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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卷 第1章 總攻即將開始

騎士的血脈 血珊瑚 11158 2024-03-02 00:59

  進入十月,北方漸漸變得蕭瑟。但在瓦雷丁的土地上,一眼望去仍是郁郁蔥蔥,絲毫沒有秋季的感覺;只有金燦燦一片的農田,讓人想起此刻是收獲的季節。

  一群戴著纏頭包巾的人正在農田里賣力收割,他們是按照協議從德雷達瓦過來的第一批農民。

  突然一架飛翼從天空中飛過,嗡嗡聲吸引底下人的注意,大家都抬起頭來看著天空。

  自從去年年底大型飛翼出現在戰場上之後,現在頭頂上時不時會響起這種嗡嗡的聲音。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瓦雷丁的天空上更有各種大型飛翼來去頻繁。

  這些大型飛翼全是最近半年制造的。

  因為用不著再繼續保密,大型飛翼的制造已經完全開放。從帕金頓到奧摩爾,從城市到鄉村,到處都可以看到為大型飛翼制造配件的工廠。

  負責駕駛飛翼的人也不再精挑細選,而是直接從騎士學院里拉一批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少年,稍微訓練就讓他們登上飛翼,等於平白替同盟增加上百萬生力軍。

  空中的一架飛翼里,利奇正俯視著大地。他上一次來的時候是六月,現在已經四個月過去了,這四個月和之前的半年完全不能相比,戰事進展得異常順利。

  前线打得這樣順是因為瓦雷丁人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們沒有資源再繼續打下去。

  不管是從前线的戰報,還是從情報部門轉來的消息,都已證明這一點。

  關鍵是六月時,畢克拿共和國和東线大部分國家已經向同盟秘密投降,從那時開始,瓦雷丁帝國一切外援都被切斷。

  弗蘭薩帝國曾經派人專門調查此事,但被畢克拿共和國擋了回去。畢克拿共和國的理由非常充足:他們認為瓦雷丁必敗無疑,此刻就算給予瓦雷丁再多援助最終也會落到蒙斯托克人手里。

  這是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一個讓人根本無法質疑的借口。

  這個借口掐斷瓦雷丁帝國的最後一线生機。

  對於利奇來說,此刻的瓦雷丁像是一顆掛在樹上的果實,已經到了可以采摘的時候。

  來前线的並非只有他一個人,不過這架飛翼上只有他和羅拉莉絲,原因是飛翼上放著兩部靈甲。

  其中一部正是羅拉莉絲當初試駕過的那部靈甲。

  和之前有些不同的是,它原本銀光閃閃的外殼現在變成玻璃般的東西,整部戰甲看起來晶瑩剔透,像是用玻璃磨出來的,又像是用冰塊切割而成。

  光线在無數的平面間折射和反射,一眼看去,暗的地方如同萬丈深淵,亮的地方則像是夜空中的星光。

  當初那部靈甲至少還看得出輪廓,別人也知道那是什麼。但眼前這部已經連輪廓都分不清,看起來是一塊形狀奇特的大水晶。

  另外一部則完全兩樣,通體金光閃閃,第一眼就給人沉穩厚重的感覺。

  這部靈甲通體圓潤光滑,最外面一層顯然是某種軟性材料,就像皮膚一般將整部靈甲緊緊包裹住,看不到一絲縫隙;鏡化拋光的表面可以映照人臉。

  在這部靈甲的背後緊貼著一面圓形巨盾。這面巨盾微微內凹,恰好讓靈甲的背部嵌入;在巨盾外圍還有一圈金色圓環,那是一片環形刀輪,寬僅一寸,薄而鋒利。

  這部靈甲,初看很容易和“明王”混淆,就連天之城的戰甲制造大師們一開始也以為是“明王”的升級版本。

  實際上,它和“明王”完全沒有關系。

  “明王”是重型戰甲,設計時追求的是防御力,所配備的巨盾重達一噸,是扎扎實實的一整塊鋼板。眼前這部靈甲的巨盾只是裝個樣子,由兩面厚度僅只半厘米的鋼板嵌套而成。

  為了這兩部靈甲,從天之城出發到這里的一路上,這架飛翌二直沒有停過,而且擔任駕駛的是利奇和羅拉莉絲本人。除了他們再也沒有第三個人。

  此刻利奇盯著方向指示儀,旁邊的羅拉莉絲則不停朝窗外張望,兩個人在找降落的地方。

  好半天,羅拉莉絲突然叫了起來:“我看到了,在右側兩點鍾方向。”

