她身後站著,看樣子那兩人還相互不認識。
由於找不到證據,她也不好意思去指責別人擠她,只好發了句牢騷:“別擠了,別擠了!”
“誰擠了?車上人多,誰無聊去擠人啊?”尤可芹身後的那個男的也跟著發牢騷說。
尤可芹回頭翻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什麼了將頭抬起來,看著遠方……
過了一會兒,車進站了。
由於車的速度快,猛然停下來,在慣性的作用下,一個一個人都忍不住往前傾。
結果,後面的那個男人往前傾,乘勢抱住了尤可芹,並用手在她的胸部猛抓了一下。
尤可芹感到胸部被摸了後,覺得受到了羞辱,急忙回頭呵斥那個男的說:“你干嘛啊?
“我干嘛啊?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個男的居然裝作很無辜地回敬她說,“人多,我也不是故意的!
尤可芹不叫喚倒沒什麼,她一叫喚,周圍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她。
她臉一紅,低頭看了看,見胸部上有兩個髒手印,馬上意識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騷擾了。
尤可芹立即回頭大聲罵那個男人:“流氓!”隨即,她又准備打110報警。
就在她打110時,那個男的又故意往前面傾了下身子,迫使她站立不住,一下子摔到車里的扶欄上,將頭蒙了一個大血包。
她一下子哭了起來,大聲罵道:“你這個流氓,你這個強盜……”
那個男的見她這樣哭鬧,就大聲吼著對她說:“無理取鬧,誰惹你了?”
“你這個流氓,你這個強盜,騷擾了我,還故意撞我……”尤可芹繼續哭著狡辮道。
“誰騷擾你了?別以為你是大美女,男人見了你都要流鼻血!”那個男的又大聲吼著說。
“真是的,真是的,坐車還有什麼吵吵鬧鬧的!”
“互相讓著一點不就行了嗎?”
……
旁邊的人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了。
“大家相互體驚下啊,人多,都相互體驚點,都相互體驚點!”售票員見發生了騷亂,就站得遠遠地喊道。
尤可芹聽到了那男的那樣說後,立即大聲吼道:“你卑鄙無恥!”
“誰卑鄙無恥了!”那男的猛然上前打了尤可芹一拳頭,將她打得鮮血直流。
項刻間,整個車內的乘客都鴉雀無聲,售票人員也不再說什麼了,而是驚呆呆地看著他們。
尤可芹被性騷擾了,又被羞辱了,一時脾氣爆發起來了,上前還手打了那男子一耳光。
她是一個獨立性較強的女人,平時膽子也比較大,被羞辱和毆打後,她一時間忘記了雙方之間的實力時比,而是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報仇了。
但是,她一個小女子怎麼是那個男人的對手呢?
她打了那個男人一耳光後,那男人迅速衝上來時她拳打腳踢,周圍的人都漠然看著,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使本來很擁擠的車廂竟然空出了一塊地方供他們做打架的校場。
尤可芹見周圍的人沒一個出來阻攔那個男人打她,心冷了,大聲喊道:“司機,司機,停車,停車!”
司機卻像沒聽見一樣,瘋狂地開著車往前衝,唯恐被後面的車搶道了。
尤可芹見打不過,那男人用手提包敲打著車門,大聲吼道:“司機,司機,停車,停車!”
售票員見她不停地敲打車門,便時尤可芹說:“別敲打車門了,別敲打車門了!
“司機,司機,停車,停車!”尤可芹不理會,繼續敲打著車門。
司機見到站了,才緩慢了車速,將車停下來了。
車一停下來,外面的人就開始往車這邊擁來。
司機往車外看了一下,說:“注意啊,注意啊,開門了!”
尤可芹見司機要開車門了,開車門後那男人下了車,她報警也無法抓住他了,就立即衝到司機跟前,將開車門的按鈕用包壓著,大聲說:“不准開車門,不准開車門!”
