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工資發到銀行卡里以後,程曉瑜把錢取出來,兩千塊錢的房租費還有之前欠嚴羽的八十六塊酒錢一起還給了他。
嚴羽說八十六塊錢就算了,程曉瑜皮笑肉不笑的說不好吧,之前你不是恨不得把我的鞋都拿去抵債嗎。
嚴羽說程曉瑜你心知肚明我不是為了錢,誰叫你這丫頭在我面前矯情。
程曉瑜哼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也知道這些日子她吃的花的都是嚴羽的,之前去醫院縫針恐怕也得要幾百塊錢,她欠嚴羽的太多了,越這樣下去只怕越是難還。
醫生說讓程曉瑜十二天以後來醫院拆线,嚴羽就在公司給程曉瑜請了兩個星期的病假。
程曉瑜知道後哀嘆道,“請那麼久要扣多少錢啊,搞不好我七月份的工資都不夠給你交下個月房租的。”
嚴羽正在電腦上查郵件,他頭也不抬的說,“沒錢交房租就用身體抵債好了。”
程曉瑜本來正抱著筆記本窩在沙發里看電影,聽了這話就從沙發上蹦起來照著嚴羽的肩膀打了好幾下,“用身體抵債?你以為這是封建社會還是言情小說啊,我先打得你半身不遂,到時候就算我願意抵看你還有沒有本事收?”
嚴羽一邊躲一邊說,“程曉瑜你怎麼這麼野蠻啊,一條胳膊不能動還天天打人,等你兩條胳膊都健全了你還不得照著一天三頓的打我。我告訴你,你再家暴我,我每個月要收家暴費。”
說得程曉瑜撲哧一聲笑了,“行啊,打一次五塊,包月一百,以後我每月就交你兩千一的房租!”以前程曉瑜和嚴羽不熟的時候還多少有點怕他,總覺得嚴羽這人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現在兩人漸漸混熟了,她就漸漸百無禁忌起來。
平心而論,嚴羽這人真不錯,長得帥又聰明,對她還好,若是時間倒退個兩年,趕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候碰上他,早被迷得神魂顛倒了也說不定。
程曉瑜現在也慢慢適應了一條胳膊的生活,她發明了一種全新的穿內衣方法,就是先把內衣平放著系好搭扣,然後整個套到頭上用左手一點點的往下拽,雖然這樣會勒得胸部有點疼,但也好過讓嚴羽幫她穿內衣,那一次的擦槍走火已經夠了。
還有像什麼左手用鼠標,單手扎辮子這樣的活計她都越來越熟練了,不過像洗頭這種事還是要嚴羽幫忙。
他洗頭的時候會用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溫柔的摩挲,有無窮無盡的白色泡沫還有兩人輕輕的呼吸聲在空氣中飄蕩,有一次程曉瑜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一個百年潤發的洗發水廣告,周潤發很溫柔的笑著幫一個長頭發的女生衝頭發,嚴羽幫自己洗頭的畫面是不是也那麼好看?
現在天氣熱,嚴羽不許程曉瑜白天出去逛,說怕傷口發炎。
程曉瑜上大學的時候本來就是個資深宅女,不出門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就天天捧著筆記本看電影,有時中午打電話叫份外賣有時連外賣都懶得叫,餓了就從冰箱里拿冰激凌吃。
嚴羽看她也不好好吃飯,晚上那頓就總是帶她出去吃點好的,就算是哪天有應酬也會給她帶些夜宵回來。
他每次都是進了家門把外賣盒子往桌上一放,“小鴕鳥,出來吃飯。”
程曉瑜就很高興的從房間里跑出來打開外賣,夾一筷子放進嘴里,然後一拍嚴羽的肩膀說,“嚴羽,你真夠哥們兒,以後我程曉瑜出去好吃好喝的時候也絕不忘了你。”
某天晚上洗過澡的程曉瑜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稱一稱體重。
嚴羽正在書房看書,程曉瑜湊過去瞄了一眼,是本外文書,她沒什麼興趣的走開,把電子稱從書房的角落拖出來,上了稱然後尖叫一聲,“嚴羽,我胖了兩斤。”
嚴羽哦了一聲,繼續看書。
程曉瑜跑過去抓著嚴羽的胳膊說,“嚴羽,你快過來。”
嚴羽只得起身過來。
程曉瑜把頭發撩起來讓嚴羽高高的舉著,一邊上稱一邊說,“肯定是我的頭發太濕了,水份多重量就沉……唉,怎麼還是胖了兩斤?!嚴羽,你舉好了嗎?”
