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福被嚴羽打了兩槍,送到醫院後搶救無效確認死亡。
程曉瑜出院和嚴羽一起出席了庭審。
孫德福挾持孕婦還差點造成胎兒流產,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嚴羽都屬於自衛傷人。
案件的審判結果毫無意外,程曉瑜是目擊證人,嚴羽最後被認定無罪。
程曉瑜心中卻頗多感慨,她和嚴羽為了孫德福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上庭,他現在死在了嚴羽槍下,而她的女兒還在醫院的恒溫箱里不知如何。
她兩次懷孕都有血光之災,難道真是她命運不濟,白白拖累嚴羽?
嚴羽和程曉瑜的女兒在恒溫箱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天,幾次出危險又幾次穩定下來。
嚴羽和程曉瑜在這段時間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夫妻,夫妻就是一個整體,同喜同悲相濡以沫。
程曉瑜看著小小的女兒每天身上貼著插著那麼多儀表軟管忍不住總要流眼淚,周冬梅看了直心急,說你在月子里這麼哭以後作下病怎麼辦。
而且她也不好好吃東西,沒一個月就比沒懷孕前還瘦,哪像別的新媽媽還要想著減肥。
嚴羽雖然常常細心開導勸慰,可程曉瑜是作媽媽的,女兒不好她怎麼可能安心保養身體。
總算小家伙生命力頑強,雖然身體還是比一般嬰兒弱很多,但各項體征總算漸漸平穩了下來,之後從恒溫箱里轉到暖床上,嚴羽和程曉瑜才終於第一次抱到了他們的寶寶。
那麼軟、那麼小、那麼可愛,長得又像他又像她,他們倆只覺得誰也抱不夠。
小寶寶兩個月之後終於出院了,出院那天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一齊來接她,小寶寶穿了身粉色的可愛小衣服還戴著頂周冬梅織的小帽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小寶寶被抱進爸爸為她細心准備的兒童房,躺在嬰兒床里烏黑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小拳頭也一敲一敲的表示興奮。
snoopy順著門縫溜進來揚起它的小胖臉瞪圓了眼睛看描著漂亮藤蔓鮮花的嬰兒床里的小寶寶。
人類,這麼小的人類,比它還小的人類,真是太神奇了!
小寶寶越長越漂亮越長越可愛,嚴羽和程曉瑜愛逾珍寶,只是小寶寶的身體還是很弱,程曉瑜那天不過抱著她在樓下的小花壇邊坐了一會兒,她原意是想讓孩子接觸下外面的世界,可小寶寶連著就咳嗽了好幾天,叫嚴媽媽知道了好一頓抱怨。
嚴羽跟程曉瑜商量給孩子取什麼名字,程曉瑜說,“我懷她的時候就把名字想好了,不管男女都取一個雙字,你看怎麼樣?”
嚴羽說,“嚴雙?嗯,……嚴雙雙比較好聽,你覺得呢?”
程曉瑜就也念了一遍,“嚴雙雙。”然後笑了笑,“挺順耳的。而且女孩子叫雙雙,寓意也吉祥。”
嚴雙雙的名字就此定了下來,爸爸媽媽都蹲在她的小床前衝她微笑著喊雙雙、雙雙,小雙雙卻還不知道這是叫她呢,只是流著口水笑呵呵的吃手指。
嚴雙雙百天的時候要拍紀念照,嚴羽怕寶貝女兒出門一趟再凍著了,干脆叫影樓的人帶著衣服相機幕布之類的東西來他家拍。
三個月的小寶寶還不能拍出坐、臥等姿勢,只能躺著或者趴著。
程曉瑜負責在前面拿著雙雙喜歡的小花鼓逗她玩,好拍出生動的表情,嚴羽負責在衣服箱里挑出他滿意的衣服給雙雙換上。
嚴雙雙趴在床上看著前面的媽媽啊啊的揮動著小胳膊,穿在身上的一套紫色的公主裙都被蹭到胸口下面去了,程曉瑜彎腰笑道,“寶寶,你都露點了。”
嚴羽連忙給嚴雙雙整理好著裝,“程曉瑜,不許笑話我女兒。”
下午給嚴雙雙拍好照片,影樓的人拿回去制作相冊,程曉瑜把雙雙用小毯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坐上嚴羽的車,一家人往嚴家老宅去了。
嚴灩一家已經回和城了,嚴程兩家親家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吃了頓飯,小雙雙自然是主角,一顰一笑一揮手一抬腳都引來一片贊嘆之聲。
在飯桌上嚴爸爸說小雙雙都三個月了,你們的婚事也差不多該辦了。
然後談話的主題就轉到了婚事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著定哪里的酒店,需要置辦什麼東西,選哪處房產當新房。
程曉瑜只是看著嚴羽笑,嚴羽心里便也喜悅起來。
嚴媽媽對程曉瑜雖然偏見頗深,不過她卻不能不喜歡自己漂亮可愛的小孫女,而且程曉瑜基本上也算聽她的話,再說她兒子結婚那必須是風風光光的叫人羨慕,不能墜了嚴家的面子,因此也就熱心謀劃了起來。
晚上回到家嚴羽和程曉瑜又逗了一會兒孩子,到了八點雙雙就打哈欠了,程曉瑜親了親她的小臉,叫阿姨抱進兒童房去睡覺。
她和嚴羽回到臥室,又商量了幾句去哪里拍婚紗照、現在訂酒店能訂到幾個月以後的雲雲,然後程曉瑜就拿著睡衣進浴室洗澡去了。
程曉瑜洗完澡出來看見嚴羽沒像往常一樣在用電腦或者看書,而是站在窗台邊開著窗戶不知在看什麼。
程曉瑜走過去從後面抱著嚴羽的腰把臉靠在他背後蹭了蹭,“干什麼呢?”
