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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豪門哀羞風雲錄 曾九 6955 2024-03-02 00:30

  克來的車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楚芸的心還在砰砰地跳個不停,差點被丈夫當場撞破她的秘密,她想起來就後怕。說起來,還是紫巾團救了自己,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想什麼借口躲過這一夜呢。現在雖然克來走了,但天這麼熱,穿的這麼少,下身戴著這麼笨重的一個東西,弄不好露了餡就麻煩了,還是躲開家人的好。楚芸想了想,和婆婆寒暄了幾句,就趕緊回自己房里去了。

  回到房里,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正的坐臥不安。戴著這麼一個大東西,怎麼呆著都別扭。她偷偷扒下褲子,那厚重的皮帶緊緊箍在自己腰上,正中間掛著一把小巧精致的掛鎖,上面有一排五個數碼。她嘆了口氣,熬吧,熬到明天下午這個時候,就能把它打開摘下來了。

  她坐在桌前打開電腦,可什麼也看不下去,上面的字好像一下子都不認識了。

  她胡亂翻了一會兒網頁,無聊地扔下了鼠標,移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電視里的人在哇哇叫喊著什麼,楚芸煩躁地換了個頻道,一個女孩子在悲悲切切地哭泣,她像觸了電,渾身一哆嗦,趕緊關掉了電視。

  她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麼,找出手機,撥了克來的號碼。電話響了半天,沒有人接,她沮喪地把電話一扔,縮在沙發里無聲地掉起了眼淚。現在這樣無助的處境,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他一個弱女子,真是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突然,一陣砰砰的聲音不知在哪里響起,楚芸嚇了一跳。張望了半天,才發現是有人在敲門。她做賊心虛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確信沒有什麼異樣才走到門邊。

  外面響起了管家的聲音:“少奶奶,開飯了,太太請您過去呢?”楚芸松了口氣,自己光顧顧影自憐了,連開飯的時間都忘記了。她趕緊告訴管家,她馬上過去。然後跑到衛生間,擦掉眼淚,對著鏡子補了補妝,才開門朝前院去了。

  其實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不要說下午已經灌了一肚子文叻的腥臭濃漿,就是什麼都沒有進肚,戴著這麼個討厭的東西,她也對飯菜沒有一點胃口。不過,今天公公也沒有回來,雖然他們父子倆晚上在外面應酬,不回家吃飯是常態,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他們父子倆都出了城,自己要不去陪婆婆吃飯,怕她會多想。

  楚芸到了前面,諾大的餐桌上只有她們婆媳二人。她們邊吃邊聊,氣氛倒也輕松。婆婆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楚芸也只好裝出好心情,陪著她天南海北的聊。

  她真佩服婆婆,能這麼拿得起放得下。不過她也暗自感嘆,也難怪,婆婆沒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啊。

  忽然一陣電話鈴響起,楚芸心里一哆嗦,聽聽是自己的電話,趕緊接了起來。

  原來是克來,剛才楚芸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路上開車,所以沒有接。他現在剛剛到了目的地,趕緊給她撥回來了。

  楚芸一接電話,他就甜膩膩地問她:“老婆啊,是不是想我了?”聽到這熟悉溫情的聲音,楚芸差點哭出來,可當著婆婆她忍住了。她告訴克來,她正陪婆婆吃飯,然後心虛地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克來頓了一下說:“我剛到,還沒見到大姑父,情況還不完全清楚。這邊看來事情不少,聽說這次的目標是動員十萬橙巾團,但到現在還不到一半。大伯父現在還在鄉下,聽說握手握得手都腫了。小姑媽先到,也已經下鄉去了。我們今天晚上可能要連夜走訪鄉民,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呢。”說到這兒,他好像怕楚芸擔心,忙安慰她說:“你不要擔心,這里什麼都好。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乖乖等我回去。”說完,他要楚芸把電話轉給母親,和母親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掉了。

