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腦能夠和智腦直接相連,每秒鍾能巡視七個作戰單位的情況,並且做出判斷,下達相應命令,也就是說,他隨時對戰場上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而且可以直接控制最底下的分隊,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夠達到的。幸好他畢竟是人,需要休息,所以他休息時,同盟的作戰效率一下子降下來。也幸好同盟准備不足,後勤補給跟不上這種節奏,所以進攻只持續十天就不得不停下來……”
一個四十幾歲的情報官員正在喬治五世面前報告最近的收獲,他們確實神通廣大,居然在同盟前线指揮部里安插間諜,這些情報就是那個間諜送出來的。
那位弗蘭薩帝國的皇帝陛下默默聽著,他沒有像以往煩躁。這次的事確實超出能夠想像的范圍;人腦居然能和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智腦相連,這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夠抗衡的。
“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喬治五世問道。他現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所以問話語氣綿軟無力,給人沒什麼把握的感覺。
也正如他想像的,底下的人一個個默然無語。說實話,他們能想到的全都只有刺殺這種辦法。
問題是有關利奇的情報,他們掌握不少,所以非常清楚這不是一個容易刺殺的目標。
這個人曾經歷過好幾次刺殺,當初西斯羅人甚至動用天階騎士駕馭靈甲想要襲殺他,居然還是讓他逃了,而且從那之後他越發小心,甚至專門設計一種用於逃命的飛行器。
弗蘭薩帝國情報部雖然沒能搞到飛梭的數據,卻大致推出一些數值;他們同樣也推測出飛梭的最高時速可能接近兩倍音速,聯盟沒有任何一種交通工具能夠達到這種速度。
再說,卡斯莫利納一戰,利奇成功斬殺了科爾薩克,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想要刺殺他只派天階騎士顯然是不可能的,肯定要出動聖級強者,而且去的人不能少。問題是成功機率很難確定,而一旦失手,可能會被敵方的聖級強者包圍並且反殺。
事實上,刺殺利奇的難度遠在刺殺安妮莉亞和卡洛斯之上。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場的人全都裝聾作啞。
“我的參謀總長,你先說一個吧。”
喬治五世干脆直接點名,要不然大家傻站著實在太無聊了。
“我能夠想到的只有進攻,趁著補給還充足,干脆用過去那套方式打一場面對面的陣地戰;就像當初同盟希望的,大家拼消耗。”
海因茨說道。
“拼消耗?我們現在還拼得起嗎?”
喬治五世看著那個光頭,他很懷疑這個腦袋是否燒壞了。
“確實,對於我們來說,拼消耗的結果肯定失敗,但現在同盟恐怕根本不希望和我們打硬仗。”
海因茨非常擅長把握別人的心理。
喬治五世的眼睛一亮,他已經明白海因茨的想法。
事易時移,當初同盟弱、聯盟強,所以同盟想要打消耗戰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同盟兵多將廣,資源儲備也遠超聯盟,又有新式戰甲和空中的優勢,自然會希望損失越小越好。
“這樣也好,不過……”
喬治五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不在乎自己的人馬全都拼光,反正對他來說,輸了這場戰爭,他和整個皇室都不再存在,弗蘭薩帝國也會被瓜分和並吞,留下再多東西都不是屬於他的。但在那之前他必須保證那些過往的盟友比他更早滅亡。
相對而言,他對西斯羅聯邦還有一絲好感,畢竟是他先對不起西斯羅人。但畢克拿共和國就完全不同,情報部門調查的結果發現,早在卡佩奇戰役時,畢克拿人就有腳踩兩條船的念頭。
海因茨對於這位皇帝陛下異常了解,他察言觀色,很快猜到陛下的顧慮。
“其實我們不需要動用自己的力量。陣地戰這東西沒有什麼技巧性,只要不停把人派上去就可以了,我們完全可以把東线人馬全都調過來,至於西线……他們現在挺吃緊,還是算了吧,不過做為不調他們過來參戰的代價,他們應該派一些高階騎士過來。”
海因茨也是一個一步幾算的人物,他嘴里說著,心里已經開始布置。
“你不怕他們狗急跳牆?”