  利奇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方向指示儀。這東西制造得有些粗陋,誤差有時會達到十幾公里,遠遠比不上太古時代中後期出現的全球定位系統。不過比起靠太陽、時鍾和羅盤確定位置的極度落後的方法,這已先進、方便許多。

  將飛翼掉轉方向,利奇朝著那邊飛去。

  飛不太遠,他果然看到密林深處有一條狹小縫隙,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那是一個自然存在的峽谷,不會想到那是人工開辟的跑道。

  利奇再次掉轉方向,將機頭筆直對准跑道的一端。

  這條跑道寬度只有二十公尺,剛好比“鵜鶘”的翼展要稍微長一些,可以讓這架飛翼降落下來。這非常考驗駕駛者的技術,“鵜鶘”的速度雖然在所有飛翼中屬於最慢的一種,卻也有近三百公里的時速。在這種速度要分毫不差地降落到一條與之等寬的跑道上,相當於騎著快馬將一把刀插入刀鞘之中。

  連羅拉莉絲都沒把握做到這一點,但利奇卻有這個能力,因為他有一部專門為駕駛飛行器而制造的智腦。在他的眼里,飛翼正飛行在一條狹長軌跡之中;只要不偏離這條軌跡,速度保持在旁邊顯示的數值上,降落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幾分鍾後,飛翼穩穩地落到地上。

  從旁邊的樹林里立刻冒出一群人,為首的是維多利亞。這群人全都是原獨立兵團的成員中,屬於最能信賴的一群人。

  飛翼還沒有停穩,六個人就跑了過來。她們用一個掛鈎勾住飛翼前端,把它扯到跑道盡頭。另外幾個人飛身爬上大樹,將一張狹長的偽裝網掛在樹頂上。

  僅僅片刻工夫,這條林中跑道就從世人的眼里消了。此刻就算有另外一架飛翼從頭頂上飛過也不會發現任何破綻。

  “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維多利亞走過來說道。

  她所說的其他人指的是嘉利、莉娜、翠絲麗、妮絲、玫琳、諾拉,除此之外還有埃爾文、坎貝爾和卡隆。

  蒙斯托克所有的輝煌騎士此刻都聚集在這里,因為接下來即將進攻的目標是瓦雷丁帝國首都卡斯莫利納。那里同樣也聚集著瓦雷丁帝國大部分的輝煌騎士。

  唯有輝煌騎士能夠抗衡輝煌騎士,不然的話,有再多人馬也未必殺得進去。

  一旦攻破卡斯莫利納,意味著瓦雷丁和蒙斯托克之間持續整整六年的戰爭徹底結束。

  這是最後的總攻,對於蒙斷托克每一個騎士來說,都是魂牽夢縈的時刻。

  前线指揮部設在一個小鎮上。和瓦雷丁所有的小鎮一樣,除了鎮公所,其他地方都是清一色的小竹樓。

  那座鎮公所已被夷平,誰都不敢肯定里面有些什麼。

  以前在其他小鎮曾經出過事,瓦雷丁軍隊撤退時把一個爆炸裝置放在鎮公所的地窖里,而且把爆炸時間設在晚上八點。

  晚上八點正是開會的時候,各部隊指揮官要對一天的戰事進行總結,炸彈突然爆炸了。那場爆炸讓海格特損失兩個大隊長和五個中隊長,可以說是開戰以來最大的一次損失。

  所以自從那次事件後,每占領一座城市之後,指揮部再也不會設在這種公共建築物里。

  那些小竹樓就安全許多,瓦雷丁人不可能知道哪座小竹樓會被用上,他們也個可能在每一幢小竹樓里安裝爆炸裝置。

  在鎮中心廣場上,一個巨大的鐵質基座放在那里,基座上連著一根粗大繩索,頂部系著一個偵察氣球。這東西現在是常備裝置。此刻卡斯莫利納四周全都被蒙斯托克的軍隊包圍,這種氣球到處漂浮著。