  婆婆把電話交還楚芸,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見怪不怪地笑著說:“阿芸啊,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著吧,不用在這兒陪我。”楚芸像得了大赦令,趕緊給婆婆道了晚安,逃跑似的回了自己的房。可一回到房里,她馬上就又進入了百無聊賴、無所適從的狀態。

  她燈也不開,坐在沙發上和自己生悶氣。忽然覺得內急,趕緊跑到衛生間,脫掉褲子才意識到,還穿著那麼一條粗苯的東西。她坐在馬桶上,尿意全無,自顧自嗚嗚地哭了起來。她哭得昏天黑地,一直哭到筋疲力盡,好像眼淚都哭干了,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撒尿的。

  難過歸難過,尿也不能不尿。她抹了抹朦朧的淚眼,小心翼翼地伸手到胯下,摸到前面的那個窟窿,用手指試了試。那個窟窿好像只有大拇指那麼粗,她怎麼擺弄也無法確信自己能夠干干淨淨地把尿尿出來。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心里難過死了,自己怎麼弄到了這個地步。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後面的洞洞,那個洞洞倒大得多。她暗自思忖,這也就是貞操帶的本意吧。設計它的人不會在乎戴它的人的衛生的。她忽然想到,戴著這個東西,今天連澡也洗不成了。一下,她的情緒又跌到了最低點,情不自禁地又落下了眼淚。

  哭著哭著,她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隱約感覺一股熱流從下身涌了出來。她心里一驚:不好,來事兒了。她傻呵呵地伸手到下面一摸,果然摸了一手血,她看著自己血糊糊的手指頭,嗚嗚地又哭出了聲。

  她一邊哭一邊扯下大量的衛生紙,用手指頂著,勉勉強強捅進下身的那個小洞去擦自己的下身。洞太小,只能塞進去少量的衛生紙。好在剛剛來,量還不算大,她手忙腳亂地弄了半天,才把流出來的血弄干淨了。可勒在她下身的帶子上也沾了不少血。

  反正已經髒了,楚芸狠狠心,在馬桶上坐好,下面一松,嘩地大股溫熱的尿液衝了出來。帶子上面的口子實在太小了,尿衝在邊緣上,衝得到處都是。楚芸的下身都濡濕了,弄得水漬漬的,好像尿了褲子一樣。楚芸又想哭,可實在哭不出來了。只好又扯了不少衛生紙,把下面仔仔細細又擦了一遍。

  都弄完之後,她坐在馬桶上,從櫃子里翻出了衛生巾,可怎麼放進去讓她犯了難。那帶子太厚,衛生巾在上面根本粘不住。而且走起路來,帶子在自己的胯下一扭一扭的,走幾步就會把衛生巾扭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這大熱天,要是穿裙子,肯定走幾步就要露丑的。就是穿牛仔褲也不保險,衛生巾會掉下來不說,搞不好褲襠會露紅。那丑可就出大了。

  楚芸一下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呆呆地坐在馬桶上,不知該把自己怎麼辦。突然他腦子里靈光一現,想起一樣東西-衛生棉條。這東西她從來沒用過那東西,但曾經買過。那還是去美國上學之前,一次在廣告上看見了那東西,覺得很新鮮,就買了。可還沒有用,媽媽看見了說,沒嫁人的女孩子不用這東西。當時還弄得她很不好意思,趕緊扔掉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用過那東西。

  現在到了這地步,別的都不用想了,先把眼前著關過去再說吧。

  看看表,天還不算太晚,應該還有藥店開門。她在下面胡亂塞了些衛生紙,悄悄地溜出了大門。還好,她運氣不錯,出門不遠就找到一家藥店。她低著頭紅著臉買了兩包衛生棉條,趕緊又溜回家去了。

  楚芸回到家里,鎖好門,鑽進了衛生間。她脫掉牛仔褲和褲衩,“光著”下身坐在馬桶上。她抬起屁股把下身胡亂塞的那些衛生紙抻出來,看看又沾上了淡紅的血跡,就抻了些紙擦干淨。這才從包包里掏出剛買來的衛生棉條,拆掉包裝,抽出一枚拿在手里。