喬治五世雖然瘋狂卻還沒有失去理智,他不可能把別人全當傻子。畢克拿共和國雖然被他控制,但他在畢克拿共和國並沒有部署太多人馬,只是控制共和國高層的那些人。
他不敢逼得太緊,萬一對方感覺到絕望,不顧及高層的生死,他同樣也沒有任何辦法;總不可能靠幾個高階騎士把畢克拿共和國的人全都殺死吧?
“別忘了我們是怎麼控制那位‘西海霸主’的。”
海因茨笑了起來。
喬治五世當然知道用的是什麼手段。他們一下子派去三個聖級強者,讓“西海霸主”卡特因不敢隨意亂動,之後又派人控制他的家人,這下子卡特因更加不敢反抗。
“我們的人恐怕數量不夠,根本控制不過來。”
喬治五世也是心狠手辣之輩,根本不想這麼做是否妥當,反而想的是可行不可行?
“沒關系,只需要控制騎士學院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就是軍方高層那些人的妻兒,這樣數量就不多。除此之外我還有一招,絕對可以讓他們乖乖聽從命令。”
海因茨綽號蝮蛇不是沒有來由的,此人心念一轉就是一條毒計。
“快告訴我。”
喬治五世一掃之前的陰霾,此刻的他仿佛看到一絲希望。
“一旦控制住畢克拿共和國的騎士學院,並且控制高層的家眷之後,就讓畢克拿人出兵攻占附庸國的首都,讓他們對附庸國做同樣的事。然後我們告訴畢克拿人,要調他們前往中线,並且告訴他們實話,這一次是拿他們當炮灰,但他們並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他們也可以拿附庸國軍隊當炮灰,反正我們會劃給他們I個獨立戰區,東线的部隊全都由他們指揮。”
海因茨簡單地解釋自己的想法。
喬治五世點了點頭,這招確實夠狠夠毒,而且也算准畢克拿人的性格。
畢克拿人軟弱又自私,只要給他們一线希望,他們就不敢走極端,所以海因茨明說拿他們當炮灰,但又允許他們指揮東线的人馬,這就給了他們僥幸心理,讓他們以為自己可以存活下來,至於那些附庸國騎士的死活,他們就不管了。
當然海因茨並沒有指望畢克拿會拼到最後一個人。就算以他們親人的生命做為威脅,一旦損失太大,以畢克拿人的性格恐怕會舍棄人質,或是逃跑、投降,或是倒戈一擊,都有可能發生。
這也是他讓畢克拿人獨立指揮一路人馬的原因。他們以東线各國的騎士當炮灰,畢克拿人則犧牲附庸國的騎士,由此產生的仇恨絕對無可化解。
就算戰後弗蘭薩帝國實力大損也輪不到畢克拿人撿便宜,他們自己的後方恐怕不會太平。
戰爭打到這種程度,海因茨所想的不是怎麼維持不敗,而是怎麼敗得不難看。
他並不擔心同盟,就算弗蘭薩帝國被占領,就算帝國被拆散、被瓜分也沒什麼關系。只要同盟不搞大屠殺,不把人全都從這片土地上趕走。弗蘭薩人總有復興的希望。
雖然不可能再居於世界巔峰、不可能達到現在的高度,但想要進入一流國家的行列還是有可能的。古往今來這種例子很多。
想要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就是小心那些過往的盟友。聯盟一旦失敗,帝國肯定會被拆散,北方土地或許會被奧摩爾吞並,但是大部分土地應該會被割裂,成為一大堆小國。如果到了那時畢克拿共和國仍是一個整體,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在帝國倒下之前,必須保證身邊的盟友全都被肢解,而且互相矛盾重重。
“可惜,現在天氣還是太冷,要不然我還有另外一招。”
海因茨摸著自己的那顆大光頭,嘴里喃喃自語。
“說出來聽聽,反正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喬治五世已經從恐懼中脫離出來,他對什麼都不在乎了,對什麼都可以接受。
“我想,同盟選擇在二月底全面進攻,為的恐怕是借洪水阻礙我們的行動,讓我們陷入泥濘之中,進不可進,退無可退。”
海因茨笑了起來。
皇帝陛下不知道海因茨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根本是明擺著的。當初卡佩奇戰役的時候,帝國就吃過一次虧。
海因茨知道陛下現在越來越沒有耐性,連忙揭開謎底:“其實我在想,如果我們早一步掘開各處水壩,結果會怎麼樣?”
