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媽嘴上說的厲害,終究是心疼兒子,到底還是跟著嚴羽回了他和程曉瑜的小家。
一進家門嚴媽媽就對嚴羽說,“你上樓躺著去。”又看著程曉瑜說,“曉瑜,你把保溫桶里的粥熱一熱。你們這兒的爐灶碗盆我都不熟悉,還是你做的快一些,麻煩了。”
程曉瑜忙道,“阿姨,你還說什麼麻煩,太客氣了。”
嚴媽媽點了點頭,抬步上樓去了。
就聽她那沒出息的兒子病歪歪的還站在廚房門口叮囑道,“最上面的櫥櫃里面有托盤,你那麼怕燙,記得用托盤把粥拿上來。”
嚴媽媽停下腳步,“嚴羽,你給我快點上樓躺著去。”
嚴羽這才把頭從廚房門口縮回來跟著嚴媽媽一起上樓。
打開嚴羽臥室的房門,嚴媽媽先是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
屋子里大致還算整潔,但到處都堆著女孩子的東西,床頭櫃上放滿了高高矮矮的瓶瓶罐罐,掛衣架上掛的都是程曉瑜的外套和毛衣。
嚴媽媽知道自己的兒子,嚴羽生活習慣很好,從來不把日用品亂攤亂放,程曉瑜作為女孩子實在是有些邋遢。
床上的床單是淺藍色中間繪了一彎黃色的月亮,月亮上坐著個帶長帽子的小人兒,不用說,這怎麼可能是她兒子的品味,床頭擺了只粉紅色的傻頭傻腦的鴕鳥玩偶,這自然也是程曉瑜的玩意兒。
好好的一間大男人的臥房,愣被人打扮的這樣脂粉氣,她兒子可真是沒氣性,被人這樣爬在頭上作威作福,嚴媽媽看著坐在床頭把被子抖開的嚴羽直搖頭。
嚴羽躺到床上覺得比在醫院舒服了許多,果然哪里也沒有自己家好。
嚴媽媽把打開一半的窗簾大大的拉開,然後坐到床頭問嚴羽,“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嚴羽說,“身上的骨頭酸得很。”
嚴媽媽說,“發了燒是這樣,你好好休息兩天才能好。”
嚴羽點點頭,這就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
嚴媽媽看著兒子的臉,忍了幾分锺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我看那程曉瑜也不會照顧你。”
嚴羽睜開眼睛笑道,“媽,她還小呢。”
嚴媽媽哼道,“三歲看老,就是再過十年,她也未必有多懂事,她就不是心細的孩子。”
嚴羽說,“有什麼關系,要那麼懂事干嗎?曉瑜這樣就挺好。”
嚴媽媽很想說兩句話把嚴羽頂回去,可又怕她這個一向有主意的兒子厭煩,又擔心程曉瑜在門口聽了去,只得悶悶地不再回話。
沒一會兒程曉瑜就端著托盤上來了,嚴羽起身從床上坐起來,看見放在床頭櫃上的托盤里不僅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還有一小碟顏色鮮脆的咸菜,高興的說,“我正想這口呢,媽你怎麼就知道。這是五福居的咸菜吧?”
嚴媽媽笑道,“是,你就快吃吧。”
嚴羽就著咸菜吃了幾口粥,然後放下碗說,“曉瑜,你也去盛一碗,味道很好。”
程曉瑜說,“真的?那先讓我嘗一口。”
嚴羽親昵的推了推程曉瑜的頭,“你嘗什麼,小心我把你傳染了。我說好吃的東西還能有錯,你就盛去吧。”
程曉瑜笑道,“那好,我就暫且信你一回。”
嚴羽看著嚴媽媽說,“媽,你也吃一碗,這都中午了。”
嚴媽媽板著臉說,“我不餓!”這程曉瑜也忒不懂事,那麼一保溫瓶的粥能盛出來幾碗?
她不緊著病人吃她自己倒要吃一碗;她那兒子更不懂事,就算要讓人吃哪有先讓女朋友後讓媽的?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嚴羽大概也看出來嚴媽媽臉色不好,忙讓著嚴媽媽一定喝點粥,程曉瑜也起身下樓盛了兩碗上來。
嚴媽媽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兩碗粥很想說一句,“你也吃我也吃,那點兒粥還夠不夠病人吃了!”可她終究沒說,而是沒滋沒味的把那碗粥喝了下去。
她說出來程曉瑜面子上未免難看,她兒子說不定心里還要怪她多事,何必討人嫌呢?
