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00章 咱倆就是天作之合(19)
爪窪子大隊原本是個依山傍山的村落,叫爪窪子村,村民們靠山吃山。後來來過好幾任地主,侵吞了所有田地,逼他們給他打工。
若是厚道的地主,這工也就拖家帶口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給打了。
但歷史上出過幾任特別不當人的地主,把村民們逼得沒辦法,第一個被村民們推選出一個壯士去刺殺了,然後善待壯士的老母和妻兒;第二個被村民們推選出來的村花刺殺了,然後善待她的老母和閨蜜;第叁個犧牲了一對兄妹也沒刺殺成,於是村民一半被逼成獵戶,另一半落草為寇,落草為寇後他們有了一戰之力,在獵戶村民的幫助下,展開了游擊戰術,順利把地主殲滅了。
最後一個地主被打倒的時候,正是新華國初建立,全面解放的時候,解放部隊來到了爪窪子這片地頭,正要狠狠和封建地主勢力干一波,結果發現地主老財已經被打倒了。
地主沒了,他們也沒閒著,解放部隊將山上那伙落草為寇的山匪給拿下了。
當時半個村子的父老鄉親來求情,山匪們也紛紛各展絕活,表示自己絕對是個良民,落草實屬權宜之計。
後來經過了一波操作,這個民風彪悍的村子被改叫爪窪子大隊,至於第一任大隊長,就由那個落草的大當家擔任。
如今經過一代人的奮斗,大當家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第二任大隊長,李愛國自覺已經教化出了一群勤勞朴實安分守己的良民。
李愛國抽著旱煙,在田間地頭巡視,吆喝著讓大家露出袖子加油干,秋收時節一點不能放松,過幾天就要下雨了!
老折家這邊,折老柱折老大折老二折老叁手操鐮刀,在一望無垠的金黃色麥田里,一馬當先,瘋狂收割。
折玉郎撐著鐮刀,捶了捶腰,抬頭看不見父兄的身影了。
“不愧是有山匪基因的男人,干活太猛了。”
折玉郎按了按自己的肱二頭肌,四野張望了一下,發現大家伙全都割到了前面,只有他還在後頭慢吞吞地剌麥子。
沒有人監督,折玉郎悄悄往麥田里靠了一下,然後倚靠著田壟,舒舒服服坐下了。
折玉郎掏出小水壺,美滋滋喝著比佛利山莊90H2O,眯起眼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是要進城當工人的男人,可不能把身子骨累壞了,要是生病了,也不舍得讓春曉兒伺候他啊,而且,生病了就不能伺候春曉兒了。
折玉郎這懶偷得有理有據,心安理得,正在他在陽光照射下昏昏欲睡時,忽然耳邊響起了一聲尖叫。
“啊啊啊——”
折玉郎怒衝衝站起來,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工地上叫啥呢?
“蛇!有蛇啊!!!”
折玉郎後退一步,舉起鐮刀,看到隔壁田里有兩個女同志抱成一團花容失色,折玉郎也花容失色:“蛇在哪呢?”
見到了男同志,兩個女同志像是被安撫了,期盼的眼神投向他,希望他挺身而出。
村子里的男人應該經常見到這種東西,應該是能很快降服的,兩個女知青抖抖索索地,指著一個方向,“在,在那!”
折玉郎定晴一看,哎呀和自己離得這麼近?!!
他猛退兩米,然後再退一米,再退一米……
“爹!有蛇啊!!爹!折老柱,有蛇咬你兒子啊啊!”
折玉郎喊得比兩個女知青還要大聲!!
女知青:“……”不知道為什麼,男同志怕成這樣,她們反倒沒感覺了。
就在折玉郎推到十米外,一個女知青忽然道:“這條蛇好像被曬暈過去了,還是死掉了,怎麼一動不動?”
一動不動?那就沒事了。
折玉郎緊繃的神經一松,又小步挪了過來,他秀氣的眉頭微顰起,沉靜溫美,狀似思索,“你們退開,讓我看看。”
李氏閒的沒事的時候,就會和孫子孫女說當年叁年飢荒的故事,主要是為了表達糧食的珍貴,讓他們能少吃就少吃,別給家里糟蹋糧食,有時候折玉郎也會和春曉一起,拖著小板凳旁聽,就當聽評書了。
折玉郎記得她說過,六零的時候,折老柱在山里捉到一條肥蛇帶回來,李氏將它處理了一下,一家人幾年來第一次吃到肉,那蛇肉滋味簡直只應天上有,鮮美得令人恨不得舌頭都吞下去。
當時春曉和折玉郎聽得直吞口水。
驅逐了兩個礙事的女知青,折玉郎大著膽子,揮了揮鐮刀,尋思怎麼將這條蛇帶回家。
就在這時,他的人高馬大的父兄們拎著鐮刀走了過來,折老柱一來劈頭蓋臉一頓罵,“多大的人,被條蛇嚇成這熊樣,真是被你娘慣壞了!麥子呢,割到哪了?就會偷懶,我打死你個懶貨!”
折老柱抬腳就要踹,折老大攔了攔,踹壞了醫藥費還得從公中出,他家可沒什麼錢,十幾口人要吃飯呢。
折玉郎上次生病還是兩年前,偷了李氏的錢,躲著一家人偷偷吃雪糕,吃了十幾根,直接給自己腸胃吃壞了,李氏嚇得六神無主給他送進縣醫院,硬生生住了半個月的院,才肯把寶貝蛋帶回來,然後天天雞蛋紅糖水白米飯,補充了大半年營養,才收手。
叁兄弟對弟弟是嫉妒,但也是極其愛護的,舍不得他受傷,更怕他生病!他一生病,全家吃糠咽菜看他胡吃海喝!
折玉郎用鐮刀將蛇挑起來,“爹你別生氣,你看這是什麼?我就是想給家里添個菜,你和哥哥們多辛苦呀!”
折老柱看清了那條肥美的菜花蛇,被孝到了,點點頭,直接伸手掐住蛇,手里不知道掰了哪里,整條蛇更軟了下來,看來是將它徹底捏死了。
折老柱將蛇往折玉郎手上一丟,嫌棄地看著四體不勤的兒子,覺得這小子跟自己這個勤勞能干的莊稼漢一點不像,“滾回家找你娘,這蛇肉有的弄。”
折玉郎顛顛地應了,將一條蛇倒拎著,扛著鐮刀在田壟上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兩個女知青沉默地看著他的離開。
“這個小農夫,長得真好看。”一個圓臉的姑娘道,“不知道說沒說親。”
另一個女知青道:“你在城里的叁條船才翻了,又要在鄉下踩船了?可別禍害我們的農民同志!”
圓臉姑娘語噎了一下,她就是紀青青,她沒有別的愛好,她只是覺得,“什麼叫踩船,我只是希望世界多一點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