喬治五世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
一旦掘開水壩,此刻前线這塊地方會立刻變成一片泥潭,想玩什麼機動作戰會變得異常困難。
不過在泥地上也不是無法行動,自從卡佩奇戰役吃了大虧之後,帝國花費很大力氣,專門研究在那種情況下行動的辦法,幾年下來也算有些成果,問題是他們並不清楚同盟是否也有類似成果?
“現在是一月,天氣最為寒冷,就算挖開水壩,那點河水也淹不了太多地方。再說天氣這麼冷,很快會凍結住……”
喬治五世已經認可海因茨的想法,但現在時間不對。
“想要這樣做,最快也要到二月初。這段時間正好從東部調兵過來,最重要的是畢克拿人的空中部隊必須調過來。”
海因茨在一旁提醒。
連大致的時間表都有了,喬治五世自然沒什麼可說的,此刻的他不再講什麼手段。
“很好,就這麼做,我授權給你負責此事。”
這位皇帝陛下做出決斷。
一月十三日深夜,在畢克拿共和國首都莫西亞,一支身穿紅色制服的軍隊突然闖入騎士學院。
警報聲頓時響徹整個莫西亞的上空,雖然畢克拿共和國已經被弗蘭薩帝國控制,但此刻在共和國境內的弗蘭薩軍隊只有兩個兵團,數量甚至遠遠少於莫西亞衛戍部隊,這種控制不是很嚴密。
所以警報一響,莫西亞衛戍部隊立刻將整座城市圍攏起來。
在城里、在市中心,警報聲一響,大人物們全都惶恐不安地躲起來。有了之前被一網打盡的經驗,這些人再也不敢聚攏到一起。
不過就算躲起來,他們也不是眼前一抹黑。
自從弗蘭薩人強行控制這里以來,這些共和國高層人物發揮畢克拿人獨有的精明,他們早已在藏身處安排好專門負責通訊聯絡的人,同樣也安排在外面打探消息的眼线。
可惜他們沒有想到,這次弗蘭薩人沒有抓他們,居然直接對他們的家眷下手。
這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就算是敵對的國家,做出這種事也非常過分,更何況是對待盟友。但面對這一切,畢克拿高層的官員一時間想不出應對辦法。弗蘭薩人敢這麼做,說明對方已經不打算留任何底线,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當太陽升起時,畢克拿共和國高層終於因為恐懼而徹底放棄抵抗,共和國議長考文斯、總理貝爾福來被推選做為代表,向弗蘭薩帝國投降。
貝爾福來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矮個子,身材頗為肥胖,整個人是紡錘形的,肚子挺得老大。考文斯五十多歲,看起來倒是挺有精神,戴著單邊眼睛,頗有貴族氣質。
兩個人平時頤指氣使,但此刻卻戰戰兢兢。
他們被押著前往上議院。
此刻的上議院早已變成占領軍指揮部,這次弗蘭薩帝國沒有弄一個惡心的官員在這里,到了這時再玩這套游戲已經沒有意思,所以接見這兩個人的是占領莫西亞的第十九禁衛兵團兵團長馬克西姆。這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輝煌騎士,似乎三十幾歲,臉頰瘦削,目光陰冷。
一看到這兩個人進來,這位兵團長目露凶光指了指擱在桌子上的大劍:“我這個人不喜歡說話,讓你們到這里來是為了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只需要帶著耳朵,用不著開口;如果你們兩個有人想爭辯,我就把這個家伙砍成兩段。”
強權之下沒有發言權,考文斯和貝爾福來都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應該怎麼辦,他們微微彎下腰,低著頭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從現在開始我們會接管騎士學院,除此之外我的手上還有一份名單,名單上的人都會被集中保護,你們的妻子和兒女就在名單上。”
馬克西姆停了一下,他等待這兩個人站出來反對。想讓人乖乖聽話就需要立威,最好的立威辦法就是殺人。