嚴羽抓著程曉瑜的頭發無奈的說,“我舉好了。”
“……看來我是真胖了。”
嚴羽把程曉瑜濕噠噠的頭發放下來,“一兩斤的體重浮動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什麼啊?我才來你家一個多星期就胖了兩斤,都怪你沒事兒總給我帶夜宵。不行,我要去跑步,你們小區里有塑膠跑道是吧?我現在就去跑步,阿彌陀佛,太罪孽了。”
嚴羽把她拽住,“回來,跑什麼步,出汗以後傷口發炎了怎麼辦。”
“差不多都長好了,沒事兒。”
“不行,拆线之前不許去,最多以後我不給你帶夜宵了。”
“……”程曉瑜沉默了一會兒說,“還是帶吧。”
嚴羽笑著揉了揉程曉瑜的頭發,“你這丫頭,又懶又饞。”
程曉瑜不樂意了,“誰又懶又饞啊,我可是受著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熏染長大的,勤勞勇敢美麗大方,上下五千年婦女們的優良美德我都有。我現在不是胳膊不能動嗎,我可一點都不懶。”
嚴羽說,“真沒看出來你受過什麼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熏染。”
程曉瑜插著腰說,“嗨,我還能騙你不成!我爸爸是高中語文老師,從小就天天讓我背唐詩宋詞。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十里青山遠,潮平路帶沙;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些我倒著都能背下來。”
嚴羽說,“你爸爸是高中老師?你怎麼從來不和家人聯系,你爸媽也不擔心你?”
嚴羽看出來程曉瑜笑得有點勉強,她說,“我個性比較獨立,他們不擔心我。”
嚴羽說,“我不覺得你個性獨立。”
程曉瑜說,“那是你眼神不好,其實我挺獨立的。”說完就下樓去了。
拆线那天正好是周六,嚴羽陪著程曉瑜一起去的。
程曉瑜的傷口長得很好,拆线也順利。
拆完以後程曉瑜看著自己胳膊內側那道七八厘米長的白色印記垮下了臉,“怎麼這麼長啊,一輩子都這樣了嗎?”
醫生說,“剛拆线是這樣,過個一兩年就淡了。我可以給你開一些消疤痕的藥,你堅持抹幾個月,效果會好一些,但是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如果比較介意傷疤的話可以去皮膚科看看,現在的皮膚美容技術進步挺快的,有些小傷疤作了手術基本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嚴羽帶著程曉瑜去了皮膚科,皮膚科的大夫看了看程曉瑜的胳膊說,“你這傷口恢復的本來就挺好,一個月以後來做手術吧。做一到兩次,疤痕消除程度基本能達到95%以上。”
程曉瑜問,“那要多少錢?”
醫生說,“按兩次算得話,得六千多。”
“這麼貴,那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您先給我開點去疤痕的藥吧。”
“就一個月以後作手術,”嚴羽說,“醫生,我們現在就先把日期預約好。”
出了醫院嚴羽和程曉瑜兩人朝停車場走去。
程曉瑜一邊走一邊說,“回頭還是把預約取消了吧,這疤痕看著又不明顯,沒必要花那麼多錢。”
“女孩子身上有疤不好看,既然做手術能去掉還是去掉的好。”
程曉瑜低著頭說,“嚴羽,這樣不合適。”
嚴羽想了想說,“你要覺得不合適那就幫我個忙吧。”
“什麼忙?”
“假扮我女朋友。”
“哎?”
“明天跟我回趟家,見我父母還有姐姐。”
“哎?!”
“怎麼樣,幫不幫忙?”
“可是,為什麼要假扮女朋友?”