  同樣,卡斯莫利納的上空也有偵察氣球,這邊的一舉一動也在對方的偵察氣球關注之下。

  小鎮位於卡斯莫利納東北的一座小山上。瓦雷丁多雨,一到雨季,低窪的地方會變成一片水鄉澤國,所以把村鎮設在這種小山上變成常見的選擇。

  利奇降落時維多利亞已經聯絡過,所以他和羅拉莉絲剛到山腳下,海格特已經派人來迎接了。

  這座小山約一百公尺高,上山走的是一條用木頭和碎石鋪成的台階,不過對利奇這樣的騎士,沿著台階拾級而上顯然太費事。山勢又不陡,所以他們直接踩著山壁而上,片刻間到了山頂。

  在半山腰就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小竹樓,山頂上是一片平地,大約有數百畝方圓,密密麻麻的竹樓看起來有五、六百幢之多,已經算得上是二等的小鎮。

  指揮部就在北面一排竹樓里。

  利奇在底下看到了一雙雙赤腳,沿著樓梯還放著一排靴子。

  瓦雷丁人的竹樓連地板都是用竹片拼成,赤腳踩在地板上感覺異常陰涼,夏天時最舒服不過。但現在已經進入秋季,雖然瓦雷丁的秋天不太冷,卻也不至於這種模樣。

  不過既然大家都這樣,利奇沒必要顯得太過特殊。他把靴子脫下,不過他就算脫掉靴子也不是赤腳;他的身上總是穿著戰斗服,戰斗服是連身的。

  他身後的羅拉莉絲也學著做了,她和利奇一樣都是戰斗服不離身。

  嘉利她們早就到了;她們從裴內斯出發,距離比較近,乘坐的是“雲雁”速度比“鵜鶘”快一些。

  一看到利奇進來,嘉利朝利奇點了點頭。海格特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腳說道:“沒辦法,這個鬼地方實在太潮濕了,現在我的部隊里,十個人至少有四個人生了戰壕足。”

  “你們還算好的呢!”

  阿羅多在一旁顯得異常淒苦。

  蒙斯托克雖然沒瓦雷丁這麼潮濕,畢竟也靠海,水氣比較充沛。德雷達瓦是世界上最干旱的地方之一,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戰壕足”是什麼病,所以患病比例更高,幾乎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病情也更嚴重。

  “你們辛苦了,等到這一仗打完,你們就可以回家休息。”

  利奇說道。

  “怎麼?這麼快就要攆我們走?”

  阿羅多板著臉問。他當然知道利奇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他擔心蒙斯托克人有這種想法,所以接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

  “你這個家伙。”

  利奇一瞪眼:“剛才訴苦的是你自己啊!我不是怕你們水上不服嗎?之前是皮膚病,現在是戰壕足,接下來不知道還會生什麼病?”

  “接下來恐怕是痢疾,已經有病例出現了。”

  海格特在一旁說道,他的神情顯得異常古怪。

  利奇嚇了一跳。痢疾不是普通疾病,很有可能會傳染。

  “我沒得到這方面的報告……對了,戰壕足的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利奇皺起眉頭,他感覺情報系統不太完善。

  “他們不好意思報告上來,據說是吃海鮮吃多了。”

  海格特哈哈笑了起來,其他人也是面帶微笑,只有阿羅多和那幾個德雷達瓦軍官滿臉慚愧。

  說來說去還是德雷達瓦太窮,從那里過來的人全都沒有見過世面,也沒有過這麼好的日子,一進入瓦雷丁南部就像到了天堂:吃的是新鮮瓜果和河魚海鮮,喝的是美酒佳釀和鮮榨果汁。

  別的也就算了,海鮮吃多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有些不適應。很多人開始拉肚子,隨隊軍醫以為是痢疾爆發,報到前线指揮部,把海格特嚇了一跳;等到查明原因之後,大家全都哭笑不得,之後成了一個善意的笑話。

  “瓦雷丁的海鮮確實不錯,當初我在這里也沒少吃。等到把卡斯莫利納打下來之後,我請大家好好吃上一頓。”