可惜眼前這兩個人實在太聰明,一點都不上當,這讓馬克西姆很不爽,同時也很無奈,他只得繼續說道:“我的手里還有一張清單,上面全是部隊的編號。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後,清單上列出的部隊必須抵達班克諾斯克,如果有哪支部隊沒有到……反正那支部隊的指揮官肯定有妻子、兒女,就讓他們接受懲罰吧。”
這位兵團長再次停下來,他又等這兩個人開口求情,這樣他同樣有理由殺人。
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對面這兩個人在來之前已經商量好,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真是沒勁。”
馬克西姆吧嗒兩下嘴:“現在我要傳達最後一個命令。我現在怎麼對你們,你們同樣怎麼對你們管轄下的那些國家。我這里還有第三份名單,上面是你們管轄下各國高層的家眷,一個星期之後,這些人必須被抓到這里來,而各國一线軍隊同樣必須調往班克諾斯克。這次我們沒有確定的清單,不過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可以放水。你們放水的話,前线要靠你們自己的軍隊拼命。相反,如果你們抓的人夠多,把管轄下各國軍隊全都調往中线,那麼衝在前面的將會是他們,因為那些軍隊都是由你們指揮。”
說著,這位兵團長從制服里取出一份文件,那是海因茨簽署的命令以及整個計劃的草案,里面寫的遠比這位兵團長剛才所說詳細很多。
對於弗蘭薩帝國參謀總長,聯盟各國高層清楚得很,全都知道此人陰狠毒辣,能夠制訂如此惡毒的計劃,一點都不奇怪。
考文斯和貝爾福來同樣也不會懷疑弗蘭薩帝國的執行力。
從上議院出來,弗蘭薩人沒有限制考文斯和貝爾福來的去向;兩個人倒也老實,他們知道現在怎麼躲都沒用。弗蘭薩帝國不在乎任何規矩,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他們就算能逃掉,他們的家人卻難逃此劫。
兩個人商量一下,覺得最好還是盡快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考文斯的家住得離上議院比較近,所以貝爾福來干脆去了考文斯那里。
半個小時之後,畢克拿共和國政府、議會和軍隊高層的人,全都知道弗蘭薩帝國的命令。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考文斯直接把問題扔出來。
這些人全是透過念者互相聯絡,一個問題扔過去需要等很久。
好半天之後,一張紙條遞回來。
“投票吧!”
考文斯和貝爾福來互相對望一眼,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既然爭論不清,干脆投票解決。
“選擇一,和弗蘭薩人魚死網破。選擇二,按照弗蘭薩人的命令去做。”
考文斯說完這些,拍了拍負責聯絡的念者。
那個念者把消息發出去,然後將旋鈕轉到接收位置。
這一次反應倒是非常迅速。
考文斯和貝爾福來用不著看,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選擇一的有幾個人,但大部分選擇二,除此之外有幾個人發過來的是棄權。
“畢克拿完了,這條賊船上了之後就下不來,這次肯定會把同盟得罪光。”
貝爾福來的腿都有些發抖。
“別再想畢克拿了,現在開始我們應該為自己留後路。”
考文斯將剛拿來的那份文件放在負責聯絡的念者面前:“還記得當初和帕金頓人約好的頻道嗎?用那個頻道把這東西發出去。”
貝爾福來的臉抽了抽。這同樣是他打算做的事,沒有想到被人搶先。這時他有些後悔,不該貪圖地方近而來這里,應該直接回家。
考文斯顯然看透貝爾福來的想法,他連忙安慰道:“用不著擔心,署名的時候我會加上你的名字。”
這話讓貝爾福來感到一絲欣慰,不過他也知道,沒有白吃的午餐,考文斯這樣做是想拉他結盟。
“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嗎?”
