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車站,我坐在車站前的長椅上,撐著下巴的手拄在翹在左腳上的右腳膝蓋上“真無趣啊”
我眼前的車站大鍾顯示現在是晚上八點多,後面是個噴水池,但現在沒噴水如果這個季節還噴水的話,我應該會覺得主管機關腦子有問題吧逃離了一群無趣的人們,因為沒有地方可去,決定先坐在這里思考一下但對於這不熟的地方,我想再久應該也不會答案,索性就坐在這觀察周遭的人群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我,於是我轉向那個方向,並對上了那道目光是個女生,前方不遠處還有另一個女生,看來是一起的北部地方比較流行女女配嗎?
剛剛在走來車站的時候,也碰上一對女女情侶其中一個不停喊著“羽姐姐”,還拉著另一個女生一直往前走,被拉著的女生看起來很不悅……但就算是女女配,也就是那群無趣的人口中的“百合”好了,起碼也是情侶怎樣?
是在看我一個人坐在這邊很可憐嗎?
我沒有男朋友陪著礙著你啦?
我忍不住瞪了回去,而她好像被嚇到了,很快的就跟著旁邊的女生一起走掉了“……哼”我又繼續坐在原地,看著周遭無聊的一切今天早上起來已經十點多了,雖然是要上學的日子,但本來就沒打算去學校,所以無所謂伸了個懶腰,想先去盥洗一下,於是打開房門上的三道鎖,看到門口的地板上有東西一個信封,上面寫著“步”,打開一看,里面有幾張千元鈔“又出去了嗎……算了,與我無關,不回來最好”看來是母親又跟新的男人出去玩了,留了一些錢給我當生活費,對於一個從不照顧小孩的母親來說算有良心了從這次給的量來看,大概會出去幾天,剛好可以得到幾天舒服安寧的日子特別是這次的男人實在令我很反感,昨晚還想破門而入,要不是我有加了三道鎖,不知道會被怎幺樣算了,那種噁心的事就別想了梳洗完後,與其待在家里也沒東西吃,不如去外面吃東西順便晃晃雖然沒有要去學校,但還是穿上了學校的制服和裙子,套上學校的針織毛衣看了一下日期,原來今天是聖誕節,難怪覺得外面有點冷,所以難得找了雙黑褲襪穿上,平常都穿膝上襪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說難得聖誕節,就特別仔細的化了妝,比平常用心一些最後穿上學校的大衣,圍上圍巾,把信封里的鈔票放進皮夾里,把手機,皮夾,鑰匙放進書包,里頭當然沒有課本走到玄關,猶豫了一下,雪靴和制服還是不搭,還是穿了平常穿的咖啡色皮鞋打開大門,一股冷風直接迎面而來,真的好冷關上門,往車站方向走時間還沒到中午,很多店家都還在准備中,沒東西吃又無處可去,我只好先坐在公園外頭發呆路過的人會用特別的眼神看我,大概是在想這個時間高中生怎幺在外頭吧?
管他的,被人問的話我就換個地方待就是了,大不了回家睡覺這時候一台休旅車停在我面前,七人座的,和母親的前一個男人開的是同一款我還以為是他又回來了,當下起了警戒之心不過車門沒有滑開,而是車窗慢慢搖了下來,里頭坐了五個男生,看起來是大學生“唷呼,妹妹~”……真是輕浮啊,於是我把頭撇開,不打算理他們“妹妹不要這樣嘛,跟我們說句話嘛~”“……滾”一句話了,滿足了嗎?
“唉唷不要這幺凶嘛”“你的凶是指哪個凶啊?”“胸部對吧?”……他們的三言兩語真是低級,話說那個提到胸部的是怎樣,我的胸部礙著你了嗎?
“我們在這邊繞了幾圈,看你一直坐在那邊好像很無聊,才來找你講話嘛”
我是很無聊沒錯,但你們來找我搭話也不會變得比較有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呀?反正你也翹課了嘛!”“!”這句話勾起了我的興趣,我轉頭看向他們“有反應了耶”“繼續繼續”
“我們要去北部地方看聖誕樹啦,你知道嗎?那邊有一顆很大的聖誕樹喔”
“嗯”
我點點頭,他們說的我知道,昨天在手機也有看到同樣的新聞“你要不要一起去呀?我們開車,看完可能會在北部玩一下過夜,明天才回來,但會送你來回唷”“欸但是明天高中生也還要上課吧?不能過夜吧?”“對耶”他們的三言兩語反而戳中我的內心,上課?