  利奇說道。

  他完全能理解這些德雷達瓦人,當初他在瓦雷丁時也沒好到哪里去。

  像海格特、嘉利這種生下來就是騎士,又是生在蒙斯托克這樣有錢的國家,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哪怕是三姐妹那樣屬於騎士中最底層的人物,都不會在意吃喝。

  德雷達瓦是窮地方,土地貧瘠,幾乎沒什麼特產,別說吃好東西,能夠吃飽就已經不錯。利奇出身於社會底層,以前的生活也不寬裕。

  他之所以和阿羅多、哈桑這些德雷達瓦人談得來,對阿羅多時不時的揩油也不在乎,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總是能幫就幫,一部分原因就是同病相憐。

  現在的德雷達瓦人和當初剛成為騎士的他是何其相似。

  那時他不管得到什麼東西都是好的,他會立刻拿回家給老爸老媽,或者給艾米麗她們。即便到現在這個習慣都沒改,只不過現在能讓他看在眼里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只有經歷過貧窮的人,才知道雪中送炭的可貴。

  正因為如此,105小隊的女人里,他最親近的永遠是黛娜、莉娜和玫琳,她們三個在他困難時給他太多的幫助。

  將心比心,利奇相信他現在怎麼對阿羅多,將來阿羅多也會怎麼對他。

  而他和阿羅多兩個人在未來幾十年里,肯定會對蒙斯托克和德雷達瓦產生巨大影響。他和阿羅多將會成為忠實的盟友,蒙斯托克和德雷達瓦同樣也會成為忠實的盟友。

  這在米哈伊恩相卡洛斯的身上已經得到證實。

  海格特這時想起利奇飛了一整天。連忙問道:“你累不累?我已經讓人替你准備好營房了。”

  利奇當然累,但此刻他必須強撐著,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馬馬虎虎吧!我還打算到處轉一圈看看情況呢。”

  “有什麼好看的?就那麼一座孤城。現在卡斯莫利納周圍兩百公里范圍之內的地方全都控制在我們手里。再說,瓦雷丁除了城里的那點人馬,南邊只有一萬五千人馬,他們保護幾座港口都還來不及。”

  阿羅多這段日子下來,對於這片土地已經越來越了解。

  利奇並不打算解釋。卡斯莫利納有些地方能夠毀壞,有些地方卻必須保留下來。別看瓦雷丁只是一個二流小國,這個國家所擁有的秘密,甚至比聯盟東部為首的畢克拿共和國要多。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瓦雷丁帝國的背景非常復雜,雖然屬於東线國家,但因為是帝制國家,瓦雷丁和弗蘭薩走得非常近,可以說是弗蘭薩帝國在東线的小跟班。隱然間弗蘭薩人有借助瓦雷丁牽制畢克拿共和國的味道。

  瓦雷丁侵入蒙斯托克,拉開這場世界規模戰爭的序幕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弗蘭薩人想用小跟班測試同盟的反應;驗證新武器和新戰術反倒沒有這個目的來得重要。

  最終同盟的反應讓弗蘭薩人非常滿意:對手顯然還沒有做好戰爭的准備。不過瓦雷丁人在戰場上的表現卻讓弗蘭薩人非常不滿,除了前期有些可圈可點之處,中期和後期越打越難看。時間拖了整整兩年,讓同盟有了兩年的准備時間,最可惡的就是泄露“魔方”的秘密!同盟迅速發明龍式戰甲與之抗衡,還搶先發明飛行技術和“明王”這樣強悍的戰甲。

  蒙斯托克雖敗猶榮,瓦雷丁帝國贏得卻有些窩囊。所以戰後瓦雷丁這個小弟就被弗蘭薩帝國這個大哥舍棄。畢克拿共和國原本就忌恨這顆釘子,趁著瓦雷丁失寵自然拼命打壓,這也是三年來瓦雷丁損失如此慘重的原因。

  盡管後來失寵,但在充當小弟的那段時間,瓦雷丁人得過不少援助,也掌握弗蘭薩帝國的很多秘密。

  利奇來這里之前就得到安妮莉亞的囑咐,要他小心留意一些部門;別的地方可以打爛,但這些地方必須完好無損地保留下來。

  想要靠近卡斯莫利納進行偵查顯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兩邊都嚴陣以待,別說一個活人,就算是一只鳥要飛進去也沒有那麼容易。

