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埋葬了弟弟,留下一塊大石作墓碑,血鶯連傷心的時間也不許有,為了負傷被拋棄的幸惠以及全軍數萬人馬與後宮諸成員,她與癸並騎急行日夜不停。
與時間賽跑下,帶同幾名五間組和血風連的成員,二人回到當日幸惠被棄置的地方。
在路途上聽血鶯述說當日的情形,癸想到幸惠若有個萬一,薰的心情,自己的心情,就什麼也不敢想。
被追殺的血鶯一直沒有能送出求救訊息,而求救信又是幸惠送來的,癸心想她一定是逃脫了才能發訊。
可是實情並非如此……
等待不畏辛勞趕至的癸,是幸惠被掛在樹上內髒被挖去的裸屍,她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無懼、無怨、無苦、無悲,就像是熟睡了一樣。
下身花唇還有干涸的穢跡,地上染滿血汙,懸吊在樹上的屍身,膚色還是像活著時那麼紅潤。
可是背上卻用爪割開嬌嫩雪膚上劃成血痕寫著,今天是真田幸惠,明天下一個是誰?
胸中的憂傷和無奈,自怨自責以狂怒的拳勁發泄出來。
“森羅、天帝軍,我在此立誓不宰光你們誓不為人。”
承受癸火山爆發似的一拳,掛著幸惠屍體的樹,軀干被打成粉碎,沙啦沙啦的落葉聲之中,一直被森羅派魔界戰士追殺的癸,決心要反擊回去,不管雙方差距有多大。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小人報仇無日無之,他決心要做一回狠毒的小人,狠狠的還以顏色。
“癸!別激動,這……這未必是幸惠。不然屍身完好不腐,臉上的表情也太平靜了。”
“不是幸惠那是誰?”
盛怒下的癸把怒氣轉向血鶯發泄。
弟弟剛亡故的血鶯,在心情上的痛苦只有比癸尤有過之,何況幸惠若死,拋下她的自己就等若見死不救。
“莉亞娜黛的替身紙人。”
一聞此言,癸立將內力注入幸惠的屍身中。
余溫猶在的屍體,解除魔法後立時代變回一張破爛的紙人。
“沒死!幸惠還沒死。”
現在的癸連慶幸的心情都沒有,狂怒心傷之後,又變回全然未知的狀態。
“快找,以這里為中心搜索。”
幸惠雖以替身紙人逃過一劫,可並不代表她本人就安全。
癸拾起替身紙人,上面還有穢跡和那句今天是真田幸惠,明天下一個是誰?
癸一個人不可能保護身邊所有人,森羅派來的刺客若由癸轉到其他人身上,只要數目夠多連薰都有危險。
癸心想,不惜代價亦要在最短時間內變得更強,獲得超越人類可以挑戰仙魔一族中強者的力量。
直到聽到五間組的女忍者有所發現的消息,癸一支箭似的趕去。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正在彌留狀態的幸惠,面白如紙的她下身全是血汙,紅潤的嘴唇變得干裂。
當日負傷之後,她用僅余的力量服下自殺毒藥和放出替身紙人,僥幸騙過吉林後,服下解藥的幸惠連走也走不動,只寫了一封求救及警告信。
“幸惠支持著,我馬上遣人去軍中叫多香子來。你一定沒有事的!”
“癸主人!請叫薰小姐她們快逃,小心洪水。我……”
癸制止幸惠再說下去,免得她再消耗所余無多的生命氣息。
“我馬上去,你安心休息就行。還有你可別死了,上次你背叛的事,薰還沒原諒你的,要是就這樣去了黃泉國,薰鐵定恨死你。”
癸看著幸惠急喘和閉上眼休養,忙下令手下們照顧她。
同時調動附近所有五間組和血風連的人,要破壞魔界戰士們建造的人工湖。
心煩意亂的癸,衷心期祈多香子能趕到。
以他的經驗來看,幸惠的失血量和背上傷口的發炎,已經是沒救的了,除了希望仙道醫術再創奇跡,就看幸惠的求生意志。
因此癸才特意說薰還未真心原諒她。
動用手上余下的幾只魔蝙蝠,及分派信使去通令青靄急促撤退。
癸腦海中只有炫靜和森羅得意狂笑的樣子,還有青靄她們全軍被洪水淹沒,珍珠江上浮屍處處的情形。
天空上還有不知有多少黑猩鳥,魔蝙蝠能否像幸惠送出那只一樣僥幸到達青靄手中,全是未知數,而派人送信恐怕信差到達的同時,洪水也已經到達。
憂心忡忡之下的癸和血鶯,召來的五間組和血風連成員近二百人。
還有幸惠手下的其他真田十勇士。
天明之前的一個時辰,全體抵達人工湖所在。
珍珠江經過連日求雨術之後河水上漲,多個大小不一的人工湖,水面波光掩映。
洪水一爆發的話,其威力是無可抵擋的。
“就這樣全體殺進去!血鶯你留在這里照應就行。”
“可是對方有上萬人……”
“綠營兵而已。行軍打仗不是兵多就行的,還要看統率力和機變靈活的調動。對方營地內還有營火,女人的慘叫聲和哭聲隱若傳來。一支軍紀全無的隊伍,我們利用夜色奇襲,對方不明我方人數,必然自亂陣腳。根本不足為懼,倒是魔界戰士方面,大家非小心不可。”
“為了拚死發訊的幸惠,還有下游處的全體同伴,此戰非勝不可。”
深知血鶯因激戰而失血過多,還有連日奔波,不是短期內可恢復。
癸自有借助六位真田十勇士的力量。
“突襲!”