我今天都翹課了,明天再翹課又能怎幺樣了?
同時又想到成天和男人出外游玩的母親-那我出去過夜玩玩又有什幺不可以?
“好啊,我跟你們去”我右肩背起書包,站了起來“哇喔!”“歡迎歡迎!”他們調整了座位,原本三個人坐在中間,現在有兩個人坐到後座去,留下一個人和我坐中間而且他們還為了誰坐中間猜拳猜了好一陣子,連駕駛和副駕駛座的人都加入了只是能和女生坐在一起就這幺興奮……
是小學生嗎?
最後總算決定出了結果,我坐上車,拉上車門後就隨即出發了反正就別喝他們拿來的飲料,別吃拿來的食物,我自己別睡著就沒問題了吧雖然是因為自己想要叛逆而做出的決定,但還是有點忐忑……不過還是要裝得無所謂的樣子“妹妹你腿好美喔~”
“……噁心,滾”“哈哈哈哈哈哈!”“活該被罵了吧!”“還不快跟我換位子?”“現在在開高速公路,最好可以換位子啦”……不過這五個人好像只是單純的笨蛋而已,就讓他們幫我度過無聊的時光吧但這些人真的很無聊,很無趣,非常的無聊,非常的無趣簡單來說,就是沒有搭的上的話題我雖然是個不良少女,但也還是個女生,一般女生懂的話題,不管是化妝,造型,衣服,包包我也都能聊但這些人完全不懂,甚至連我都知道的NBA,MLB他們也毫無涉獵基於好奇,我就問了“你們是什幺社團的?”
“動漫研究社!”……還異口同聲哩……很好,剛好是我完全不懂的領域,如果是電影也就算了接著一路上就被問說“你喜歡動漫嗎?”“有沒有看過XXX這部作品?”“你和XXX的女主角長很像耶~”這種疲勞轟炸我居然承受了好幾個小時,而且面對完全不懂,還愛理不理的我,他們還是很有毅力不間斷地跟我搭話是平常太沒女人緣,所以想拼命討好好不容易出現在生活圈里的女生嗎?
“到了,就是那棵聖誕樹!”我感到十分厭煩的時候,看來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抵達了目的地副駕駛的話,讓車內的人都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一間大型百貨公司門口,廣場上有一顆很大的聖誕樹跟新聞里寫的一樣,是很漂亮沒錯,但還不至於需要特地開那幺久的車來看“小步小步,你有看到嗎?”“小步你看,好漂亮耶!”“就跟小步你一樣漂亮!”……我覺得有點想吐,這一路上被“小步小步”的叫的次數,大概已經遠遠超過17年來父母這樣叫我的次數了早知道不要告訴他們外號了,但一直被“你你你”的叫聽起來也很煩人“有啦有啦,對對很漂亮,但我更漂亮吧?”只好隨口敷衍他們一下,好歹他們是帶我出來玩的人“對嘛,小步當然更漂亮啊!”“小步超美的!”“如果小步去演EVA的話,一定會是女主角啦!”……早知道不回話了,我覺得更不舒服了“那就先找地方停車吧”駕駛說道其他人也開始四處張望,不過幸運坐在我旁邊的人似乎一直在我身上看來看去,真不舒服我看著窗外的聖誕樹,還有後面的百貨公司,突然想到-“停百貨公司如何?可以在里面逛逛,也有地方吃飯,又不用在外面吹風,而且那邊就有旅館和車站”我指著外面的一個點,在百貨公司的旁邊確實有間旅館,從遠遠的建築物看起來似乎還有車站“好耶!就停那邊吧!”“反正百貨公司可以停過夜”
“怎幺能讓小步吹風呢”“小步想逛街啦!”又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反正車子最後還是照我提議的停進了百貨公司的地下室車子停好後,我們站在地下室的電梯前“那小步想先去逛哪里呢?”“一定是香水吧!”“是包包啦”“流行服飾啦!”
“小步想先吃東西啦!”……你們是誰啊?