  她長出了一口氣,抬腿踩在馬桶邊垃圾桶上,伸出手摸准了胯下帶子上洞洞的位置,另一只手伸下去,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樣的棉條插了進去。插好後用手指按了按,確認插到位了,這才把套套抽了出來,但並沒有扔進垃圾桶,而是小心地裝回了包裝盒。她一屁股坐回了馬桶,渾身軟得一點勁都沒有了。

  她坐在馬桶上竟久久不想離去,好像只有這里才是最安全、最溫暖、最舒適的地方。坐著坐著,她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這哪里是人過的日子。文叻現在像著了魔,花樣翻新,變著法子折騰她,她天天都要提心吊膽、疲於應付。這樣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楚芸的腦海里又涌出了那個她不知想過多少回的念頭:自己怎樣才能脫離苦海?按理說,最保險的辦法是把自己的處境向老公坦白。以西萬家的權勢,擺平文叻和沙坎這兩個小混混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她不敢,因為這樣一來她肯定就要身敗名裂了,而且十有八九還要連累上哥哥。黑社會她又不認識,就算認識她也沒那個膽子,那樣只能是惹禍上身,恐怕比在文叻胯下還要慘一百倍。別的辦法她想不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拖一天算一天,也許文叻他們玩膩了就放過自己了。實在被他們逼到絕路,也只好一死了之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睡意上來了。楚芸臉也沒洗、牙也沒刷,脫了上衣就鑽進了被窩。可關了燈卻又睡不著,瞪著大眼盯著天花板發愣。下身涼冰冰濕乎乎的,她在被窩里翻過來調過去地翻騰,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一直躺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可一閉眼就做噩夢,總是夢見自己光著下身坐在濕泥地里,一條潺潺小溪從自己屁股下面流過。突然有一群小魚不知從哪里游過來,一條接一條地往自己下身里面鑽,她一驚就醒了。摸摸下面,粗糙的皮帶還濕漉漉的。她又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天剛蒙蒙亮,她就躺不住了。從床上爬起來,她習慣性地衝進衛生間,坐在了馬桶上。她的習慣,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馬桶上大便,然後這一整天都全身輕松。可今天她剛坐穩,馬上就緊急地收緊了下身的肌肉,因為她意識到自己下面還戴著那討厭的帶子。

  她小心地伸手到屁股下面摸摸,後面那個洞洞應該足夠大了。可她用了半天勁,卻什麼也屙不出來。她試了幾次,就是不行,她沮喪地想:屙不出來就算了吧,堅持到下午六點,就一切都好了。

  大便放棄了,可小便卻不能不撒。她高高地抬起屁股,伸手摸到趴伏在恥毛中間的細线頭,把塞在陰道中整整一夜的棉條拽了出來。棉條吸滿了經血,她拎在手里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敢扔在垃圾桶里,扯了塊衛生紙包了起來,等會兒帶出去扔到外面沒人知道的地方吧。

  她坐回馬桶,嘩地放完了水。帶子又濕了一大片,她搖搖頭,唉地嘆了口氣,撕了衛生紙擦了又擦,然後重新找出一支棉條塞進下身,這才慢慢地站起了身。

  楚芸一抬頭,嚇了一大跳。鏡子里的自己蓬頭垢面,眼睛又紅又腫,她差點不認識自己了。這怎麼行?這樣出去,婆婆馬上就會發現的。她急得在衛生間里轉了好幾圈,半天才想起用涼水洗了臉,又弄了條濕毛巾,敷在了眼睛上。

  她摸索著回到臥室,慢慢地躺在了床上,剛剛躺平,眼淚又差點涌了出來。

  她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她強忍住不哭,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她還得出去見人。

  楚芸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又昏昏沉沉地淺睡了一會兒,待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她起來一看,眼睛好多了,但還能看出有些紅腫。她花了半天的功夫化好了妝,硬著頭皮去了前面。