嚴羽沒說話。
“嗯?問你呢。”
嚴羽說,“曉瑜,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程曉瑜一怔,松開摟在嚴羽腰上的手說,“怎麼這麼問。”
嚴羽轉回頭來,“貝明城到底怎麼死的,其實你知道實情吧?”
出事那天程曉瑜在他懷里哭著說她上一次就是流了這麼多血,然後醫生就說孩子不能要了。
作完剖腹產程曉瑜醒過來以後又情緒很激動地說她夢見了貝明城,孩子一定沒了。
當時嚴羽自己也是一團亂,來不及想那麼多,可事後難免起疑。
當年程曉瑜前一晚明明答應了他明天和他一起去醫院,怎麼第二天就直接和楚辰去醫院把孩子打掉了,嚴羽自認對程曉瑜還算了解,她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當時嚴羽看到那張墮胎收據時都快被氣瘋了,哪里想得到那麼多,現在回想程曉瑜說的那幾句話,嚴羽越想越覺得不對。
可他家的小寶寶還在醫院里一天一個狀況,嚴羽忙的寢食不安,只恨不得分出兩個人一個陪著程曉瑜一個陪著他的寶貝女兒,哪有功夫管別的。
直到回了家什麼都安定下來,寶寶的身體也漸漸變好了,嚴羽才托人查了下貝明城的案子。
剛才程曉瑜去洗澡的時候他朋友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貝明城這個案子的信息不在普通的刑事案件里,想要查到具體內容不太容易,他現在能查到的就是貝明城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後腦中槍身亡,殺他的人叫楚辰,不過在犯罪人員檔案里卻找不到這個人的信息,看來是無罪釋放了。
嚴羽一聽這話就懵了,時間怎麼會這麼巧,難道當年的事真和貝明城有關系?
那又會是什麼樣的關系?
憑著嚴家在榕城的關系嚴羽可以查清楚案件的真相,可他一個人站在窗台邊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親口問程曉瑜,他們是夫妻,不管什麼事,他希望聽她說出來。
程曉瑜聽了嚴羽的話,回身慢慢在床邊坐下,“你為什麼會問這個?”
“你剖腹產醒過來的時候說夢見了貝明城,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後來叫朋友查了一下,貝明城死的那天就是你去打胎那天。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我希望你告訴你。”
程曉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確實有事瞞著你。我現在這麼說你可能不信,我雖然瞞著你但其實一直想告訴你,可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我也很難說出口。”
嚴羽只覺嗓子里一陣發緊,這個程曉瑜,她永遠能在他放下戒備的時候突然給他個“驚喜”,嚴羽說,“有什麼事,你說。”
“這件事你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可我希望你能記住一切畢竟都過去了,我們現在在一起,我們還有雙雙。”
嚴羽皺眉道,“有什麼事你只管說,只要你不騙我,我保證我盡量心平氣和的聽。”
程曉瑜咽了口唾沫,一開口聲調卻忍不住顫抖起來,“聖誕節那晚你走了以後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後來突然想起來藥店一般都有驗孕試紙賣,我實在是等不及,就決定去那家離小區門口不遠的24小時藥店買驗孕試紙。那天晚上下著很大的雪,我撐著傘低著頭一直往前走,後來突然有人在後面敲了我的腦袋一下,我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過來,我發現我被綁在一個陌生房間的床上,屋里坐了一個人,是貝明城。他說我不識抬舉,要讓我知道他的厲害。後來……他就強奸了我。”
嚴羽臉色一白,“你說什麼!”
程曉瑜吸了吸鼻子,“你先讓我說完。之後我就感覺肚子很痛,我覺得好像是流血了,我就求貝明城,說我懷孕了求他放過我,可那個混蛋根本就不理我。我也不記得那樣到底過了多久,只是整個人好像死了一樣的難受。後來楚辰來了,他殺了貝明城,然後帶我去醫院,醫生說胎兒已經不能要了,必須……必須打掉”程曉瑜說到這里語調更加哽咽了起來,她止住要說話的嚴羽繼續說道,“你一定不明白楚辰怎麼會找到我,後來我也問過他。原來你爸生病的事情見報之後楚辰怕我又會突然不辭而別,就約我吃了頓飯問我怎麼打算,然後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一個追蹤定位系統發送到了我手機里面。倒也虧了他如此,不然我也未必活得過那一晚。事情基本上就是這樣,我瞞了你那麼多年,其實我也不好過,我想要告訴你,沒想到最後還是要你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