居然各種臆測我的想法,雖然我每一個都很想要沒錯,但現在有另一個計畫要做“先去四樓吧”
我一邊說一邊帶頭進了電梯,並按下“4”的按鈕“咦?四樓是內衣專區耶……”“對啊,我要去買內衣”我豪不在乎的說出這句話,其實心里感到有點害羞“小步要買內衣?!”“小步的內衣!!!”然後還有個白痴聽成“小步要賣內衣?!”“你們這幺突然帶我出來玩,我沒有帶衣服,就算制服可以多穿一天,總要買替換的內衣褲吧”“對耶……”“那小步我幫你挑!”“不不不,我來!”
“你們的品味都有問題,我來啦!”“你只會挑條紋內褲吧”我好像從他們的對話中了解了這些人的品味……雖然條紋的我也很喜歡啦,只是說出來的話感覺會很不得了順帶一提,現在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內衣褲,雖然感覺跟我不良少女的形象不搭,但我就是喜歡白色到了四樓,這幫蠢貨們還趕緊幫我開路,要是手上有紅地毯的話大概也鋪下去了這時我看到了我要找的標志“我想先去廁所,你們在這里等我吧”“小步要去廁所?”“也對啦,坐了那幺久的車”“那我陪小步一起去……”“白痴!”“白痴啊你!”我不理會他們的白痴對話,自己往廁所走去,一方面也是真的想上廁所,另一方面是要實行計畫了先解決生理上的問題後,洗好手用烘手機烘乾,接著悄悄打開女廁的門,偷看外面的情況那些人正站在剛剛的地方,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題似乎回到了內衣上,我決定無視幸好書包還在自己這里-剛剛有人下車自己幫我提了書包,還一直不想還給我,還好我說里面有衛生棉是真的有啦,不過暫時還用不上,但我也因此把書包拿回來了我邊觀察他們,一邊悄悄的往旁邊的逃生梯移動接著快速的推開逃生門,制造出一點空隙後我就鑽了過去,並快速的下樓總算擺脫這些無聊的人了!
接下來就可以一個人逛逛了但也不能在這里面逛了,畢竟他們還在里頭,我好不容易甩掉他們,要是又碰上就麻煩了我看了廣場上的聖誕樹,近看更好看了,但這不重要,我背對聖誕樹,往反方向離開本來想去遠遠看見的車站,但剛剛在車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所以說不定會去那里找那我就往反方向走吧!
這樣他們也就找不到我了不過也謝謝你們帶我出來啦,就此別了,掰掰我的方向感異常的好,走了一陣子後就看到另一個車站本來想在這里歇腳,但想到距離只有一站,說不定他們會過來,所以我又多走了兩站到我現在所處的車站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本來想說離開居住的地方,到外面玩玩應該比較不無趣但卻碰上一群無趣的人,他們也完全沒有什幺有趣的點子,只會圍繞著我打轉這種沒有自我意見的男人應該一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吧但自己一個人在異地走久了,卻也開始懷念起剛剛那些無聊的人了雖然無聊,但起碼他們會一直想辦法取悅我,盡管很煩,至少有人跟我講話一時間興起了回去找他們的念頭,只要說著“對不起~剛剛看到想要的包就跑去逛了,不小心逛太久了~”那些人大概又會“小步小步”的叫吧,我趕緊搖頭甩掉這個想法,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感覺真是白痴接著我回想起剛才路上看到的眾多情侶,接著“嘖”
了一聲因為父母離異,父親獨自離開了家里,聽說好像又和別人共組新的家庭母親帶回來的男人幾乎都非善類,我從小就常遭到虐待,上了國中後還好幾次差點被性侵從那之後我就在房門加了三道鎖,早出晚歸,就是要避開,減少和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時間所以我非常不信任男人,盡管想交男朋友,但自己的這種心態,加上如同不良少女的行徑幾乎不去學校上課,我也沒機會認識男生,有幾次跟著別人去到處流連,但煙味酒味都令我受不了最後還是孤獨的一個人,連來到異鄉也是這時我想起了剛剛看見的兩對情侶-那兩對女女的情侶檔嗯,後面那一對不一定是情侶,但第一對喊著“羽姐姐”的就一定是了吧交個女朋友好像也不錯啊?
反正我的個性也像個男生,或是交個個性像男生的女朋友也可以“步姊姊”好像也不錯嘛?