  婆婆見了她的樣子,並沒有大驚小怪,還關心地問她是否晚上沒睡好覺。楚芸知道婆婆誤會了,但她心里還是熱乎乎的。簡單吃了點東西,她跟著彪哥上車去公司了。

  到了公司,她趕緊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過了一會兒,隔壁財務部的一個小主管進來給她送報表,發現了她的異樣。這個小姑娘和楚芸的年歲差不多,也是她在公司最親密的同事。她知道這兩天西萬家的大佬們都忙著拉票,見楚芸眼睛紅紅的,就和她開玩笑說:“怎麼,昨晚獨守空房了?不習慣了吧?”楚芸作勢要打她,其實心里對她善意的玩笑卻充滿了溫暖,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兩人說笑了一陣,楚芸的心境開朗了起來,一直到下班,都幾乎忘記了下身那可惡的帶子。

  走出辦公樓看到彪哥的一瞬間,楚芸心里有了個新主意。她讓彪哥送她回了娘家,她想清清靜靜地渡過這一下午,待解除了身上呆呆枷鎖,再輕輕松松地帶著好心情回家。

  母親見了她當然是歡天喜地、噓寒問暖。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和母親聊了幾句就鑽進了自己婚前的閨房。這是真正她自己的領地,在這間屋子里她才能真正的無所顧忌。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她才真正地放松了,竟呼呼地睡了過去。

  楚芸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天色還很亮,她頭疼欲裂,下腹也脹得一陣緊似一陣。她掀開被子,光著腳跑進衛生間,一脫褲衩才意識到還有一道障礙。她下意識地伸手到胯下去摸,忽然想起了什麼,抬腕看了看表,臉上頓時涌起一絲紅暈。

  她顧不得上廁所,衝回臥室,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打開手機看了看顯示屏,什麼也沒有。她還不甘心,打開短信信箱,仍然是空空如也。她急急地把手機里可能收到信息的地方都查了一遍,一無所獲。她狐疑地再次看了看表,確實已經六點半了。再看看手機上的時鍾,時間沒錯。她還是不敢相信,跑到客廳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沒錯,就是六點半。她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文叻失約了。

  楚芸像傻了一樣楞在了那里。她眼睛里噙著淚水,腦子里一片空白,完全被絕望淹沒了。為什麼?他說好今天下午六點給我開鎖的密碼的啊!為什麼沒有發過來?這一天已經是度日如年,密碼沒發過來,到周一還有整整兩天,後面的日子怎麼過啊?突然她想起了什麼,衝到書房,打開電腦,打開了自己的私人郵箱,也沒有郵件進來。把所有用過的郵箱檢查了一遍,仍然一無所獲。

  她徹底絕望了,真是欲哭無淚。她突然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小包包,和母親打了個招呼,出門叫了輛出租車就奔了健身房。到了健身房,她偷偷摸摸地下了車,生怕被熟人看見,悄悄地進了大門,懷著一絲僥幸打開了自己的更衣室的門。

  更衣室里空無一人,也沒有來過人的跡象,一切都和昨天她離開時的情形一樣。楚芸無力地坐在了地上,腦子里空空的,一時間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半天她才恢復了思維:自己沒有文叻的電話,上次給自己打電話發短信的記錄早就被自己刪除了。