  好在想看清卡斯莫利納城里的情況,根本用不著冒險跑進城里;那些漂浮在數千公尺之上的氣球,可以將城里情況盡收眼底。

  這就是選擇十月進攻卡斯莫利納的原因。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天空中萬里無雲,偵察氣球想升多高就可以升多高。

  已經過了三年多,偵察氣球早巳不是原來的樣子,底下的升降梯已經取消,就算升到最高的高度也只有三千公尺左右。普通人爬三千公尺的高度確實是一件非常累的事,但對騎士來說卻沒什麼困難,下來則順著四根傾斜的鋼索往下滑,速度很快。

  此刻的偵察氣球變成長條形,樣子看起來像是一根雪茄,兩頭是巨大的槳葉;這東西如果要移動,再也用不著靠車輛牽引,直接可以用槳葉推進,速度甚至比車輛更快。

  偵察氣球底下的觀察哨也變成狹長型,可以坐十幾個人;望遠鏡只有一部,那是一部放大倍率達到兩百倍的望遠鏡,鏡頭大如鍋蓋,長有五尺多,只能固定在吊艙底下,靠前端的一塊反射鏡捕捉目標。觀察鏡很多,幾乎每個座位前面都有一個觀察鏡。

  利奇不是一個人上來的,其他人閒著沒事也一起上來。像莉娜、妮絲這樣閒不住的家伙,各搶了一部觀察鏡朝卡斯莫利納眺望;嘉利也看了兩眼就不感興趣了,她的身分是總指揮而不是偵察騎士,看到底下人來人往卻看不出其中的名堂。三個老頭也是一樣,只隨意掃了一眼,自顧自地站在窗口眺望遠方。在這群人里只有利奇和諾拉能從中看出點東西。

  “瓦雷丁人不打算要他們的首都。”

  利奇輕嘆一聲。

  這座城市外表看起來很平靜,防御工事也不是很多,甚至比不上當初他們防守格拉斯洛伐爾時的布置。

  但這種平靜不是真正的平靜,內藏濃重殺機。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利奇可以確信,那里每一座房子都被布置工事。

  這種深藏不露的工事才更加可怕,因為它的意圖不是防御,而是為了殺戮、為工讓進攻者盡可能得付出代價。瓦雷丁人為此付出的代價則是整座城市的徹底毀滅。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瓦雷丁是一個帝制國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個國家都是屬於皇帝一個人的。當一個皇朝即將滅亡時,皇帝們想到的不是避免無謂的犧牲,而是讓更多人為其殉葬。”

  埃爾文無奈地嘆氣。

  他說的不是真心話。他其實可以理解霍華德二世的想法,這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是騎士准則之一。瓦雷丁帝國皇室擁有騎士的血脈,做出這種選擇是必然的結果。

  當初赫肖投降瓦雷丁,他和博斯羅瓦默認此事其實有悖於騎士的原則,他們的選擇更接近於普通人。

  博斯羅瓦做最後一搏,用自己的死給那場戰爭畫上句點,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心里充滿迷惘:他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埃爾文更知道,博斯羅瓦感到迷惘的不只這件事,他對之前很多選擇感到迷惘,更對自己未來的道路感覺迷惘,所以博斯羅瓦決定死。

  老人的感嘆只有同樣身為老人的坎貝爾和卡隆能夠聽出來,其他人包括莉娜在內都感覺埃爾文的話有些虛偽,那種話應該出現在政治教科書里。

  看到自己鬧了個沒趣,埃爾文有些尷尬。如果是一年前他會認為這些小輩不懂得尊重長輩,但現在他連這種念頭都沒有了。騎士的世界講究的是實力,這些小輩的實力一個個都高過他,這一點想不承認都做不到。

  在聯合會議召開之前,他曾和莉娜她們交了一次手。第一個下場的是妮絲,在埃爾文原本的認知中,妮絲還是那個不肯努力的怪癖女孩,有著絕佳身世和極好的天賦,卻整天想偷懶走捷徑,實力差到極點。