貝爾福來問道。他對於考文斯的能力一向很認可,而且在政治方面他們也沒有什麼分歧;以前算不上同盟,但相處還算融洽。
“只有在同盟那邊使力氣,戰後畢克拿肯定會被拆散,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弄個小國家當土皇帝,雖然沒有以前風光,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考文斯已經開始謀劃退路。
這在方面他沒什麼優勢,因為他管的是議會,打交道的全是一些黨派成員,而貝爾福來這位總理的手里卻有大量資源。
總理管的是政府,各個部委都在他的手底下,里面有財政部這種油水豐厚的大部會,同樣也有教育部這種清水衙門,有的是可以出賣的東西。這也是他想要拉貝爾福一起的原因。
“現在最重要的是,選擇一個買家。”
考文斯看著貝爾福來,他想聽聽這位的選擇。
“帕金頓根本用不著考慮,他們不會在乎的。”
貝爾福來想都沒想就立刻說。
雖然他們首先聯絡的是帕金頓這個最強大的國家,但真正投靠的不是帕金頓。
原因很簡單,在聯盟之中能被帕金頓看上眼的只有弗蘭薩帝國,而帕金頓人肯定不會吃獨食,所以畢克拿會被扔給盟國享用。
“最大的可能是卡佩奇,不過卡佩奇應該吃不下那麼多。他們再怎麼擴張也不可能擴張到這麼大。”
考文斯敢這麼說是因為他一直關注卡佩奇的東進計劃。
幾年來卡佩奇一直往東部山脈發展,一開始是為了構築縱深,省得以後別人打過來仍舊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連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但漸漸的卡佩奇人開始有了擴張念頭,東部那片廣袤山脈被他們視為理所當然的後花園。
卡佩奇的擴張已經初見成效,不過其中也暴露很多問題。卡佩奇畢竟是一個城市,人口不是很多。而且卡佩奇在和平時期不征募普通人加入軍隊,沒有普通軍隊就沒辦法占領那麼多土地。除此之外,地方大了,政府官員也肯定要多,而卡佩奇的政府是出名的精簡和高效,這又是一個大問題。
“或者選奧摩爾?好像稍微遠了些,要不然就是蒙斯托克這個新貴?但是蒙斯托克已經吞掉瓦雷丁,不可能再給他們一塊。”
兩個人在密室之中,為了怎麼出賣他們的國家而冥思苦想。
球磨著怎麼賣國的並非只有考文斯和貝爾福來兩個人,畢克拿共和國的高層們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全在投票的同時向同盟通風報信。
同盟突然得到這個消息,自然要當成大事處理。
凌晨兩點,正睡得香甜的利奇被羅拉莉絲叫起來。
洗了一把臉,利奇在羅拉莉絲的連聲催促之下前往會議室。
利奇到的不算晚,至少安妮莉亞和卡洛斯都還沒來,只有大叔先到了。
“畢克拿出事了……”
大叔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
“沒什麼了不起的,完全在預料當中。”
利奇打著哈欠說道。
當初弗蘭薩帝國同時突襲東线和西线,同盟已經得出結論:弗蘭薩帝國肯定會集中其他國家的兵力用來保衛本土。
“雖然沒什麼可意外的,但弗蘭薩帝國這次的做法卻讓人感到震驚,他們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
大叔多少有些擔憂,像弗蘭薩帝國這種國家一旦不要臉,確實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兩個人正說話時,卡洛斯走了進來,他同樣是一臉困倦。老頭雖然是騎士,畢竟上了年紀,精神比不得馬克斯和利奇。不過來這里之前,他已經得到消息。
又過片刻,安妮莉亞也到了。
隨著帳篷簾子放下,會議室和外面徹底隔絕開來。
“畢克拿發生的事大家想必都已經知道。”
負責主持會議的仍舊是安妮莉亞。
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這對我們會有影響嗎?”
安妮莉亞問道。
不需要點名,眾人目光全都集中在利奇身上。
“沒什麼影響,頂多就是垂死掙扎。”
利奇在安妮莉亞沒到的時候已經用那部智腦分析過戰局。他甚至得出結論,聯盟可能想要拼消耗;他甚至已經預計到聯盟會主動采取進攻。
那部智腦沒有計算到聯盟會主動打開水壩,這顯然超出正常的戰爭策略。
聽完利奇的發言,眾人又轉頭看著另外幾個人。同盟聯軍參謀部的組織結構非常復雜,雖然有一個統一的參謀團,但是帕金頓、奧摩爾和卡佩奇都擁有各自的獨立參謀團,此刻大家看的是各獨立參謀團的負責人。
“我們還在分析,至少要兩個小時之後才能夠得到結果。”
隸屬於帕金頓的參謀團負責人首先說道。
此人的話同樣也能代表另外兩方。
“那麼就等吧,反正今天晚上是睡不著覺。”
卡洛斯老頭看得開,他朝旁邊的侍衛招手:“幫我准備一壺咖啡,要稍微濃一些。”
沒人拒絕這位皇帝陛下的建議,事實上對於這些人來說,半夜突然被叫起來等待消息,或者分析結果直到天明,這種事時常發生。
咖啡很快被端上來,這麼長的時間大家不可能傻坐著,干脆當成茶會。
利奇一邊喝咖啡,一邊拿過一張紙畫著,他畫的是聯盟下一步可能的打法。
“你確信他們會主動進攻?”
