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見李冶基本痊愈,牛二請了幾天假,“我在太平客棧,有事去那里尋我”。李冶應允,只是言語間似有不舍。
找孟穩問了行動計劃,牛二懵了。
孟穩打算帶十五名精銳,埋伏在道路兩旁,等車隊靠近,發一聲喊,砍瓜切菜般做掉衛隊,收工。
其中,袁晁帶著他的弟子解決振威副尉和宣節副尉,牛二統籌全局包括伏擊時間地點的選擇、戰斗中游擊及打掃戰場,孟穩負責追擊漏網之魚。
“你十五個拿著土制武器的平民去伏擊二十個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士兵?還砍瓜切菜?”
牛二匪夷所思,“你當年就這麼打仗的?”
德古拉生前是弗拉德三世,古羅馬西亞名將。
“這不廢話嘛!我當年鐵騎無敵,現在你給我騎士和戰馬?再說了,你們書里不都這麼寫的嘛……“孟穩被他像傻逼一樣看著,沒了底氣,”你要說不行,找點兒蒙汗藥,派人假扮賣酒的試試?”
“不是……除了史料,你來之前都看的什麼書?”
“《大唐雙龍傳》、《水滸傳》、《倚天屠龍記》、《明朝那些事兒》、《繡榻野史》、《雪域往事》、《少婦白潔》什麼的,唐宋元明清到新世紀基本都看了。”
孟穩面有得色,“殺你的那人叫青面獸,臉上有大塊胎記。”
牛二瞠目,“行了,別說了……我想想……對了,衛隊士兵穿什麼護甲?”
“護甲?沒問,等晚上袁晁回來吧,他知道。”
當然是晚上,牛二笑笑,“你會不會呼風喚雨?”
孟穩搖頭。
“把水弄到天上然後灑下來行不行?”
孟穩點頭又搖頭,“行是行,不過最多三十幾米的高度。”
“這就夠用。”至少有一個條件能滿足。
晚上,袁晁到了,除振威副尉身披環鎖鎧外,余人皆著紙甲。唐朝紙甲“襞紙為鎧,勁矢不能透”,到宋朝還在廣泛使用。
牛二長嘆一聲,對孟穩說:“出發前這幾天,讓你那十幾個精銳,供我差遣。”
見袁晁眉頭一豎,忙說:“你不必。”
牛二接來四娘母女,讓孟穩多找人幫工,“釀酒,反復蒸,愈多愈好,愈烈愈好。”
孟穩對外宣稱幾日後要外出募集善款,牛老板有意捐酒義賣,還要大家有力出力,多釀多得。
牛二帶著“精銳”不停模擬,如何刺探、埋伏、進攻,並演練混戰中如何三人一組,如何首尾呼應,號稱有備無患,預防劫匪。
四娘那邊進展順利,牛二人緣好,街坊聽說缺人手,凡有空的都來幫個一日半日,老陳頭干了兩天,連幽蟬也跑了一趟。
夏天發酵快,產量可觀,不過多次蒸餾後,到第六天也只有堪堪十五壇。
兩天後,神龍川辛夷塢。
探子來報,車隊趁夜間清涼趕路,估摸一個時辰左右抵達。眾人各自就位,沒見到袁晁,牛二也懶得管他。
不到一個時辰,車隊到了。
今夜星光燦爛,看的清楚,兵士們腳步不快,偶有說笑,警惕性並不高。
兩個軍官打扮的一首一尾,穿鐵甲的帶隊想必是振威副尉。
牛二給孟穩使了個眼色,孟穩正要施法,袁晁和他兩個徒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站在路當間,“留下馬車,滾!”
這貨也太裝逼了!
牛二看向孟穩,孟穩也在看他,二人面面相覷。
振威副尉不怒反笑,“不知死活的山賊,也不瞅瞅爺爺是誰。來人,拿下!”
三個兵士舉刀上前,袁晁黑影一晃,只聽嘭嘭幾聲,三兵士各退幾步,復又衝上,袁晁徒弟拿著長棍迎了上去。
半袋煙功夫過去,雙方還是旗鼓相當。
袁晁這個大白痴!牛二暗罵,士兵有甲胄護體,他這種打法,人家能和他打上一整天。
“別等了,動手!”牛二催促孟穩。
孟穩雙手上揚,口中念念有詞,烈酒白練般自酒壇騰空而起,匯聚到車隊上方,孟穩手往下壓,酒水如小雨傾泄,官兵不及反應,被淋了滿頭滿身,一時間酒香四溢。
“放箭!”牛二下令。
伏兵引燃綁在箭頭上的油布,射向車隊,官兵瞬間陷入火海,眾馬受驚,向路邊樹林里狂奔。
牛二他們早在林中布好絆馬索、尖木樁、大坑,八匹馬跑沒多遠紛紛倒地,或死或傷。
牛二發一聲喊,眾人執長槍殺入火海,槍尖專指官兵的面門或咽喉,大多兵士還沒來得及撲滅身上火焰就一命歸西了。
振威副尉和宣節副尉雖奮力頑抗,終究寡不敵眾,雙雙授首。
戰斗結束,車隊全滅,孟穩這邊只折損了四個。
貨物散落一地,多是銅錢,另有少量銀餅,一件金銀飾品也沒有。
“這是田神功搜刮的財寶?”牛二拿著銀餅質問孟穩,“這明明是官銀,咱們劫的到底是什麼人?”
孟穩並不在乎,“情報不一定都是對的,管他誰的,反正都不是好人。”
牛二默然。安史之亂以來,節度使們互相打來打去,對老百姓而言,正反兩方都沒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