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中午時分,休息一會兒,又繼續前行了二十多里路。
忽然一陣蹄聲響起,兩匹馬迎面奔來,飛速地掠過身旁。
馬背上的人向眾人望了一眼,然後又絕塵而去。
又行了三四里路,後面的馬蹄聲再一次響起,還是那兩匹馬。
這次大家終於看清了馬背上的兩人了。
馬背上兩人,一個滿腮黃須,四十上下年紀,另一個卻面白無須,矮矮胖胖。
行至眾人身前,忽然調轉馬頭,勒住馬韁,都從馬上跳下來,走到眾人面前,作了一個揖,黃須人對著朱安國問道:“不知這位可是薊鎮副總兵朱安國朱大人?”
朱安國走到黃須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待看見他腰間佩戴的一塊竹排之後,點了點頭。
“八月十六。”
朱安國低聲向黃須人說道。
“督師蒙冤。”
黃須人也低聲的說著。
“山宗聚義。”
“平反昭雪。”
“兄弟是山宗那位兄弟麾下?”
朱安國見這人完全對上了山宗的接頭密語,也放下了防備之心。
“我本是孫祖壽孫將軍麾下,可恨那些天殺的滿洲韃子,欺我漢人,陷害督師,孫將軍也英勇就義。”
黃須人說到恨處,更是忿忿地揮了揮手中的馬鞭。
“韃子固然可恨,但那昏君崇禎,竟也聽信讒言,居心叵測,殺害忠良,自毀棟梁。”
羅大千滿腔的悲恨,也被這人的言語激起。
“哎。”
姓應松是個讀書人,只是無奈的嘆了嘆氣。
“不說這個了,朱大人可是要去聖峰嶂山?”
那人長嘆一聲,急忙地轉過話頭問道。
“嗯,大家都正准備往那里去呢?你們呢?”
朱安國也迅速調整過來,淡淡地說道。
黃須人卻沒有接口,只是轉眼看向袁承志,語帶欣喜地問道:“朱大人?這位可是公子?”
“嗯。”
羅大千不待朱安國回答,便點了點頭。
得到他們肯定回答之後,黃須人身子慢慢的向袁承志的方向移動,邊走邊道:“老天保佑,讓督師的血脈得以保留。少主,過來,讓我看看,都長這麼大了。”
其實,在他們兩人剛下馬,袁承志的自然靈心就測試到這兩人本質很懷,也一直冷眼觀看著他們兩人。
白胖之人一直就沒有說話,肯定是掩飾自己聲音之中的缺陷;而黃須人在身子移動的瞬間,袁承志敏銳的眼睛就觀察到他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袁承志將他們兩人的面貌與記憶中人一對照,也明白了這兩個奸細的身份。
他擔心大家在山上如同《碧血劍》原書中一般被突然圍困,也阻止應松慘死在山上的不幸事情的發生,更為了不受到闖王的恩情,所以這兩天對山上將要出現的人和發生的事情都仔細地想了好幾遍。
聽見黃須人稱呼自家公子為‘少主’,肯定不知道山宗對公子的稱呼。
因為自己公子不喜歡大家稱呼自己為主人,所以也就沒有人都不稱呼他為‘少主’,而稱呼他很喜歡的‘公子’。
這件事情,在山宗內部,是婦孺皆知。
四人都發現了黃須人稱呼中的不對,明白這二人肯定是奸細,迅速地一字站到袁承志的身前,阻止了奸人行使詭計。
應松更是色嚴俱厲地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冒充山宗之人?”
黃須人動作停了下來,面色變了好幾下,隨即鎮定下來,笑著說到:“眾位將軍,你們就不要測試我了,我怎麼可能是奸細呢?”
“別跟我裝蒜,你們是曹太監的手下人,羅叔叔、倪叔叔,你們快擒住他,我要讓所有曹太監的走狗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承志不為所動,對幾位叔叔命令道。
黃須人見羅大千等人撲了上來,連連地後退幾步,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袁承志聽後,冷笑一聲,面帶諷刺地說到:“你們的身份,是你們自己告訴我們的。”
看見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接著說到:“你叫你的同伙脫下褲子,不就可以辨別你們雌雄了,而你們的身份不就明了了嗎?”
這樣尖銳的諷刺,讓朱羅應倪四人都明白了白面胖子的身份,原來是一個太監,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喲,竟然讓你們給識破了,不過今天,咱家就要讓你們一個個都死在這里。動手!“白臉胖子說話的聲音又細又尖,儼然一副太監的口吻。他也迅速地將後背與黃須人靠在一起,反手將馬鞍上的配刀抽了出來,防備著對方的襲擊。
雖然很憤恨太監當年對自己家族的趕盡殺絕,自己也可以使用十香軟筋散將二人迅速毒倒,袁承志卻有意地讓幾位叔叔好好地練習一會功夫,所以也沒有一開始就使用毒藥,也開心地坐到一邊仔細地觀看起兩方的戰斗。
只見姓倪的左手如風,施展擒拿手法,居然一把就抓住了黃須人的手腕,同時右手並起食中兩指,以一招‘二龍戲珠’搶先點向他的雙目。
黃須人本來見倪浩並未佩戴兵刃,以為他是三人之中最弱的,是以全力攻向他,那知道倪浩的功夫也是專練了一個‘快’字訣,被攻了個不備,連連作勢閃避;但卻被朱安國攻個正著,三十回合之後,在兩人夾擊下的黃須人便處在了下風,而倪浩也覷准他招式之中的一個破綻,點住了他的穴道。
朱倪二人轉身看見另外兩個兄弟卻是艱難地與白面太監都在一起,也迅速地加入了圈子中,四人一起圍攻他。
袁承志雖然知道很多的絕世秘籍,可惜卻沒有真正的練習過,根本就不能夠看清楚五人戰斗的具體情況,四人所圍成的圈子中有一團紅影在不斷地閃耀著,他們卻難以將那紅影捕捉下來,自己的衣服反而破損了不少地方,明顯地處於下風。
看見這樣詭異的武功,袁承志心口嘭彭直跳,明白幾位叔叔難以將白面太監擒拿住。
而報仇心切的他,那里能夠忍受仇人逃跑呢?
身子迅速地離開了所坐的地方,跑近了五人,根本就沒有去分辨敵我,就將一直攜帶的十香軟筋散對著他們的方向不斷地拋灑著。
五人都迅速地倒下了。
袁承志走到了圈子的外圍,用解藥解開了朱羅倪應四人所中的毒藥,醒來後的四人都是一臉慚愧地看著他,而朱安國更是將脾氣發到了兩個俘虜的身上,也迅速將兩人搬到了一起。
袁承志走到白臉太監面前,撿起地上那黃須人用過的嶄新鋼刀,一刀割爛了他的褲子,再用手一分,只聽得“嗤”的一聲,白臉太監的褲子就被袁承志扯了下來。
大家也都看往白臉太監的下身,那個地方果然是干癟癟的,沒有一物,而他真身是一個淨了身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