卡洛斯問,他和馬克斯此刻坐在利奇旁邊。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我相信喬治五世對我們旁邊的大坑肯定非常感興趣。”
利奇說道,這是最強有力的解釋。
此刻,聯盟忌憚的是那套新式指揮系統,而指揮系統的核心就是大坑里放的東西。
就是靠這台巨型處理器,同盟才能集中並且快速分析前线發生的一切,而這玩意兒的體積就擺在這里,想要移動它明顯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所以同盟前线指揮部不可能移動。
這成了同盟最大的弱點。
“再說,集結那麼多軍隊集結,我不認為弗蘭薩帝國現在還有財力和物力能夠長時間支撐這些軍隊的供給。”
利奇非常清楚戰爭的消耗有多麼巨大。
在卡佩奇戰役時他還能看到戰場上有專用戰甲的身影,但到了西线突襲戰的時候,同盟和聯盟兩邊已經看不到專用戰甲。甚至在普通兵團里,連武器都只剩下三種——長矛、戰斧和雙手大劍。這一切都是因為物資匱乏。
被利奇一提醒,卡洛斯突然想到一件事:“能不能在後勤上面做點文章?”
“可以,不過效果不會很大。一旦東线軍隊開過來,這片區域會變得非常擁擠,根本沒有多少機動空間。”
利奇是用智腦計算出來的,甚至不需要精細演算,結果已經讓他感到很不妙。
“那麼只能打一場硬仗。能夠逼得他們放棄防御也算你的本事。”
卡洛斯異常郁悶地說道。
如果在半年前聯盟願意放棄防御的優勢,主動發起進攻,他恐怕在睡夢中都要笑醒。
因為打陣地戰,防御總是比進攻容易許多。
但是前段時間一比七點五的戰果把老頭的胃口養刁了,他很希望能保持這種狀況,那麼戰勝弗蘭薩帝國將不費吹灰之力。
可惜他的美夢破滅了。
“趁現在聯盟東线的人馬還沒過來,我們再加把勁,給弗蘭薩人增加一些損失,怎麼樣?”
老頭打算讓騷擾戰恢復之前的力度,趁最後機會再撈一把。
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僅僅三天的時間,前线和後方還沒有從之前的緊張和疲勞恢復過來,而且後勤跟不上這個大問題仍舊沒有解決。
“不,接下來我恐怕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利奇毫不猶豫地否決老頭的建議。
“說來聽聽,什麼是更重要的事?”
卡洛斯連忙問道。
大叔這次比卡洛斯老頭明白得多,他在一旁問:“你擔心的是不是東线的空中力量?”
一聽到大叔的提醒,卡洛斯老頭恍然大悟。
聯盟三國各有所長,西斯羅長於武器的研究,弗蘭薩在人體潛能研究和戰甲設計方面走在前端,畢克拿共和國原本沒有太突出的表現,但自從飛行技術出現之後,他們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其中,確實顯露一定效果。
當初卡佩奇戰役的時候,東线的空中力量曾經讓利奇感到頭痛。大型飛翼出現後,同盟經常對聯盟工業區進行轟炸,唯獨對畢克拿共和國很少這樣做。除了東线是帕金頓負責,安妮莉亞不想讓部隊有太多傷亡,畢克拿的空中力量很強也是原因之一。
之前不想硬啃這塊骨頭,安妮莉亞甚至想讓聯盟東线各國倒戈一擊,從側翼給弗蘭薩帝國狠狠來一下,這樣反攻將會變得容易許多。但現在幻想破滅了,畢克拿的空中力量成了同盟首先要面對的問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卡洛斯、大叔和利奇談得越來越深入,時不時地安妮莉亞也會走過來聽。
兩個小時之後,帕金頓、奧摩爾和卡佩奇的參謀團終於有了結果,而且三國參謀團還將結果放在一起驗證,最後結論是一致的。
“各位,經過我們的分析,聯盟可能會在我們發起全面進攻之前對我們進行主動攻擊,接下來的戰爭可能會是一場傳統的陣地戰。”
身為代表的一個高級參謀說出和利奇一樣的結論:“這將會是一場短時間、高強度的戰役,犧牲會非常巨大。”
“時間呢?”
