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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給機會

嫡兄的禁臠 華闕闕 2105 2024-03-02 02:37

  桓五送來的一眾小女郎,多是自小流離失所,如今無處可去的。

  早早被父母賣掉,記不清家住何方、姓甚名誰,在秦樓楚館浸淫多年,得桓五之手才有幸脫離風月場所,躲過被無數嫖客欺壓凌辱的命運。

  風憐在院中提出可願給二兩金,放她們返還歸家時,只有一兩個怯生生地站了出來,其他的都堅持要留在清瀾院,為仆為婢甘之若飴。

  此逢亂世,外面多的是吃不飽、穿不暖之人,能留在琅琊王家,也是一件生平幸事。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任由朝代變遷,皇權更迭,琅琊王氏始終都立在士族門閥的頂端,傲視天下。民間更曾有百姓笑言,寧為王謝家奴,不為天子朝臣。

  縱是家奴,底層的庶民也要擠破了頭來求個位置。

  就這樣,清瀾院里又多了一批素衣婢女。

  王珣御下較嚴,院里的婢女不准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統一著青紗、飾珠釵,儀容素雅清淡。

  因不是家生子,婢女資質才華參差不齊,風憐按照以往的慣例,請來教習琴棋書畫的師傅,對新來的女郎悉心教養。

  婢女們做完了活計,閒暇時會在後院湖邊的柳蔭下素手挑弦,弄泠泠清音,或是拿幾本書卷,幾人一起輕詠慢吟。

  春末夏初的午後,天並不是很熱,柳梢上偶爾傳來一兩聲蟬鳴,湖中的芙蕖露出尖尖小角,有藍色的蜻蜓歇在上頭。

  王嫄躲在假山石洞里納涼,聽著湖邊婢女的嬉笑軟語聲,沒由來的生起艷羨之意。

  知他蓄養美婢,知他規矩甚嚴,卻不知他對待下人婢女也是這樣周全妥帖。

  清瀾院婢女的生活,倒比她旁支庶女的日子過得還要瀟灑恣意。

  王珣過來的時候,就見王嫄雙手托腮,神情愣愣的,不知在想著什麼。

  近來她總是如此,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

  走過去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攬住女郎纖細的腰身,王珣微笑打趣:“嫄嫄,我最近又沒碰你,怎麼還這麼累?”

  郎中說他要節制身體,清心少欲,兩人近來一直分房而居。

  王嫄嬌嗔過去一眼:“想什麼呢,昨晚沒睡好罷了。”

  順勢而為地倒在他懷里,凝視他溫潤漆黑的眼睛,嬌軟著聲:“王珣,我也想做你婢女,不想做你妹妹,做妹妹一點都不好。”

  “怎麼不好了?”王珣挑了挑眉毛,含笑道:“做我的妹妹,我天天伺候你不好嘛。”輕佻地勾起她的小巧下巴,“做婢女,嫄嫄生得這麼好,不怕被我送人啊?”

  之前因她推拒崔家婚事,王珣特地送過去兩個美姬,給崔家老郎君賠禮道歉。

  王嫄恍然,此時湖邊傳來那群婢女的吳儂軟語聲,她聽得心中有些酸澀,“忘了,你不僅愛收美婢,也奉行禮尚往來,常給別人送女郎。”

  世家里郎君互贈美貌姬妾是常有的事,王珣只作淡然,“必要時無奈之舉。”

  看她低眉垂眼,咬著粉唇,他捏她腮頰,笑了笑:“嫄嫄吃醋了?我養傷呢,素了好久,連你都沒碰。”

  王嫄想起父親新納的一房小妾,聽說才年方十五,比她這個庶出女兒還小上兩歲。

  心有憤懣,看他笑容也是不悅,沒好臉,也沒好聲氣:“現在不碰,誰知道你以後沾不沾,世上的郎君都是喜新厭舊的稟性。”

  王珣不知她怎麼脾氣又上來了,不想爭執,直白了當道:“對女郎,我還挺挑的,那些鄉下來的土包子我看不上。”

  “土包子,我也是土包子,你別挨著我!”王嫄更生氣了,從他懷里一下掙出,“謝婉那種名門貴女才與你這種人相配,你虛偽,她端莊,天造地設一對!”

  王珣面色一沉,冷了聲:“王嫄,你又鬧什麼脾氣?”

  “我鬧了嗎?”王嫄嗔目對視,眸子里寒光瀲灩,隱有挑釁之意,“說幾句實話而已,怎麼,這你就聽不得了?”

  王珣側過了臉,冷靜地勸告:“想要什麼就直說,拐彎抹角使性子我不想哄著你。”

  架子擺得這樣高,還纏著她做什麼。

  王嫄咬牙,眸中泛淚,轉身大步欲走,“我什麼都不想要!”

  剛踏出一步,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腰肢,掙脫不得。

  他身形頎長,將小小的她擁在懷里,微微嘆息,終還是低下頭顱溫溫存存地哄著她:“嫄嫄,你的嫡母從小虧待你,不是我的錯。你想學棋琴書畫,可以跟我說,我不會看不起你,只要你想,我願意親自教你。”

  幾滴溫熱的淚珠從腮邊滑落,打在他手背,王嫄不語,下唇咬得沁出血絲。

  就是可悲又可憐的自尊心作祟,旁支庶女幼年的待遇連他清瀾院的婢女都不如。

  琴棋書畫,技藝平平,騎射御禮,一竅不通。華服美貌之下,骨子里都透著不受家族寵愛的淺薄和粗鄙。

  王珣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抹去她的眼淚,溫聲細語:“我知道你從前受了很多委屈,同宗同族,王家每年舉宴的次數不少,你及笄後我才第一次見到你。”

  見王嫄臉色好轉,王珣抱著她又在石凳坐下,耐心安撫:“嫄嫄很堅強,不想嫁給崔家老叟,就偷偷自己想辦法。”掐了把她腰間的軟肉,略帶調侃的意思,“就是辦法有點蠢,這樣的身子給了郎君,哪個還舍得丟下你。”

  王嫄被他抓得癢癢的,按住他的手,終於開了口:“你就只饞我身子嗎?”

  “人比身子有趣啊。”王珣微笑,在她皺起的小鼻子上刮了下,“表面上唯唯諾諾,乖得不行,實際上是一只牙尖嘴利,乖悖難馴的野貓兒。”

  王嫄瞪著圓圓的眼珠,忿忿駁話:“你不壞嗎,我一開始就是被你外表名聲給騙了,什麼琅琊君子,你就是偽君子,大變態!”

  想起過去兩人相處他始終居於上風,又恨恨補充:“你心都是黑的,就知道壓迫我,強逼我屈服你!”

  王珣爽快認罪,態度誠摯,“嫄嫄,那以後換你來壓迫我,我願意屈服你。”

  “你想得美,我才不給你機會。”王嫄驕傲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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