“我家人總催我趕緊找個女朋友,動不動就安排相親,都是些他們朋友家的女兒,不去又太沒禮貌,總去又煩得不行。你的事我之前麻煩過警察局的李叔叔,後來他就把事情告訴我爸了。那天上午我去警察局的時候想起來你沒換洗的衣服,就給我姐打了個電話讓她幫我買的東西。現在我姐和我媽都說要見你,電話都打來好幾次了,我實在不好再推。你就跟我吃頓飯,他們也就不再成天安排我相親了。”
程曉瑜有些為難的說,“你幫過我這麼多,按理說我幫你一次也是應該的。只不過……你媽媽會不會像《流星花園》里道明寺的媽媽那樣對我圍追堵截猛下狠手,搞得我生不如死啊。”
“你想什麼哪。”嚴羽揉了揉程曉瑜的頭發,“不知道你這腦袋里裝的都是什麼,我媽人很好。”
程曉瑜嘆氣道,“好不好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為朋友兩肋插刀一回吧。冷言冷語的一般我還能接受,你媽要是一張支票甩到我臉上你看我是接還是不接?”
“不許接,”嚴羽說,“支票重要還是我重要?”
程曉瑜笑嘻嘻的蹦到嚴羽身前,倒退著往前走,“當然是支票重要啦,這還用說。”
嚴羽哼了一聲,伸手捏了捏程曉瑜的臉頰,“沒良心的小胖妞。”
程曉瑜連忙摸著兩頰說,“啊?!我胖嗎?嚴羽我真的看著胖了?”
嚴羽點頭,“胖了,臉胖了,腿也粗了。”
程曉瑜此生最引以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一雙如日本漫畫女主角一般的長腿,程曉瑜的腿……其實稍微偏短,所以看著有點肉乎乎的。
她最最介意的事情就是別人說她腿粗,嚴羽犯了天條還不自知,程曉瑜跳起來拿著病歷本照著嚴羽的頭上就是一下,“我腿粗是吧?嚴羽,我不當你女朋友了!”
“喂!你怎麼打我頭,男人的頭是可以隨便打的嗎?”
程曉瑜還在那里做鬼臉,“我就打了!我就打了!你再瞪我,你再瞪我小心我揍得明天回家你媽媽都不認識你!我告訴你,我程曉瑜是女王系的,可不是任人推倒的小蘿莉!哈哈哈哈!”程曉瑜夸張的笑聲在停車場里繞著圈回蕩,她笑完以後還自己評價了一下,“嗯,笑得真有氣勢。”
嚴羽按了下遙控鑰匙,他的藍色奧迪“嗶”的應聲而響。
嚴羽兩步走過去打橫抱起程曉瑜,在程曉瑜的尖叫聲中打開車門把她按在了車座上。
程曉瑜墨黑的眼睛在微暗的車廂中閃閃發亮,“嚴羽……”
嚴羽在她紅紅的小嘴上輕輕咬了一口,“你這瘋丫頭。”然後滿意的看著程曉瑜的小臉漸漸紅了起來,他在她唇邊低聲說,“把眼睛閉上。”
程曉瑜的眼睛這下睜得更大了,抵在他胸膛下的柔軟胸脯緊張的上下起伏。
嚴羽笑著閉上眼睛吻住她柔軟的小嘴,舌頭伸進她嘴里細細的舔,她在他唇下發出小貓一樣唧唧咕咕的聲響,嚴羽扶著她的臉頰,趁她不注意把她的舌尖拖進自己的嘴里用牙齒輕輕的咬,用舌頭戲耍著逗弄。
她的舌頭軟軟的QQ的,像他小時候吃過的某種橡皮糖,怎麼辦,他好像越來越喜歡這只小鴕鳥了。
半晌,嚴羽結束了這個吻。
程曉瑜軟軟躺在車座上,閉著眼睛小臉嫣紅呼吸紊亂,嚴羽的手指摩挲著她水亮嫣紅的唇瓣,“你是女王系嗎,程曉瑜,我看你明明就是個很容易被推倒的小蘿莉。”
大家看出來了吧,程曉瑜童鞋雖然膽子不大,但其實一點也沒有傳統女性的溫柔美德,以前和嚴羽童鞋是不熟,熟了以後就天天打人。
她還說她一點都不懶,其實她很懶的,你看她連外賣都懶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