安妮莉亞問道。
“可能會在二月中旬開始,主要是運那麼多戰甲過來恐怕有點困難。”
那個高級參謀說道。
“我認為會比這更靠前。”
利奇在一旁說出自己的看法:“既然把他們當做炮灰就用不著給他們太好的戰甲。弗蘭薩人曾經封存大量舊式戰甲,只要把東线人馬拉到班克諾斯克,然後重新啟封那些老式戰甲,就可以在最短時間重新武裝他們。”
他可不是隨便說的。
從畢克拿過來的消息全都提到,弗蘭薩人命令東线軍隊在一個星期之內集結在班克諾斯克。
班克諾斯克正是弗蘭薩帝國中部的交通樞紐,而且附近有好幾個封存老式戰甲的倉庫。
這並不是什麼高度絕密,同盟情報部門早就一清二楚,那些高級參謀肯定也知道;但他們在倉促之間肯定沒有想到這一點。
“帕金頓的後續部隊要盡快調上來,除此之外我覺得有必要召集二线部隊;雖然我不喜歡拼人數、拼消耗,但敵人硬是要和我們這麼打,也只能奉陪了。”
利奇看著卡洛斯老頭。這要看老頭的決心,此刻能夠召集的二线部隊只有奧摩爾帝國的人馬。
“我這邊沒問題。”
老頭早已決定無條件支持利奇,他拍了拍利奇的肩膀說:“我現在擔心的是新型靈甲是否能夠趕得上這場戰爭。”
眾人的目光全都鎖定在利奇身上。
“從現在開始,我加把勁吧。”
利奇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別想休息了,接下來又會忙得四腳朝天。
從大帳出來,利奇抬頭看了天空一眼,此刻天色仍舊微亮。
利奇根本睡不著,他干脆朝研究院走去。
研究院的燈還亮著,他沒有感到驚訝。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工作,特別是測試,很多都要持續幾天幾夜。
想進研究院必須經過兩道鐵門。這個地方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禁區,甚至連安妮莉亞和卡洛斯都不能隨便進入,不過利奇是例外。
“需要我把其他人叫起來嗎?”
負責值班的騎士小心翼翼地問道。
“用不著,我只是來看看。”
利奇並不想打擾伊洛,更不想吵醒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
十幾天沒來,這個地方多少有些變樣。正中央的廠房已經不是三個框架,而是裝配好的靈甲,只是表面裝甲沒有安上,而且無數金屬线從里面拖出來。
房間里靜悄悄的,十幾個穿白衣的助手正在工作。這些人坐在椅子上面對測試儀器,但因為太困的緣故,似乎打著瞌睡。
利奇看了那些拖出來的金屬线一眼,又看了看亮著的幾台儀器,立刻明白這在做能量回路流通性測試。
這可以算是核心測試之一。
利奇並不想打擾那幾個助手,他知道加班的辛苦。
“師叔,沒想到您會過來。”
突然其中一個助手醒過來,他站起來朝利奇打招呼。
利奇微微一愣,緊接著他認出來了,這個人正是伊洛剛認的徒弟。
“你也在加夜班?”
利奇感覺有些驚訝,以此人地位根本用不著做這種苦差事。
兩個人一說話,那些原本打瞌睡的助手們全都驚醒過來,他們有些惶恐地站起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沒關系,做你們的事吧,我只是隨意過來看看。”
利奇不想讓這些人擔驚受怕。
“沒事,沒事。”
伊洛的徒弟拍了拍其他人,安慰他們,看得出他在這里挺有威望。
將其他人安撫下來之後,他走到利奇身邊。
“這邊的進展怎麼樣?”