正當我有些出神的時候,書包里的手機響了一聲是簡訊,我打開一看,是父親傳來的“小步:下個月的已匯入,聖誕快樂,還有生日快樂爸爸”
我蓋上手機,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往車站走去,尋找著ATM父母親在離異後,父親每個月會把贍養費匯入戶頭里,作為我們的生活費父親是個強人,月入是個很可觀的數字,因此贍養費也是頗可觀不過他也知道母親的個性,所以每個月的贍養費總是有一部份匯進我的戶頭,作為我的生活費或許是他在離異後對我也不聞不問,有一份愧疚在,所以金額總是令人訝異的高但我也不會因此對他有多一點的感情,畢竟他和母親一樣,都是拋棄我,對我不聞不問的存在不過,也因為這封簡訊讓我想到,今天是聖誕節,也是自己的生日多年以來都忘記了這件事,畢竟是在那樣的家庭長大,生日什幺的當然一點也不重要不過想起了這件事,還是讓我感到一點暖流,和一絲悲傷在這樣的冬日里,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但現在的冬夜里,我卻獨自在街頭游蕩究竟我出生的意義是什幺?
這樣的父母究竟是為什幺會生下我?
我甩甩頭甩掉這些想法,想到這對父母只會讓我更煩躁,旁邊同樣排隊使用ATM的人用奇特的眼光看我我把父親匯來的錢領出來後,在車站里頭游蕩既然在這里也沒事,那還是回去吧,反正家里也沒有人在,也不用膽顫心驚的查了牆上的時刻表,再過一個小時有一班開往南部地方的夜車於是我買了車票,想起自己今天還沒吃東西,就到便利商店里買了兩個飯糰和綠茶經過書報架的時候看到一本封面上有著漂亮模特兒的雜志,看起來是高中生的雜志里頭寫著高中生的玩樂,時尚等等瑣事,封面的模特兒自然也是高中生因為被這名模特兒吸引,我把雜志一並結帳後,又回到了剛才的長椅我一邊吃著飯糰一邊翻閱雜志,並感到不可思議明明和我一樣是高中生,看起來卻成熟許多,整體看上去很完美這就是模特兒的魅力嗎?
我想起了之前短暫找過打工的事因為不想去學校,又不想待在家里,也不想在外頭閒晃,所以有想過要去找打工當時想著,反正我不去學校的話,那打工時間也長,應該比較容易找到打工,這樣還多賺一份薪水等我賺夠了錢,我就要離開這個家,自己出去生活-我是這樣想的但沒想到我卻到哪里都碰壁“小妹妹,你還沒滿18歲吧?我們這里不能雇用未成年人喔”“同學,你還是高中生吧?若是我們在上課時間雇用高中生,被發現的話會很麻煩的”“你不會什幺特別的技能,在我們這邊不行啦”最後只好被迫放棄了打工的念頭,盡管有便利商店的大夜班,但他們不願收,我也不願做他們不想讓高中女生獨自擔任大夜班的工作,我也不想在重要的睡眠時間打工時間到了就該睡覺,這樣對皮膚才好!
想起了這段往事之中,我用手機尋找打工機會時,確實有看到過“徵詢模特兒”的字眼那時候覺得“會不會是什幺不正經的工作”,所以完全沒在意過,但今天看了這本雜志才推翻自己的想法原來模特兒是這幺亮眼的工作!
而且也不需要會什幺特別的技能,跟年齡和職業就無關了吧回去之後,試著找模特兒的工作來試試好了!
看上去應該就是外拍,旅拍,團拍這些東西,噢還有今天那群無聊的人提到的Cosplay盡管多少會要露一點,但沒露三點都可以啦,給你們看泳裝,內衣褲又不會少塊肉我心里堅定地想著“模特兒”這個工作,並想著這可能就是我的目標連在回程的夜車上,都做了關於模特兒的夢,但夢的內容卻不太舒服,醒來後也記不得了“總之,先試了再說吧!”我在自己心里默念難得想起的生日,就許三個願望吧“第一,朝著模特兒的目標邁進第二……
有機會的話希望還是能交個男朋友……女朋友也可以啦第三,——”看著窗外的天空逐漸泛白,我也逐漸靠近了自己生長的地方“糟糕,在車上睡覺會不會對皮膚不好啊?回去之後還要好好保養才行……”“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夠變得有趣一些”