  這不只是他的想法,甚至連獨立軍里有很多人也是這麼看待妮絲;知道她厲害的只有105小隊里的人。

  因為這個失誤,埃爾文倒了大楣,在妮絲手底下連十招都沒有走過就敗了下來。

  他不信邪,又挑戰玫琳。

  玫琳的實力連在105小隊里很難劃定,因為她擅長的是守。當初大家還沒有成為王牌騎士時,遇到強敵都是讓她頂在前面,有時甚至讓她直接拉住一個高手。還是普通騎士時,她曾一次又一次直接面對高一、兩級的強敵。

  玫琳和埃爾文的那場對決又是另外一種風格。

  整整一刻鍾全是埃爾文在攻,玫琳始終在守,結果是埃爾文始終沒能讓玫琳退俊一步,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連吃兩個大虧,對於剩下幾個人,埃爾文沒有再發起挑戰。利奇的實力他很清楚,挑戰只是自取其辱。莉娜的名頭擺在那里,再加上他很清楚博斯羅瓦這一脈的強悍,聖皇血裔可不是假的;翠絲麗更別說了,天才少女的名頭如雷貫耳,修練的又是“天地絕”這種神技。他已經見識過妮絲的“無空劍”、利奇的“光輪斬”;“無空劍”在絕學中排名前三,“光輪斬”在神技里排名第九位,而“天地絕”則是排名第三的神技。他連前兩個都打不過,這個更不用說了。

  剩下的只有諾拉。埃爾文再不要臉也不至於向一個偵察騎士發起挑戰。

  所以他很郁悶,而且一直郁悶到現在。

  埃爾文走了,另外兩個人老頭也下去了,這里一群鶯鶯燕燕讓他們感覺很不自在。

  看到這三個人離開,翠絲麗走到利奇身邊,她用手指捅了捅利奇的腰眼,輕聲問道:“還記得嗎?當初在卡斯莫利納,也是在偵察氣球里……”

  翠絲麗欲言又止,那段經歷有些說不出口。

  利奇心頭一蕩,他剛才正盯著下面那個熟悉的地方——那個收藏無數美女的俱樂部、那個對於他和翠絲麗永遠都記憶猶新的所在。

  兩個人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坐在一起。翠絲麗跨坐在上面,利奇那碩大的東西深深沒入翠絲麗的身體里。

  “可惜這里太嚴實了,要是像以前那樣全都是玻璃,你肯定會更滿意。”

  利奇輕聲調笑。他知道翠絲麗在卡斯莫利納時,因為那段經歷,以至於產生一種暴露狂的怪癖;做愛時被別人看到會讓她產生莫名快感,越是陌生、看的人越多,快感就會越強烈。

  “奸夫淫婦!”

  莉娜在一旁輕聲罵道。不過她其實是眼紅,但讓她這麼來,她又有些抗拒!她私下和利奇什麼都可以做,但大庭廣眾之下,她就不敢了。

  “別酸溜溜的,你沒那個膽子。”

  翠絲麗回了一句,仿佛示威一般,她輕輕抬起臀部扭擺了幾下,然後慢慢坐下,動作異常撩人。

  “我沒你那麼瘋。”

  莉娜不層地說道。她不會中激將法,與此同時她多少有些自得。

  以前對翠絲麗了解不多,又因為總是被翠絲麗壓著一頭,所以她的心里頗為苦悶;翠絲麗在她眼里總是高高在上,彷若天之驕子……

  但這幾年相處下來,她終於知道翠絲麗的真面目。

  這個從小被人高高捧著的天才少女同樣也有她的苦悶。她不敢稍有停頓,必須不停地進步,也因為這個原因,她沒有朋友。十三、四歲時,別人開始初戀了,但她卻沒有可以挑選的對象,只能和有些懵懂的妮絲假鳳虛凰。從那時開始,她的性格其實已經扭曲了。

  莉娜看著利奇那根東西在翠絲麗的底下出出進進,看著翠絲麗異常滿足的神情。她很清楚這才是翠絲麗一直想要的。她這一生只可能為追求更高境界而活著,所以她不可能接受真正的情感;像利奇這樣可以讓她擁有性上面的滿足,又可以幫她迅速提升實力的男人,絕對是她唯一的選擇。

  當初她進入105小隊固然是卡洛斯的命令,但何嘗不是她本人的意願?

