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姜開一直打電話約田東,說有事找他談。這天晚上兩人在他酒店樓下的茶室見面。
姜開看著對面意氣風發的男人,之前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全身散發著事業愛情兩得意的舒展,整個人被人滋潤到不行,他越看心情越差。
他廢話沒多說直接問:“你和周雲什麼關系?”
對面的人回答:“是戀人關系。”
姜開很憤怒:“你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
田東很平靜:“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我看上她,你們分手後,我就追了。”
對於他的回答姜開有點氣結:“我們剛分手你就出擊,你他媽的可真行。”
田東沉默一會,決定坦白:“有一件事情我沒和你說過,我和她之前認識,幾年前在一起過,後來我和嚴月出軌,我傷害了她,兩人分手,直到在上海又見到她。”
這下姜開沒動靜了,有點懵加不可置信:“什麼?我操,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跟我說提過?”
“我操,你們倆可真他媽的能憋,把老子一直蒙在鼓里,要不是我無意中發現,是不是孩子都出來了我還不知道?簡直是太陰險。”
接著他坐那越想越氣,簡直要炸,最後化身時下流行的復讀機,各種語調一口氣連著說了十幾個我操,整個人都有點不大好。
他出身良好,大學畢業,現在也是社會精英,一直給自己定位是個文化人。
現在才知道,之前之所以能一直溫文爾雅,是所有事情還沒到那個份上,真到了份上,唯有國罵才能恰當紓解他心中的憋屈和憤怒。
他越想越覺得有詐:“我之前還以為你潔身自好,用情專一,現在才知道你他媽比我還渣。我是搞曖昧,導致兩人分了手,你是真出軌,她都能回頭原諒你,我真是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都什麼神仙操作?”
田東吸著煙說:“你不知道你想要什麼,走一步看一步,有更好的就會搖擺心動。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當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她,我不會瞻前顧後,我會坦承和修正自己的錯誤,會去努力爭取。”
接著他看著姜開真誠地道謝:“謝謝你把她帶到我身邊。”
姜開心情簡直是一團亂麻,真想揍他一頓,但還有點理智,大學里兩人不打不相識,他知道自己武力上打不過。
重點是這會兒他也被對方的詭辯折服,可是最後的道謝又在他心口插了一刀,簡直不要太囂張。
兩人不歡而散,姜開走之前放下狠話,回去想想再決定要不要跟他們兩個絕交。
周雲的公司在長寧區,5月中旬田東送她去報到,先辦理了入職手續。周末兩人開始在她公司周圍看房子,連著看了不少。
其中有一處新小區,環境幽靜,綠化做的很不錯,住戶大都是附近公司的上班族,重要的是戶型布局大氣,還是電梯房,兩人很中意,很快定了下來。
秘書找了一家很不錯的裝修公司,裝修的事情緊鑼密鼓,田東公司家里兩頭忙,和周雲所有事情商量著來,兩人有時間就去商場看家具和生活用品,選好了直接送貨上門。
六月底的時候房子裝修完畢,交房時秘書找人檢測殘留,證實完全可以拎包入住,兩人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又晾了兩個月,8月底喬遷新居。
周雲給周山打了電話,說了自己在上海的新工作和近況。
她最後說:“哥,我和田東在一起了”
周山本來很高興,聽完這句在電話那邊突然沉默了,她說:“我已經原諒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也原諒他了,我想和他試一試。這是我的選擇,哥,我現在很幸福,為我高興吧。”
田東父母最近也從電話中得知這些年他們兩個兜兜轉轉又走到一塊了,田東爸爸接的電話,聽完他囑咐:“恩,她是個有氣量的女孩子,這次你要珍惜,往前看,兩個人好好過日子。”
田東母親在旁邊聽著,突然淚如雨下,怕他聽見,用手捂住臉,沒有一點聲音。
田東和周雲開始真正住到一塊,萬事也不是有情飲水飽,他們也有磨合期。
好在兩人從小到大經歷類似,大學畢業之前大致相同,之後進入社會,各自不斷努力,成長優秀。
田東做公司領導,需要每天跟別人溝通,周雲在外企上班,溝通也是每天必修課,兩人日常相處中有問題就你來我往,偶爾也爭論爭吵,但從不藏著掖著。
他們真正的互相欣賞彼此,三觀基本吻合,可做親人彼此陪伴,可做情人彼此撫慰,可做朋友暢快聊天。
周雲對田東來說是妻子,是情人,是朋友,在他眼里,她把這三個有點矛盾的角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轉眼就是新的一年,這一年兩人在上海自己家里過節,除夕夜那天,吃完飯兩人在陽台上消食,田東把她抱在懷里,用自己下巴無意識地蹭著她的發頂,聞著她身上的幽香。
他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轉正?”
她答:“我要觀察一段時間,看你的表現。”
他笑起來:“恩,那麼我能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嗎?”
她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需要一輩子。”
他低下頭去,在她耳邊說出那三個字。
她說了自己的答案:“Ditto.”
他想起兩人在法國看的那部電影,心中有甜蜜也有不滿,緊緊摟住她,讓她再說一遍。
她說:“我也愛你。”
他眼里登時有淚:“什麼?”
她於是隨他的心願,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屋里電視在響,這時音樂響起,是一首展望新年的歌,兩個天後合唱的相約一九九八,動聽旋律中他們安靜聽著歌,誰都沒再說話,一起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
人生還很長,他們有彼此。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