二百騎士不顧五十倍的力量差,直衝而下。
像急流而下的這支小而精銳,除癸之外全為女性的部隊,直撲營帳。
雷鳴一樣的馬蹄聲旋即引起下面的營帳大亂混亂,九成連營帳也沒有的平民百姓只蓋了一個草棚遮擋風雨。
在軍民大亂之中,癸當先發出火倉的炎龍。
包含著他滿胸憂急和恨意的火炎之龍,熾熱的火炎將軍營連守衛一起燃著,熊熊大火迅即漫延開去。
凡是手持兵刃的莫不被十字鏢一擊斃命,五間組內的女忍者戰力驚人,手下邪馬台刀對上錄營兵,毫無敵手擋者立死。
很快整個縱橫十數里,住有以萬計百姓的營地已騷動大亂,哭爹喚娘的聲音此起彼落,人人爭相向外逃去。
分散看守的一萬綠營兵也隨之自行潰散。
癸如入無人之境的直殺至最大最引人注目的大帳,而在那里等著他的是飛翔天際的近十名黑猩鳥,還有雪女夢澤和腥紅甲蚯吉林。
盤算著五間組和血風連的人可以一抵十,面對以一敵百的黑猩鳥二百對十,論戰力還強過對方一倍,外加真田十勇士中的六人。
癸最大的問題就是那雪女和腥紅甲蚯。
“殺!”
癸一聲令下搶先攻進去,雙方二百多人動起手來。
炎龍直撲軍帳,把雪女和腥紅甲蚯都卷了進去。
經過天河仙女的指點教導,癸的肉體得以強化,久無增長的內功也有所上升。
現在一對一他能擊敗任何黑猩鳥,面對三、五名的話則勝算未知。
看著火海中的二個人影,四周盡是兵刃交擊聲,癸以為一擊奇襲成功。
可是當中一個滿身甲胄的影子從火海中穿出,以幽魅般的身法,難測的蹤影急攻而至,金剛鑽直取馬背上癸的咽喉。
癸躍離馬背一個倒翻下擊而來,幾條火蛇直纏對手而去。
“這種程度的火就想烤熟我!未免太小看我們魔界戰士了。”
金剛鑽蕩開癸的魔刀火倉,吉林大開大砍的步步進迫。
力道上無法與對手硬拚,癸改采游斗的方式。
持著速度的優勢,暫時抵擋那威力驚人的金剛鑽。
“使用魔刀火倉的就是海龍的卡爾閣下吧!軍帳內有維持冰壩的結界控制器,控制器一毀就算連我也制止不了冰壩的溶化,到時二個時辰內洪水和冰壩的殘骸就會沿江而下,下游的人跑得再快也快不過洪水。所以你們最好小心點,別把控制器弄壞。”
雪女夢澤在火海中以寒氣自保,雙手妖力發功把整個軍帳和火炎都卷到半空,露出設在里面的一個冰的丈高儀器。
戰斗開始之後,以為對方是一般人類的黑猩鳥被攻個措手不及,尤其是六位真田十勇士擊斃二名黑猩鳥。
不同凡俗的這支忍者精銳竟有擊敗己方之力,癸和吉林交手,吉林又不見得能取勝。
夢澤本可以立時毀了控制器,讓洪水爆發,但是她必為狂怒的對方所報復。
因此她只好利用控制器去增加己方的勝算,手中聚水成冰,冰劍立往控制器劈去,刹那間真田十勇士都棄下對手來求援。
她以此牽制對手,等待派出去進行搜索和攔阻魔蝙蝠的黑猩鳥飛回來。
一時間形勢逆轉,夢澤用她的飛雹百彈往控制器攻擊,逼使六名真田十勇士只能死守於控制器處。
其他黑猩鳥在夢澤的援護下和二百余女兵對手戰個平手,雙方勝負難定。
面對著吉林,癸不能不訝異於它的速度,像幽靈那樣倏隱倏現的高速,僅比自己稍慢,金剛鑽的威力壓倒火倉,而它又無懼火炎。
看著死守控制器的真田十勇士,還有相繼戰死在夢澤手下的血風連和五間組成員,癸更感憂急。
幸惠能否獲救還未可知,青靄她們又情況危急。
癸盯著火倉,考慮著是否解除魔刀的保險掣應戰,以超高溫的火炎對敵。
問題是解決到腥紅甲蚯卻對付不到雪女,她正和己方混戰。
而一旦解除保險掣,癸不自未傷人先傷己,更會負創至無力作戰。
而看到陣地大亂,還不知會有多少黑猩鳥會趕回來。
屢次攻擊,都給癸僅僅避過。
吉林停下來和癸隔數丈相對,它口吐泡沫在身外形成第二層泡沫甲,再造出一條泡沫线連上金剛鑽。
閃爍的金光中,金剛鑽脫手飛出,帶起音爆直迫癸而來。
“當!”