  和她比起來,自己在得到性愛的同時,至少還得到了一絲情感。

  莉娜同樣也感覺到滿足,她終於有一個地方勝過翠絲麗。

  利奇並沒有注意翠絲麗和莉娜的暗中較勁,此刻他正享受翠絲麗的美妙和瘋狂。顯然這個地方引發翠絲麗的激情,她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大,腰肢迅速地扭動、屁股猛烈地擺動;臀部抬起落下之間,充滿一種以往所沒有的放蕩。

  受到翠絲麗的感染,妮絲也漸漸靠了過來。

  利奇一把將妮絲攬在懷里,三兩下將這個女人全都扒光。

  對於這個女人他向來不客氣,因為當初這個女人對他也沒有客氣過;從他進入小隊的那一天,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

  自從地位翻轉過來之後,他對105小隊的其他成員大多是愛中帶著幾分敬意,因為她們當初都幫過他;只有妮絲,他完全當成一只寵物,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利奇的兩根手指毫不客氣地闖入妮絲身體底下那兩個洞眼里。對於這個小女人來說,進去的不是兩根手指,因為那兩根手指插入進去的同時,利奇發動了“真實幻象”。

  妮絲只感覺自己被一前一後兩個利奇夾著,兩根可惡的東西在她的花徑和肛門中毫不留情地抽插。

  她想反抗,但是這時旁邊突然伸過一雙手將她輕輕摟住,然後靈活的舌頭伸進她的嘴里,那是翠絲麗。

  妮絲滿肚怨憤頓時消失,她也忘記利奇的存在。和以往一樣,她把利奇當成翠絲麗的化身。

  她甚至和翠絲麗約好了,她要生一個孩子,雖然借的是利奇的種,卻是她和翠絲麗兩個人的孩子。

  順著繩索往下滑,凜冽的狂風讓三個老頭說不出話。

  快要滑到地面時,他們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不約而同抬起頭朝上面張望。

  其實也沒發生什麼事,只是繩索有規則地晃動著。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會以為那是風的力量,但這三位是什麼人物?他們完全可以從那微微的晃動中,猜測到上面發生了什麼。

  三個人除了搖頭苦笑,再也沒有其他表示。

  落到地上之後,埃爾文輕輕揮了揮手,對在旁邊站崗的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有我們在這里呢,上面那幾個一時半刻恐怕下不來。”

  旁邊的軍官被弄糊塗了。他不敢擅離職守,只能向海格特報告。

  海格特、黛娜和阿羅多還在指揮室里,三個人里第一個有反應的是黛娜,只看她撇了撇嘴,滿臉不自然。

  海格特恍然大悟,他頗為玩味地從窗口伸出腦袋,朝上面看了看。

  可惜什麼都沒看到。

  等到他縮回腦袋就看到阿羅多也跑到窗口往上張望,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對於利奇那點德行,他們幾個都心照不宣。

  “人最好不要十全十美,如果沒有一點小毛病,恐怕就要出大問題。所以有點毛病也是好事。”

  卡隆自言自語地解釋。

  他自己都感覺這話有些難以自圓其說,但旁邊兩個老頭居然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埃爾文想到的是博斯羅瓦。博斯羅瓦就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但最終博斯羅瓦感到迷惘,想法和現實發生衝突,他只能以死亡做為最後的解脫。

  坎貝爾則想到他的老伙伴布魯姆。布魯姆不像博斯羅瓦那樣追求完美,他認為世間萬事萬物不會順人心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無奈。但他有自己的執著,他執著於他認為對的事,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兩個老頭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看上面。

  那個少年近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全都落在他們的眼里。

  對於利奇的才華他們無話可說,施泰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雛形,看過的人全都感嘆這是一個奇跡。

  兩個老頭也親眼看過,更看過那些模型。他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裴內斯原本不可動搖的地位,在不久的未來將徹底不存,連帶也感覺到以前的共和國將會徹底成為過去。