司機看了看尤可芹,什麼話也沒說,將伸出去安開車門的手縮回去了,轉眼看著車窗外的人群,似乎一切與他沾不上絲毫關系。
“開車門,開車門!”車內要下車的人敲打著車門,不停地大聲吼著。
“開車門啊,司機!”打了尤可芹的那個男人也大聲吼著。
司機看了看尤可芹,又看了看那個男人,又看了看那些急於要求開門的乘客,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打開車門。
那個打了尤可芹的男人見此,就打開了一個窗戶,從公汽上跳下去了,並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車上的乘客見此,並沒有人去拉著那個男人,而是對尤可芹說:“讓司機將門打開吧,別耽誤了大家的事!”
“是啊,憑什麼不讓司機開門!憑什麼耽誤大家的時間!”
“人都跑了,你還不讓司機開門,折騰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啊!”
“開門,開門……”
司機見那麼多人強烈要求開門,就時尤可芹說:“人都跑了,快點開門吧,別耽誤大家的事啊!”
尤可芹見此,只好讓司機開了車門。
“神經病!”
“大腦有問題!”
……
一些被拖延了上、下車的乘客紛紛罵道。
尤可芹顧及不了那麼多,迅速下車去尋找那個男人,以便逮住他迅速報警。
可是,等她下車後,她連那個男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好在車站委屈地哭了起來。
來來往往的人掃都懶得掃她一眼就匆匆消失在人流中了。
尤可芹意識到哭沒用,不僅得不到別人的同情和幫助,反而會被別人誤認為是神經病,認為是沒用,便拿出身上的鏡子,拿出面紙擦了擦血跡,然後給她覺得最可信任的侯島打了電話。
侯島聽了那些後,笑著問尤可芹:“是嗎?”
“你還不相信啊?沒人性!”尤可芹撇了撇嘴說。
“什麼啊?我是那種人嗎?我只覺得你太衝動了點!”侯島笑了笑,然後摸了摸尤可芹被印著兩個髒手印的胸部。
“去,你也不是好東西!”尤可芹有幾分生氣地打了他的手一下。
“嗨,大小姐,息怒,息怒,我認為啊,這種事應該冷處理為好。你一個弱女子,遇到了那個野蠻男人,與他強爭不吃虧才怪!你以為那些人會挺身而出啊!他們是唯恐躲之不及,他們是迫切地想看戲。我們這些外來者,能少一件事就少一件事,能忍一點就忍一點,你既沒錢又沒後台,也沒實力,遇到了只認拳頭不認理的人,那有什麼辦法,吃點小虧算了……”侯島真心地勸慰著她說。
“你這人怎麼變成軟骨頭啊!就眼睜睜地看著受欺負啊?難道北京都沒王法嗎?”尤可芹非常氣憤地打斷了侯島的話說。
“是,我是軟骨頭;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受欺負;是,北京有王法。但是,在那種實力相差懸殊、無人幫助你的情況下,你不軟,不吃點小虧,豈不是要吃大虧?北京的法律很完善,但有幾點是站在你外來者的立場上考慮的?而且法律講究證據的,那些圍觀者根本就不幫你保護現場、做證,你尋求法律幫忙,沒有證據都沒用的。你看看,那司機和售票員,按道義上講,他們有制止那男子打你的責任吧?但他們卻假裝沒看見,默認那種野蠻行為,避免惹禍上身……”侯島見她還不服氣,就再次詳細地向她解釋說。
“別說了,你越說我越覺得恐怖!”尤可芹一下子趴在他的懷里哭起來了。
侯島只好不再說下去了,過了良久,他才輕聲對她說:“出門在外風雨多,要學會保護自己啊!”
“嗯!”尤可芹又在他的懷里k痛p哭m起g來了。
侯島見此,什麼話也沒說。
他知道,此時是無聲勝有聲,尤可芹受了委屈,所有的勸慰不如讓她盡情的發泄,就讓她哭個夠吧!
看著一向堅強自立的尤可芹痛哭,看著一向向往自主自由單身生活的尤可芹痛哭,侯島頓時覺得他很偉大、很重要,尤其是時需要男人結實肩膀靠一靠的女人來說;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女人多堅強多精明能干,她是需要一個男人靠一靠的,單身過日子的女人遇到了困境只會痛苦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