  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始終在明處,而文叻一直在暗處。除了在這個健身房碰面,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而明天後天是周末,沒處去找文叻。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帶著這個恥辱的東西過周末?她根本不敢想像。況且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他一回來,肯定就紙里包不住火了。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看也沒看,像遇到救星一樣趕緊接起了電話,誰知電話里傳來的是克來的聲音:“老婆啊,你在哪里?想我了嗎?”楚芸差點哭出聲來,她竭力壓抑著自己,可她不敢張口,怕一張口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克來見她不吭聲,接著大聲說:“我們快完成任務了,現在進城的人已經達到了八萬。明天是周末,就會達到十萬。晚上要在王宮廣場搞的大型的造勢活動,活動結束我就可以回家了。你也來看吧!”見楚芸始終不吭聲,克來有點擔心了,他大聲地問:“老婆你怎麼了,你在哪里啊?”楚芸不知哪跟弦被撥動了,強忍著哽咽說:“我回家看看媽媽,今晚我想在家陪媽媽說說話……”克來猶豫了一下,馬上說:“好吧,我來給家里打電話,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吧。乖乖等我明天回來啊!”楚芸“嗯”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外面天漸漸黑了,楚芸像來時一樣悄悄地離開了健身房。一雙陰險的小眼睛在她看不到的暗處緊盯著她遠去的背影,惡毒地笑出了聲。

  楚芸漫無目標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歸宿。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只是不想回家,不想見熟人。

  一直走到下腹脹得要爆炸,她才不得不做出了決定。下午起床時就已經積攢起來的尿液現在已經脹得她不敢邁步了,塞在下身的棉條大概也已經浸滿了血水,她已經有了冰涼的感覺。她想,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這里吧。想到這兒,她抬手叫了輛出租車,趕緊回了娘家。

  母親見她又回來了,忙問她吃過飯沒有。她慌慌張張地應付了一句,就衝進了衛生間,忙活了半天才把自己收拾妥當,無精打采地回到了客廳。母親見她氣色不好,又沒有回去的意思,忙問她怎麼了。楚芸忙解釋說,克來下鄉去了,自己忙里偷閒回來看看老母親。這才搪塞了過去。

  入夜,楚芸睜著大眼睛,毫無睡意。她的腦子里反反復復回旋著一個念頭:自己該怎麼辦?明天怎麼回去見克來?整整想了一夜,毫無頭緒。她覺得自己已經站住了懸崖邊上,再往前邁一步就會粉身碎骨。天亮了,她卻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母親來問過她一次,要不要吃飯,她搖搖頭,毫無胃口。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干,滿腦子都是問號。

  她無聊地打開電視,鬼使神差地換到了執政黨的頻道,里面正好在直播橙巾團的造勢活動。廣場上人山人海,一片橙黃,還不斷有橙黃色的人流朝廣場涌來。

  電視鏡頭里還看不到西萬家的人,但她知道,很快就會有的,很快她就會在電視里看到自己的丈夫克來的。她感覺自己已經走投無路,她現在只在想一個問題:她是不是該邁出那一步了?

  她下意識地拿過自己的小包包,從夾層里找出那天和文叻出去時准備的毒藥,她甚至產生了一口把它吞下去、一了百了的衝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身上還戴著那恥辱的東西,如果這麼死在家里的床上,自己將成為兩個家族的恥辱和罪人,死後也要下地獄的。

  她的腦子開始像機器一樣快速運轉起來,設想著各種死法。去投海?不行,萬一屍體飄上岸,豈不自取其辱。跑到國外玩失蹤?也不行,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現金,信用卡一用,馬上就會暴露行蹤。再說護照也不在手里。上吊、跳崖、割腕、吃安眠藥……她的腦子亂成一鍋粥了。

  電視上的橙色人群掀起了歡呼的浪潮,鏡頭轉向了人群的一角,大伯父笑容可掬地出現在人群當中,他身後跟著大姑夫。在後面遠遠的地方,楚芸一眼就看到了滿臉疲憊的克來。她的心一下揪了起來。她不知道過會兒該怎麼去面對這個男人:她的丈夫。

  楚芸咬咬牙下了決心:他們回城,她要上山了。租個車到北部山區,然後徒步進山,能走多遠走多遠,走到沒有人煙的地方,用這顆小藥丸了卻自己的殘生。

  當然,死前,不管想什麼辦法,也要把這個恥辱的東西去掉,扔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撩起被子下了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特別小心地收起了那顆淡綠色的小藥丸。看了看表,六點整,天還沒有黑,但願還能租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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