現在的年輕人沒個定性,如果自己不聞不問,說不定過兩天就各走各路了,自己硬要去管說不定反倒把他們往一塊兒撮合了,這誰又說得准?
嚴媽媽走了以後程曉瑜坐在嚴羽的床邊半天沒說話,嚴羽拉住她的手說,“怎麼了?嘴撅的都可以掛油瓶了。”
程曉瑜收回手說,“嚴羽,你媽媽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嚴羽心想你莫不是今天才看出來?
真是夠遲鈍的,嘴上卻只能說到,“沒有的事,我媽性格就那樣。”
程曉瑜說,“你媽覺得我沒把你照顧好。”
嚴羽笑道,“那你覺得你把我照顧好了嗎?”
程曉瑜聽這話就來氣,抬起頭道,“我還要怎麼照顧你?我又不是你家請的保姆!”
嚴羽說,“這不就結了,你覺得你沒錯那就是沒錯,你是那種多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嗎?”
程曉瑜想說就算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她畢竟是你媽,她不喜歡我,我們想好好在一起也難;可又想到自己和嚴羽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急眉赤眼的說這種話,好像自己非他不嫁似的,就沒再往下說。
嚴羽見程曉瑜不說了,也就岔開了話題。
他早看出來自己爸媽對程曉瑜不太滿意,覺得曉瑜和自己不般配,他媽還嫌曉瑜不會來事兒也缺乏賢惠媳婦的特質。
不過嚴羽沒覺得事情有多嚴重,畢竟程曉瑜沒什麼大錯誤,只要自己立場堅定過個一兩年他爸媽肯定也就慢慢接受了。
嚴羽平時不怎麼愛生病,他這種人一旦病起來往往就很不容易好。
嚴羽在家一待就待了一個多星期,程曉瑜也留在家里照顧他,總裁辦的事兒就由宋學文暫時頂著。
公司運作良好平時也不過都是些循例的日常事務,真有什麼大事宋學文就打電話向嚴羽請示。
程曉瑜這段時間確實是在盡心盡力的照顧嚴羽,每天按時提醒他吃藥,每天陪他去醫院打針,不過他們再沒見過那個據嚴羽說長得有幾分像程曉瑜的女大夫。
程曉瑜知道嚴羽胃口不好就每天給他煮粥喝,還坐車去五福居買他愛吃的咸菜回來,雖然不過是最簡單的白粥,嚴羽已經深感其情誼了。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將來把這個滿腦子最新美劇和各種網游的丫頭娶回家到底靠不靠譜,如今看來她多少還知道要照顧人,並不是一味的沒心沒肺。
嚴羽的病終於好的差不多了,一天下午他打開衣櫃從里面找出一件休閒西服穿上,又在頭發上噴了點!
喱水攏了攏發型。
程曉瑜問道,“你這是要出去嗎?你感冒才剛好,天氣那麼冷出去作什麼?”
嚴羽說,“今天晚上我得出去吃頓飯,這是推不得的飯局,吃完我就回來。”
程曉瑜皺眉,“和誰吃飯?”
嚴羽說,“工商的高局長。”
程曉瑜道,“我不管高局長還是矮局長,你去了就難免喝酒。病還沒有好利索呢就去喝酒,不許去,要去叫別人去。”
嚴羽一邊擺弄他的頭發一邊說,“能叫別人去我早叫別人去了,那個高局長前兩次我都是親自見他的,這次批文差不多就能定下來了,我不去不是功虧一簣嗎?”
程曉瑜見嚴羽一定要去,想了想說,“那我陪你去,至少能幫你擋幾杯酒。”
嚴羽笑道,“你酒量不行,去了還不知道誰幫誰擋酒呢。”
程曉瑜說,“我說了幫你擋酒就幫你擋酒,我程曉瑜說一不二。”
嚴羽又說,“帶著小秘出去影響不好,別人該以為我們是什麼關系呢。”
程曉瑜梗著脖子道,“愛以為什麼就以為什麼,我不管。”
嚴羽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好,只胡亂推著不肯帶程曉瑜去,程曉瑜犯起扭來脾氣也夠嗆,干脆兩手張開擋在門口不讓嚴羽出去,嚴羽看著眼前瞪圓了眼睛一臉精神的女孩子心里默默嘆氣,就會給他找麻煩,去吧去吧,反正他是管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