利奇正想知道研究院的情況。
“都很順利。”
伊洛的徒弟從抽屜里翻出一張時間表,上面盡是一道道的紅色线條,每一道都表明那項工作已經完成。
“可惜,這張表已經沒用了。”
利奇看了時間表上剩下的內容,腦袋頓時有些發脹。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大門開了,伊洛滿臉疲倦地走進來。
“我讓值日騎士不要打擾你休息的。”
利奇嘆道。
“不是值日騎士的問題,你那邊會議一結束,我這里就得到通知。”
伊洛不想讓利奇誤會,負責值日的人不敢違背利奇的意思。
“你已經知道了?”
利奇有些不好意思。這里的人已經很賣力,但現在不得不再加快進度。
“沒什麼,還記得當初做龍式戰甲嗎?我們也是這樣挺過來的。”
伊洛抹了一把臉,精神頓時振作了些:“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那些和輔助部件有關的項目可以暫時停掉幾個,主體結構已經測得差不多。你的初步設計非常完善,需要修改的地方不是很多,而且都是小地方;想要大幅加快進度,可以稍微冒個險。”
伊洛不愧是專門負責項目的,經驗豐富,轉眼間已經有了這麼多對策。
利奇能夠猜到伊洛所說的“冒險”是什麼意思。
當初設計龍式戰甲的時候,為了加快測試速度,第一批就制造大量樣機,同時進行測試,伊洛此刻的意思顯然打算再這樣做。
“就這麼做,我對我的設計絕對有信心。”
利奇敢說這種話是因為這些設計全都經過智腦的演算和模擬,現在只不過實際驗證。
“再說,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待在這里,項目仍舊由你負責,我只管需要計算的那部分。”
利奇這樣說是為了避免權力重疊,他的選擇和艾斯波爾、莎爾夫人一樣,都不希望干擾到伊洛的工作。
伊洛當然明白利奇的意思,他苦笑著說:“你我之間也需要來這套?”
“還是明確一下分工為好。我不擔心馬努埃姆他們出問題,但那些從帕金頓來的人就很難說了。”
利奇說道。
“我想知道最後期限。”
伊洛終於不再假客氣,正如他剛才所說的,他和利奇之間確實用不著來虛的。
“一月底出樣機,二月中旬完成實地測試。”
利奇自己擬定一個時間表。
他知道這有些苛刻,但現在確實沒有時間了。
伊洛用力撓著腦袋,他知道時間大大提前,但沒有想到變得這麼緊迫。
利奇看到伊洛猶豫不決,只得低聲說道:“我們現在很懷疑,聯盟也在弄新式靈甲,他們的設計可能比我們簡單,只需要注重速度,用來和爆裂斗氣配合。”
一聽到這話,不但伊洛驟然變色,連伊洛的徒弟也顯露出恐懼神情。
戰甲制造師對於騎士的世界了如指掌,而赫赫凶名的爆裂斗氣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爆裂斗氣加速度型靈甲意味著什麼,這個答案非常容易猜到。
“戰局會不會改變?”
伊洛的徒弟憂心忡忡地插進來。
伊洛的臉猛地一板,他對徒弟的插嘴有些不滿,但這個問題同樣也是他想知道的,所以他沒有訓斥。
“這邊的東西只要做出來,問題就不大。”
利奇這話有些違心,不過也不能點一道理都沒有。
修改靈甲的設計其實不困難,但關鍵的一步並不容易發現。他的成功是因為有蘇珊這部超級智腦,波羅諾夫不可能有同樣本事。
所以他懷疑波羅諾夫用的仍舊是傳統結構,肯定在小地方做文章,性能就算有點改進也有限。
看到利奇信心十足,伊洛和他的徒弟總算松了口氣。
剛才一緊張,兩個人的隨意就全都沒有了。
“加快速度,抓緊時間。”
伊洛又抹了一把臉,他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取出一疊紙,然後回到利奇面前:“今天晚上你和我都別睡覺,先把計劃重新確定下來,再重新擬定時間表。”
“我去幫你們泡茶。”
伊洛的徒弟倒也乖巧,他轉身跑出去。不只是泡茶,他還要去叫人,總不可能讓兩位“老大”熬夜加班,手下的人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