  對於利奇的所作所為,他們有些難以形容。說他一心為公,這個家伙明目張瞻地替自己的女人謀福利;別說和博斯羅瓦、布魯姆比,連埃爾文都比他好得多,至少埃爾文顧念的是同一個圈子的人。

  再加上利奇趁著人們離開施泰因、前往裴內斯的機會,搶先把房子全都推倒,把原來土地全都搶占下來,這種做法也讓人頗為不齒。

  但是他們又不能說利奇的做法有什麼錯誤。他玩的手段全都合法,整個過程也沒有濫用自己的權力;他幫自己女人置辦的產業也沒有損公肥私,完全是憑藉自己的才華。

  說利奇只顧自己、格局不夠,偏偏這個家伙早已對未來做好規劃。不管是第二共和國的建立,還是政治結構上的徹底改變,或者是對前共和國的完全否定,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博斯羅瓦和布魯姆沒有這個膽量,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想到利奇的作為,兩個老頭益發感覺矛盾。

  “戰爭結束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埃爾文問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想和另外兩個人好好聊聊。

  “我打算重組青年軍,那是布魯姆和我畢生的寄托,我們一直都覺得蒙斯托克需要一種精神。”

  坎貝爾的心底仍舊有著屬於他的驕傲。雖然此刻他創辦的青年軍完全被獨立軍比下去,但獨立軍的核心根本是利奇的大後宮;那幫女人對某某精神、某某主義之類的東西全都興趣缺缺,利奇本人在這方面從來沒有任何想法。

  坎貝爾一直覺得一個國家不能沒有精神寄托。指望利奇做這件事是不可能的,這個家伙連騎士精神都欠缺。腦子里除了才華,只有和性愛有關的內容。

  坎貝爾敢這麼說也是因為他知道海格特有同樣想法;不只是海格特,還有一批原來的青年軍成員,都感覺到現在的蒙斯托克缺少些什麼。

  “我沒什麼想法,我只要管好學院就足夠了,學院的事都多得管不過來呢。”

  卡隆樂呵呵地說道。

  他沒辦法不樂。本來他以為自己的位置最差,遠沒有其他人風光,但將近一年下來,他卻發現騎士學院院長的位置相當不錯。

  今日不同往時,現在騎士學院要資金有資金、要功法有功法、要戰甲有戰甲,而且全都是一流的。再加上因為利奇的緣故,帕金頓、奧摩爾和卡佩奇都派來最好的教官,他現在風光無限,而且沒有任何煩惱。

  不過表面上卡隆仍舊要抱怨幾句。

  “我現在頭痛啊!那些從帕金頓、奧摩爾和卡佩奇來的教官,水准沒的說,但是他們有各自的一套訓練方法,我根本不知道采納哪一方才好?難道把學員分成三批?另外還有一件事讓我頭痛,最近那小子又搞出來一套模擬裝置,據說這是第二代模擬系統,我的人連第一代都還沒有摸熟呢。”

  “這真是幸福的煩惱,我還巴望著能有這樣的煩惱呢。”

  埃爾文笑罵,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邊全是世家傳承,底蘊厚重,隨便拿出一些高級功法肯定可以吸引很多人投奔。沒想到騎士學院直接公開二十四種高級功法!更讓人羨慕的是,騎士學院還收藏一部《力量之書》的復本。

  感到心里發酸的不只是埃爾文,坎貝爾的感受也差不多。

  他比埃爾文好一些,透過海格特,他多少能得到一些東西,但畢竟不能和卡隆比。利奇對師傅的老爸、又是不公開的岳父大人夠慷慨,不只是騎士學院要什麼給什麼,還趁著召開聯合會議的機會,憑他的關系讓卡隆進入帕金頓皇家圖書館,讓他閱讀《力量之書》的原本。

  卡隆在准輝煌境界已經卡了將近十年,始終差一口氣沒有辦法突破,沒想到這一次從《力量之書》里得到他需要的東西,從天之城回來之後只用了半個月,他就突破瓶頸成為真正的輝煌騎士,而且實力一躍超過埃爾文。

  這對埃爾文是一個打擊。但對他打擊更大的則是他現在成了蒙斯托克唯一的准輝煌騎士。

  在一年前准輝煌或許是一種榮耀,但現在卻顯得那樣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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