巨響過後癸雖格開金剛鑽,可是吉林舞動的金剛鑽卻如影隨形的緊逼而至,它自己還雙拳運勁,把癸壓制在金剛鑽下,再逼他接自己碎石劈山的重拳。
被吉林逼到後有金剛鑽前有雙拳的癸倒飛而出,硬往金剛鑽搶去,半空發出真氣空刀斬向泡沫线。
連盔甲也輕易開破開的真空刀氣竟未能斬斷這泡沫造的线。
生死一线的癸在飛鑽及體之前因剛才一擊改變其行進角度,火倉力劈鑽身將之震飛開去。
一擊不成吉林再來第二擊,只是這次它的目標不是癸,而是結界控制器。
就算是真田十勇士,都不可能擋開吉林的重擊。
被迫急了的癸豹子般彈起,半空勁斬在泡沫线上,使金剛鑽失控飛開去。
面對癸遲滯在半空的身影吉林自然不放過,幻影似的飛快趕至,拳出如風急若驟雨的向癸猛攻,刀拳交加的鏗鏘聲響徹天際,吉林的雙拳竟能與火倉硬碰。
“夢澤!”
久攻不下的吉林大叫。
而用冰雹百彈把癸的部下們打至戰力大減的雪女夢澤,前後夾攻癸,她的速度可還在吉林之上。
使出寒梅白雪劍法的夢澤,手中劍幻出一朵朵梅花,被刺在身上癸血肉之軀絕難承受。
癸朝地上發出真空刀氣,以強大的反作用力高升彈起,打算讓吉林和夢澤撞在一起。
霎眼間夢澤螓首一揚,她的秀發變長直卷癸的頸項而來。
倏然間癸被纏著的長發朝吉林擲去,由下而上吉林拳勁括起凶猛的氣流,其威可見一斑。
“錘形!”
癸於這時對死生與共的魔刀大喊,這火倉古用一己性命作代價打造的魔刀顯出她的威力。
火倉的鐵錘和吉林的鐵拳硬碰,兩股狂猛的力道相撞,魔刀火倉裂成碎片,吉林的爪指則被震斷。
晨光未現的最黑暗時候,魔刀火倉春潮的刀身像夜星一夜四散,銀光閃閃的魔刀碎片散落地上。
就在吉林錯愕極張口呼痛哀號時,癸將隨身的竹筒炮扔進它口中,以刀柄發火點燃。
轟隆一聲巨響將癸自己也炸飛開去,吉林則外表絲毫無損的立於地上。
可是被泡沫和鱗甲雙重保護的肉體,已被火藥炸成肉漿。
“吉林!前後夾攻。”
不知吉林已死的夢澤邊叫邊收緊勒住癸頸項的長發,手中冰劍鎖定癸的心房來攻。
剛才被勒住的瞬間,癸單手護著頸。
現在手上發力阻止夢澤收緊之余,以只余刀柄的火倉迎擊雪女。
就在冰劍及體之前,火倉的熾熱火炎瞬間構成炎的刀身,在和冰劍交錯而過時將之溶解後砍向雪女夢澤的身體上。
“火炎化作刀身!”
被燒到渾身是火的夢澤厲叫慘呼。
“沒錯!當火倉碎掉時,就會用火炎取代金屬的刀身,而且是遠超平常溫度的烈炎。還有只有刀上的寶珠還在,斷掉千百次火倉還可以重生的。”
隨著癸話畢,人放松下來時,散落在地上千百塊的魔刀碎片自行飛回,重新構成火倉的刀身。
夢澤重傷倒在地上,以雪女的體質還死不了,卻已無力再戰。
空中的黑猩鳥還有四名,癸已可應付自如。
就在癸心想之後只需逐個破壞水霸,慢慢化解洪水威脅時。
天邊有一堆物體像流星一樣飛墜地上。
擊出一個尺深大洞,造成塵土彌漫的竟是癸派出去的魔蝙蝠。
當癸抬首仰視時,看到的是騎在黑獅背上的炫靜,還有影雀。
用蝙蝠式的翅膀飛翔天上的影雀,手中骷髏鐮刀幻起重重刀影,月影斬發出多個小弧形的真空刀氣直劈地上的結果控制器。
頃刻間隨著結界控制器的破壞,距離冰壩因氣溫溶化,洪水沿珍珠江而下,僅有二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